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这是一样的道理——贺准这个人的手段不够磊落,我也很阴,但我阴得有底线,他毫无底线,这就是为什么他从商这么多年在我手里拿不到一点好处的原因。”
从项默森说贺准开始,孟晞就一直不插话了。
今晚贺梓宁请吃饭,是为了庆祝他们家大团圆,他在电话里对孟晞说,小舅还不知道今晚的饭局会有他爸,意思是,被蒙在鼓里的项默森一会儿极有可能分分钟翻脸走人。
这会儿他又在这里说那些成年往事,虽然是随口一提,打个比方而已,但孟晞从他言语中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他对贺准的反感。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要是他看到现在的贺准一定会改观,现在的他,充其量也就是有一个很能耐很能赚钱的儿子罢了,人到了这个年纪,又经历过那么多,当初是如何的风光估计他都不怎么记得清了吧。
孟晞暂且不说贺准,问他,“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办公室开个会。”
“你安排时间,我随时配合你。”
他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没有发现我纯属打酱油么孟老板?”
“别逗我开心了项老板。”
“别客气了孟老板,以后说不定要靠你养家呢?”
“哪里哪里。”
“谦虚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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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那头,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
贺准再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有平辈,也有晚辈,他其实是很尴尬,但其实所有人见了他也都跟以前一样尊重。
这都是因为他有一个那么好的儿子,这辈子也算值得了。
出门的时候项景枫给他找了新衬衫新裤子,他这两年人瘦了不少,项景枫照以前的码子买的衣服,偏大,腰上配着皮带,也还算合身。
他现在看上去,比起之前起码老了十岁,两鬓都是白发,那腿伤虽然是好了,始终不如以前灵便,不过不仔细瞧,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贺梓宁订的超豪华包厢,整桌可以坐二十几个人。
今天许家所有人都在这里,也包括许仁川和许奈良,以及许奈良的未来媳妇儿,放眼望去,也就许母的表情最高傲。
以前贺梓宁和恩施的婚事她能同意,还不是看着贺家家大业大还有项家做靠山,后来贺家垮了,而贺梓宁见鬼似的死活不肯去项氏,许母这个人很现实,看人一向是戴了有色眼镜,如果说她看奈良媳妇儿没那么高要求那是因为那是女的,但是贺梓宁是男的呀,南方比不上女方,她心里就有计较了。
眼下年轻人在一旁聊天,离得老远,许父许母和贺梓宁父母坐在一起,二对二,许恩施和梓宁站在旁边儿,听着许母说道,没人吭声。
“哎,不是我说啊亲家,当初恩施和梓宁离婚呢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要不是恩施那么巧就有了孩子,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俩复婚。”
许母语气居高不下,做得直直的,她说这话项景枫就只听着,面带微笑。
人的素养是先天的,后天也占了不少因素。许母虽说家境不错,但身边都是一堆喜欢说三道四的朋友,养成她今天这个性也不奇怪。
但她人其实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不把人说得自惭形秽不满意。
许父在旁边轻轻拉她,示意她可以了,再说下去就不好看了,她皱眉,“我说的有错吗?恩施嫁过去什么好处没占到,还得自己在外头做生意,你这个做父亲的瞎啦?没见你女儿挺着肚子还在开店?”
许父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恩施那是爱好,怀不怀孕她都喜欢呆在那店里。”
恩施在边儿上嗯嗯嗯的点头。
许母怒,咬牙启齿在许父耳边叨叨,“你说你是不是非得跟我对着干!”
许父不搭理,径直起身对贺准说,“亲家,我们那边去说。”
贺准便站起来,看了一眼贺梓宁和恩施,再看看项景枫,然互跟在许父身后走开了。
看来这边不会有什么战争了,贺梓宁放心的拉着恩施去找其他人,只剩下许母和项景枫。
这时候项景枫笑起来,牵了牵裙摆,优雅的坐好,“亲家母,你看亲家公都这么豁达,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许母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项景枫觉得好笑,“说到底年轻人的婚姻,我们做长辈的,能操多少心?甭管恩施现在能拿到贺家多少好处,她幸不幸
福你看不到?贺准是我丈夫,我对他不离不弃,你以为,伤人的话我会允许他人说多少?”
她语气不重,但也类似于威胁了,许母心生怯意,望着项景枫,项景枫也只是笑,“虎落平原什么的,还轮不到贺准身上,因为他有家,他有我,他还有贺梓宁。”
许母心里纳闷,这个项景枫失心疯吧,贺准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头发也白了,她至于还这么护着?还嫌不够丢脸?
项景枫和她思想觉悟从来不是一个层次,以前贺家还没出事的时候就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和她说了几句之后也就走了,去了贺准和许父那边。
而这种时候,许母再去看项景枫和贺准,那个优雅的女人,手臂轻轻挽着她的丈夫,她是漂亮的,站在他丈夫身边,表情是幸福的……许母突然陡升些许反省,曾几何时,她可有对自己的丈夫这么温存过?
项默森和孟晞算是最后一拨来的人了,包厢门是关着的,在外头敲了几下门,然后推开,在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门口的时候,项默森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也就凝固了那么一下,到底是各种场合摸爬滚打过来的,掩饰情绪他一向做得很好。
孟晞被他牵着手,跟所有人打了招呼之后,大家就坐在了一起。
来之前贺梓宁先回了趟老宅,在酒窖里挑了几瓶好酒,说是拿过来撑场面,酒窖里很多酒市面上已经很难买到了,好东西大家都喜欢。
贺梓宁挨个敬酒,先是岳父岳母,然后是大舅子,跟着就是项默森。
项默森由始至终面带微笑,孟晞在心里觉得自己之前是小瞧了他,怎么可能翻脸走人呢……
一圈下来,贺梓宁喝得不少,然后各自随意。
从项默森和孟晞进门到现在,孟晞没来得及跟贺准说上话,项默森和贺准也没有打照面,这情形看在其他人眼里可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屋子里那么多人,谁也顾不上单独找谁。
但是项景枫、贺梓宁都明白得很,项默森他一定是有想法。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前一个小时在吃,后一个小时基本就是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
因为带着孩子,吃完饭没逗留多久恩施就和父母一起先行离开,许奈良和梁爽把他们送到门口。
许母对梁爽甚为满意,长得是没话说,出身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奈良和她在一起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那阿姨就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爽爽你和奈良一起回来,阿姨给你做几道小菜。”
许母站在车前握着梁爽的手,笑得合不拢嘴,车里的许父也是望着梁爽慈爱的笑着,看得出两个长辈都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恩施抱着孩子在里头坐着偷笑,梁爽特不好意思,脸很红,“好啊,等哪天有时间了,一定来看您……和叔叔……”
恩施噗嗤笑出声来,觉得梁爽这个害臊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受不了了。
许母上车前把许奈良拉到一边,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
“是不是把人家吃掉了?”
“……”
许奈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类似于年轻人坐在一起才会说到的时髦词汇她也懂?
“吃掉了就早点娶回家,爸妈等着抱孙子等得肝儿疼!”
“不是抱着外孙呢嘛?”
“这是练习,练习你懂不懂?”
许母掐儿子的俊脸儿,极小声的,“外孙始终是人家贺家的,我和你爸再疼,他也不姓许!”
许奈良哭笑不得,“上车吧您。”
爸妈和恩施走了之后,许奈良搂着梁爽转身回去,梁爽问他,“你妈刚才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噢。”
他笑笑,拉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我妈问我是不是把你拐上chuang了。”
梁爽脸红得握拳:“啊啊啊啊啊阿姨她肿么这种事都要问?!!!”
“没办法,现在的老年人都很开放,你和我已经跟不上了……”
许奈良似是叹气,他在笑,梁爽打他,“你还笑,你还笑,好讨厌啊你!”
经过走廊,这里没人经过,梁爽打他踹他,许奈良干脆把她拉到罗马柱那边把她抵在上面,“再挠,再挠信不信就地正法你?!”
“你敢!”
梁爽下巴一抬,得意极了,军哥,您穿着军衬衫呐,肩章不要太明显!
她就是失算了,许奈良再正直也不会失了男人的本性,就见他突然阴险一笑,扣着梁爽的后脑勺就吻了下去。
梁爽不停地眨眼,想提醒他这里不行不行,几秒钟后许奈良放开她,抚了抚她绯红的唇,“今晚跟我回家。”
“谁家?”
“我家!”
梁爽以为他喝酒喝傻了,“哥,去你家干啥呢,让你妈给
我弄几道小菜么?”
他笑了两声,拉着她回包厢,“你吃我就行了,吃什么小菜!”
没走多远就碰见许仁川和项璃,四人止步。
“怎么就走了?”许奈良问他大哥。
“刚才小诺打电话来,要和我们视频通话,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先走。”
许仁川拍拍奈良的肩,也冲梁爽笑了下,拉着项璃就走。
项璃挥挥手,“改天再聚,确实是情况特殊。”
看那二人走了,梁爽这才问许奈良,“小诺现在和他们感情很好吗?”
许奈良瘪嘴,“不是很清楚。”
此时包厢内,孟晞和项恬、孙思婕在一起聊肚子里那孩子,桌上几个男的还在喝,项景枫坐在贺准身旁。
项默森和贺准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倒比较融洽,他不时抬头看一眼孟晞,偶尔也看看手上腕表,已经八点多了,这顿饭吃得确实久了点。
散场之后各回各家。
项默森喝得不多,车子还是得孟晞来开。
走的时候项默森和贺准说了几句,隔得远,孟晞听不清。
贺准和贺梓宁先后上了项景枫开的车,项默森跟他们挥手,人都走了,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
项默森上车后坐稳,孟晞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问他。
“没说什么。”
他捏了捏眉心,看她,“就问他有什么打算。”
“那他怎么说的?”
“我怎么感觉你对他的事比对你爸的事更热衷?”
项默森说这话,言语之间是带着笑意的,孟晞心里几根肠子他了解得透彻。
也包括今天的饭局会遇到贺准,项默森也能料到孟晞是一早就知情的。
之前贺准在外面风餐露宿,孟晞不是一点半点的担忧,她不说出来,只是因为关系太尴尬,她没有立场去关心那个人。
孟晞因他说这话觉着很囧,心里小小的恼,往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以示不满,准备开车。
☆、毫无保留给予的,那就是爱了
“他说他没什么兴趣做生意了,在家养养花草,陪陪我大姐,给恩施和梓宁做做饭就行了。”
项默森这么说的时候孟晞心里不免难受,倒也没有说什么。
贺准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只要他还有那个心思,只要贺梓宁和项默森肯帮他,东山再起不是没有可能。既然项默森都开口问他了,想必是为了孟晞,他也会做这个人情。
“谢谢你。”孟晞说芑。
她开着车,视线望着前方,项默森的手搁在她的腿上,“说什么谢,我也没帮上忙。”
“只是觉得你不计前嫌的去跟那个人相处,我很感激,因为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和他和平共处。”
“实际上我比你想象中要宽容得多。”
他暗自笑了,大手轻轻摩挲着孟晞腿上的肌肤,脸看着窗外,“你可以把我想得更大方,更无私一点,因为我正努力在朝那边面靠近。”候
孟晞掀开了他的手,“奸商,这不符合你的作风。”
“年纪大了,总是要慢慢改变。”
他的手复又回到她的腿上,“我在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这话类似于甜言蜜语了,虽然孟晞心知这其中有开玩笑的成分,却让她有些许感动,片刻后她问,“那我,是不是你喜欢的样子?”
男人仰头靠在车座上,目视前方轻轻叹息,“其实喜欢一个人,管她是什么样子,只知道离不开她,想要一辈子拥有她,想要她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都是开心的,幸福的,自己最好的一切包括财富统统都想给她,毫无保留,这大概就是爱了。”
他的话,总是会让孟晞内心涌动。
回首过去,从来不能否认的是,他对她投入的感情和认真,从来都要比她投入的要多得多。
孟晞不是不爱,只是在感情这条路上,她没有他感悟到的更多,如果三年为一个代沟,他们之间相差了三个代沟还多。
他是成熟的,他的感情是深沉的,是一度让孟晞有压力的,只是现如今那份压力早就变成了对他的眷恋,倘若哪一天项默森的爱不再是这么浓烈,她想,自己一定会患得患失。
车子停在家门口。
项默森先解开安全带,在他要下车的时候,孟晞突然叫他,“老公。”
他怔了怔,身子一僵,“怎么了?”
孟晞很少这么叫他,无非也就是心情极好,亦或是处于煽情的时候,而今她突如其来这一声称呼,男人还不习惯。
“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
孟晞说完就下车了,许是害臊,很快的就跑开了,男人坐在车上看她的失措的背影,看她开了门进去,良久,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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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贺梓宁喝得比较多,在车上就开始呕吐。
换了以往他喝成这样子项景枫是会骂他的,今天没有,因为她知道,梓宁很少这样高兴过了。
他坐在车后排,贺准和他坐在一起。
项景枫在前面边开车边递水,比较担心,“一会儿路边买点解酒药,回去再喝点葡萄糖,这个吐法,明天估计又得上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