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错,的确是易泽。
他提前回来了?难不成准备给她惊喜?他分明说先去法国,再转机去加拿大看Alice,一共十五天。
乔雅正欲追上前,他已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动作矫健坐进车里。她气喘吁吁追了几步,怎奈车里的人压根没注意到她,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极快的驶出她的视线。乔雅慌忙从手袋里翻出手机,按下他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现在不方便接听,请在‘嘀’一声后留言……”
**
乔雅一整晚心神不宁,每当窗外响起一丁点动静,她便“咚咚咚”跑下旋转楼梯看一次,期待易泽突然出现在门口。折腾了无数个回合,直到石英挂钟指向午夜十二点,她都未等到他回来。
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鬼使神差拨了越洋电话给Alice,她不动声色问:“妈,易泽在吗?”
Alice不似平日接到她的电话时那般欣喜,语调透着局促,“他……他出去了,你打他手机吧。”她本不愿欺骗儿媳妇,但碍于儿子的嘱咐,她勉为其难配合。
显然不存在所谓的惊喜,易泽根本没去加拿大,他故意躲避她。原因很简单,他不会离开倪氏,一时又想不出对付乔雅的办法,唯以“拖”为策。
他报仇的意念如此执著,居然连家都不敢回了?乔雅腹诽不已。可大半夜的,他能去哪里呢?她双臂抱膝,下巴抵在膝盖上,一遍遍拨打易泽的手机,通通被转去留言信箱。
乔父忧心忡忡的叮咛仿佛紧箍咒,攫住她的大脑……
在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倪氏,是倪世海靠老婆家鼎力相助打造的影视王国。就算他出于愧疚,心甘情愿让易泽继承部分财产,倪太可能坐视不管吗?现在她尚不知易泽是老公的私生子,一旦真相浮出水面,势必掀起血雨腥风。更何况易泽的目标绝不仅是利益分沾,而是拿下整个倪氏。
这块硬骨头他如何啃得下来?弄不好他会被生生噎死。不行,乔雅不能眼睁睁看他冒险。
她顾不得夜深,给经纪人宋瑶发了一则信息:
“明天帮我安排记者会,我打算宣布离婚。”
易泽不是玩失踪嘛,那就别怪乔雅不客气,她偏不信炸不出来他!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亲们了,我对新工作各种焦头烂额,终于把这章更新发出来鸟,深情呼唤鲜花~
☆、斗爱——离婚风波
艺人的婚姻状况不仅关乎自身形象,更与经纪公司的利益密不可分,宋瑶不敢擅作主张。第二天一早,她及时向欧阳凡汇报,“乔雅准备宣布离婚,让我帮她安排记者会。”
欧阳凡的鹰目没有离开手头的文件,他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可以。”
宋瑶讶然,她掏了掏耳朵,怀疑老板根本没在听她说话。她字正腔圆朗声强调,“乔雅离婚无异于自毁星途,对公司毫无益处……”
“不一定,”欧阳凡抬眼,轮廓深刻的脸庞泛起玩味,“宣布离婚不等于真的离婚,你由她折腾去吧。”
“你的意思是乔雅故意炒作?”她半知半解。
“那倒不是,”他随意晃动手中的签字笔,轻叩桌面,“她的表态不重要,关键在易泽。只要他不同意,他们的婚是离不成的。”点到即止,欧阳凡的视线移回文件。
宋瑶愈发糊涂,但老板不欲多谈,她只得作罢。
**
乔雅签约非凡以来的第一场正式记者会,无关宣传或新片,却是将她的私生活置于镁光灯前。
宝蓝色宽松毛衫,黑色九分裤,高跟鞋,乔雅的衣着简洁,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小截性感的脚踝。她落落大方走进记者会现场,在架满麦克风的长桌后落座。密密匝匝的话筒上套着各家媒体的LOGO,占据大片桌案,她挺直腰板,才不至于挡住尖细的脸颊。
到场的娱记自然不如麦克风的数量多。在圈内,许多狗仔不专属于某家媒体,而是一人手持多间媒体的麦标出席活动,一个麦收一份钱。尤其记者会这种不涉及独家爆料的场合,传媒公司大都不介意与同行共享资源。
镁光灯“噼啪”作响,乔雅一脸淡然面对不断闪烁的摄影镜头。简短的声明由宋瑶事先撰写妥当,她只需逐字念出:
“由于感情基础欠佳,性格不合,我决定向易先生提出离婚……感谢大家的关注和祝福,我不会放弃演艺事业。”
公式化的说辞平淡无奇,并无实质内容,显然难以满足记者的胃口。她的话音落下,娱记们立马争先恐后发问:
“是不是因为钟韵灵介入你们的婚姻,导致夫妻关系破裂?”
“易泽是否同意离婚?他什么时候会公开做出回应?”
“你们离婚一事与之前乔、倪两家的商业纠纷有没有关系?”
……
乔雅抿了抿樱唇,唯独回答了一个问题:“我们的事情与第三者无关。”言毕,她优雅起身,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离开现场。
出道不足一年,乔雅最初凭借《千金》的配角一炮窜红,之后再无佳作,但她的曝光率有增无减。炮制“抢夫”的虚假绯闻、家道中落、从《陌上繁花》的女主沦为女配……层出不穷的劲爆消息将她一次次推上风口浪尖,成为演艺圈的话题女王。
尽管很多事情绝非出于她的本意,甚至根本不受她控制,可她靠讨巧搏版面的形象深入人心。换句话说,记者对她既爱又厌。爱的是,乔雅为娱乐圈贡献无数八卦话题;厌的是,她的美名远不及恶名多。因此,她放出离婚的消息,传媒反响如何,尚不可测。
记者会散场,乔雅调成静音的手机显示五个未接来电,都是同样的号码。她的眉目萦绕浅淡的失望,按下回拨键,“韵灵,你有事找我?”
“你是不是疯了?!”她的情绪比当事人更激动,“你和泽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离婚?”她单手掩唇,仍止不住颤声。
乔雅避重就轻的敷衍,“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确实出了些状况,但不是感情上的。”她并非真想离婚,意在向他施压,逼他离开倪氏。
韵灵一头雾水,急声追问:“你能找到他吗?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他回来B市了,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她无奈苦笑。
**
凯旋门酒店的豪华套房,赤。裸上身的英俊男人靠在床头,一双紧盯电视画面的深邃黑瞳越来越黯沉……直到彻底笼罩上怒意。
易泽“啪”一下关掉电视机,披上白色浴袍下床,一通电话直接拨给欧阳凡,“你为什么不阻止乔雅?!”
欧阳凡无视他的厉声斥责,波澜不惊反问:“我和你的协议里头,好像没有乔雅不能宣布离婚这一条吧?”
易泽的嗓音极冷,“作为她的东家,你难道不应该为她塑造正面形象吗?!一旦她扯上离婚风波,好不容易挽回的人气将前功尽弃!”他花费那么大劲,才帮她扫净不利报道。
“我记得有人告诉过我,‘反其道而行’是个好方法,”此话恰是易泽当初对他所言,他的口吻平静,继续说道,“看似是坏事,实则未必。说不定这场记者会对乔雅有好处呢。”
易泽蹙眉,不悦更甚,“你少拿我的话噎我,现在的情况不同。没有女人愿意自己的婚事被人家品头论足,乔雅想象不到后果有多严重,她可能承受不住……”
欧阳凡打断他,语气转重,“既然她是非凡旗下的艺人,我自会对她的发展负责,不需要你指手划脚。至于你们的婚姻是否和睦,与我无关。”
“如果你想继续我们的合作,最好善待小雅,否则我们达成的协议随时作废!”他懒得啰嗦,话毕收线。
不能失去她,易泽唯一的念头。他一仰脖,饮净马克杯里剩下的小半杯咖啡。微冷的口感,倍添几分苦涩。他麻利的换好西装,套上深蓝色的暗纹领带。心乱,手抖,平时信手拈来的法式结,易泽反复打了数次,缠成死结。他烦躁的扯下领带,扔到大床上,探手开门……
男人仓促的步履微顿。去找乔雅,然后呢?以离开倪氏挽回她的心意?不行,他却步了。
易泽返身坐进沙发,双臂枕在脑后,闭上眼睛。他努力放松紧绷的神经,英挺的眉宇依旧凝结阴郁,很沉,很深……
他昨天提前返回B市,除Alice之外,没有知会任何人。并非逃避乔雅,他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权衡一切利弊。易泽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一天一夜,满脑子考虑的不是在乔雅与倪氏之间做出选择,而是如何说服她,同意他留在倪氏。
可惜,思忖无果。时至今日,他无法抽身的原因已不仅仅是为复仇,亦为她。置身光怪陆离的演艺圈,易泽唯有借助他在倪氏的权势,方能默默保护她。
两者皆不愿放弃,他走入一局死棋。向来沉稳、睿智的易泽,彷徨了,犹豫了。他的唇角绽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原来爱,果真是种牵绊。有时很甜,有时很涩。
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漆黑的屏幕折射出一张俊逸的脸庞,剑眉朗目。他触亮屏幕,修长的手指输入一行小字:
“我永远不会和你离婚。”
易泽深明乔雅的心思,在她看来,他离开是非之地只需一个理由就够了,——爱她。她担心他身陷囫囵,渴望小两口安稳的生活。她等不及了,所以步步紧逼。身为男人,给老婆安全感是他起码的责任。可是,他暂时做不到。
他的指尖停在“小雅”的名字上,斟酌片刻,他又补上一句话:
“给我半年的时间,然后我会用一辈子爱你。”
信息发送,乔雅迟迟未复。
**
短裙,细跟裸靴,化着淡妆的钟韵灵娉婷走进凯旋门酒店。电梯上行,她仰望跳动的橘红色数字,心头蔓延复杂的情绪。
两个小时前,她使尽浑身解数软磨硬泡,拜托经纪人萧岚帮忙打听易泽身在何处。她本想把酒店房号转告乔雅,但话到嘴边,她鬼使神差改变主意。他们为何要离婚?巨大的疑团罩顶,韵灵双腿不受控,只身来到酒店。
“叮铃——”瑰丽的水晶指甲按响门铃,她调整一个温婉的微笑。
房门打开,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站在面前的男人发丝凌乱,狭长的星眸沾染点点血红,掩不住的黯然沉寂眼底。
从未见过这般落寞的易泽,韵灵的笑容凝固,盈盈美眸漫溢心疼。她抓住他结实的小臂,急赤白脸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瞬恍神,两张俏颜重叠,浅醉的易泽差点把门外的女孩搂进怀里。
不,她不是小雅。
他伸出的大手停在半空,滑落一道怅然的弧线,低垂。易泽有些头重脚轻,颀长的身躯倚靠门框,下了逐客令,“有什么事明天回公司再说吧。”
“你喝这么多酒,不要命了?!”韵灵无视他的冷落,闪身挤进弥漫酒气的房间,“我不能看着你折磨自己。”
她把易泽推进洗手间,替他打开水龙头,“你洗个脸醒醒酒吧。”
他没吭声,关上洗手间的门。易泽将沁凉的清水胡乱泼洒到脸庞上,颓废的神志清醒些许。
酒柜上摆着两支空荡荡的酒瓶和一支刚开封的红酒,韵灵二话不说,“哐哐哐”将所有酒瓶丢进垃圾桶。清澈的目光掠过疑惑,她从垃圾桶里捡出一个红色丝绒小盒,缓缓打开,——是枚鸽子蛋钻戒。璀璨的心型钻石折射细碎的光芒,华美到夺目,险些灼伤她的双眼。
毋庸置疑,价值不菲的钻戒是易泽在法国挑选的,打算送给乔雅。当初两人在拉摩尔岛结婚时,他买不到钻戒,遂以黑珍珠戒指代替。时隔半年多,他终于有机会把欠她的婚戒补上,谁知迎接他的竟是一场宣布离婚的记者会。
韵灵心乱如麻,不谙内情的她轻声呢喃:乔雅,你爱他吗?假若你爱他,如何忍心让他借酒消愁?假若你爱他,如何忍心让他有家回不得?假若你爱他,如何忍心动离婚的念头?
你不爱他。
**
易泽脸上挂着水珠,从洗手间出来,黯淡的眸色骤然一凛。
床上的韵灵脱得一丝。不挂,曼妙的身体蜷缩在松软的被褥里,半遮半掩。她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丰满的胸部曲线圆润,嫩粉色的蓓蕾透着少女的娇羞……活色生香的诱。惑。
他仿佛一尊雕塑,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韵灵的脸蛋晕染绯红,浓密的睫毛低垂,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极力掩饰心底滋生的慌乱与羞涩,赤着脚下床,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她的双臂环住他的腰,柔软的胸脯隔着一层衬衫,紧贴他的胸膛。
“你和小雅姐离婚吧,”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浅声嘤咛,“她不能给你的幸福,我给你。”
十几天没有做。爱,加之酒意暗涌,但凡是位正常男人都难以抗拒赤。裸裸的温香软玉。易泽的身体不知不觉出现生理反应,催。情的酒精作祟,冲动夹杂欲。望几乎破茧而出……他的大手垂在身侧,攥紧的拳头泄露他的隐忍。
乔雅的容颜在他眼前晃动,渐渐清晰,一寸寸侵占他的头脑,抹不去,挥不散。爱那么深,岂是一具相似的娇体能够取代?诚然,大半年的朝夕相处不算漫长,但情蛊一旦埋下,总会生根发芽。也许,他与乔雅一样,在热带海岛的第一个吻,已动情。只是性情冷淡的易泽并未意识到那就是爱,直到盘根错节的爱缠绕,再也剪不断,他的心意渐明——
他爱她,只爱她。
情。欲奇迹般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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