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并不遥远的忠告仿佛就在昨天,它一直将安鏐生往一个记忆的深处拉扯。
“哦,没有。”他反应过来。
“咦……有点不对劲哦?”成佑晶故意将声音扯得长长的。
安鏐生重重地拍了拍成佑晶的头,凶凶地喊了一句:
“白痴!你有傻啊?!”
“嘁……又凶我?我只是关心一下你嘛,这样也不行,太没天理了……呜呜……”说着说着成佑晶感到很委屈,摸了摸刚刚被安鏐生打到的还有点痛痛的头。
忽然,大厅的闪光灯全部暗去。
一束聚光灯打在大厅正中央的小舞台上。
只见安文翰绅士地走上舞台,右手边挽着端庄的安夫人。
宾客中渐渐安静下来。
舒缓的小提琴协奏曲还在静静地演奏,配合着钢琴干净舒服的音色,曼妙的旋律缓缓流出。
“感谢大家出席内人的生日宴,承蒙各位赏光,令寒舍蓬荜生辉。”
安文翰久经商海浮沉沧桑的脸上露出自信而又谦虚的笑容,他握了握旁边安夫人的手,对之微笑,然后又对台下宾客也报以感谢的笑容。
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
安文翰和安夫人真的很恩爱,虽然已不再年轻,但他们两个有着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幸福。
侍从递上两杯红酒,安文翰递给安夫人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
他举起酒杯,开心地说:
“让我们举起酒杯,共同为这美好的夜晚干杯,希望大家今晚玩得尽兴!我先干为敬!”说完安文翰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来!音乐!我和内人就献丑一段。”
忽然,音乐由舒缓变成稍有点轻快的舞曲,气氛慢慢的被煽动起来。
安文翰牵着安夫人走到大厅的中央,跳起优雅的华尔兹。
大家拍手叫好,慢慢的,一起加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
灯光切换成适合舞会,柔和又浪漫的海蓝、浅红、淡黄……一点点的切换,音乐像欢乐的小鸟,轻快悠扬。
“真好……”成佑晶不无羡慕地看着安文翰和安夫人。
旁边的安鏐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呃??”成佑晶有点纳闷。
“我们……”安鏐生支支吾吾地说着。
“???”
成佑晶迷惑不解,干嘛啊,有话就快说啊,吞吞吐吐的……
“你是猪啊?……”
随之安鏐生重重一拳又打在成佑晶的额头上。
“算了。和白痴真的没有共同话题。”安鏐生有看起来很生气,他理都不理成佑晶转身就走了。
“什么嘛?问你又不说,老打我,真是的……”
看着安鏐生离去的背影,成佑晶气愤地嘀咕着。
这么美的舞会不看,这家伙跑哪里去了,算了,不理他了,成佑晶心想,我自己好好欣赏。
就在成佑晶一个人看着面前的舞池中央大家纷纷起舞,沉浸在华尔兹时而轻快、时而舒缓的音乐音乐中时,一个穿着黑色修身西服的男子不经意间已走到她身旁。
男人的头发凌乱有序地散在额前,他有点犹豫,不知道是否要向前。
……
“佑晶。”
一声轻声的问候。
舞会有些喧闹,舞蹈的旋律几乎要覆盖了一切的人声,但这声低声的问候那么轻易地穿越过重重山岭,透过层层白云,如同久违的音符,被簇拥着的无限期待的情怀不经意地来到了成佑晶的耳中。
这是她想念多久的声音啊,多少个夜晚,她都是在怀着这样的期盼中入睡。
可是现在听到了,为什么她的脚却像被狠狠地粘在了地上,一点都动不了。
还是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心脏怦怦怦跳个没完,但是这回有些不同,在许多的不安中,夹杂了更多的顾忌。
……
“好 久:。不见,最近过的好吗?”
韩哲岩低沉却暖人的声音在问着。
……
成佑晶没有转身,惊讶和害怕让她手足无措,她多想现在就用她饱满的激情拥抱这声音,但是,她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场景定格在了他们俩无言的瞬间。
只差一点点,成佑晶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许久的静默也驱散不去此刻的尴尬。
“我想请你跳支舞,可以吗?”
静默之后的第一声话语打破沉默。
韩哲岩温柔地询问着,等待着一个他希望的回复。
……
“……嗯。但我……跳的不是很好……”
成佑晶回答,两颊不自觉地红晕。
成佑晶在学校的舞蹈社团学过一些简单的华尔兹的舞步,像慢三步之类的,对于华尔兹,成佑晶并非完全不会。只是没有想到,在今天这样一个时刻,它会发挥用处。
韩哲岩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他后退了几步,身体弯腰半曲着,左手绕在后背中央,右手略微向前伸出,在成佑晶的方向上,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修长的指节在变换着的的色彩的灯光的衬托下,更是被晕上了一层奶昔般温暖动人的色泽。
“来。”
他轻声说。
成佑晶娇羞地伸出她的左手,两只手轻轻地握在一起。
“我带着你。”
他的眼神里有安定,仿佛成佑晶就算不会跳,韩哲岩也能让她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似的。
真的非 常(炫…书…网)神奇,以前在舞蹈课上,学这个舞的时候,老是把舞伴的脚踩得哇哇大叫的成佑晶,今天却像进入了一个新的状态。不用老师一直在旁不停地指挥着下一步该怎么怎么走,脚步就自然地随着韩哲岩摆动起来。
旋转,转身,一切就像生来就会的技能,在这个特殊的场合被韩哲岩引导了出来。
“跳的很好啊。”
韩哲岩对着面前的成佑晶说道。
成佑晶不好意思地回答:
“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
她没有完全说出,但两人都似乎心领神会。
两个人好像都有意的避开一些不好的话题,不去提及那些不开心的东西,只是享受现在这样的一个时刻。
好 久:。好 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成佑晶心想,面前的韩哲岩,像上天派来带给她幸福快乐的完美天使,把过去的悲伤和痛苦通通带走,留下的只有快乐和幸福。
真想时间就这样永远停在这里。
就算叔叔有女朋友又怎么样,是我自己想太多罢……
做一般的朋友如果可以相处得很开心,那不是也很好么,我总是在强求太多。
成佑晶心里想到。
看着面前的韩哲岩,她有种莫名的心动感。
“叔叔……”
像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她终于以这声熟悉的称呼开口。
韩哲岩的眼睛有瞬时的颤动。
……
“我还以为……”他有点不安地说:“你永远都不会这么叫我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底掠过的悲伤是那么的明显。
原来,他一直是在乎的,她以为,没见面,没有联系,是一直以来她单方面情感的付出,她以为,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
原来不是这样的!
本来空空落落的心,此刻瞬间被填得满满。
“怎么会,我永远都会这么叫你的……”
成佑晶忍住眼里所有的伤感,坚定地给了韩哲岩一个微笑。
叔叔……叔叔……叔叔……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我听到了,谢谢你,佑晶。”
……成佑晶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
“我有一个很长的故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韩哲岩还是这般温柔。
“叔叔,你说吧。我会耐心地听你说。”
这支舞一直在继续,身旁的其他跳舞的宾客们舞伴都已经换了好几个,但他们一直在继续,仿佛不知疲惫。
不远处,安鏐生看着,他的双拳紧紧握着,嘴角因为些许的愤怒抿得很紧很紧,眼神中一直灼灼燃烧的火焰将淡蓝的舞会灯光烧成了暗蓝。
刚刚跳完舞的安文翰和安夫人来到安鏐生的身边。
“生儿,我和你爸想过了,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就向大家公布。”
安夫人对安鏐生说道。
“什么!妈,今天就要说吗?”
安鏐生惊讶地问道。
这 么 快‘炫’‘书’‘网’,他以为这件事情没有那么急的,但没想到……
安文翰点了点头,接着他解释道:
“这次你妈妈的生日宴会办的这么隆重,一来是为了给她庆生,二来也是为了向大家交代清楚而举办的告别会。”
“可是,爸,我们……一定要走吗……”
自从上周得知安文翰做的决定后,他就没少问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舍不得这里。”安文翰意味深长地说道:“当初我回来,把总厂建在这里,就是因为我对这片土地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你们也是在这里长大的,我知道,肯定也有很多的不舍。”
他拍了拍安鏐生的肩膀,继续说:“但是,英国那边新建立的分公司急需我过去,我们的公司也急需开拓海外的市场。”
“我不想和你们分开。”说这句话的时候,上了年纪的安文翰看了看身旁的安夫人,安夫人的手和安文翰的紧紧握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
从安鏐生很小开始,安文翰因为生意忙,经常不在家,一直都是安夫人在照看这个家。当时小彦出生的时候,办百日安文翰都没有来,一直都是安夫人在家主持大局。
小时候的安鏐生因为很少见到安文翰,有时候还会天真的问安夫人自己是不是没有爸爸,一年见不到几次爸爸就算了,为什么连每年的过年过节都没有爸爸的身影。每每这时候,安夫人都会温柔地告诉小小的安鏐生:“爸爸虽然不在身边,但是他一直在想着我们,想着我们一家人。”
可以说,在孩子的教育上,安夫人起了很大的作用,她循循善诱的慈母形象对安鏐生和小彦的成长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后来因为一场大病,安夫人倒下了,那是在小彦刚满一岁的时候,安夫人因为过度地劳累操心,血糖太低而生了一场大病。
当时远在国外的安文翰听到消息马上赶了回来,看到病床上虚弱的安夫人,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这几年这么忙究竟是为了什么。赚那么多的钱,结果陪伴妻子儿子的时间却少得可怜,当初告诉自己打拼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可如今,有了钱,脑子里想的确是如何赚更多的钱,然后周而复始,不停不停的忙碌着,没有停下的得一天。
可是安夫人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他总是在他身后默默地支持他,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没让在外的他操过一点心。
他真的很感激她,他爱她,也爱他们的孩子。他下定决心,以后再忙,也要抽些时间陪陪家人。
这次决定举家迁往英国,安文翰也考虑了很久。英国那边的分公司其实一直在办,当初只是合伙的人说有这么一个想法,但海外市场这一块一直都没有付出行动。
如今,时机成熟了,那边已经注册成功,该办的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而且很多方面都开始投入运行。安文翰虽然在国内办民企一直都办的绘声绘色,但对国际市场来说,他还经验不足。他是有这个野心的,想把自己的品牌做大做强,推到海外去。
但是,这里的家庭和已经办的很出色的公司让他有些操心。
还好这时,他的弟弟安文博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安文博一直在美国主修经济管理学位,已经拿到博士学位的他一直在安文翰的公司做着副把手的作用。安文博的管理能力很出色,理论体系也很扎实。
如果说安文翰是白手起家,靠自己的努力一手打下江山的人,那么安文博就是在和平时期可以好好管理江山的人。
如果把联铭县这边的事业交给他,安文翰也很放心。
至于安夫人、安鏐生和小彦,他真的不想和他们分开。只有他们在他的身边,他才能安心,才有无穷的力量去打拼。
人的年龄大了以后,家庭总是会被排在很重要的位置,因为亲情使人温暖。
他希望他们都可以和他一起过去。而且,他相信那边会有更好的学校来帮助安鏐生完成学业,将来这么大的产业,他终是需要他来继承,现在,他也希望安鏐生可以和自己的弟弟安文博一样,学好一套良好的管理知识。
“爸,可是……”
安鏐生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他看看舞台中还在起舞的成佑晶,眼里闪过一丝难过。
*
这时候,黄曦梅挽着一个中年男人向安文翰这边走来。
黄曦梅穿着一套淡金色露肩小礼服,腰部系着一条大红蝴蝶结腰带,白色蕾丝小外套合身地套在肩上,小外套的前面别着一造型别致的胸针,非 常(炫…书…网)可爱大方。及肩的卷发在头摆动时若隐若现地摇曳在白色的脖颈上,不时闪亮着的两只耳朵上的四叶草造型的水晶耳坠,都将她衬托得非 常(炫…书…网)迷人。
旁边的男人身材有些臃肿,肥胖的身体让他走路时脚步只能缓缓而行,黄曦梅为了配合他,走路也走得很慢。身上灰色的西装并没有怎么遮掩身材的缺陷,但是,他走得虽慢,却步步坚定,这一点,让他看起来十分自信。
一起走来的两个人,目光里一直有一种相似的情感。一种坚定,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到手的坚定。
“黄总,你好。”
安文翰伸出手和他打招呼。
“你好……”黄曦梅的爸爸黄海韬也伸出手。
安文翰和安夫人都对黄曦梅父女报以礼貌的微笑。
旁边的安鏐生表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