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芊继续沉吟一下,便也点点头,让他进来。
结果,当房东看到她已经自个儿封起来,当然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知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破损的?我老婆说你一个小女人,带着一个娃儿,诸多不便,让我尽可能给你们弄好那些配置。”房东出了洗澡房后,沿着房间自顾走起来,左看右看,特别是经过客厅时,看到沙发上正好放着凌语芊的衣服,那粉色旖旎的内衣裤,即时让他两眼再次发出诡异闪亮之光。
凌语芊见状,俏脸陡然一变,心中那股不适感再度萌起,急忙冲过去,挡住他,讷讷地道,“基本上都没啥事,这样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冬天的可寒冷,大叔你先回去,我要是发现有哪儿需要修整的,我给大婶她打电话。”
房东继续神色复杂地往四周瞅了一圈,视线最后返回凌语芊的身上,紧盯住她,直到她再做声,他才停止,然后,走了。
凌语芊迫不及待地跟上,迅速关门,用力下锁,然后,身体抵在门背上,急促喘着气儿。
随着房价高涨,租房的价格也非常高,这里之所以那么便宜,因为是城中村的房屋,当初面谈的时候,房东是个年约50岁左右的大婶,即刚才这个男房东的妻子,人很好,很和善,搬进来后才见到男房东,她总觉得男房东样子有点儿古怪,头一次见面就狂盯着自己看,看得自己很不舒服,直想立刻搬离这儿,但后来仔细琢磨一番,考虑到房子不好找,再说自己平时有事可以直接找女房东,也就没啥好担心的。
谁知道,男房东今天竟然单独而主动地找上门来,还是在深夜!这,真的是女房东叫他来的吗?女房东的善心,毋庸置疑,可也不至于深更半夜叫老公来吧,毕竟女房东也知道自己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男人根本不便深夜进内的。
想到这里,凌语芊迅速从门边走开,回到客厅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女房东的电话,不过刚拨打出去,她又及时挂断了。
算了,万一真的是女房东吩咐的,自己这样打过去岂不是让人家误会什么的,以后女房东恐怕不会再热心待自己,再说,不热心事小,要是因此对自己有所想法,处处刁难甚至赶走自己,自己岂不是得重新找房子?
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画画生意也还不错,一切似乎有个好的开始,最好还是别节外生枝。
“妈咪,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琰琰忽然又喊了一声,将凌语芊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凌语芊定定神,冲他微微一笑,“没事,妈咪想点事情而已。”
“那就好。对了,下次要是男房东再这么晚来,妈咪还是别给他开门了。”琰琰说着,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塞到凌语芊手里,催促道,“妈咪,快去洗澡吧,洗完好休息了。”
凌语芊边接过衣服,边交代他先去睡,然后进浴室,不过,当她把内衣挂上架子时,忽然想起男房东刚才是怎样用猥琐的眼光盯着它们看,胸口顿时强烈翻滚,本能地将它们扯下,扔到洗衣桶里,走出浴室,重新去拿套新的,这才正式洗起澡来。
经过一番梳洗,她不但神清气爽,先前一些纷乱的思绪也逐渐得到了平复,回到卧室时,发现琰琰已睡下,便拿出这几天给贺煜画的素描,静静观看和欣赏。
尽管没有真人当模板,可她把他画得最逼真、最深刻,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五官、每一个神情,都在她脑海深刻烙印,只需一想便能勾勒出来。
发型,额头,眉目,鼻子,嘴巴,脸型轮廓,每一样都那么完美,那么迷人,她越看,越喜欢,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去,一寸又一寸地摩挲着,贪恋着,一会儿后,下床,拿来画纸和画笔,再画了一幅。
这次,不只是他,她还画了自己,与他拥抱在一块,画完后,继续静静欣赏,不过看着看着,突然情不自禁地动起春心来,曾经与他火热缠绵的一些画面无法自控地冲上脑海,令她回味,着迷,渴望,脸红耳赤,满身情潮。
天,自己这是怎么了?想起那些情事也就罢了,身体竟然还随着起反应,还那么热切地渴求,不是说男人才好色吗,自己是女人,咋也想到这样的事儿,真是丢脸死了。
发觉到从自己体内急切冒出来的狂热感受后,凌语芊羞愧不已,急忙将画像放下,跑出卧室,冲入洗澡房,用冷水扑脸,直到自己降温下来,才重返寝室,走到窗边,拉开窗户,让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将自己团团围住。
看着遥远的夜空,她想起母亲,想起采蓝,想起爷爷,想起贺燿,想起薇薇,最后,又想起了贺煜,就这样默默地发着呆,后来,是琰琰的梦呓声把她惊醒。
小家伙正踢开了被子,淘气地酣睡着,她便也回到床上,先为琰琰盖好被子,自己随即小心翼翼地躺下,在宁静的心境中缓缓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凌语芊继续带琰琰去给路人画素描赚钱,生意越做越红火,可惜好景不长,终究是不正当的经营方式,这天晚上,她遇到城管了!
一手背着沉重的画架,一手紧拉住琰琰,她咬紧牙关随着其他贩子拼力逃跑,好几次都几乎跌倒,特别是琰琰,终究太小,跑着跑着就累了,扑倒了,她唯有扔掉画具,背着琰琰逃命,幸好有惊无险,经过一段时间的亡命飞奔后,总算摆脱掉那群虎豹般矫健勇猛的城管。
母子两人,双双跌坐在路旁的草地上,凌语芊顾不得喘气,扶住琰琰急声询问,“琰琰,小宝贝,你还好吧?有没有事?”
看着妈咪急切慌张的模样,琰琰很想回答自己没事,然而,左脚实在太疼,疼得他难以忍受,他可以不做声,却控制不住皱眉头,龇牙咧嘴。
凌语芊见状,更加花容失色,“琰琰,你哪儿痛?快告诉妈咪,快,快说。”
“妈咪,脚好痛,估计刚才跑的时候扭到了。”琰琰便也如实相告,挪动一下左脚,谁知又立刻引致一阵巨痛,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下来。
凌语芊吓破了胆,不由分说地托起他的脚踝,只见那儿果然又红又肿,一看便知很严重,整颗心于是都要碎了,迅速为他揉搓起来。
“啊,好痛,妈咪,轻一点,琰琰好痛。”
“对不起,妈咪呵呵,呵呵啊。”她当然知道痛,故她已经把动作放到最轻,奈何还是无法减轻琰琰的受苦。
看着他素来坚强勇敢的小脸此刻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凌语芊简直心如刀割,肝肠寸断,恨不得这些罪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来受。
“贺煜,大坏蛋,你不是说你万能,你天下无敌的吗?为什么会被高峻他们害死?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和琰琰一生一世的吗?为什么留下我们受这样的苦和难,不讲信用的大骗子,我恨死你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我再也不要你了!”她揉着揉着,忍不住发出哀怨悲切的控诉,眼泪跟着挥如雨下。
琰琰缓缓抬起柔软娇嫩的小手儿,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拭擦着那一窜窜炙热的泪滴,心疼地安抚道,“妈咪,别哭,别怨爹地,爹地其实比我们更难过,他一定用尽了全力,但最终无法自救也没办法呀,他离开的时候一定十分痛苦,所以,你不能恨他,不能不理他,好吗?琰琰的脚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隔着模糊的视线望着眼前这个异常懂事的小人儿,凌语芊泪水更加不止狂流,然后,搂住他的头,将他深深纳入怀中,索性大声嚎哭。
“妈咪,好了,咱们回家吧。”大约过了一阵子,琰琰再次做声,主动从凌语芊怀中出来。
凌语芊依然泪眼婆娑,先是对他怜爱疼惜地凝望片刻,随即站了起来,背着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医院,让医生为他治疗,都弄好了才回家。
小家伙今晚累垮了,凌语芊给他抹过身子,换过干净的衣服后,在温馨的歌声中沉睡了过去,凌语芊却毫无睡意,又是忍不住拿起贺煜的画像来看。
琰琰说得没错,她根本做不到恨他,做不到不理他,即便他又一次不守诺言扔下她,她还是无法不爱他。
想起今晚被城管追的情景,她情不自禁地忆起当年也被城管追捕的一幕,想起当时失忆的贺煜是怎样救了自己,接着,又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彻夜不眠,直到天亮。
琰琰的脚伤还在,加上城管追捕行动,去隧道底画素描的活儿自是无法继续了,凌语芊于是呆在家中,专心照料琰琰。
这天,月底,房东来收租了。
不过,出现在门口的,又是那个男房东!
想起上次的恶心,凌语芊潜意识里不想让他进内,然而,人家是来收租的,还得登记水电的度数,就算她心中多不情愿,也不得不把人家迎接进屋。
“凌小姐最近过得还好吧?”男房东边走进内,边热情地问,不时瞅着她。
凌语芊努力维持着笑脸,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期盼着他赶紧把事情办完,然后赶紧走。
☆、【衷其一人,爱 ta 一生】010 温柔小野猫的劲爆时刻
“我老婆有点事回乡下去了,她叫我来收租。”男房东继续道,先是抄下电表的度数,接着是水表的,都抄完后,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凌语芊则站着,继续祈祷他尽快离去。
然而,这古怪的大叔磨磨蹭蹭的,抓着笔写来写去,一会,突然抬起头,憨笑着冲凌语芊道,“不好意思凌小姐,麻烦你再去看看水表的度数好吗?我忘了。”
忘了?他刚才不是抄下来的吗?怎么会忘了?
不过,不想让时间这样耗着,凌语芊便也不多说,转身奔进浴室,记下水表度数,然后重返客厅,报给他。
这次,男房东终于不再磨蹭,再过几分钟后,算好所有的费用,把收据给她。
凌语芊大概看了一下,取出钱,递给房东,然后送他出去,整个人又是像打了一场大战似的,依偎在门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凌语芊,别这样,无需这样,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或许男房东就是这样的性格呢,不会有别的企图的,你不该怀疑他,不该胡思乱想,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你瞧,上次那个夜晚,还有今天,最后都没发生啥事呀,所以,是你自己想多了!
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安慰一番后,凌语芊凌乱的心情也随之慢慢平复下来,这时,睡醒了的琰琰从卧室出来,她便也走过去,将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宠溺地责备,“你怎么自己走?妈咪不是说过你的脚还没好,不能自个儿走路的吗。”
“妈咪,琰琰没事,真的没事了,你别紧张。”琰琰淘气地看着她,嘻嘻呵笑。
凌语芊伸手在他鼻尖轻轻一刮,看了看时间,刚好可以准备晚餐了,于是打开电视让他看,自己准备进厨房,不过刚站起身,感觉有点儿喝,于是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水,大喝几口,才正式去忙碌。
淘米,煮饭,切菜,洗菜,她忙得不亦乐乎,然而忙着忙着,忽觉喉咙有点干燥,于是停下来,又回客厅喝水,喝罢再重返厨房,奈何,还是感觉很渴,而且,身体似乎也变得温热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干吗无端端会这样的?这种感觉,她说不清楚,像是很陌生,但又似曾相识,好像之前也经历过。
她扭着脖子,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嘤咛,紧接着,重重地震住!
对了,新婚夜那晚,好像也是这样的感觉!那天晚上,贺煜为了给彼此一个刺激难忘的新婚夜,在酒里加了春药,可是,现在自己根本就没这种东西啊,自己刚才喝的,只是白开水而已。
白……白开水!
拔凉拔凉的脊背,陡然又是一阵硬化,凌语芊迅速冲出厨房,再次回到客厅,抓起杯子仔细端详起来,看着,嗅着,但都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琰琰见到,呈现困惑,“妈咪,怎么了?你干吗拿着杯子又看又闻?杯子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呃……没事,没事……”凌语芊回望着他,若无其事地答。
从而,让琰琰发现她的异状,“妈咪,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刚才被火熏到了?”
凌语芊一怔,下意识地抓起镜子来看,果然脸上红潮满布,不但脸上泛红,眼睛也迷离散涣,脖子仿佛染上一片绯色。
这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是春药在作怪吧?可是……
叮咚——叮咚——
就在此时,门铃蓦然响起,又……又是那个男房东!
“凌小姐,我落了手机在你那,麻烦你开下门。”
不开!不能开!
凌语芊内心本能地发出一个否定的呐喊,无奈那房东一个劲地叫,还不停拍打着房门,导致她思绪越来越混乱,整个人也愈加急躁,终于决定去开门,打算对这烦人的家伙痛骂一顿。
然而,她才开门,尚未开口,男房东健硕的身躯闪电般地冲进来,伴随着真诚的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的手机……”
凌语芊于是关好门,跟着他进入厨房,只见他真的从窗口那找到一支手机,然后又是对她道谢又是说对不起,害她想骂人的冲动再也发挥不出来,硬生生地忍住了。
“对了凌小姐,你……你没什么事吧?”男房东出到客厅,突然发问,还出其不意地举手抚向她的脸庞。
粗粝的手指毫无预警地触上那娇嫩滚烫的肌肤,仿佛电流击中,凌语芊浑身一抖,本能地躲开,且娇喝,“别碰我,你……滚开!”
男房东的手僵在了半空,对凌语芊的注视却分毫不移,眼神越来越暗,越来越狂热,好似有种别样的光芒在激烈跳跃着。
“既然手机已经拿到,你快走吧!”凌语芊下逐客令,继续往后退着。
“你真的没事?你的脸好红,是不是身体很热?全身都热?很想脱掉衣服。”
天!他说什么!
不错,他说的都是自己的现状!
凌语芊更加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怒吼出来,“我们要吃饭了,你赶紧出去,快走!”
可惜男房东还是稳稳站立着,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到她再次做声,他终转身,朝门口走去,然而,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过去用他额外配的钥匙把门锁死!
见到他走开,凌语芊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可不久见他又回来,她顷刻花容失色。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帮你。”男房东还是表露出一副关切友善的样子,再次朝凌语芊伸手过来。
凌语芊心胆俱裂,厉声大吼,“不要,不要靠近我,滚开,你出去,我叫你走的呀,你滚,神经病!”
神——经——病!
短短三个字,像什么似的在男房东平静的大脑里轰然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