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起双手去接雪花,可没等落入掌心便化了 ,好柔弱,梅炎将我揽入怀中,我们一起仰头看着黑如天鹅绒的夜空,看着那笼罩在我们周身的雪花。
我说:“梅炎,世界这样大,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梅炎紧了紧他的怀抱,低低的说:“你怎么会找不到我呢?”
呼啸的北风肆虐,我却躲在梅炎的大衣下,享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我摸了摸鼻子说:“如果,我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呢?”
梅炎身子一僵,缓缓的说:“不会的,霜霜……就算哪天你真的弄丢了我,你只需要沿着路回来就好,我就在那里等你,我哪也不去。”
我觉得心里暖暖的,浑身暖暖的,我抱住梅炎说:“谢谢你,梅炎。”
梅炎抬起我的下巴,眼睛里有星光熠熠:“知道我好了?”
“嗯。”
“刚才那个老奶奶究竟给你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
梅炎双手呵了呵气:“不说我可挠你了?”
我转身就跑,他在后面追,雪下得愈发大了,路上已经有薄薄的一层白雪,我弯身去团雪团,还未投向梅炎便被他一把扑到,我只好举着手投降:“哈哈,梅炎我说我说,你住手!哈哈哈!别挠了!我错了我说……哈哈哈”
梅炎用手支撑着上身看我:“知道错了?”
我终于止住了笑:“嗯,我说我说。”
梅炎很认真的看着我。
我说:“那个老奶奶说,我选老公的眼光啊~”
我故意顿了顿,梅炎好像还很紧张似的,他说:“眼光怎么样?”
我窝在梅炎怀里,和他十指相扣,他的大手包裹着我的小手,心里有什么在涌动,我笑了笑说:“她说,我选老公的眼光啊,和她一样好。”
梅炎仰头也看着天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这夜,可真美。”
我忽然想起来:“梅炎,你刚才不是说要将功补过的吗?怎么补?”
梅炎低下头看了我一眼,瞬间又吻住:“这样行不行?”
我在他怀里挣扎:“不行!当然不行!流氓!甭想这么便宜你!”
梅炎声音哑哑的:“霜霜,别动,乖,别动。”我抬眼看他,梅炎脸有些红,眼睛里的欲望一览无遗。
我顿时乖乖的窝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梅炎忽然起身,打横把我抱起来:“咱们回家。”
我搂着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回家?回家做什么?”
梅炎笑的很邪恶:“补偿你啊。”
话是好话,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
我没别扭多久,就知道我为什么会别扭了。在梅炎打开房门的那一瞬,我瞧见从楼上滚下来一个球。
这是迄今为止我进过的梅炎的第三窟。狡兔三窟,梅炎这个狡兔到底有几个窟,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这个窟与众不同,里面有一只小兔子和一只老兔子。
奥不不不,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娃娃。
我还没看清老太太,那个球状的小娃娃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把我扑倒了,他忽闪着大眼睛垂涎着口水叫:“妈咪~妈咪~”
我挣扎着要起身,顺便摸了一把他掉在我脸上的口水。小娃娃被梅炎拎起来扔给老太太了,并义正言辞的警告他:“不准耍流氓。”
我很感激的看着梅炎。梅炎也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梅炎这句话的下文是:“就算耍也只有爹地可以耍。”= =
小娃娃瘪瘪嘴就要哭,我忙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塞在他张开的嘴里,于是那哭声便被我及时的扼杀在摇篮里。
“叶小姐吧,总听阿炎说起你,第一次见面,还让宝宝唐突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瞧着这个老太太气质高贵,眉眼很像梅炎,便说:“伯母好。我才是不好意思呢,我不知道要来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带。”
老太太又说:“叶小姐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
梅炎揽着我的肩膀说:“妈,这是霜霜,霜霜,这是我妈。”
我和老太太都很艰难的看了梅炎一眼,你不觉得这个介绍有些晚了吗?
小娃娃又从老太太手里挣扎着让我抱,我瞧着他粉嘟嘟的软乎乎的,便接过来抱在怀里捏着玩,还能暖手。
老太太忙吐了一口气说:“阿炎,我先走了,你好好招待叶小姐。”她又转脸对我说:“叶小姐,今天有些晚了,咱们改天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怀里的小宝宝异常不老实,两只胖胖的小手摸来摸去,梅炎皱了皱眉看着整衣穿鞋准备出去的老太太:“妈您去哪?”
老太太很开心的看着我和宝宝说:“宝宝有叶小姐看着我很放心,我和你爸明早要早起爬山,你们慢慢玩,记得给宝宝洗澡,牛奶在微波炉里,热好不要着急给他喝,等到温度放在手背上刚刚好时才行,晚上睡觉不要让他蹬被子,夜里喝一次奶就够了……”
我看着老太太的嘴一张一合,最后只记得她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叶小姐,我对你一百个放心。”
我看着老太太甚是优雅的拿了手袋开了门,冲梅炎眨了眨眼,走了。
我木木的转头看着梅炎:“梅炎,这就是传说中的丑媳妇见公婆吗?”
梅炎说:“霜霜你虽然傻点但是并不丑。”
我眼泪汪汪的:“梅炎人家见公婆不都是婆婆一激动会给个传家宝之类的东西吗?”
梅炎捏了捏我怀里小宝宝的脸说:“对啊,我妈把我们家最值钱的传家宝都给你了。”
小宝宝在我怀里依依呀呀的吃着棒棒糖,心满意足的把口水蹭在我衣服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忍着一脸的抽搐对梅炎说:“你妈对我真是太好了。”
梅炎很淡然的挥了挥手:“客气什么,一家人。”
小宝宝又往我怀里蹭了蹭,把头埋在我胸口心满意足的呼了口气,梅炎立刻把他从我怀里捞出来:“坏小子,去洗澡。”
小宝宝看着梅炎一张臭臭的脸,挣扎了两下无果,弱弱的呼唤:“妈咪,妈咪……”
我像小狗听见主人呼唤似的奔了过去,小宝宝已经被脱了光光的坐在浴缸里,很无助的举着两只白嫩嫩的小手:“妈咪,抱抱……”
我蹲下去亲了亲小宝宝的脸:“乖宝宝,咱们洗澡澡,洗完香喷喷的睡觉,好不好?”
小宝宝嘟着亮晶晶的小嘴说:“那可以跟着妈咪睡吗?”
梅炎直接拿着花洒喷过来:“臭小子,爹地今天教给你的“每日一句”就是——男女授受不亲。”
我看着被梅炎喷的乱七八糟的宝宝,心里默默的流泪,梅炎这真的是你的儿子吧……是你的儿子吧!
第四十一章
小宝宝坐在澡盆里,虽然被梅炎冲的东倒西歪,但是很开心的玩起了水,梅炎在给他洗头发,目光专注温柔,轻轻的揉着,嘴角有宠溺的笑。
我记得那天阳光下的梅炎,让宝宝坐在他的脖子上,梅炎做父亲是这样的好看,让我禁不住的想,忍不住的想,他会不会透过这个目光清亮的小宝宝,想起了故去的那位女子。
他一定很爱她吧。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能这样把他们的孩子捧在手心,用心照顾。小宝宝长的并不像梅炎,人家说儿子随妈妈,从小宝宝忽闪的大眼睛,挺翘的鼻梁,小巧的嘴,很容易能想象他有一位多么漂亮的妈妈。
应该是位温柔似水,心思细腻温婉的女子吧,我想起之前梅炎说:“她去世了。”时的神情,那样的伤心和落寞。
“噗!”我抹了一把脸:“梅炎你干什么?”
梅炎拿着花洒冲了喷了满脸,眯了眯眼看我:“霜霜,你在想什么?”
我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梅炎,我想……”
“爹地,觉觉。”宝宝伸出手搂住梅炎的脖子,乖的像只小兔子。眼睛半睁半闭,依偎在梅炎怀里,无比乖顺。梅炎慌忙用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的抱起宝宝,又悄声对我说:“霜霜,你去把微波炉里的牛奶热一热。”
梅炎一直是浪荡不羁英气逼人,可我认为他最动人的时候,却是这样神情温柔的如一汪水一样抱着宝宝的时候。
我将微波炉的时间定好,站在一旁等。借着这个时间,我终于有功夫仔细打量打量梅炎的第三窟。明显不同于之前那一套高层的简洁大方,也不同于四合院的古朴以及不经意间透露出的贵气,这个面积大约200平的复式套房简直是一个儿童游乐场。
墙壁被涂上了鲜亮的暖色系,浅黄,淡绿,粉蓝,彩虹墙,滑梯,蹦蹦床,小火车一直从客厅延伸到卧室,屋顶上垂下各种贝壳风铃,随处可踢到的奥特曼,忍者,遥控飞机……
这样的用心之深,究竟是在履行父亲的责任,还是拿这份无底的深爱去祭奠曾经的那位伊人。
“在想什么?牛奶都被你热凉了。”梅炎在我身后慢慢拥住我,声音低低哑哑的,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魅惑。
我猛然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梅炎……”
“嗯?”梅炎手很不老实,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呼出的热气烫的我耳朵发红。
我扭着想摆脱他的怀抱:“你在干吗……讨厌……”
“热奶。”梅炎说的无比严肃认真,暗哑的声音间充满了欲望。
我看了看他两只大手的位置,迎风流泪了。梅炎作为一个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把自己超出人类那么多的智商用在这种地方,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霜霜,你刚才想说什么?”他紧贴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紧实的大腿顶着我,身后的怀抱温暖宽厚且充满了男性气息,刚才脑海里酝酿好的问题直接被冲得七零八散。
从小腹窜出来一股热流往四肢蔓延,浑身觉得软软的,我回过头踮起脚尖亲了亲梅炎的下巴:“没什么……”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个男人在背后拥着我,给了我全世界的温暖和幸福。
That’s enough。
可肚子明显没有我的思想这样的文艺,这样的小清新,它很不合时宜的咕咕开始乱叫,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头顶是晕黄的灯光,身后是英俊的男人,心中是此起彼伏的□,可胃里却是这样浓重的乡土气息!
我深深的惭愧了= =。
幸亏梅炎没有嫌弃我,他一边揽着我,一边往厨房走,还在我耳边笑盈盈的说:“霜霜,你不会因为思念我一直没吃晚饭吧?”
我吃了,还吃了一大碗。= =
但要是实话实说,那也太影响我淑□雅的形象了,想了想,我摆出一副幽怨的表情说:“是啊,谁叫你一走了之抛下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呢?”
梅炎停住脚,低头伸出手轻轻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我的脸,我在他如炬的目光下有些害羞,垂眼笑了一下:“做什么,这么肉麻。”
梅炎神色不变:“霜霜,吃的大碗还是小碗?”
我想也不想:“大碗。”
梅炎戴上围裙进了厨房:“那还能饿成这样?脸上的葱花都不记得擦掉。”
我顿住脚步,觉得又回到了寝室的噩梦生活。
在我的生活里,我的朋友最鄙视我说的三个字就是:“我饿了。”
而比这三个字更让我抬不起头的是:“我又饿了……”
晓晓和菜菜两人是誓死要做纸片人的,每逢夜晚关了灯,大家开始卧谈的时候,我总是会幽幽怨怨的说:“我饿了……”
接着,就是一阵枕头雨。晓晓说我是敌人派来摧毁她们意志的,是她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现在在梅炎的家里,我好像又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种由衷的自卑感。= =
梅炎很快端了一个碟子出来,看我在发呆,一手揽过来亲了亲我的头发:“傻丫头,饿了就吃,就算你再能吃,我也是养得起的。”
我无言以对的看着梅炎,眼圈有些红,我把头埋进梅炎胸口,双手环着他的腰:“梅炎,你对我真好……”
从未有人在这样的寒冬,将我漂泊不定的胃,妥帖收养。
很久以后,梅炎发现我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才真正对他交付真心的,他沉默了很久。
可是现在,面对这样一盘美食,要是谁能把持住自己的真心,我拜他为师。盘子里有一个金黄的煎鸡蛋,一摞煎的冒油的培根,还有两片松软可口的面包片。
梅炎递过来番茄酱:“厨房里就这些东西,我随便弄了点,你凑合吃吧。”
我发现梅炎除了具有惊人的美貌之外,还有惊人的谦虚。
我把培根和鸡蛋夹在面包片里,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汉堡,吃的不亦乐乎。梅炎把牛奶递给我:“慢点吃,把奶喝了吧,宝宝睡了,便宜你。”
我吃的口舌生香,含混不清说:“谢谢……梅炎,要不……我嫁给你吧。”
梅炎拿着奶瓶的手明显一抖,抬眼看我:“你说什么?”
我这个人一旦处在极度满足的状态,就会头脑不清的满嘴跑火车,因为梅炎一顿饭我就没出息的要以身相许,真是太丢脸了。
我咽了咽口水,偷偷瞧了瞧梅炎的神色,他好像不太高兴,眉头皱的紧紧的,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像我和梅炎这样才刚刚谈恋爱的关系,现在谈婚论嫁确实有些不合适,特别是梅炎这种红到发紫的抢手钻石王老五,应该不会喜(…提供下载)欢把自己束缚在婚姻里吧,而且我总是认为,能和梅炎并肩站在教堂里的,应该是个温婉美貌的女子才对。
又或许,有人早已把他心中妻子的位置占据了。
我忙解释:“那,梅炎,我刚才是说,我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梅炎眼神一下松弛下来,他轻轻笑了一声:“哦。”
唉,看来刚才我那句话真的把梅炎吓到了。
怪不得晓晓和菜菜总是喜(…提供下载)欢说,活在当下,享受这一刻。如果身边有这样一个温柔英俊的男人对你呵护备至,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做宝贝,怕是没有人会因为想及未来的不可预测便将这份温存推开吧。
起码我做不到。
那就享受当下好了。我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咽下去,慢慢伸出手去摸了摸梅炎的手背,梅炎抬眼看我,我便忙冲他笑了笑:“梅炎,其实……你不要把我刚才的话当真,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