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可是,她竟是这么地留恋,想念家里所有的摆设,怀念小居室里一直都弥漫的,从未远离的幸福。
“砰——”后面的门忽然打开。
映入中年女人的眼帘的是对面站的一个年轻短发女孩的纤瘦背影。
中年女人将垃圾拿下了楼,目光在年轻女孩身上停留了几秒。
她觉得背影有点眼熟。
等到她倒完垃圾回来,还看到女孩一直站在她的邻居的房门前。
“你……找谁吗?”中年女人好奇地询问了一声:“怎么不按门铃?”
正是这一声才将成佑晶从沉重的追忆中拉了回来。
“噢……我……”她一惊,试图擦拭还残留在脸颊的泪痕。
转身,两个人对视的霎那。
中年女人惊讶:
“你……不是佑晶吗?”
成佑晶也惊讶,因为面前站着中年女人,正是小时候和她们家关系很好的邻居李阿姨。
李阿姨止不住的唠叨:“好 久:。没见到你了,跑哪里去了,怎么就像消失了一样?”
她热情地把成佑晶请进了屋,说着好 久:。没见,无论怎样,也要留她吃顿饭再走。
成佑晶原本只是因为太想这里想回来看看,没有想到会遇到李阿姨,而李阿姨如此热情,真的让她无法拒绝。
她随她走进了内屋,看着李阿姨陈旧却整洁的小屋,感慨万千。
小时候好几次她都跑到李阿姨家来玩,和李阿姨的女儿小惠玩过家家、捉迷藏等等,这里有很多她童年美好的回忆。
“唉……快五年了吧。”李阿姨边说着边给成佑晶倒茶:“虽然家里不如意,但也不要一点消息都没有留下……”
“……”
“那些街坊邻居有时候嘴皮子是难听了一些,但人家没有恶意,只是茶余饭后闲着没事情做,就乱说些话罢了……”
“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成佑晶感激地看着她,知道她所指的是当初家里遇到变故时一直在小区中流传的关于他们家的流言蜚语。她微微一笑着说:“李阿姨,那些……我都忘了。”
李阿姨苍老的脸庞露出些许欣慰:“看你现在越长越漂亮,我也就放心了。你妈妈……”她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成佑晶,话又咽了回去。
成佑晶的目光也瞬间黯淡。
“妈,谁呀——”里屋传来一个女孩子响亮的喊声,打破她们两人之间的尴尬。
“是小惠?”成佑晶问,她童年的玩伴,在听到喊声的那一刻,她觉得非 常(炫…书…网)熟悉。
“嗯。”说起自己的女儿,李阿姨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还是这么懒。这不,今天周末,又睡到日晒三竿,我真是拿这个女儿没办法……”
虽是一口的责备,但脸上却不自觉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呵呵……”成佑晶羡慕地看着她,曾几何时,她的妈妈也是这般对她唠叨,只是从来没有认真地体会过这唠叨声竟是这么地生动美丽。
不一会儿,一个眯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的女孩走了出来。
“妈……我饿了。”小惠揉着朦胧的睡眼说。
“家里来客人了,快点洗漱。”李阿姨催促。
“谁啊……”小惠有点不情愿,心想着大周末好不容易睡个懒觉,怎么这个时候又来了什么客人……
“是我。”成佑晶起身,看着小惠说。
小惠有瞬间的迷惑,当她认出是成佑晶的时候,才猛地冲进了内屋。
饭桌上。
李阿姨一家和成佑晶一起吃着饭。
他们相互寒暄着,问了成佑晶很多。
忽然小惠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对着成佑晶大叫了一声:“我差点都忘了!!”
“什么??”成佑晶十分好奇。
说着小惠匆匆起身,拉着她往一间房里走,边走边说:“你有很多东西在我们这里……不说我都给忘了……”
等小惠将成佑晶带到她们家的仓库的时候,成佑晶才知道她所指的“东西”是什么。
在这间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有一个中等大小的箱子。里面杂乱地摆放了许多各种各样的包裹和信件。
“这是……”她隐隐约约猜到什么。
小惠拿起一个沾满灰尘的包裹,吹了吹上面的灰,然后说:“都是你的朋友从国外寄来的。”
“呐——”她指了指手上的和箱子里另外一个:“一个是粒岑。还有一个我不认识,叫……安鏐生。”
那么多沉淀的难过瞬间重新翻涌。
友情和爱情,同样的分量压得她无以复加。
小惠说:“你离开这里之后,对门新搬来的住户每年都会收到包裹,我们一直没联系上你,就帮你代为保管,妈妈说:这些东西可能对你很重要。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我们再把这些给你。这么巧你今天居然来了……我还在想这堆东西是不是要放到长虫子呢……”
她像个管家婆一般啰啰嗦嗦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后面的话,成佑晶没有听清楚。
“……”成佑晶颤抖地拿起了那个大箱子里的包裹和部分的信件。
大部分是林粒岑寄来的,礼物,信件……每年都有,从她离开这里的那一年开始,没有缺席。
想起自己当初那么地责备她的离开,她心里就难过得喘不过起来。
看着成佑晶出神地看着面前的礼物,小惠想她应该需要一点时间,她觉得有点饿,说:
“要不你先看着,我去吃饭。”
说完走出了房间。
成佑晶独自喃喃地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看着这些年代似乎很久远的礼物,成佑晶不住地爱抚着。
也许礼物只是一种形式,但是透过其中传递的温暖和幸福让人瞬间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自己一直都是被需要的。被关爱着的幸福的感觉像是迷路了很久,今天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全部涌上成佑晶的心头。
曾经以为那些自己相伴的朋友离去了,不知道多少次躲在角落里独自黯然神伤。
蓦然回首,发现其实他们一直都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支持着自己,从未离开。
感动温暖不言而喻。
告诉自己,只有温暖地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回报。
*
双咖公司。
林粒岑在第一会议室开会。
成佑晶办公桌。
“您好。不好意思,副经理正在开会。有事请留言,会后我会立即帮您转告……”放下电话,成佑晶简要记录着刚刚电话中的内容。
外企的工作量很大,还需要你有很快的应变能力和协调工作的能力。来双咖的这半个月,成佑晶已经深深体会到在其中工作的白领的压力。
从李阿姨家里回来以后,成佑晶一份一份地拆开了林粒岑寄来的所有的礼物和信件。
成佑晶每年的生日,她除了寄礼物,还顺带写了一些信件,交代她在国外的情况和期待成佑晶的回信。可是成佑晶都没有收到,也就无法给她回信。
而安鏐生,只寄来了一份礼物,没有附加信件。
她理解他的不善于言辞。
可是他的这一份小礼物,却比所有的长篇的文字来的力量重大。
一个水晶音乐盒,上面有一个翩翩起舞的少女。轻轻旋转底部的按钮,熟悉的欢乐颂旋律轻轻的响起,水晶少女翩翩起舞。音乐盒底座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要快乐。”
由于林粒岑的关系,成佑晶的工作量并不是太重,其他人也没有刻意为难她。虽然公司的气氛很怪,但大家并没有多说什么。和在华昇一样,大家似乎对以这样的关系到双咖来的成佑晶都不存在好感。
只是成佑晶还没有骄傲和清高到可以为了尊严而放弃这份工作。她需要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还要支撑一直相伴的小翔。
社会的公平与不公平原本就只是相对而言,今天的她也许是因为和林粒岑的友谊而比别人更多了一些机会进入双咖。可是这并不能完全否认她的价值和她会对这份工作所做出的努力。
所以面对那些多余的言语,她还是很坦然。
而她的工作能力,也让这些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等等和总经理的单独会面,帮我把资料整(。。)理出来,谢谢。”刚开完会,林粒岑经过成佑晶身边时说。
在工作中,林粒岑一直公私分明,很少将自己的私人情感带入到工作之中,这也是她为什么如今这么出色的原因之一。
成佑晶虽然是自己的好朋友,但是她并不想因此而落人口舌。因此对待工作上,她并没有任何的徇私,正常的作为一个秘书该做的,她都让她做了。
起初的她还很担心成佑晶是否可以跟上如此快节奏的生活,经过这半个月的观察,她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很多时候,成佑晶出色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成佑晶的交际能力优秀,谈吐优雅、落落大方,带她和客户交流的时候,对方都十分满意。她的记忆力也不错,每天可以记录许许多多的通话,并清晰地做好记录,一一汇报。还有让林粒岑惊讶的,成佑晶居然会日语,和日本客户交流的时候,也不需要额外另请翻译。
也许成佑晶说的对,这正是命运对她的考验。
生活将她磨练得越发的出色,优秀到许多时候令人嫉妒。
如果没有那一段痛苦的过去,又怎么能赢得如此成功的今天。
像经历许多的苦难破茧而出的蝴蝶,当美丽的双翅缤纷炫丽地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飞翔的时候,惊艳得让人动容。
在此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
*
安氏企业和黄氏企业的联姻格外引人关注。
婚礼办得很盛大,邀请了各个圈子的名人,还有许多的新闻记者。
草坪上,闪光灯无处不在。
林粒岑也出席了这场婚宴。
安文翰、安夫人、黄海韬全都盛装出席,他们都在场地上忙碌地招待着各地来访的宾客。
安鏐生穿着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也随着安文翰在招待宾客。
“恭喜恭喜……”宾客中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恭喜安鏐生和黄曦梅的美好姻缘,恭贺安氏和黄氏即将的联合。
林粒岑看着安鏐生忙碌的背影和麻木的表情,好奇成佑晶现在在做什么呢?
当她回到联铭,看到报上关于安鏐生和黄曦梅要结婚的消息的时候,她惊讶,质问成佑晶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当她抬起难过的脸,说着他们已经不可能的时候,林粒岑觉得十分无力。
昨天晚上的谈话又映入脑海。
*
昨晚,成佑晶的公寓。
林粒岑下班后到她家坐了一会儿。
她无意间提起了今天安鏐生的婚礼,成佑晶却显得出奇的平静。
可是林粒岑看得出成佑晶内心的痛苦。虽然她一直没有承认,但是总觉得对安鏐生,她似乎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她。
昨晚她带上了那把珍藏至今的吉他。
工作之后,很久没有再弹奏,但是这把吉他的意义在林粒岑的心中一直非 常(炫…书…网)重要,当初出国的时候,行礼虽然很多,但她还是执意将它带上,如今回来,她依然没有忘记它。
夜很静,小翔已经熟睡。
林粒岑在客厅轻轻拨动了琴弦,吉他那随意而又愉快的音符轻轻响起。老式的乐器虽然不太灵活,但是有一种独特的怀旧味道,成佑晶静静地听着,很舒服、很安心。
“要一起去参加明天的婚礼吗?安氏邀请了部分双咖的人……”林粒岑忽然问。
“……”
“你……还爱……他吗?”林粒岑问得小心翼翼。
“……”
“佑晶,我觉得……你,似乎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欺骗?”
“是,好像明明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却为了什么而拼命让自己放弃。”
“你……你想多了。”成佑晶别过了脸,不敢看她。
“凭我的直觉,是……安鏐生。”林粒岑一语道破。
成佑晶惊讶,对林粒岑,成佑晶并没有说太多安鏐生的事情,可是她居然猜到了一些端倪。
“是因为小翔吗?”林粒岑指向里屋,猜测着。
最近一段时间看着成佑晶关心小翔的程度如此之甚,她都有点吃这个小孩子的醋了。
明天这个孩子要参加一场重要的比赛,成佑晶需要陪伴,还专门向公司请了假。
她以为林粒岑所指是小翔妨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忙解释说:“不是!和小翔无关!是我自身的问题……”
见到朋友终于承认这许久以来的心结,林粒岑有点难过地说:“你……不再什么都和我说了。”
“粒岑……”成佑晶不敢看她。
后来,她缓缓将她这一年多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林粒岑。
大概了解之后,林粒岑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什么?你和安鏐生分手就因为她的母亲?”
“不单单是这方面的原因,还有……我们真的不合适。”
林粒岑听了非 常(炫…书…网)气愤,觉得她的想法十分可笑:“那么佑晶,你觉得什么才算合适呢?匹配的家世?充足的财富?还是……”
成佑晶惊讶。
她犹豫了……
“我真的觉得你很自私。”很少对成佑晶发怒的林粒岑今天反常地说。
自私……
这两个字的威力胜过了两颗重磅炸弹,给了她一记清醒,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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