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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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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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大门的洒扫丫头。”

“唔……你回头留意着吧,不要惊动了她。”

“不把她调离吗?”

“不用了,现在我们知道是她,凡事防着些就是了。现在调离了她,明儿不知还有谁来呢。你若有那心思一个个去查,我倒是可以调离她。”

妙彤笑了笑。

“近来还有什么事儿吗?”

妙彤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看着江妘笙道:“听说丽容华的那丫头前儿没了。”

江妘笙抚鬓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谁?谁没了?”

妙彤觉得江妘笙的语气有些奇怪,于是陪着小心。

“就是那个叫晚秋的宫女。听说宸妃娘娘还为此大发了脾气。”

江妘笙忽然觉得有些晕眩,但她顾不得。她猛然转身看着妙彤。妙彤被她这么一看不禁退了半步。

“主子……您……您这是怎么……”江妘笙的眼神叫她害怕,但她左眼的那颗坠泪痣又让人觉得伤心。妙彤有些分不清江妘笙现在究竟是伤心还是愤怒。

那个叫晚秋的宫女……她是你姐姐,她是你姐姐!江妘笙的心这样叫嚣着。她抓紧了桌子的边缘,直到指节发白,才勉强将要出口的话压了下去。

这是晚秋最后的选择了……她知道了也是徒增伤心……

现在江妘笙才知道晚秋为什么会这么说,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当时晚秋的神情是那么的哀伤。

原来她早已知道自己逃不掉,那么聪明的女子……

江妘笙仰头,闭眼,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

“主子,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妙彤忙走到她身边蹲下身看着江妘笙,“您怎么哭了?”

“哭了……”江妘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的。

真的哭了吗?还还以为此生已不会再流泪了。我以为我的泪水已经断绝在了梁州。

“主子是在为晚秋伤心吗?主子大可不必,宫里这样的事太多,听说晚秋是自尽的也没那么痛苦……”

“不,不要再说了!”江妘笙忽然提高了声调,她一把抱住妙彤,“不,不要再说了。妙彤,妙彤……不要,不要再说了……”

那是你姐姐,那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啊……你在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她们都走了,就还剩下你了……妙彤……你怎么能这样说啊……妙彤,你是这样平静地说着你至亲的死亡。不是你不懂得怜悯和忧伤,只是因为你不知道,可我呢,你怎么能让我听你说出这样的话语。我是知道的啊,我知道她是你姐姐啊!她……死了……

这个皇宫,为什么还有晚秋这样傻的人。人情冷暖在这里不是早就断绝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托付给我妙彤呢。晚秋,这宫里不是冷血无情的地方吗,为什么还要护着妙彤呢?在这样冰冷的地方,你的一丝暖,已经灼伤了我。

妙彤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得愣愣地被抱住。可就是这样,那一点点的暖意也透过自己的皮肤浸润了心脏。

自己的主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会护着同样是后妃的段宝林,会为了一个无关的宫女而哭泣,会抱着自己……度来那一点点的暖意……

“妙彤。”江妘笙吸了吸鼻子,“我会对你好的,只要我在一天,就会保你一天。”

“主子……”妙彤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忽然变得很柔软。也许,这个拥抱着自己的人,才是最需要保护的人。

梦入梁州【第五章】

暑气渐长,碧浮池中已是莲叶接天红花应日。江妘笙看着满池朱碧,不禁想,这莲花是因为栽种在皇宫大内受到精心照顾才开的这么好呢,还是因为吸取了一条年轻女子的魂魄才开的这么好?

妙彤跟在江妘笙身后,她并不知江妘笙喜欢来这里的原因,但她也喜欢江妘笙来这里。看着江妘笙一身湖蓝色衣裳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主子,今天还去凤仪宫吗?”

“去。”

“那就走这边吧,近便些。”妙彤自那日后与江妘笙亲近不少。

江妘笙摇了摇头:“还要回去换衣服。”

妙彤皱了皱眉:“主子这身很好看啊。难不成皇后娘娘连这也要管啊。”

江妘笙看着妙彤笑了笑并不作答。这些日子去到凤仪宫皇后的字里行间都对她的衣饰举止有所提点,虽不完全明白皇后的用意,但江妘笙心里还是隐隐猜到一些。前儿皇后又着人送来了拈月香。皇后素来是不熏香的,这一盒子香赏下来……

“主子,是阮凝晖。”

江妘笙一回头就见着阮思泠打着团扇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妘笙见过阮凝晖。”跪。地面也是热的,有些灼人。

“江宝林?”阮思泠微一挑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许久不见了……”

“是。”江妘笙又低了低身子,显得越发的谦恭。阮思泠的父亲是越州总督,按理说,初封就该是九嫔之列,可明如月愣是将她封做了徽娥,逞一时之气,结果还不是一样,不过早晚而已。如今也只是让阮思泠更风光而已,连晋两级啊。

“起来吧。”

“谢阮凝晖。”江妘笙站了起来,看着阮思泠身后的一群人不禁想,这人不是不喜欢人多吗,当初同是御女时,一个屋子里都厌烦着我们,如今倒是不烦了。

“江宝林倒是依然如昔,让本位好生羡慕。”阮思泠淡淡地看着江妘笙,只是骨子里泛着高傲之意,那眼角眉梢都有着冷冽。达官显贵之女,养在深闺,娇宠无比,自视甚高。一入宫门却受了排挤,糟了冷落。如今明如月收敛,她又晋做凝晖,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如今,连郁诗岚都晋做了容华,江宝林难道就真的不为所动吗?”阮思泠绕着江妘笙走了一圈,将她上下打量。

“妘笙不敢欺瞒凝晖,当初妘笙如何说,今日妘笙还是如何说。”

“听闻近来江宝林去凤仪宫去得勤快。不知皇后娘娘的病好些了没有?”

“阮凝晖若想知道,何不自己去看看呢?”江妘笙抬起头看着阮思泠,“娘娘是后宫之主,妘笙前去请安,是应当的。妘笙不过是安守本分罢了。”

“好一个安守本分。江宝林果真没有食言。”这时阮思泠方才笑了笑,“但愿江宝林能随愿,一生。”顿,阮思泠靠近江妘笙耳旁笑道:“安坐宝林之位。”

“谢阮凝晖吉言。”江妘笙半跪了下去,低着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好生难受!

阮思泠俯看着江妘笙,笑了笑,然后带着人迤逦离去。

见阮思泠离去,妙彤忙去扶江妘笙。却不想江妘笙僵着身子,一时却是扶不动。

“主子……”妙彤有些担心地看着江妘笙。因江妘笙低着头,故而只能看到她紧抿着的嘴唇。

江妘笙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站了起来,看着阮思泠已经有些模糊的背影,说道:“放心,我没事。”

“主子不会有事的,凭主子的容貌,不必把阮凝晖的话放在心上。”

“凝晖……”江妘笙冷笑一声,转过身子当先走了。“倒是不好听呢,我倒是喜欢修媛。”

妙彤愣了愣才跟上江妘笙的脚步。

江妘笙将碧玉小盏搁在桌子上,又递过锦帕。

“娘娘今日看着气色好了许多。”

“还是老样子。”皇后转目看着窗外。雕花窗子上糊了水漾纱,此时夕阳已没,外面流霞满天,透窗看去只见得一番流光溢彩。

江妘笙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再有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辰了。”皇后移了移步子看着江妘笙。

江妘笙亦跟上。

“是,这些日子宸妃娘娘为筹备太后寿宴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是啊……这些事,交给她,本宫很放心。”

“寿宴那天娘娘也会去吧?”

皇后走到一旁坐下,隐在半明半暗之间。

“那份热闹,本宫就不去凑了。既是宸妃筹备,自然要让她,占、尽、风、光。”皇后勾唇一笑,低了眸子。那样子,江妘笙真看不出宸妃能占尽风光。

“那妘笙也不去了。”去了也是不讨好吧,再者,若有好处,皇后怎会轻易让给宸妃?

“那天皇上也会去,各宫妃嫔都争着抢着要出席宴会,你倒是不去,不去又做什么。”皇后的语气有些玩笑的意思。可江妘笙不敢大意,这些日子以来她越发地害怕皇后了。有时候半夜做梦,也会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背后一层冷汗密密麻麻。在那宛若琉璃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只隐忍刻毒的蛇,你不会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攻,但她若进攻,必定一招致命。

“自然是来陪娘娘。”

皇后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好陪的,去陪陛下是正经。”

“娘娘……”

“这倒还害羞起来了。罢了,随你。不过还是去坐一坐的好,不要失了礼数。”皇后拉过江妘笙让她也坐下,“本宫是病弱,你却没有理由。”

江妘笙点了点头:“是。”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略往后靠了一些,让自己坐得更舒服。

“也不知潋滟湖的莲花开得如何了。”皇后的语气里有些许感叹之意,江妘笙不由转头看去。皇后的脸上有些回忆的神色,在明暗之间让人有些恍惚。就好像看着年代久远的画卷,想要去追寻,却早已错过。

“娘娘若想去,明日我陪娘娘去吧。”

说起来江妘笙也不知道潋滟湖的莲花开得如何。潋滟湖在兰陵宫北侧,离漱玉宫较远,皇上及高位的嫔妃常去那里。自江妘笙知道身边有人监视后就不再去那里了。

“再说吧……”

江妘笙见皇后有了倦意就起身告辞了,皇后也没多留。

今天皇后没有再对江妘笙的举止服饰说什么了,江妘笙望着凤仪宫那泛着金光的琉璃屋顶,喃喃说道:“满意了吗……”

天气闷得不像话,江妘笙撕扯着衣裳,只觉得那些布料都沾在了皮肉上。

“主子快别动了,看衣服都没了样子。”妙彤小心地扶正江妘笙头上的簪子,便忙拿起扇子为她扇风。

“这个天气,一会儿宴上也不知会怎样难受。”

“主子这可多虑了,那里定然放了冰块,凉快着呢。”妙彤说道这里,停了停,打量着江妘笙的脸色。只见她低了眸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左右去看看就回来。”

宫里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这大热的天宫里的冰块都供给上位使用,哪里轮得到小小的宝林。江妘笙不是不知,只是这天气实在闷热,再加上皇上和太后的位置离着下面的人老远,去了也是见不着,故而江妘笙心里烦躁异常。

“主子,真的不上妆了?”

“上了也没人看,再说,这么热的天,去了,只怕妆都花了,不如不用那些脂粉。”江妘笙皱着眉,“走吧,时辰不早了。”

太后的寿宴安排在寿安宫四面环水的地方,其间又设有冰鉴,步步行来,只觉得凉意频生。

江妘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徐徐的凉意去了心头大半的烦躁。

“江姐姐,这里好凉快。”段琼儿小声地说道。

江妘笙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是啊,这里。这里张灯结彩,这里夜宴笙歌,这里花团锦簇,这里清凉去暑。可是,这里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

远处宸妃一身墨绿色蜀锦衣裳,上用明珠缀着,看着大气又不觉得死板。她站在那里,还在不停地指挥着什么,那样子,倒真是颐指气使,引了众人的目光。她身旁阮思泠持着团扇笑看不语。在对侧明如月的位置上只见了一个礼盒,人却是推诿生病不曾来。

“明贵嫔的架子越发大了,太后寿辰都不来了。”江妘笙看着明如月的位置,眼睛却在寻找着郁诗岚。

“江姐姐,你找什么呢?”段琼儿顺着江妘笙的目光看去。

“郁容华。”

“郁……容华在那儿呢。”段琼儿拉了拉江妘笙的袖子,指着远处的戏台子。

江妘笙朝那边看去,郁诗岚正拿着单子在和人说着什么,看样子今天的宴会上她应该也不得闲。呵,谁闲如自己啊……

江妘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神。既已选择了皇后,那么就耐心地等下去吧。一定,一定要学会等待。那些服饰香料,不会白费的!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听到声音,甚至还来不及看上一看,就不得不跟着众人跪下请安。如此,是连见都见不上一面了吧……

良久才听到皇上的声音。

“免。”

“谢皇上恩典,谢太后恩典。”

“都归坐吧,今日是哀家寿辰,尽欢才好,无需拘束。”太后穿着朝服,远远的看去面目模糊,就好像寺庙里供奉的那些泥塑。

众人归坐,舞乐起,酒食上。

太后和皇上的位置正对着水中央的台子,可以观看歌舞。其余如宸妃、明贵嫔的位置都紧挨着太后和皇上,均是一人一几。再往后是各宫的妃嫔,凡在九嫔之列的,都是一人一几,依次排下来。九嫔以下的就是几人一桌。皇后虽早已告了罪不来,但她的位置还是设在了太后身边。

江妘笙和几人坐在一起,各自都无甚话说。帝王就在那里,看得到,却见不到。倒是段琼儿并不在意这些个,只是一味的贪图凉快和美食。江妘笙看着她,倒是有些羡慕。

略坐了坐江妘笙便告罪离席了,段琼儿本要跟着走,江妘笙知她未尽兴,便劝她回去,自己带着妙彤离席而去。

出了寿安宫,一阵热浪袭来。江妘笙吐出一口气,转头对妙彤道:“这几日你都没什么精神,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主子呢?”

“夜色静好。”江妘笙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回头望了望寿安宫,“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妙彤想了想,看着江妘笙点了点头。

“那主子可要早些回来。”

江妘笙笑了笑,示意知道。妙彤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妙彤消失不见,江妘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松弛了下来,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略站了站,觉得要凉快一些了江妘笙才提步开走,也无目的,只是随意走着。今夜众人都在寿安宫,这一路上倒是难得的清净。

江妘笙朝着前方望了望,依稀是潋滟湖。

“倒也好,此时无人,便让我独赏这潋滟风情。”江妘笙一笑走了过去。近水风凉,让人一喜。

明月皎皎,四下灯火倒是退而次之。水应月光,确是不负潋滟之名。

江妘笙站在湖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但觉莲香萦鼻,直沁心脾。一抹久违了的清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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