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好不哭的,可她还是无法克制,她打开了第三瓶酒,同样是就着酒瓶狂饮。
环视着夜色朦胧、水汽氤氲的湖面,她脑海像播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幕幕画面,再开口时,嗓音略微拔尖,语气决然,“贺煜,你没什么了不起!没有你,我照样能活得很好,以后不管你和李晓彤甚至更多女人谈情说爱,都与我无关,都与我无关!”
说完后,她又接着喝,由于喝得太急,酒从她唇角溢出,滑过她尖尖的下巴,淌进她光滑的脖颈,她甚至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干呕,然后,不停地打酒嗝,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继续。
贺熠越发心疼,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她口头上说会放下,可他清楚,结果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假如她当时所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试问她又如何能舍弃?那三年间,二哥毫无音信,她仍坚守坚持,如今得知二哥尚在人世,且还和她结成了夫妇,她必然更加无法放下。
直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找不到证据能证实她上次所说的那件事,这个消息也就一直没跟二哥提起,因为他清楚,根据二哥的个性,一旦知道必会派人调查,结果会由于那段过往被人故意隐藏起来而什么也查不到,那么,二哥肯定不信,说不准还会认为语芊是在编造这样的过往,两人的情况于是会更糟糕!
所以,自己该怎么办?老天爷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帮语芊,怎样才能使她不哭,使她不伤心、不那么痛苦?
贺熠抬起头,看向遥远的苍穹,跟老天求助,可惜回应他的还是一片沉寂。最后,他于是也拿起一瓶酒。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地猛喝,凌语芊陷在自己的悲伤世界,贺熠则一直看着她,看到她越来越醉,结果醉倒在了矮桌上。
游船仍旧往前缓缓行驶,站在船头的弹奏者也依然卖力投入地表演着,一切,都是那么平静,那么安宁。
贺熠不急着带已经昏睡过去的凌语芊离开,而是继续自个闷饮,他把速度放慢,一杯一杯地喝,暗淡的眼球仍牢牢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不久他又掏出手机拨打给贺煜,但和先前一样没人接听,他作罢。
夜渐深,晚风更凉,皎洁的明月忽被乌云覆盖,满空繁星也散去,天空更黑更暗,蓦然间,黑暗中划过一丝丝亮白。下雨了,晚风夹杂着雨丝,引致阵阵凉意。
贺熠叫负责掌船的工作人员把船划到岸边,然后将凌语芊抱起,离船,上岸,打的赶回酒店。
他刚打开凌语芊住房的门,手机响起,独特的铃声让他马上知道是谁,便赶紧腾出一只手,迅速接通,总算是听到了那道期盼等候多时的声音。
“找我有事?”极具磁性的嗓子,问得漫不经心。
“二哥,你现在哪?在做什么?”贺熠下意识地问,久久都得不到回复,不禁继续,“你是不是和李晓彤在一起?你不来北京,因为要和李晓彤庆祝拍拖两周年纪念日?”
电话里继续沉默了一会,才又传来贺煜的声音,略微不悦地斥责,“我的事,不用你管!”
贺熠没理会,做出批评和责备,“我还以为,你是由于公务繁忙而无法来,想不到事实是你跑去和旧情人庆祝拍拖纪念日!二哥,你已结婚,你的身份是语芊的丈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的事,不用你管!”贺煜重复了一句,语气比刚才还冷和沉,紧接着,他嘲讽道,“我不去,不正和你意吗?假如我也去了,你又怎么有机会和她独处,怎么有机会听她倾诉?”
贺熠一听,更加羞恼,正欲反驳回去,凌语芊忽然酒气发作,呕吐了出来。
熟悉的呕吐声,让贺煜听到了,下意识地问,“她喝醉了?该死,你竟然带她去喝酒?你竟然让她喝醉?”
贺熠已顾不得他,先是本能地把凌语芊带到床上,为她抹去唇角的秽浊物,待她不吐了,重新睡过去了,这才又拿起手机。
在电话里质问和怒斥了一阵的贺煜,一直得不到贺熠的回应,不由又急又恼,完全失控,“贺熠,你这伪君子,你心里其实巴不得我不去,好让你有机可趁,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她半寸肌肤,我绝不放过你!”
贺熠同样愤慨不已,再瞧醉得不省人事的凌语芊,忆起她白天的隐忍、支撑和刚才在游船上悲伤痛哭的可怜模样,于是也痛心疾首地吼了出来,“不错,我是带她去喝酒,我故意安排的,谁让你不来!是你有错在先,你怨不得人!至于你说我不是男人,那你呢?你的所做所为难道就是一个真汉子?我也告诉你,语芊,我要定了,我不会再承让了!”
“你敢?”贺煜咬牙切齿。
“你可以拭目以待!”贺熠也不甘示弱。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91 被当猎物盯上!
紧接着,电话里响起了嘟嘟声,贺煜把电话给挂了!
贺熠眉峰更紧,先是下意识地将手机举到眼前瞧了瞧,随即也挂机,重新靠近床前,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人儿,颀长的身躯缓缓坐于床畔。
一头长发柔如丝,巴掌大的脸儿绝色倾城,肌肤赛雪吹弹可破,身材虽然不是特别高挑的那种,但比例很好,玲珑有致,不但能挑起男人的情欲,还能引发男人的保护欲,再加上她那温柔痴情、蕙质兰心的性格,简直就是天下男人最想拥有、最想呵护疼爱的女人。
如此完美的一个女子,二哥怎就不爱呢?怎就舍得伤害?假如是自己,恨不得捧在手心来疼。
想罢,贺熠的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不过眼见就要碰上她的脸时,他及时清醒。
刚才在电话里那样说,除了因气愤而一时冲动,还有一种想刺激二哥的意味,再有,其实也是内心的真正感觉。
当然,这只能在二哥面前说说,对语芊,肯定不能坦白。尽管她对二哥很绝望很冷然,就算,将来她真的和二哥没有结果,她估计也不会再接受其他人,她的心已经给了二哥,即便她的人离开二哥,都一定会把心留下。
二哥,你何德何能!你好之为之吧!
带着羡慕的叹气声,自贺熠口中发出,他再朝她着迷地注视了一会,起身。
刚好,手机又有来电,这次,是他母亲,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贺熠稍作沉吟,便找了个借口,跟母亲说今晚会在外面过夜,不回去了。
语芊刚才说过,要他照顾她,将她保护得毫发不损,她是如此地信任他,故他不能辜负所托,再说他怎么舍得让她受半点伤害!
所以,就算这儿是很安全的五星级酒店,他也不放心喝醉的她独自一人睡到天亮,他要留下,好好保护她。
脱去西装外套,衬衣的领带也解开,贺熠到旁边的长沙发躺下,继续看着她,边再次回忆今天的情景,直到进入梦乡。
翌日,凌语芊在生理急中醒来,她下床准备进洗手间,不料脚跟才着地,只觉身体一瘫软,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她这才觉察,自己喉咙干涸,头爆欲裂,浑身无力。
美丽的眉儿微微蹙起,她本能地伸手抱住头,昨晚的情景随即断断续续地涌上她的脑海,她先是一惊,立即查看身上的装束,见没任何不妥,紧绷的心这才又放下。
然后,她抬眸,缓缓环视四周,看到委就沙发上的那抹高大人影时,感激之情再次袭上心头,还伴随着一股内疚,为他的守信用而感动,为自己的赌气行为麻烦到他而感到内疚。
这时,贺熠也醒了,见她跌坐在地上,迅速起身冲了过来,嗓音急切,“语芊,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凌语芊给他一个无需担心的眼神,解释,“估计是宿醉的关系,我浑身无力,头痛得要命,刚才下床一个不留神就栽倒了,没什么事。”
贺熠略微放心,扶她起来,准备安排她到床上坐好,不过被凌语芊阻止,她俏脸微红,讷讷地道,“我……我想去下洗手间。”
贺熠恍然大悟,于是改动方向。
凌语芊又是婉拒,“谢谢,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贺熠顿了顿,慢慢松开手。
凌语芊抓住时间,试着重新抬步,总算勉强能行走。小解完毕后,她在镜子前观察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重返卧室,发现贺熠也已穿戴整齐,他还体贴地叫酒店侍应准备了解酒茶。
他突然在她面前扬起一颗不知从哪得来的嘉应子,像逗小孩子似的哄她,“小妹妹,这解酒茶虽然有点苦,不过良药苦口,再说大哥哥为你准备了甜话梅,赶紧趁热喝了吧。”
他边说,边冲她眨眼,样子很滑稽,然而凌语芊只觉鼻子一酸,扑簌扑簌眼泪就来了。
贺熠一愣,继续用揶揄的语气道,“这还没喝就哭了,小孩子可不能这么娇气的哦。”
“人家感动不行嘛!”凌语芊不禁嘟嘴娇嗔了一句,快速抹去眼泪,把药接了过来,仰头一口气喝光,还吃了嘉应子。
她端着空碗,注视着他,郑重地道,“昨晚,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再说,你可是一点麻烦也没给我添到呢。”贺熠依然满面温柔和愉悦的笑。
凌语芊眼眶继续发热,但没再落泪,轻声道,“你昨晚不回家,你爸妈知道是因为我吗?”
“你说呢?”贺熠不答,反问,炯亮的眼眸饶有兴味,见凌语芊怔愣哑然,他渐收起玩味,转为一本正经,“想不想见见他们?”
见见他们?
虽然,自己和贺煜关系决裂,但自己名义上仍是贺家的媳妇,一场来到确实理应顺道探望一下贺一杰夫妇,可又担心,到时见了面,自己会不会一时控制不住,将自己和贺煜的闹矛盾告诉他们,毕竟,他们是那么的和善、真诚且亲切,对这样的人,自己肯定也会真诚相对,实话实说的。
瞧凌语芊一个劲地沉默思忖,贺熠的读心术功能似乎又能发挥作用,表情恢复严肃,饱含深意地道,“语芊,不管你和二哥会变成怎样,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永远都会是。还有,其实你来北京,爸妈也已经知道,他们还叫我带你回家吃饭呢。”
听到最后,凌语芊再也无法婉拒,答允,“行,那什么时候去?”
“今天你要参加交流会,明天要去拜访国土局的人,不如……明天晚上跟我回家?”
“嗯,可以!”凌语芊再度颌首。
贺熠笑容重现,语气也轻快了不少,“那我等下跟爸妈说一声。对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先换衣服,我们去找良叔他们一块吃早餐。”
凌语芊又是嗯了一声,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件黑色套装,再次进入洗手间,开始更换衣服,期间还快速化了一个淡妆。
尽管她只是薄施脂粉,却足以绝美无双,迷倒众生,贺熠第一个见到,立即移不开视线。
他炙热的眼神,让凌语芊俏脸一热,习惯性地咬了咬唇,讷讷地提醒道,“我们走吧。”
贺熠回神,为自己的失态窘迫一笑,随即与她一起出去,在大厅和良叔等人集合,然后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餐,于九点钟之前抵达了交流会现场。
贺家素来低调,不想让人说假公济私,身为北京大名鼎鼎检察官的贺熠于是并没跟随大家进入现场,而只在外面的大堂等候。
说是交流会,其实就是出名的房地产公司、一些后起之秀单位和像贺氏集团这样准备进军北京地产界的大集团等,借此展现其实力和未来发展蓝图,好让北京政府部门记住他们,以后有合作的方案,会把他们列在考虑之内。
所以,各单位都使出浑身数解,展现十八般武艺,整个交流会非常精彩,凌语芊学到了许多许多,不禁暗暗感谢爷爷执意给她这个机会。不管爷爷目的如何,丰富学识这一点确实不假。
贺氏的发言,由良叔负责,据说这个方案是贺煜想出来的,贺煜不愧是个商业奇才,策划出来的东西比众多公司都好,那些人无不惊叹、羡慕且隐忧。
凌语芊更是为此深深倾倒和着迷,曾经,他是天佑的时候,她就领略过他的才华和魄力,只是当时没有良好的环境让他发挥,如今他回到家族,总算可以大展身手了。
不过,他能干睿智又如何,不再属于她,不再与她有关。
思及此,凌语芊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和伤感,甩开不该有的思绪,集中精神继续聆听,直到会议结束。
紧接着,是晚上的宴会。这次,贺熠一起参加。
宴会现场既华丽又隆重,参加者除了交流会的成员和名流商贾,还有一些相关官员,贺氏这次决定拜访的国土局负责人潘景阳也在其中。
大部分官员都认识或听说过贺熠,他一出场,马上被围起来,只能暂时撇下凌语芊等人。
不想在宴会上引起人们的注意,那就是,不能装扮得太过浓妆艳抹和隆重奢华,同时,也不能穿得太简单和朴实。凌语芊正想到这样的道理,身上于是只着一袭浅蓝色的晚礼服,头发简单盘成一个髻,脸上薄施脂粉,项链、耳环等首饰也尽量普通。
可她根本不知道,天生丽质的她,尽管很低调,还是吸引了会场不少人的目光。特别是那些未婚男士,更是无比惊艳和倾慕,他们都知凌语芊是来自G市的贺氏集团,但并不知晓她是赫赫有名的贺煜的妻子,见她年纪轻轻,以为她还没结婚,故都过来殷勤和交谈。
基于礼貌,凌语芊勉强陪着笑脸与他们搭讪,渐渐地,那些男士大概看出她兴致缺缺,便开始退去,转为寻找其他女伴。至于个别狂妄自大和不服输者,则继续坚持不懈。
凌语芊顿觉头疼,幸好,贺熠回来了。
看着眼前几个死皮赖脸的男子,又瞧瞧凌语芊无奈厌烦的表情,他很快明白怎么回事,黑眸一眯,意味深长地道,“你们不知道现在追女孩不流行死缠烂打了吗?这位小姐之所以拒绝你们,是因为她早就名花有主!”
这几个人都是经商的,是一些暴发户的后代,自认不会贪污或触犯到法律,故不像那些官员一样巴结贺熠,个别对贺熠一无所知的,还不甘示弱地嘲讽出来,“名花有主?是指你吗?”
迎着他们轻蔑不屑的眼神,贺熠并无任何不悦,因为公务员的身份,加上本身不爱显摆的个性,平时他吃的、穿的、用的,都尽量趋于中等化,难怪会遭到这些“财大气粗”、“有眼不识泰山”的富二代的轻视。
他依然笑脸温和,继续说得耐人寻味,“不是我,是个比我厉害的男人,至于你们,更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其实你看看这位小姐的反应,就该知难而退。”
比他厉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