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谜58- 第39部分

　　
　　易泽收回思绪。他突然转身，披上外套，拖着虚浮的双脚疾步走向病房大门。“你去哪里？”辰坤拉住他。
　　
　　他的心乱了，“我要去乔家，找我岳父。”亲自谢罪、感恩。
　　
　　“你不用去了，”辰坤淡声道，“小雅的父母已经离开Ｂ市了。”
　　
　　易泽的步履僵滞，“我……我去找小雅。”
　　
　　“她恐怕不会见你的，”辰坤俊朗的面庞泛起忧虑，“她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女孩，比起你是否放弃报复倪世海，她更在乎你和钟韵灵的绯闻。”
　　
　　他颓然伫立原地，幽幽睨视辰坤，挫败感顿生，“原来你比我了解她……”
　　
　　也许，两位男人的较量，输赢已无足轻重。易泽拥有乔雅，看似是胜者，实则论斗心，他略逊一筹，辰坤显然更懂他的女人。辰坤与乔雅都是爱情的守护者，执著、坚韧。而他呢？从不曾为爱放弃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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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雅准备离婚的消息一经爆出，立刻被炒得沸沸扬扬。而易泽一直没有公开露面，亦不肯签署离婚协议书；各种揣摩和猜测将一对小夫妻推上风口浪尖。情势对乔雅尤为不利，娱记剑指她为博噱头，故伎重施炮制新闻。
　　
　　欧阳凡不以为意，顺利拿下VC集团在中国的首支广告，他意气风发，高调召开记者会。镁光灯前，他大张旗鼓宣布，广告片由乔雅出演。
　　
　　非凡击败倪氏已令传媒深感讶然，眼下进军国际舞台的良机落入乔雅囊中，更让一众记者匪夷所思。毕竟，论名气，她比不上一线红星；论资历，她敌不过在演艺圈沉浮多年的老牌明星。乔雅唯一的光环不过是她嫁了位翻手云、覆手雨的老公，可随着她宣布离婚，这段婚姻已然不被外界看好。　
　　
　　新闻发布会散场，宋瑶忧心忡忡问欧阳凡：“为什么选乔雅？她一旦和易泽离婚，利用价值尽失，广告效益随之大打折扣。”身为乔雅的经纪人，她不免觉得事有蹊跷。
　　
　　欧阳凡轻笑，“她不是一枚弃子，易泽爱她呢。”
　　
　　宋瑶不解，她顾不上僭越，急声追问：“你凭什么那么笃定？”
　　
　　“有些事以后你就知道了。”欧阳凡不欲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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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泽一连在医院住了三天，消息封锁的严密，没有闲杂人等打扰。令他郁闷的是，乔雅一次都不曾来探视，甚至不接他的电话。丫头这次真的动怒了，他腹诽不已。
　　
　　倒是钟韵灵每天都准时前来探视，不是给他送来亲手煲的浓汤，就是削好水果摆在他的床头。易泽冷言赶她几次，可她似乎充耳不闻，照样低眉顺眼的伺候他。
　　
　　结束《陌上繁花》一整日的拍摄，乔雅回到海澜苑时，天色擦黑。她卸了妆，随便煮一碗清汤挂面，筷子机械地搅动烂糊般的面条，她吃的食不甘味。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瞥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清亮的女声传来：“请问是易太太吗？易先生的病情恶化，麻烦你尽速赶来医院。”
　　
　　乔雅的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她“哐”的扔下面碗，火急火燎冲出家门。一路上，红色的Smart小车发出焦躁的笛鸣，在车流中左穿右插。
　　
　　风风火火跑进病房，她呼哧带喘走向病床。躺在床上的男人睡颜极不安稳，额头依旧缠着纱布，微蹙的眉宇看起来疲惫、难受。
　　
　　她正欲抚平易泽纠结的剑眉，伸出的小手忽然一顿。这是她的男人吗？只差一纸离婚协议，他们即将成为陌路人。她缓缓垂下手臂，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啪嗒”一声滴在易泽的俊脸上……乔雅抹了抹濡湿的眼角，默默转身。
　　
　　一只大手飞快的攥住她的衣角，“小雅，别走。”低沉的男声，吐字清晰。
　　
　　她诧异回头，“你骗我来医院？”怪不得病房里不见医护人员，也没有抢救设备。
　　
　　“如果不骗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看我？”易泽坐起身，手上的力道愈重，将她拉至床边，“我想你了。”
　　
　　乔雅没好气地甩开他，“既然你没事了，就快点签了离婚协议书。”
　　
　　易泽的眸色黯了黯，“我不签，我不会和你离婚。”执拗的语气，他像个被激怒的孩子。他从脑后勾紧乔雅的粉颈，目光灼灼凝视她，“辰坤和我谈过了……”
　　
　　她的心“咯噔”一沉，以为他准备兴师问罪，“不关辰坤的事，是我让他查你的。”不卑不亢的口气，乔雅梗着脖子的模样极像炸毛的刺猬。
　　
　　他不愠不怒，言辞间却流露醋味，“你就这么护着他？”不待她反应，易泽软声说，“我没怪你。乔家为我付出那么多，我竟然被蒙在鼓里……”
　　
　　乔雅打断他，“告诉你又怎样？！”她撇开脸蛋，负气顶撞，“你会因此离开倪氏吗？！”
　　
　　易泽板正她的美颜，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我会，”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埋入她胸前的柔软，呼出温热的气息，“我不会再让你担心我。”
　　
　　她微弓的腰杆轻颤，终于等到他的承诺，却这般不合时宜，她另有心结。乔雅无奈讪笑，语调生硬：“离不离开倪氏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把乔雅僵硬的身体搂紧几分，“我和钟韵灵没有……”
　　
　　话未出口，年轻的护士小姐敲了敲门，“易太太，我们主任找你，商量易先生出院的时间。”
　　
　　他松开大手，“你先去吧，等下我们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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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雅刚走出病房，易泽的手机有电话进来。黎若琳冷着嗓子质问：“你故意把VC集团的广告让给非凡吧？这样乔雅才有机会接拍广告。没想到你如此言而无信，我们达成的协议是不是该作废了？”
　　
　　“你威胁我吗？”易泽不悦道，“你愿意抖落什么新闻，尽管说去吧。”
　　
　　事已至此，他反倒不在乎荒谬的身世曝光了，他只想留住乔雅。既然万事无法两全，他必须取舍。
　　
　　黎若琳的字典里不存在善罢甘休，她反唇相讥，“我是拿你没办法，但对付乔雅，我的能力绰绰有余。欧阳凡是个念旧情的男人，凭我们以前的关系，我想让他雪藏乔雅易如反掌……”
　　
　　“你敢！”易泽的声音沉到谷底。
　　
　　“那你看看我敢不敢，”她不惜撕破脸，咄咄逼人补充，“失去倪世海的庇护，你一文不值。到时你想自保都难，何谈罩着乔雅？！”
　　
　　黎若琳所言不虚。倘若易泽的身份公开，重利薄情的倪世海碍于各种压力，未必承认他是自己的儿子。
　　
　　他的面色忽明忽暗，深邃的眸底沉寂化不开的阴郁，他一字一顿道，“有我在，你甭想伤害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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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几分钟，乔雅回到病房，递给易泽一张出院通知单。她咬了咬贝齿，硬邦邦道：“韵灵说你们上……”上床二字太刺耳，她倒吸一口凉气仍旧吐不出。她嚅动嘴角，“是真的？”
　　
　　易泽闭上眼睛，耳畔回荡黎若琳字字珠玑的挑衅。有时候，放弃的代价比坚持更惨重。敌手蠢蠢欲动，他终于决定抽身时，才发现根本无路可退。他已欠乔家太多，假若注定需要牺牲什么，他亦绝不会再拿乔雅去赌。
　　
　　他面露痛色，微凸的喉结轻轻滑动，“是真的。”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乔雅伤痕累累的心脏仿佛又一次被利刃刺穿，锐利的疼痛漫溢心尖。她哑然失笑，何必反复求证呢？无异于自取其辱。
　　
　　她摇摇晃晃挪到门口，没有回头，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替我挡在车轮前？”
　　
　　“不为什么，”易泽淡淡的说，“出于一个男人的本能。”
　　
　　不再有丝毫留恋，乔雅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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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泽透过律师在报纸上发布了简短的离婚声明，内容无甚新意，寥寥数语宣布正式解除与乔雅婚姻的关系。消息见报，他给黎若琳发去一则短信：
　　
　　“乔雅已不是我老婆，你有什么能耐，只管冲我来。”
　　
　　黎若琳未回复，但亦未抛出杀手锏，她选择按兵不动。
　　
　　乔雅在片场看到报纸，俏丽的脸蛋顿时血色尽失。尽管离婚由她提出，外加易泽尴尬的身份，以及钟韵灵的介入，他们的婚姻如履薄冰，可乔雅依然无法面对离婚的事实。
　　
　　她搂住宋瑶，失声痛哭，断断续续哽咽：“我什么都没有了……”
　　
　　宋瑶轻叹，拍了拍她不住颤抖的后背，语带安抚，“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凡哥会捧红你的。”
　　
　　“乔氏没了，老公没了，”她泣不成声，讷讷反问，“我要那些浮华的名声有什么用？”
　　
　　她品尝过一夜成名的喜悦，经历过家道中落的黯败，起起落落犹如浮光掠影，不及枕边人带来的温存真实。诚然，她与易泽之间问题不断，常常争执不休，但片刻的幸福与快乐足以消融一切矛盾。乔雅始终相信只要爱情存在，他们就可以手牵手走下去。殊不知他竟然先放开她的手……
　　
　　宋瑶受她的悲伤感染，眼眶微湿，“你别哭了，”她不知如何劝慰，转念想起欧阳凡坚定的表态，“易泽的离婚协议书签了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收到，”乔雅颓然摇头，她搓了搓泛红的鼻尖，“一张纸不重要，总之我们不可能继续一起生活了。”
　　
　　邝导叩响化妆间的大门，扯着大嗓门吆喝：“小雅，轮到你的戏了！”
　　
　　“等一下，”宋瑶替她作答，压低嗓音问，“要不然我帮你跟邝导请个假，把你今天的戏份先取消吧？”
　　
　　“不用。”
　　
　　乔雅抹净泪痕，拿起粉扑娴熟补妆。她调整一个镇定的表情，稳步走出化妆间。接下来将拍摄的，恰是女配狠煽女主耳光的那幕戏。她与韵灵调换角色前，为了炒作“抢夫”的假绯闻，她生生挨了对方一巴掌。今时今日假戏真做，她决定把承受的委屈悉数讨回来。
　　
　　站位时，韵灵的表情古怪，歉疚、忧郁……百般滋味在她的瓜子脸上流转。她若即若离回避乔雅的注视，欲言又止。
　　
　　镜头开拍，乔雅绷直腰板，清冷的眸光宛如出鞘的利剑，直勾勾射向韵灵。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韵灵绝对被她千刀万剐。她的后脊梁袭上凉气，全然不敢与乔雅对视。
　　
　　她耷拉美颜，背出台词，“对不起……”
　　
　　“你真是个贱人！”乔雅狠戾的对白一落，“啪”一声脆响震彻影棚。
　　
　　韵灵的脸颊迅速弥漫红晕，印上五道清晰的指痕。她动了动樱唇，“呃……”忘词。
　　
　　现场陷入诡异的静谧，即使所有工作人员都明知乔雅这一掌是货真价实的真掴，但无人胆敢吭声，就连邝导亦未喊停。
　　
　　默默隐藏在角落的易泽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弧度完美的薄唇紧抿着，高直的鼻梁投下浅淡的阴影，仿佛雕塑一般坚忍。丫头的恨意这么深吗？明明挨耳光的不是乔雅，他的心头肉却为她抽搐，疼得无以复加。
　　
　　两行清泪顺着钟韵灵的眼角流淌下来，她捂住红肿的右颊夺门而逃。自然不是影片中的情节。乔雅甩出的一巴掌太重，太痛，她演不下去了。
　　
　　邝导的手机在裤袋里短促震动两下，他掏出来看了看屏幕，是易泽的信息。他摆摆手，下令收工，“今天的戏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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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雅的保姆车驶出片场，韵灵伸手拦下，“我想和你谈一谈。”
　　
　　司机和宋瑶知趣落车，乔雅挑眉，“我没空听你罗嗦，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她倚靠车门，脸上的红痕未退，悠悠问道：“你爱泽哥吗？”
　　
　　“不爱，”乔雅的口吻不带丝毫感情，她绽出一抹讥笑，“听我这样说，你觉得好受点吧？”维护仅剩的尊严，她口是心非。
　　
　　韵灵清秀的眼睛蒙上薄愠，“我曾经很羡慕你，幸运之神眷顾你，你有富裕的家世，爱你的老公……”
　　
　　“你在恶心我吗？！”乔雅出言不逊，她蹭一下蹿出车门，指着韵灵冷声咒骂，“你凭什么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感情？！既然你那么喜（…提供下载）欢姓易的王八蛋，我现在就把他送给你！你不是爱他么，那你就试试看你到底爱得起吗？！”连珠炮似的发泄，抽光她全身的力气，她咬着惨白的嘴唇哆嗦。
　　
　　韵灵彻底被激怒，她猛然扬起手臂，“你不值得他爱……”
　　
　　乔雅闭起双眸，迎向她的巴掌。爱了，恨了，麻木了。如果这一掌可以抽醒她，她挨得甘之如饴。但韵灵的手掌迟迟没有落下，犀利的嗓音渐弱……
　　
　　她疑惑的睁眼，仰视面前伟岸的男人。
　　
　　不知何时出现的易泽紧紧攥住韵灵的手腕，“不许打她。”他清冽的目光不曾在乔雅身上停留，他将韵灵拖至几米开外的黑色轿车，“上车。”
　　
　　乔雅冷眼乜斜绝尘而去的轿车，怅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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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迪轿车疾速驶过高架桥，午后的阳光洒进车内，平添暖意。而易泽坚毅的面容透着彻骨的寒意，他的大手狠握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白。
　　
　　坐在后座的韵灵前倾身体，“你为什么离婚？”
　　
　　他极富磁性的嗓音结起冰，“你少管我和小雅的事情。”
　　
　　“我……”她语塞，“我替你不值。”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易泽不耐烦，紧锁剑眉，“让你别管就别管。”
　　
　　“你怪我？”韵灵的水眸再次氤氲雾气，防线尽溃，“是我告诉她我们上床的，如果你因此生我的气，我……愿意向她澄清。”
　　
　　“不需要，”他缓和声调，“你只要配合我演好后面的戏就行了。”
　　
　　她不再吭声，似懂非懂点点头。凡是他提出的要求，她都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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