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雪融叹气,回回回!
姐妹两人上车的时候,项默森抬起头来,醉意朦胧的笑着朝她俩挥手,香烟叼在嘴边含糊不清道,“回见啊……”
康雪融没再看他,见他这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姐姐在面前呢,她连单独跟项默森说句话的机会都少,更别说去关心他了。
于佑送思婕和项恬,项默森和项璃上了许仁川的车。
许仁川的司机属于二十四小时待命那种,随叫随到,所以通常项默森和他一起喝酒都是肆无忌惮的。
车上,许仁川问项默森回哪里,那人坐在副驾,闭目养神,好半天才摁着眉心来了句,“别墅。”
许仁川看了一眼项璃。
自打项默森在市中心找了一间房子作为日常起居用,郊区那栋别墅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了,虽然每个星期都有钟点工打扫,没人住就是没人住,没有人烟,显得十分荒凉。
项璃自然是知道三哥心情极差,与表现出来的逢人便笑的态度形成反差,她不知道孟晞住在医院,但三哥不想回市中心的房子而是要一个人去住那郊区别墅,铁了心的就是不想见孟晞。
项璃猜想,要不是孟晞在某一方面彻底惹恼了三哥,以三哥对她的纵容溺爱,怎会严重到避而不见的地步?
她对许仁川说,“送他去吧,一会儿陪陪他再走。”
半个小时后
,车停在项默森别墅门口。
许仁川下了车,走到大门口驾轻就熟去按密码,门开了,项默森却闲闲一笑,说,“你俩回吧,我真没事。”
“口渴,找杯水喝。”
许仁川拉了项璃不管不顾的就往里走,项默森望着他俩背影,末了,过去递了根烟给许仁川的司机,“实在对不住,放心,等不了多久。”
司机向来敬重项默森为人,双手接过那根烟,笑道,“项总您太客气了,就冲许部长给我那份薪水,我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都该为他随时待命。”
项默森点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才转身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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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今晚就在这儿陪我三哥,你看行吗?”项璃接过许仁川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这才对他说。
“今晚我想要,不是自己家状态肯定不会很好。”
“……”
许仁川说得很淡定,很认真,像在说一件正经事,项璃的脸随即就红了,半句话都没法接下去。
项默森进来的时候那俩人在厨房的饮水机面前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许仁川个子特别高,项璃在他的俯视下也就显得更加娇小了……项默森扫了他俩一眼直接上楼,丢下一句,“喝完自便。”
“你站住。”
许仁川目光转到他身上,想叫住他,项默森压根视他而不见,于是他就跟上去,背着项璃,他压低了声音说,“感情出了问题你要正确面对,我不是不了解你,你们之间的事再严重能严重过两年前新婚夜之后她一逃就是两年?”
项默森抿着薄唇,眼中已泛起薄怒,他进屋就要关门,许仁川手挡在门上,在他渐渐燃起火星子的目光中说,“其实我没资格说任何人,我自己的私生活也是一团糟,我们俩都到了这个岁数,不是二十六七岁充满活力的男人了,没那个时间跟精力再投入到另一份感情、认真去爱另一个女人。你看我这么自私,我自己也知道我很混蛋,有什么关系呢,是要她是我想要的,只要她……”
“你值得。”
终于,项默森打断了男人循循善诱的话,冷笑一声,对他说,“你为一个人变成混蛋,那是因为你值得。”
许仁川舔了舔干燥的唇,“不是,项……”
“她怀孕了,她很不容易怀孕,曾经,我以为我们之间要有个孩子那是很奢侈的事,不过我不强求。”
他说得很平静,语气很淡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许仁川在他渐渐暗下去的瞳仁里,甚至,已经找不到这个男人平日里雷厉风行那股子英气,就连他与生俱来的锋芒,在这一刻,竟然消失殆尽。
“贺准跳楼,剩下半条命,急需输血,孟晞二话不说,连自己和孩子的安危都不顾,在没有告知我和她父母的情况下,捐血给他。”
在许仁川惊愕却冷静的神情里,项默森低头抹了把脸,觉得无力,觉得狼狈,他对许仁川说,“曾经的那个孩子没了,我没有怪她,就当那孩子和我没有缘分,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她,以后的日子只要她肯和我好好过,所有的事情我统统都可以不在乎……”
“可她,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乃至绝望……”
项默森是真的醉了,意识尚在,条理也清楚,可头很晕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程度,他站在那里,以失败者的姿态,在许仁川静静注视的目光中。
许仁川离他不过半只手臂的比例,项默森手握着门把,他的手搭在门沿上,良久,手缓缓垂下去,他嗓音沙哑,问项默森,“后悔了吗?”
项默森一直低着头,狠狠地摇了摇脑袋,“后悔什么?一辈子就喜欢过这一个女人,她能给我的都给我了,你觉得我是亏了什么?”
☆☆
PS:刚坐下来写文,先更一章吧。(感觉我每次写到阿三难受的时候你们怨念得我好惨呐~~~~(>_<)~~~~)
☆、语气里是骇人的讽刺,他说,“想做一次?就今晚?”
两人一直沉默,胶着在房门口,谁都没有先动。
项璃在楼下等许仁川,中途看了几次时间,他已经跟着三哥上楼半个多小时了,司机还在外面等呢,到底说什么要说这么久?
她有点担心她三哥,也不怕惹他不高兴了,在楼下来回踱步一阵耐不住便上楼去了。
走到楼梯口,她听到三哥在说,“我不想见她,不管她有没有理由,我一句都不想听她说。”
项璃止步了媛。
她知道三哥嘴里说的那人是孟晞,犹豫片刻,她下了楼。
反☆
孟晞刚走到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兜里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项璃。
电话接起来,她没有进屋,就那样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了,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显得精神一些,她说,“小璃,找我有事吗?”
“小晞你跟我三哥,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
孟晞换了之手拿手机,一抬头,看见父亲从走廊那边过来,手里端着装馄饨的盒子。
她问项璃,“你是不是见到他了?”
“对,他今天很不对劲,喝了很多酒。”
“是吗?”
孟晞抬手抚着额头,平静的说,“让他喝吧,喝了酒,估计他会好受一点。”
孟凡走得近了,孟晞起身,对电话那头说,“麻烦你,代我跟他说句对不起。”
“小晞?”
“先不说了,再见。”
孟晞挂了电话,刚好父亲走过来。
孟凡开口才问了一句“小晞你跟谁通电话”,她突然抱紧了他。
孟凡:“……”
胸膛里一阵温热,孟凡低头看,是女儿在哭,他心疼的,用空着那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说,“没事了,小晞,爸爸回来了。”
孟晞靠在父亲身上,一句话都没再说,冷清的走廊里前后通风,凉风呼呼关进她的衣领,父亲怕她受了冻,哄着她进屋。
热乎乎的荠菜馄饨递到了她的面前,父亲有意要逗她笑,一张老俊脸竟扮了怪相,孟晞没忍住笑了,手里捧着那碗馄饨,一垂眸,眼泪掉了进去……
☆
项璃和许仁川离开项默森那里时,已经是一点多了。
她觉得情况严重,不敢对三哥说她擅自做主打过电话给孟晞,也就没有如孟晞所说代她说那句对不起。
那二人离开以后,项默森毫无睡意。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浴袍,赤脚走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一支烟,一杯酒,他可以就这样静坐到天明——
此时此刻城市的另一段,康雪融辗转难眠,终于在她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之后,起床穿好了衣服。
她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食材装进了袋子里,装好了又查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少拿,这才准备出门。
人已经走到玄关了,身后突然有了动静,转身一看,是姐姐穿着睡衣双臂环胸站在她卧室门口冷冷的注视着她。
她人一下就僵了。
康雪妮在原地站了站,随后就走近了她,恨铁不成钢的呵斥,“你要我说几次,项默森他结婚了结婚了,并且他很爱孟晞,你这样子算什么呢?大半夜去给他做顿饭,然后上一次床?上。床之后你觉得你能逆转?或者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雪融你要气死我吗,你三十几了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实一点成不成!”
康雪融双手紧紧攥着塑料袋子,站在门口,此时她没化妆,干净的一张脸清清爽爽,倒也是极其漂亮的,只不过,岁月终究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有了轻易察觉的皱纹……
被姐姐三两句话就说得眼睛红了,她却笑了一笑,对康雪妮说,“姐你不用提醒我了,我没那么傻,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去看看他,没有以后了。”
康雪妮脸扭开,“我不信!”
康雪融上前抱了抱她,“放心好了,我很快就回来,不骗你。”
说完康雪融开门离去,康雪妮站在那里,揉了揉生疼的眉心,自言自语道,“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默森是鸦片吗……”
☆
凌晨一点四十五。
项默森在沙发上已经坐了很久了,对面就是落地窗,视线所及之处是深黑的苍穹,这里不是市中心,不会看到闪烁的霓虹和万家灯火,这样的夜,显得那样冷清寂寥。
康雪融是在他给自己到第二杯酒的时候来的,打电话给他说,我在你家门口。
她只来过这里一次,很多年前了,那次是项默森生日。
有意要把自己给他,没有目的的,就只是因为喜欢这个男人,以为能够情到深处,以为能够水到渠成,可是夜深人静宾客都散尽了,他却对她说sorry,喝多了头很疼
tang,不能陪她了。
那时候她还年轻,还有骄傲的资本,项默森没有留她,她自然不会脸皮厚的要缠着他,她可不是为了要男人脸都不要的女人。
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和他的相处真的可以用心如止水来形容,项默森外表看似唯利是图的奸商,其实他是一个极有原则的男人,因为是认真对待他们的关系,所以,有些事情他看得很重要。
如果当时他们发生了关系,也许,现在见面也就不可能如此的心无旁骛了吧。康雪融想,项默森活到这个年纪,有没有跟他再见面就成陌生人的女人她不知道,但是他处理男女关系的方式她是极其欣赏的。
她从大门外进去,项默森在一楼门口等她,脸色淡淡的,浴袍腰部的袋子随意松散的系着,这么冷的天他就穿成这样,胸膛的麦色肌肤映入女人的眼里,她似是不经意的挪开目光,“那个,饿不饿,煮面给你吃?”
项默森给她让了路,康雪融进去之后他关了门,走在她身后,走向厨房。
“我知道你还没睡,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的住这里。”
康雪融并不清楚项默森和孟晞婚后到底是不是住这里,也不清楚自己这么贸贸然过来万一撞见了孟晞该怎么办,万一真就撞见了,那就……一起吃面。
她带来了香菇,鲜肉,大酱,姜葱蒜等,项默森不爱吃面食,但有一次吃过了她做的臊子面之后赞不绝口,以前两人相处时这些细节,康雪融记得很牢。
深更半夜,康雪融在项默森别墅的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项默森则漫不经心的在她身后抽烟。
他倚着流理台边,时而望着窗外夜空,而是又将注意力转到这个忙碌的女人身上。
聚光灯下的康雪融,那是很多男人梦里都想见到的女人,可是除了项默森,没人见过她系着围裙十指阳春水的样子。
“要辣椒吗?”?面煮好了,康雪融用碗盛起来,转头问身后的项默森。
男人烟不离手,那么宽敞的屋子都是烟味弥漫,他抽着烟,撇了一眼康雪融,在她来了之后说了第一句话,“不想吃面,不喜欢吃面。”
康雪融也不恼,人转过来面对他,好言好语的,“以前你明明说你喜欢臊子面,山西臊子面!”
项默森没看她,皱眉,竖起烟头吹了吹烟灰,又把那支烟含在嘴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管你什么面!”
说完他转身就走,径直上楼,康雪融傻傻的站在那里,愣了。
“项默森!”
她冲着楼梯喊了一嗓子,男人停下脚步,她很快的走过去站在楼梯底下,仰头对他说,“你不喜欢早说呀,我刚开始做的时候你让我别做不就完了,你这不是折腾人吗?”
“你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男人冷漠的话,直直钻进她的耳膜,康雪融一张脸通红,憋的,她望着项默森那张无情的脸,突然笑了,“你至于吗,不就结了婚吗,至于这谁都瞧不上的态度吗?”
项默森觉得心烦,又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康雪融抓着扶手僵在那里,像个傻子,她在心里骂自己蠢货,人家都拿你当笑话看了,你居然还死皮赖脸来找他!
她跌坐在地上。
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楼上脚步声,缓缓的扭头看向后面,只见项默森双手揣在衣兜里走过来了。
康雪融缓缓站起来,面对他,“默森……”
“说吧,来找我做什么?”他淡淡的问,眼神无波。
“就……就煮面……”
项默森冷笑了一声,缓缓的,一级一级走下楼梯,走近她。
康雪融来的时候,一头蓬松的长发没有打理,厚重的羽绒服里其实是一套浅紫色居家服,连内yi都没有穿。
她是走得急,就想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陪陪他,跟他说说话,其他的,当下的情形让她没法多想。
项默森如炬的目光瞧着她,瞧得她脸发烫,这个岁数,倒也不是害羞,就是觉得这男人的视线太过灼热,滚烫……也许他是故意的。
他站在她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黑长的睫毛扇了又扇,最终启齿问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