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正在这个时候客厅里那部电话响起来,在这个静谧的清晨显得十分的刺耳,电话铃很急促。
承瑾摸着舒宜的头发说:“有电话。”
“让它响吧,如果是找我的,会打我的手机。”
承瑾于是默不作声,但是房间里的手机却一直没有响起来,客厅里的电话停了一会,忽然又急促的响起来,丁零零,丁零零。
承瑾明显感到怀里的身躯被这铃声吓得微微一阵,眼睛看着电话却呆呆的没有动,更加没有去接的意思。
承瑾握着舒宜的手说:“去接电话吧,也许你手机关机了。”
舒宜这一刻忽然变得蛮不讲理起来,她固执的说:“不是我的,我的手机没有关机,一定不是我的。”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瑾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电话已经停了,他叹口气摸 亲了亲,电话马上又催命一样的响起来,承瑾仿佛早料到了电话一定会响,他几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人是多么的心急如焚,他亲了亲舒宜的额头说:“去接电话吧,不用怕,以后我在你什么什么都不用怕,你要相信我!”
舒宜猛地抬头看着承瑾,电话响了好几下,一直没挂,到最后她才慢慢的走去过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夏桐,果然他早已经是急得要命,在她接到电话的那一刹那她几乎能听见他在那头舒了一口气,夏桐抢先问:“舒宜你怎么 了,你到底去哪儿了,手机关机,电话也不接,你想急死我吗?”
舒宜默不作声,夏桐又惊慌的叫起来:“舒宜,舒宜,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你生气了吗?”
舒宜回答一声说:“没有,我……我刚才在浴室洗澡,手机没电 了,才出来。”
夏桐这时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说:“你没事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呢,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我刚才没找到你一直没敢去医院,你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带到医院去,张阿姨做了很多你爱吃 的?”
“我没事,不用给我留了,我过一会再来医院吧。”
舒宜的声音懒懒的,夏桐早就听出她声音的异样,还以为她心情又不好了,所以他匆匆结束谈话:“噢,那好,那你先忙。我先去医院 了。等一下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嗯,好,再见。”
“再见!”
舒宜挂掉电话,承瑾微笑着看着她,她讷讷的说:“是……是夏 桐。”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承瑾仍旧是微笑着说:“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什么时候去医院,还问我要不要给我留早餐?我说等下再去。”舒宜老实地回答。
“嗯,这样啊,我们先吃早餐吧。”
承瑾走到厨房拿出两个碗开始盛稀饭,盛好了他招手叫来舒宜说:“来,我们先吃早餐。”
舒宜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说话。牙齿紧紧的咬着唇。
承瑾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傻瓜,我不是叫你以后都不要害怕的吗,夏桐那里我去解决,你先吃早餐。”
舒宜终于坐过来喝稀饭,中间承瑾问过她一次,稀饭已经凉了要不要热一热。她摇摇头说我就喜欢吃凉的,这样承瑾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吃完稀饭。承瑾帮着舒宜收拾好碗筷,在厨房里的时候舒宜支支吾吾的跟承瑾说,承瑾温柔的看着她听她说。
他们两个人商量好,这件事情暂时还是不用承瑾出面,舒宜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夏桐说。承瑾倒有点着急。他深深的看她问道:“真地不用帮忙吗?”
舒宜说:“不用不用。夏桐那个性子,我怕你去说会越说越坏。”
承瑾只好点头答应,他说好。然后说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两个人一路到了医院门口,承瑾想送舒宜下车,舒宜忙阻止了他,她一个人打开车门走下去,走了两步,承瑾忽然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说:“舒宜,你不会和夏桐结婚的对不对?”
舒宜脸有点红,她站在那里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点点头说: “嗯,你先回去吧,我走了。”说着转身绕进了大厅,一个转弯就消失不见了。
承瑾依旧呆呆的盯着医院的大门看,过了好久他才想起要抽烟,找来找去却是找到了舒宜的烟,那是几包摩尔,也有万宝路,还有三五。他皱了眉头,本来想抽烟地心思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全变了,他打开车门把那几包烟都丢进了垃圾桶。这些都是他从舒宜那里搜来地,手提袋 里,床头,茶几,沙发上到处都是她的烟,她抽的牌子也杂,想着她从小就有咳嗽还抽烟他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舒宜出了电梯到了三楼长长的走廊里,忽然她觉得医院里整个气氛都有点不大对劲,走廊里来了好多人,气氛有点紧张,她不由着急地走过去。病房
已经没有了人,倒是增加了不少花篮之类地。走廊里 识的人,她一转身看见陆镇也在,正低着头坐在走廊里抽闷烟,一个护士走过来对他说:“先生,这里不能抽烟,请您到吸烟室去吸好吗?”
陆镇抬头忙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抽了。”说着他眼角的余光一瞥看见舒宜站在病房门口,他呆了一呆。
陆镇反应过来地时候已经把烟蒂扔进了垃圾桶,他走过来说:“舒宜,你找夏桐?他刚出去了,殷奶奶被转到抢救室去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吧。”
舒宜“嗯”了一声,坐在他旁边,起初两个人都有点尴尬没说话。
陆镇又有点想抽烟,浑身摸来摸去,看一看远处的护士,最后还是只好作罢。
是舒宜打破沉默的,她问:“陆镇,你从德国回来了?”
“嗯。”
“你妈妈不是不准你回来吗,我听夏桐说。”
“其实……其实也没有不准回来,只是……舒宜,你跟我说实话,静云她真的结婚了吗?”
舒宜愣了愣点点头说:“是的。”
陆镇“噢”了一声没有说话,目光忽然定格在对面的白色墙壁上,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是一张脸霎那间变得惨白惨白,舒宜有点担心的注视着他。好半晌陆镇才回过神来,他朝她尴尬的笑笑说:“舒宜,我先……我先出去抽支烟。”
舒宜没说话,看着他点了点头。
陆镇这才慌乱的走开了去,一旁有个年轻女孩子看他走开的背影叫了一句:“阿镇,你去哪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软糯,阿镇阿 镇,她应该是南方人吧,舒宜打量着她。
陆镇回答:“这里不让抽烟,我先到吸烟室去抽支烟。”
“哦,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说着她回过头来对舒宜点点 头,笑了一下。
这个女孩子应该是典型的南方人,皮肤白皙细腻,剪着齐眉的刘 海,衣着时尚,看起来很年轻,也很乖巧,舒宜也回之一笑。
舒宜这是最后一次见陆镇,后来听夏桐说他又去了德国,不久就结了婚,她听到的那一刻才想起这个时候陆镇慌乱离开的背影,其实她在想,很多人都说陆镇太过软弱,但是实际上他亦有他的弹性,这个女孩子叫他阿镇的时候他甚至还没跟她结婚,还在问静云的情况,也许他还在等,他还在争取,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争取,可是静云却已经等不及了,舒宜说,她结婚了。
手术大概进行了几个小时,其间往来很多护士,拿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走过来,走过去,舒宜给夏桐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见他接,手术室门前也没有看见他,这时候才有点着急起来。
等到殷奶奶从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舒宜终于见到了夏桐的父母,他们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带头的几个医生忙跑上去回报,态度毕恭毕敬,舒宜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军医院。夏先生夫妇问完之后,殷奶奶被推到病房里去,她也想走上前去问,可是又觉得身份尴尬,站在那儿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引起了夏氏夫妇的注意。
夏太太首先走过来,带着问题却又十分肯定的说:“你就是舒小 姐。”
舒宜点点头,有点局促难堪,她说:“伯父,伯母,你们好!”
夏太太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阵,然后也点点头,没问什么走开了去。夏先生倒是在走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舒小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舒宜机械的回复:“再见!”
夏先生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舒宜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被那个夏太太看得浑身不自在,走了之后才发现背心里一片冰凉的汗水。
她想要去病房探视,可护士已经在上面挂上了一个谢绝探视的牌 子,她被堵在门外,顿时有点难堪的笑笑,尔后才想起问护士:“请问护士小姐,你有没有见过一位叫夏桐的先生,你知道他哪里去了吗?”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士除了不让她进去之外倒是很亲切热情,她道歉道: 我也不知道夏桐先生到哪里去了。”
舒宜“哦”了一声走开去。
她到医院里找了一圈,楼下的花园里,急诊室,医生的办公室里,连夏桐家她都打电话去问过,阿姨说他一大早就来医院了。她不禁有点纳闷,站在住院部的大楼前正疑惑,忽然看见大楼顶上一个小小的黑影子靠在栏杆上,身影看起来萧瑟凄凉,她怔了一下,那可不是夏桐。
住院部的顶楼。
舒宜在楼梯口看见夏桐蹲在栏杆上抽烟的背影,舒宜停了停,不知道是叫他好还是不打扰他好。这些年来舒宜从未见过夏桐这样郁闷的表情,而且他居然蹲到了栏杆上。她怕吓着他,站在楼梯口轻轻的叫了他一句:“夏桐?”
夏桐没有回头,过了一会仿佛明白了身后的人他才缓缓的回过头 来,看着舒宜说了一声:“舒宜。”
这一下可把舒宜吓了一跳,因为他发现夏桐脸上居然泪痕纵横,衣服上也是皱巴巴的,头发更是乱得像一个狮子。
她问了一句:“夏桐,你没事吧。”
夏桐强忍着哽咽说:“没……没事。”说着用衣袖子去抹脸上的泪水,可是他抹一下,脸上更乱,他鼻涕眼泪都混合到一起,舒宜心里一酸她走过去掏出纸巾来帮他擦。
夏桐已经从栏杆上下来了,他用力的擦着眼睛,仿佛想把泪水全部擦掉,但是却发现越擦越多。越擦越多。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看着舒宜,脸上是一种舒宜从未见过的委屈和伤心。
舒宜这些年和夏桐相处下来,早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他平常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却伤心得跟个孩子似地。舒宜心一软抱住夏桐地头说:“夏桐,你别担心,奶奶已经没事了。”
夏桐没有说话。
舒宜说:“夏桐,奶奶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夏桐还是没有说话。舒宜心里疑惑刚想来开夏桐来看他到底怎么 了,没想到她刚一动,夏桐就狠狠的把她抱住了,那种力道抱得她微微低呼了一句痛,可是看着夏桐埋在她怀里的头她忽然酸楚起来,那就让他抱着吧。
夏桐这才哽咽着哭出来。起初是一点点的压抑的哭声,听得舒宜心都揪起来了。渐渐的夏桐用力的抱着舒宜大声哭起来,他说:“舒宜,舒宜,我奶奶她差点就要死了,医生说今天早上如果我不早点发现或许她……她就这样去了。”
舒宜摸着他的头安慰道:“不会的。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现在躺在病房里呢,你等下就可以去看她了。这几天医生不时候说她情况很好么,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地。”誰都知道肝癌晚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舒宜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来安慰夏桐,只好这样说。
夏桐还是紧紧的抱着她,仿佛只有抱着她,他才不那么害怕,他 说:“舒宜,你知道吗,奶奶不能死掉,她不能死掉,从小我就只有她一个人陪着,她对我那么好,可惜我以前却老也不听话,用开水烫死她的兰花,打破她的瓷器,赶走她捡回来的猫,以前她叫我回家去陪陪她我都不耐烦,但是现在她居然,她居然就要走了,如果她走了我怎么 办,我还欠了她那么多,我跟她说我将来一定会变得很好,我陪她去找贵州找兰花,但是她现在居然等不及了,舒宜你说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舒宜原本就不善于安慰人,她只好抱着夏桐,陪着他,静静地听着他诉说一些儿时的往事。
原来夏桐一直都是殷奶奶带大他地,那时候殷奶奶还没退下来,老人家身体其实也不大好,那时夏桐年纪小父母就被外派出国了,只有殷奶奶在身边照顾着他,带着他,舒宜深深的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情,她也深深的明白夏桐的恐惧是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一直都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词语,舒宜轻轻地拍着夏桐地背说:“夏桐,你别怕,医生说奶奶已经
,她没事了,你不相信可以去看。”
夏桐听了这话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是不愿意下去。
等到夏桐回复正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夏桐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舒宜提前让司机带了一套衣服过来,夏桐换上新衣服地时候除了眼睛有点肿,基本上已经算是神清气爽,他看着舒宜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想起了在天台上的那一幕,舒宜微笑着跟他说:“你去看看奶奶吧,问问她想吃什么,我给她做,我记得前几天答应给她做静云家乡的一种鱼丸,我现在去问问医生看她能不能吃。”
夏桐应了一声朝奶奶的病房走去。
舒宜原以为医生一定要说些什么的,出乎意料的却是医生说:“随便吃什么吧,她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想见什么人也让她见,这个时候顺着她一点。”
舒宜点点头,出了办公室忽然想起医生的话明白过来,眼泪猛地就涌了上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见什么人也让她见,这个时候顺着她一点。
到了病房殷奶奶的精神又恢复了一点,她看着舒宜说:“舒宜,你快来瞧瞧这傻小子哭得眼睛跟俩兔子眼似的,还骗我说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你说他蠢不蠢,当我看不出来呢,有什么好哭的。”
舒宜强笑着想要附和殷奶奶的话,她说:“嗯,是的。”但是她想着医生的那一番嘱托,眼泪就是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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