“语芊--”
好闻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亲切和友善,带来正能量。
凌语芊已经止步,娇小匀称的身子也僵了一僵。
野田骏一则满眼狐疑和戒备,盯着不速之客越走越近,待解下墨镜完全露出真面目时,他魁伟的脊背也倏然挺直,异样的寒芒在眼中消逝而纵。
肖逸凡!
那个红遍中国的大明星。
丹在中国的朋友。
也是,贺煜的朋友。
肖逸凡却仿佛没见到野田骏一,布满柔情的双眼一直锁定着凌语芊,“我们能谈谈吗?”
“你是谁?”野田骏一抢先质问,语气不佳。
肖逸凡这才看向他,眼波涌动,约莫几秒,若无其事地答,“我是语芊的好朋友,多年不见,想和她叙叙旧。”
“不准!”野田骏一不加思索立刻反对。
肖逸凡眸光顿时又是一晃,唇角别有深意地扬起,“我还以为日本男人自大专制只是一种传闻,料不到有事实可凭。贺煜比你更爱语芊,但对我和语芊的聚会,是从来不会阻止。”
一听这个恨之入骨的名字,野田骏一胸间仿佛烧上一把火,怒斥,“你休想为贺煜那禽兽说情,他犯了法,必须接受惩罚。”
“犯不犯法,不是你说了算,是由法律来定断。不过我可以确定,你现在的做法是违反了人身自由和人权平等。就算你是语芊的丈夫,也无权阻止她和朋友见面。你不是很尊重语芊吗,原来你是说一套,做一套,兴许,这就是你们日本人的特性?”肖逸凡字字铿锵地回击了一把,伴随着冷视的眼神,随后重新看向凌语芊时,语气恢复了清新与柔和,“语芊,好久不见,你好吗?你不问我好不好吗?我很想和你谈谈,我想告诉你关于我的近况,也想知道你的情况,还记得我们的梦想吗,这几年我的目标又迈进了不少,很多喜悦和成就很想与你分享,你呢,几年过去你的理想变了没,你的梦想实现了多少,我们谈谈?我想,我们一定要谈谈。”
随着他的述说,凌语芊心头起了极大的震颤和撼动,她甚至不由自在地想起一些过往,曾经他和她分享成就的美好时光,于是乎,在他越发期盼和热切的注视中,她对野田骏一讷讷地道,“骏一,你先回去?我和逸凡很久不见,想聚聚。”
见她终于表态,野田骏一面色刷地更沉。
“我会赶回去吃午饭的。”凌语芊补充了一句。
野田骏一依然不语,继续饱含深意地注视着她,数秒后,给肖逸凡一记敌意的瞥视,扭头,拂袖而去。
凌语芊目送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直到肖逸凡轻声呼唤,她才回过神来,在肖逸凡的带领下离开警局,坐上一部白色跑车。
肖逸凡熟捻地操控着方向盘,快速奔跑在主干道上,凌语芊看着他,一会忽然道,“逸凡,不如我们就在车上谈吧。”
肖逸凡大手微微一僵,随即也将车子驶到路旁,停下后侧目仔细审视打量着她。
她还是非常的绝美脱俗,岁月并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依然深深吸引着人的灵魂。多年不见,他真希望就此好好地看她,但他又想到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得做,于是使劲压住心中的悸动,轻声问了出来,“语芊,你还爱着贺煜吗?”
突如其来、直截了当的话题,让凌语芊即时愣住。
肖逸凡则继续往下阐述,“我想痴情而又执着的你,应该还是爱他的,不管多少时间什么空间,你都不会停止或消除对他的爱,就像贺煜,他也永远爱着你,无论楚天佑或贺煜,心里只有你,你们注定一辈子心系彼此。所以,语芊,请别伤害他。”
伤害……
逸凡,你怎么可以说我伤害他,是他伤害我,从来都是。
凌语芊迎着肖逸凡,眸色黯下。
肖逸凡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娓娓解释出来,“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替贺煜说话,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和他已经是好朋友,离婚那件事之所以那么顺利,是他特意安排的,因为爱你,他不得不送走你。他的大脑被植入晶片,坏人想操控他,但他的能力超乎想象的强,坏人根本无法得逞。据说这伙人惯有的手段,会利用目标人物最重要的人来威胁和对付,逼目标人物就范,而你,正是贺煜唯一的软肋。他担心你有事,刚好碰上你要离婚,他便顺势对你无情和狠心,知道你不能没有琰琰,甚至委托我帮忙,使得最终顺利把琰琰判给你。其实,他一直都在后悔,直到传来你飞机出事的噩耗,他更是彻底崩溃。这三年,他过得很糟糕,甚至可谓生不如死,就连我,也无法说清楚那是怎样的痛苦,因为我没有切身体会过。我从没看过一个男人会如此爱一个女人,也没想过一个男人能如此爱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可惜,他再厉害再能干,再能呼风唤雨,也唤不回他最爱的女人。而今,当他得知你没死,他是何等的激动和狂喜,然而又得知你已经嫁人,他几乎疯掉,在这种超狂热超激烈的情绪当中,他做了一件错事,伤害了他最爱的女人。他知道你很痛苦,他何尝不是要崩溃,可他阻止不了自己,他不能失去你。”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232 决裂
春风一般的嗓音,抑扬顿挫,字字珠矶,宛如一个个石子砸在凌语芊的心海上,掀起了千涛万浪。
其实,当初能顺利获得琰琰的抚养权,她也曾觉纳闷和有点不踏实,原来真的事有蹊跷,是他故意那样安排,是他让肖逸凡帮忙。
她不禁想起刚才在审问室看到的他的某些口供--把孩子判给她也是爱她的一种表现,因为我清楚儿子是她的命根子。
她,一直被蒙在了鼓里!
看着凌语芊动容的神情,肖逸凡抓紧时机继续劝解,“语芊,原谅他好吗,请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他真的很爱你,尽管他不懂如何表达,可他真真切切地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原谅他……
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样的话,并不陌生,曾经她原谅过他,给过他机会,可惜结果都……
再说,如今情况已经大不相同,现在不是她能原谅就可以原谅,不是她能随意给他机会,她的责任里,多了另一个男人。
所以,眼见肖逸凡又要劝解时,她使劲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混乱思绪,毅然转开了话题,“逸凡,你不是说想告诉我关于你的近况吗,说说你吧。对了,上次你的演唱会,我有看,你演绎得好棒,超完美,你的梦想持续实现中,真棒,恭喜你。”
肖逸凡始料不及,顷刻目瞪口呆,好一会,唯有慢慢接起话来,把自己的情况告知于她,然后,还顺势问她的情况。
相较于他的全然坦白,凌语芊只轻描淡述,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结果,让肖逸凡想了解她为什么如此重视野田骏一的第二个计划也失败。
她真的变了,彻底变了,这个变化,是因为野田骏一吗,他不禁替贺煜感到紧张和沉重起来。
“对了,采蓝怎样了?你们都有联系吧,她手机号码有没有变,她嫁人了没,生娃了没,过得好不好?”凌语芊继续若无其事地问,这也才发觉自己是那么地想他们,她决定,找个时间把采蓝约出来。
可惜,肖逸凡给出的回复,中断了她的打算。
“我不知道她怎样,我已经两年多没与她联系过了。”
“两年多没联系过?为什么呢?我记得,你们很好的。”凌语芊嗓子不觉一拔,俏脸也露出了焦急之色。
肖逸凡见状,迅速投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解释道,“她已经离开g市,她的房子一直锁着,她妈妈也不见了,我曾问过振峰,振峰说她好象恋爱了,当时提出辞职估计是嫁人去了。”
“估计是……嫁人?那你们怎么不参加她的婚礼?你确定她是嫁人了?来,请把她号码给我,我打给她。”凌语芊焦虑持续,已经掏出了手机。
当初为了彻底忘却贺煜过上新生活,她决定阻断与中国所有的联系,连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为了阻止自己和采蓝联系,她甚至把采蓝的号码删掉。
肖逸凡便也迅速取出手机,报出一组号码。
凌语芊迫不及待地拨打出去,可惜结果是号码已经失效。
“语芊,你别担心,她应该没事。至于我们为什么不参加婚礼,是因为她没有通知,加上她终究是女生,我们也就不去探究了,如今你回来,那我们再找她,还有贺煜,有他出马一定能够尽快找到采蓝的。”肖逸凡继续安抚,且又巧妙地将话题转到起初的事情上,“你先去警局消案吧,让贺煜无罪释放出来吧。”
躲避的话题再现,令凌语芊心情又起纷乱,好半响,她讷讷地道,“他那么有能力,肯定不会怎样,肯定很快出来的。”
肖逸凡听罢,眉心一蹙,“你怎么知道,是谁跟你这样说的吗?野田骏一跟你这样说的?”
凌语芊娇颜微微怔了下,不再做声。
肖逸凡继续劝说,因为心情受到震荡而语调拔高不少,“不错,贺煜很能干,很有人脉关系,可这事明显不同别的,并非只要他有实力就行,中国始终是法治的国家,只要你的一句话,他必被定罪,所以这次的事,完全靠你。语芊,你去警局消案吧,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他出事,也不希望他被判坐牢的对不对,你们两情相悦,根本就不是什么强奸。”
两情相悦……
听肖逸凡也用这样的字眼,凌语芊顿时又觉格外难堪,不禁低嚷出来,“不,我才没有与他两情相悦,是他坏蛋,一点都不顾我的感想,从来都只会欺负我,他根本就是混蛋,是魔鬼,我讨厌死他了,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语芊--”
“不要说了,逸凡,你别再为他说好话,我不听,真的不想听。对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酒店了,你送我回去吧。”凌语芊继续激动地低吼,见肖逸凡久久都没动静,于是去拉车门,准备下去。
肖逸凡这也才回神,阻止她,“好,我送你,让我送你。”
说罢,他启动引擎,无奈地往前行驶起来。
车厢里,随之安静。
肖逸凡边操控着方向盘,边不时瞄向凌语芊,一会,打开汽车配带的音乐,正好播放的是刘德华的一首“爱你一万年”。
低沉磁性的嗓音,配着深情款款的歌词,俨如一道道,锐不可挡射入凌语芊的身体,大力冲击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她浑身骤然僵硬,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过去,那一夜,贺煜带着她,重温一个个浪漫,最后,鸳梦里沉沦。
随着时间的流逝,歌曲已经转到其他的,然而她的听觉世界里,却是换成了那首“放纵的沉沦”,她的视觉世界,是她随着他一起火热燃烧,放纵沉沦欲海的情景。
那一夜,她情不自禁,她随心沉沦,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他是那样的罪名吗?
车子已经抵达酒店,在距离门口大约五十米的专属通道停下,凌语芊却仍陷入沉思世界,肖逸凡熄火后,并没唤醒她,只静静地深望着她,直到一声手机铃响。
是凌母打给凌语芊的,问她大概何时回来。
凌语芊低声回答自己已到酒店楼下,然后挂线,由于尚未完全从刚才的深思中恢复,她先是呆愣了一会,这才跟肖逸凡辞别。
肖逸凡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响后才下车,走到副驾驶座那边,为她打开车门。
凌语芊走出车外,与他面对面地静立,盈盈水眸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保重”。
她低垂着头,心不在焉地朝酒店门口走,刚拐过弯,忽被一个出其不意的人影堵住了去路。
季淑芬!
时隔数日,这疯婆子又出现了,还是那么的盛气凌人,充满敌意和仇视,愤恨的双眼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似的。
这次,凌语芊并不绕路避开,而是左右环视一下,把她引到旁边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处,娥眉微蹙,冷瞥着她,等待她发话。
季淑芬先是满眼怒火地瞪了一会,大骂出来,“你这小贱货,自己不知廉耻魅惑我家阿煜,却反过来告他,你给我如实招来,是受何人指使来陷害阿煜的!”
对季淑芬狗嘴吐出来的屎话,凌语芊已经不让自己去在意,但不代表会任由辱骂,迎着季淑芬恶毒的嘴脸,她美眸也骤时冷下,盯着季淑芬足足半分钟之久,毫不客气地警告,“管好你这张臭嘴,否则,我会真的让他被判强奸罪!”
季淑芬始料不及,立刻被气得面色大变,更加怒火中烧,继续破口大骂,“你这小贱人,你这算什么,威胁我?呵呵,现在找到另一个靠山了就反脸不认人,别忘了当初你为了嫁给我儿子是怎样张开双腿被我儿子睡,你这小狐狸精,小淫……啊,你要干什么,放手,快放开我!”
“我要干什么?如果杀人不用填命,我恨不得现在就送你归西,让贺一航从地狱里解放出来,与兰姨双宿双飞,过上真正幸福快乐的日子!”凌语芊依然用力扼住季淑芬的下巴,嗓音冰冷地反击,见季淑芬被气得发狂崩溃,憋屈的心里顿时说不出的痛快,并非她不安好心,而是这个恶毒的疯婆子欺人太甚,欠教训!
她忽然又想起以前在贺家所受的由这个疯婆子给予的各种苦难,于是一起算上这笔账,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就算你儿子很优秀,你觉得我配不上他,可我确定地告诉你,由始至终都是他缠着我,八年是,现在同样是!至于你,这天底下大概没有比你更极品的婆婆,我和他离婚,部分原因是你造成!当然,我不是为此感到可惜,我反而应该庆幸,蛇蝎心肠的你,根本不配当我凌语芊的婆婆!你不是喜欢李晓彤吗,你儿子现在单身,你怎么不叫他把李晓彤娶进门,这样你们可以婆慈媳孝,和睦共处。去吧,别老像只臭苍蝇似的跟着我转,有时间不妨去想怎么把你那心仪的儿媳妇娶回家,满足你的心愿,这样,你就算死,也瞑目!”
一鼓作气地斥责,心中压制多时的郁结和委屈也跟着消散,伤痛的心灵仿佛被圣水洗涤过了似的,明净,清澈,舒适。
凌语芊依然不给季淑芬好脸色看,不待季淑芬反应,也不管季淑芬会不会被气得吐白沫,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扭头绝然离去,不过刚走出几步,见到忽然出现眼前的人影,轻盈的双脚霎时又像被钉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妈妈——
妈妈怎么下来了!
下来多久了?
那站在不远处的人影,正是凌母,她先是继续深望着凌语芊,稍后慢慢靠近,还从凌语芊身边越过,直达季淑芬的面前,善良贤淑的眼神被一层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