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公司里现在到处都有我的流言蜚语,说的很不好听。
可能那天和小美打电话时梅炎的声音被识破,这几天大家总是有意无意的拿话来试探我,我不想回答他们的那些问题,因为我觉得我进公司,认认真真的工作,真的和梅炎究竟是不是我男朋友没有关系。
可梅炎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一开始他还能对那些花保持淡淡的微笑,慢慢的变成面无表情,持续到现在为止,他看着那束玫瑰只有一句:“扔了。”并且在此之后,公司员工总会发现老总今天的心情突然莫名其妙变得很坏。
可是那么美那么纯洁的一束花,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有晶莹的露珠和幽幽的清香,我真的好舍不得。
我将花送给了公司的保洁阿姨,阿姨很开心。有些东西就算我不能拥有,我也不想毁掉那份美好。
我曾想给路倾乔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他送的花。
后来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是傻的可笑,路倾乔并不喜(…提供下载)欢我,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给我送花呢。至于这个躲藏在暗处的人,无论他是爱慕者还是别有用心,我都不想去计较了。梅炎不还总有女星捏造些怀了梅炎的孩子之类的假新闻出来博眼球么,我都没有理会。我们俩个人的恋爱,干嘛要扯上一些不相干的人呢。
可是我每次给梅炎解释这些的时候,他总是听不进去,而且会很狂躁。
唉。
快吃午饭时我因为有一些文件还没(:。。)整 理完,便让梅炎一个人去吃午饭,梅炎很不高兴的说:“霜霜,你连老板的约会都敢拒绝。”
我才不理他:“梅先生,现在这个时候,你的身份只是我的男朋友。”
我听他笑的倒是很开心。
正手忙脚乱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梅炎这家伙不会反悔吧,有一次我在办公室加班没和他一起吃饭,他竟然自作主张的跑了过来,差点把我吓个半死,一想到现在公司已经有的流言蜚语,我看也没看电话便接起来:“喂,你再赖皮我就咬你!”
那边很静,我说:“喂?喂?”
过了几秒,那边终于有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笑着说:“霜霜,你饿疯了吧,怎么见谁都咬啊?”
我将手里的文件放下,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路倾乔。”
他说:“是我,小丫头,要不要和我一起吃个午饭?”
我霍的一下站起来:“你在哪?”
他那边轻笑了一声:“你到窗边来。”
我慢慢走过去,暖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十几层的高度望下去,我却好像能清晰的看到路倾乔那干净温和的笑容。
那个人,在第一场雪之后,终于回来了。
我拿着手机有些隐隐的眩晕。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
我坐在路倾乔的车里依旧有些不可置信,我拍拍前座的路倾乔说:“喂,你真的回来了?”
路倾乔很无奈:“霜霜,你都问了十几遍了。”
我嘿嘿笑:“我就是觉得好不真实嘛。”
路倾乔的眼睛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他说:“丫头,想吃些什么?”
我想了想:“嗯……都行,找个安静的地方吧,咱们说说话。”
路倾乔点点头。
优雅安静的西餐厅,法式蜗牛做的有些腻了,我不太爱吃,路倾乔也拿着刀叉一口未动,他几乎一直在笑着问这问那。
“霜霜,你好像有些胖了。”
我摸摸脸:“是吗,嘿嘿,看来最近和梅炎吃了太多好吃的。”
路倾乔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那么馋猫,实习的怎么样?”
我点点头:“还行吧,有时候挺忙。妈妈和路伯伯都好吧?”
路倾乔嗯了一声:“他们都还好,只是很想你。霜霜,圣诞节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们?”
我埋头仔细的切那块牛排:“不要了吧,他们都去了那么久了,也快回来了,我就不折腾了,你和萧思危还好吗?”
我并不想听到他的回答,那句问候只不过是我不经脑子就说出来的客套话,他的答案,我并不想要。过的好与不好,我都不想知道。
路倾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然后静静的看着我,他眼睛里有温润的光芒:“霜霜,我……和萧思危结束了。”
叉子碰在光洁的瓷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像有千言万语卡在嗓子里,最后却只能说一句:
“为……什么?”
路倾乔却不回答,只是反问我:“不好吗?”
我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吗?不好吗?
曾经在路倾乔和萧思危刚刚在一起时,我一度幻想是萧思危勾引了路倾乔或者握住了路倾乔的把柄,才可以将那个陪在我身边十几年的男人干脆的抢到了自己身边。我醉过酒伤过心做过梦许过愿,不过就是想得到路倾乔的一点眷顾,比对萧思危更多的一点眷顾。
我很想问一问路倾乔,我喝醉酒思念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被你伤的体无完肤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看着你和萧思危的拥吻,你可知我是怎样的心情?
你牵着萧思危的手说要爱她一生一世的时候,又可曾想过我会怎样?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路倾乔耐心细致的陪伴了我十八年,这十八年里我任性闯祸做错事,全是路倾乔给我撑起一片暖阳,我叶霜是个小人物,不知该怎么回报他,那么我为他伤的这些心,流的这些泪,就当是偿还吧。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两不相欠。可是现在路倾乔又来说:“我和萧思危分开了,不好吗?”
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这个答案。我以为今生今世,我们再无可能。
路倾乔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霜霜,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的声音就像山谷里最清澈的泉水,他的双手温暖宽厚,他的笑容深情款款。
我忽然就落下泪来。一颗颗砸在深红色台布上,泅出一个个圆圈。
我抽出手来去擦眼泪,可眼泪却越抹越多,路倾乔又问:“霜霜,你愿意吗?”
这句话,好迟。
第四十四章
我摇着头:“我不知道,路倾乔,求你不要再问我,我不知道。”
路倾乔揉揉我的头发,他低叹一声说:“傻丫头,我不会勉强你的。如果你不愿意,咱们还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好像自己遭遇了天底下最委屈的事情一样,哭的稀里哗啦,餐厅里好多人都看我。
路倾乔俯身过来给我擦泪:“好了傻丫头,别哭了,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我哽咽着:“你就是欺负我了……”
路倾乔声音依旧温和:“好,是我不好,欺负霜霜了,那我给霜霜陪不是,陪霜霜去游乐场好不好?”
我抬头,泪眼婆娑的问他:“不骗人?”
路倾乔点点头:“霜霜,我……再不会骗你。”
B市的游乐场比A市的大好几倍,我们买了通票将所有项目统统玩了个遍,因为天气冷又不是节假日,所以人并不是太多,我和路倾乔坐在木椅上喝着奶茶休息,路倾乔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霜霜,一个过山车就把你吓倒了?”
我反驳:“我只是有些晕而已。”我吐也不代表我吓倒了嘛。
明亮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浑身都暖洋洋的,路倾乔就坐在我一旁,蓝天澄碧,白云悠悠,这一刻我觉得心里很安定。
不远处搭了台子好像在搞什么活动,我拉着路倾乔去瞧,原来是亲子游戏,父母一方和孩子将各自的一条腿绑在一起,然后闯关,最先到达的那组便是获胜组。
我也跃跃欲试,路倾乔说:“人家是亲子游戏,你凑什么热闹?”
我不同意:“咱们是兄妹也是一样的啊!”
我刚要挤过去问一问组织者,却听到不远处有人拿着话筒说:“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组,各位准备好了吗?”
我扫兴的回来,抱着爆米花猛吃:“哎呀就差那么一点点,路倾乔你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玩这种游戏最厉害了?他们谁都比不过咱们。”
路倾乔一直在我身旁走着,默不作声。
我递给他爆米花:“吃不吃?”
他愣了一下,我说:“你想什么呐那么入神?”
他笑着摇摇头:“没想什么,霜霜,咱们快走吧,游乐场要关门了。”
我这才发现太阳真的已经被远处的青山吞了半个,四周起了清冷冷的风。
路倾乔去取车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瞧了瞧,竟然那么多未接来电,我一拍脑袋,惨了!我竟然忘了请假!
梅炎声音里火气很大:“叶霜你在哪?”
我说:“我现在不在公司里。”
梅炎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不在公司里,我问你,你、在、哪?”
我知道梅炎一向以治下严厉出名,可没想到他能对我这样一个小员工也这么上心,我说:“梅炎我忘记请假了,是我不好,你扣我薪水吧。”
梅炎啪的一声把我电话给扣了。
这个人,又怎么了?
路倾乔开了车滑过来,体贴的帮我把包和在游乐场买的一堆公仔放进车里,我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我猛地一拍脑袋,我真是头猪!
上车后路倾乔说:“霜霜,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我窝在后面摇摇头:“路倾乔,我和你出来吃饭忘记告诉梅炎了,他好像生气了。”
路倾乔顿了一下,声音冷淡:“怎么霜霜,你的行踪还需要告诉梅炎吗?”
我忙摆手:“没有!没有!只不过我觉得……这样不好。”
路倾乔冷哼一声:“他不过是你的老板,没有权利事事都约束你。”
我抱着路倾乔给我买的那个大企鹅公仔,声音低低的说:“不是的,路倾乔,我和梅炎在一起了。”
路倾乔猛的一脚刹车下去,我差点飞出去。
我没想到路倾乔会吃惊到这种程度。他下了车一把把我拉下来,声音都在抖:“霜霜,你怎么会……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我揉着头上那个大包:“我和他在一起怎么了?”
路倾乔语气很不好:“怎么了?他是梅炎啊!霜霜你是怎么想的?”
我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路倾乔,不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他满脸怒气,眼睛里有些惊慌失措。
我不喜(…提供下载)欢这样的路倾乔,不喜(…提供下载)欢这样说梅炎的路倾乔。
我低头摸着企鹅公仔的小嘴巴:“我喜(…提供下载)欢他,他也喜(…提供下载)欢我,所以就在一起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路倾乔扳住我的肩膀:“霜霜!你看着我!你听我说,梅炎他不会对你好的,就算他现在喜(…提供下载)欢你,也不会长久,到时候你会被他伤心,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伤害你的!”
我拨开他的胳膊:“路倾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梅炎或许有很多过去,但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会永远对一个人好?你敢吗?路倾乔你敢吗?”
我又说:“那些白玫瑰也是你送的吧,倾乔,以后别再送了,梅炎他……不喜(…提供下载)欢。”
路倾乔眼神里的那团火苗好像被一霎那浇灭了,暗淡无光。
身后有刺耳的停车声,我转身,数辆黑车将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为首的那辆上面下来一个人,他彭的一声关上车门,大踏步的向我走来。
他身形高大,玉树临风,眉宇间隐隐有山雨欲来的怒气。
路倾乔揽住我的肩膀冲梅炎微笑:“梅总,真巧。”
梅炎板着一张脸,目光像把刀子:“不巧,路先生,我是来接我女朋友的。”
路倾乔却没有放手,反而又搂了搂我:“梅总是不是有些紧张过度了,我只不过带霜霜来一次游乐场,您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梅炎就站在我一步之遥,冲我伸出手来:“霜霜,过来。”
路倾乔却板着我的肩膀不松开。
梅炎的手就那样伸着,盯着我一动不动。路倾乔也微笑着看着梅炎。
风卷着落叶飞舞,远处的夕阳已经隐进了地平线,莫名的冷气钻出地面。
我转头看了看路倾乔,轻轻说:“路倾乔,那……我走了。”
路倾乔的扬起的嘴角慢慢淡去,只剩下一双温润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无波无澜:“去吧……傻丫头。”
我抱着公仔和路倾乔挥手:“再见路倾乔……”
梅炎却一下子把我摔进车里了。他坐在我身旁,面无表情的对司机说:“开车。”
他好像很生气,我本来想好的道歉词都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只好抱着公仔不说话。
他看了看我,按下车窗一把将我的公仔扔了出去。
我扑过去抢:“梅炎!”
他冷哼:“叶霜,你还知道我是谁?”
他发怒的样子那么凶,我扭过头,这个时候我不想和他争吵。
车开的飞快,一路的光影掠过,梅炎隐在暗处,我坐在他旁边,觉得今天的梅炎,冷的像块冰雕。
我试图开口,可每次一转头,便感觉山一样的气势扑面而来,压的我喘不过气。
一直到了宿舍楼下梅炎还不说话,我也不理他,自己拉了车门下车,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下来,有个人跑过来叫住我:“叶小姐,等一下!”
我看清来人,衣冠楚楚风流倜傥的正是钟瑞阳。
他说:“叶小姐,阿炎今天为了找你发动了手下好多兄弟,各个路口都有把手,找了你一下午,连午饭都没吃,他也是关心则乱,你别再和他赌气了。”
我不知道梅炎原来这么着急,可是我确实也看不出我去游乐场玩一下哪里就需要紧张到这个程度,可是既然钟瑞阳这样说,我便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于是我便跟着钟瑞阳又回到车前,我刚想去和梅炎道个歉,毕竟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先,可梅炎却摇下车窗冲钟瑞阳喊:“你他妈给我回来,和她说什么?对牛弹琴。”
他的眼神冷的让人发抖,语气毫无起伏,听不出情绪,只是那一刻他嘴角的冷笑让我觉得这个梅炎离我很远,很远。
我扭头上楼了。
走了两步,忽然想起钟瑞阳说梅炎还没有吃午饭,那肯定也就没有吃晚饭,这样怎么可以,要把人饿坏的!我忙转身过去,打算不管梅炎怎么生气,先拉着他吃了饭再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