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的望着舒醒宽容的笑脸,容成贤觉得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谢谢你,我真的担心小礼会受到伤害,那个时候父亲知道了小礼是同志后,气得和小礼见一次吵一次,现在虽然不吵了,但是几乎也是不再见面了,啊,对了,我还忘了和你道谢,小礼说是你让他去参加父亲的生日宴会的。”
“没什么,如果他不去的话,为难的人又该是你了,”舒醒估摸时机差不多,引导着容成贤回到原先的问题上:“为什么觉得我是同志呢?难道你觉得自己也是同志?”
想到这个结论,并不是舒醒头脑中的空穴来风,如果容成贤仅仅是凭着自己在那夜后没有特别的反应,就猜测自己是同志的话,那么发问人容成贤,经过那件事之后,也和自己一样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反而是能够和自己心平气和的这样半是相拥的坐在沙发上,也就不能不令人有遐想了,只是舒醒直到现在为止,都没能看出来容成贤的身上有同类的感觉。
“不、不是,”容成贤慌张的摆着手,却在舒醒玩味的目光中渐渐低下头:“其实,我有些怀疑的,但是也不敢确认。”
“哈?”换了一般的人,听到自己觊觎的对象生出了这种想法,恐怕都会欢欣愉悦,但是不是一般人的舒教授,显然很不满,如果事情变成了你情我愿的情况,那将剥夺他完美的计划,能将直人养成gay,在他的心中,很有享受胜利果实的意味。
“昨天晚上,如雨说我完全没有乐趣可言,对女孩子还不上心,最后还说觉得我根本就不喜欢女孩子,说我是同志……”说着说着,容成贤垂下头,将脸埋在双手的手掌里:“虽然如雨的话是过分了些,但是仔细想想,她也没有说错,一直以来,我对女孩子,虽然觉得可爱温柔什么的,但是也确实没有特别在意过,是我的问题么?我……”
那种明明是自己劈腿,却把责任推卸给对方的人,无论是男女,都让舒醒觉得很鄙视,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是给他创造了天赐的机会,如果他在容成贤迟疑的思想上推动一把,说不定就能让很多事情顺水推舟了,仔细想一想,虽然征服的快感很有乐趣,但是你情我愿提早投怀送抱的男人,也有非常美味的口感。
虽然心中那般想着,但是直到很久以后,舒醒都搞不明白,自己那时究竟是脑子被多少个门夹了,被多少吨水灌了,被多少只驴踢了,被多少吃老鼠啃过了,因为舒醒听到自己对沮丧的男人安慰着说:“也未必是,或许只是你和异性相处的方式有问题而已。”
“真的么?”不知容成贤对舒醒相信到何种地步,单单是舒醒说出来的随口安慰,就能让男人的眼睛里瞬间冒出精光,激动的握住舒醒的手,看来想让他从直变弯的路途,仍旧远的像是去西天取经的一人一马和三妖。
“呃,”被男人兴高采烈的感觉打击到,舒醒缓了一会儿,决定要补救一下自己犯下的错误:“我也只是估计着说,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是实战经验很多而已。
听到舒醒如是说,容成贤眉头蹙起,眼中又是一副迷惘和不知所措的样子:“说的也是啊,看来我可能还是不正常的。”
是直是弯不过只是一种选择而已,就结果而言,不过是不能生子和要抱着一具同性的身体睡,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十几年前还上初中的舒醒,就已经过早的领悟到这种海阔天空的意境,虽然他至今尚未向家人出柜,但是仅仅是因为怕事后的麻烦而已,并不是他不敢,或是仍有顾虑的地方,能够得到家人的认同固然好,即使得不到认同,舒醒也绝对不会因为家人的想法而拒绝承认自己同志的身份,当然也不会认为自己所处的同志大军是不正常的。
“这和正不正常没有关系,就像是茄子,有紫色的,绿色的,还有紫绿相间的,要承认物种的多样性,而不能因为自己不能接受的原因,就抱着排他的观点,”舒醒如是说。
“舒醒你真的好厉害,就连这种事情,都能说出这种好有深度的道理,不愧是大学教授啊,”就连在这个时候,容成贤仍是不忘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敬意。
“哪里哪里,”从来不肯对学生说大道理的舒醒,自从认识了容成贤开始,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磨薄了,而且对于容成贤这种不分问题的崇拜,耳朵都要听厚了。
窗外吹进一阵凉爽的风,阳光温柔的投射进来,茶几上的三色堇娇羞的摆动着淡紫色的身姿,身旁男人清新的体香,差点让舒醒忽视了自己诚实的身体反应,直到男人伸手去拿茶几上放着的水杯的时候,因为手指几乎划到舒醒的腰部,舒醒才注意到睡毯下面自己某个部位的诚实。
仅仅是由于男人刚才握住了自己的手,离得自己非常近的脸庞,还有拂到脸上的呼吸,身体竟然就有了反应,舒醒自嘲的苦笑,对于自己毫不掩饰的欲望深表无奈。
“你还好么?”喝过水后,容成贤的心情好似平静了一些,看着舒醒的脸,像是要做深度研究:“看起来有点苍白。”
“那是因为我天生这么白,”舒醒厚着脸皮说。
容成贤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想从舒醒健康但和白皙沾不上边的皮肤上找到合适的证据,但是最后仍旧选择了相信舒醒:“说的……也是。”
“…………”赤果果的说谎,舒醒心中腹诽着脸上仍旧迷茫的男人。
“我想睡一会儿,”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立刻打发走男人,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才是明智的做法。
“哦,那就去卧室睡吧,沙发的话也不太舒服,”说着这样的话,容成贤竟然想要过来帮舒醒拿开睡毯。
“不用!”坚持拒绝掉,舒醒非常肯定的表示:“我就要睡在沙发上!”如果现在将睡毯拿起来,比他的人和他的行为更加诚实的身体,就要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他的想法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容成贤温和的说过这句话,就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原来已经快到四点了,夏天白日长,竟然都没有发觉,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准备晚上的食材。”
黑线的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舒醒将全身的重量交到沙发的手里,虽然被叫成小孩子很不甘心,但是不知为什么,没有午睡习惯的他,竟然真的在暖洋洋的阳光中睡了过去。
正文 chapter 14
更新时间:2011…9…23 10:11:09 本章字数:3282
“石头、剪子、布,哇哇哇,你怎么又赢了?!是不是作弊啊,许闲许闲,你是不是在我背后告诉了老师?”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是你技不如人好不好,你这可是恶毒的诽谤,小心我在保留起诉权利的情况下,在心情很好的时候去法院控告你。”
“你……不是吧。”
“是爸,来叫声听听。”
一大清早,舒醒顶着两个比宇宙黑洞还黑的黑眼圈,全身泛着冷气的出现在文学院部的办公室前,却听到里面的叫喊声足足能够掀起几层房顶,而且根本没有压下去的迹象。
因为知道噪音的穿透力和破坏力都太过强大,虽然想要找的罪魁祸首就在里面,但是舒醒仍是纠结着还要不要进去,面前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舒醒?”除了在不明真相的学生面前,从来不肯称呼舒醒为教授的容成礼,看着眼前的这团冷气,用仔细的眼神确认了数次,才敢肯定来的是舒醒的肉身,而不是舒醒的鬼魂来向他们做个最后的道别。
“你有意见?”既然门已经打开,舒醒干脆就走了进去,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屋内的声音暂时中断了片刻。
“有啊,”门被再度关上之后,屋子里面的三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达了集体的情绪。
人在江湖混,总是要挨刀,敌人可以有,对象要选好。
这是舒醒和舒辰共同的侄儿编出的顺口溜,那小子年方二八再减四,不过已经开始有了舒醒的风范,人前乖乖虎,人后调皮加捣蛋,多少个流着口水的萝莉和正太,都在那小子调戏加调侃的情况下哇哇大哭,而最后受到责备的那个,绝对不会是一脸委屈和无奈的乖宝宝,舒醒的结论是孺子可教,而舒辰则是已经抱着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心态见一次躲一次罢了。
可教的孺子再次向舒醒证明,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至理名言来,那小子距离出师已经不远了。
虚心接受批评和再教育的大好青年角色,完全不适合即将暴走的舒醒,连续的电话和短信,让舒醒不得不将写稿和处理事务的工作一推再推,造成的结果就是,不仅没有时间去享受本应属于自己的夜生活,竟然还需要在夜生活开始的时间段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令舒醒的内心极度的失衡,而现在竟然还有人敢继续挑战他的忍耐力,简直就是在野火上面浇柴油。
“提吧,”将手里的资料放到办公桌上,舒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许闲和舒辰紧紧闭上嘴,像是关着的蚌壳,容成礼却让人意外的来了一句:“真的么?”
舒醒的视线像是要把容成礼的心脏刺穿:“如假包换的真,要是你打开之后觉得不行,再来我这换一换,各种真话,品种齐全,样式新颖,不要犹豫的相信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容成礼要是再听不出来话里随处可闻的各种尖刺和骨头,也就枉费了他和舒醒多年以来的‘交情’了,三个人沉默的相互看了一眼,迅速拿着东西准备遁走,舒醒却只额外开恩的放走了容成礼和许闲,让舒辰留了下来。
被老师留下来的孩子,上辈子都是没有长全翅膀的天使,舒辰做出饱含热泪状,难过的目送离去的两人组,可是眼睛就算揉酸了,也根本没有挤出来一滴眼泪。
“揉够了么?我这里还有滴眼液,要不要上一点?要是觉得不够刺激的话,我们还可以找些大蒜芥末来,”看着狠命揉着眼睛的舒辰,舒醒的眉头快要皱成了科斯特地貌。
感觉到舒醒不爽的气场,舒辰连忙乖巧的坐下:“什么事?”
“是你和奶奶说的?”
“我和奶奶说了什么?”
“舒辰,别跟我玩这套,痛快点。”
“我怎么知道奶奶真的当真了……”舒辰拖着哭腔,想要用悔过的声音,真心实意的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悔恨。
昨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本来是下午四点到达的机场,但是为了躲开舒醒清醒的时间,舒辰在外面熬到半夜才回家,今天一早又百年不得一见的早早出现在校园里,容成礼和许闲看到他的时候,齐齐望向天空,为了确定天上太阳升起的方向。
本来以为舒醒今天没有课,是不会来出现在学校的,没想到早晚都要挨一刀,早知道昨天就不在外面晃悠半天了,提着个箱子累得他要死,竟然还有个小女孩儿因为找不到妈妈在大街上哭,本来就想索性不管,没想到路上的人就像没有看见一样,没有一个该出手时就出手,心里一边抱怨着累,一边帮助小女孩儿找妈妈,舒辰怎么都觉得自己倒霉得要死。
“所以我就在几年前被前任女友抛弃了?而后顿时丧失对于爱情的相信和相爱的勇气,因此这么一直单身没有寻找新的又一春?你的那些小说就是这么写的是吧,你就不觉得俗套?!”
现在这个情况,即使舒辰想遁走,舒醒也不会给他那个机会,为了一口气解决掉全部的问题,舒辰干脆就虚心的接受暴风雨般的洗礼。
“三俗知道么?恶俗、世俗及其俗不可耐,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原因?或者干脆就说不知道?现在每天的电话和短信,就像午夜的铃声,而且我还不能干脆拔下电话线和关上手机,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尽头?”
如果舒醒的嘴是把机关枪,那么舒辰的身上早就千疮百孔了,但就算是只用说的,也把舒辰说得完全抬不起头来,心情也沉重的像是压了几百公斤重的大石头。
这个暑假在美国的爷爷奶奶家待着,舒辰的生活经历了从轻松到松散的如常转变,到了最后已经要走的那几天,一向保持着各种优良作风的奶奶,实在看不下去舒辰的懒散,于是天天拉着舒辰进行爱的教育,差点就把舒辰给逼疯,老太太受过革命的洗礼,相当具有你退我进、你逃我赶的革命精神,不会放过每个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就连喝口水都能联系到人类存活的未来,坚决要将爱的教育进行到底。
到了后来,为了转移***战斗力,舒辰只好旧事重提,而且在说溜说顺的情况下,竟然给自己那位一直没有女朋友但是男朋友排成排的表哥编出了一段伤情史,别看老太太是一把年纪了,言情小说可是天天不会落的看,连电视剧上黛玉葬个花、烧个诗稿,老太太都要跟着伤心一阵,听过舒辰说的故事后,那饱含着泪光的眼神,那动容的神情,让舒辰的神经立刻崩断。
劝是充分的劝过了,好话说了一箩筐,什么‘舒醒哥不喜欢别人知道这件事’,还有‘舒醒哥其实自己生活也挺不错的’,例如‘像是舒醒哥那么优秀的男人,完全不需要奶奶你操心’之类的话,舒辰都把自己说得恶心了,结果完全没有用,***越洋电话是天天打,舒辰未雨绸缪的关闭所有能够联络到自己的方式,但却不能逃得了奶奶递过来的话筒。
即使是今天这样面对着舒醒坐着,舒辰还能回味到临回国前一天那个从电话中传过来的怨念的声音,在僵硬的放下电话后,舒辰听着奶奶‘两兄弟关系真好’的断言,直接的凌乱在没有微风的室内。
逃避的方法他有想过,例如留在美国继续学习,但是舒家的长辈都不喜欢国外的教育环境,觉得舒辰的年龄毕竟不算大,还是留在国内学习的好,至于出国的事情,有得是机会,不差这么一年两年的,于是在大家一致的否定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轻飘飘的舍舒辰而去,没有发言权的凌乱帝,也只好痛并着不快乐的回国了。
“其实我有检讨的,”平时该不对付可以坚决的不对付,但是在这件事上,舒辰倒是难能可贵的觉得自己真是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检讨?检讨要是有用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把奶奶传真过来的那些东西烧掉?”
“呃……我不得不说,这也是个好主意。”
“舒辰,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更好的主意。”
还没等舒辰反应过来,舒醒就扯着他的领子将他拽到眼前,嘴角的笑容要多可怕有多可怕,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