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僵了一下,然后笑了,“当然,心里惦记着老爷,估计也吃不下去——你们谁要回去呀,这就走了呗,赵司机……”
“我说,”
项默森面不改色拉了个椅子坐下,修长的腿叠起,似笑非笑看着姜云蕊,“最应该留下的人不是你么,你可是他的枕边人呐。”
这话说得多讽刺,在场的都听出来了,姜云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恢复笑意,“论大小,我在姐姐之下,得有先后秩序呀,今晚怎么都轮不到我的吧?”
她笑看汪绮玥,汪绮玥面色无波,只点点头,“那就我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项默森低头捏了捏眉心,对母亲说,“我留。”
汪绮玥玥还想说点什么,项默森阻止了她,“小晞跟妈一起回去,今晚和妈住。”
孟晞不愿意他一个人面对冷清的长夜,便说,“我陪你吧。”
他摇头,“不用。”
“那我先回去给你那件厚外套过来,夜里凉,别冻着了。”
孟晞知道他又要说不,抢着说了一句,“你再说我就不走了。”
项默森没辙,只得由着她。
……
回了项家,孟晞在卧室找了一件厚衣服装起来,刚走到门口又觉得少拿了东西,转身走到盥洗室,拿了牙膏牙刷和毛巾,她知道项默森不洗脸不刷牙一定整晚难受。
出了房门,还没来得及关门就看见伫立在隔壁卧室门口的项世元,他在抽烟,烟雾弥漫中,他看孟晞的眼神别有深意。
孟晞被他这阴郁的眼神吓得心里一颤,叫了一声二哥就赶紧下楼了。
项世元笑着走到楼梯口,看着孟晞匆忙的背影,眼睛被她裙底下纤细白皙的双腿晃得疼。
片刻后他在转身,看见站在他身后已经很久的赵文清。
赵文清抱肘轻笑,“怎么,是不是觉得特难受?”
他朝她走近,伸手揽紧她的腰,勾唇一笑,“难受?你说我胯。部这东西吗?”
赵文清冷冷的盯着他,笑得轻蔑而讽刺,“别告诉我你真打了孟晞的主意,项世元,你真活腻了?”
“嘘……”
项世元眯眼,手指贴在她的双唇间,“先别管我是不是活腻了,现在,回房,好好伺候一下你老公!”
赵文清推
tang开他后转身,“没心情。”
他紧随其后,关上门就把她甩上。床,当他覆上来的时候赵文清突然说,“你还真能折腾,下午和那女人搞了半天还没过瘾么?”
项世元脱衣服的手顿时停住,整个人都僵硬了。
……
……
赵司机送孟晞去医院给项默森送衣服,一路上,孟晞一直在看手机。
赵司机从后视镜瞧她,只见那孩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笑了。
孟晞察觉到赵司机在看她,脸红了,赵司机顺势笑着问,“这么开心,是不是默森在逗你?”
孟晞抿唇笑,点头,“嗯,他说天气预报说一会儿会下大雨,我去了就走不了了。”
赵司机皱眉,“小晞笑点真低,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啊,他意思是我早就知道会下雨,故意要去给他送衣服,然后晚上就留在医院了。”
孟晞也不知道赵司机这中年大叔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情趣,反正她看着项默森发的短信,联想到那个人半正经半开玩笑的语气就想笑。
不过赵司机想得更多一些,他说,“哦,所以小晞你果然事先知道要下大雨?”
“……”
孟晞眨眨眼,觉得这话题可以适可而止了,转眼看窗外,然后,真的下雨了。
一般秋夜鲜少有骤雨,这场雨来得急了些,直接就倾盆而至了。
赵司机把车子开到医院门口,觉得不妥,又把孟晞送到了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这个时间段几乎没人,赵司机怕孟晞胆子小,干脆把她送到了楼上,不过,他知道孟晞来了,项默森一定就不想让她走了。
病房门口止了步,孟晞对赵司机说,“赵叔叔您就先回吧,项默森平时很晚才睡,要他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别提多无聊了,我还是陪着他比较好,总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啊。”
见孟晞和项默森感情这么好,赵司机当然高兴,连连点头,“行,行,那小晞你明早要用车就给我打电话。”
“不用,明早左灿会来接项默森,他会送我去公司。”
孟晞推门进去,笑着跟赵司机挥手,“赵叔晚安。”
进门就看见项默森在拿棉签沾水给公公润嘴唇,他抬头看向门口,孟晞望着他笑了。
别看平时项默森对自己父亲很多行为极其反感,但是这会儿他正做着为人子女该做的事,孟晞见了这场景,只觉得心里温暖。
她把厚衣服披在项默森身上,他人高,她有点够不着,最后他看着她说,“我自己来。”
孟晞懂得关心他了,这大概是他这些年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赵司机呢?”他问。
“我让他先走了。”
孟晞注意力在床上的公公身上,无视项默森眼里的戏谑。
项默森在身后伸出一条手臂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可惜现在情况不允许,不然,我真的很想欺负你。”
孟晞心说你天天透支体力哪还会有精力去处理正事?这么想着,她极小声脱口而出一句,“实际上真有精尽人亡这种案例么?”
项默森一愣,然后差点笑得撒手人寰,放开孟晞坐在凳子上肩膀一直在颤。
“精尽人亡这说法是不科学的。”他说。
“切。”
孟晞不理他,去把他的牙刷毛巾拿出来,“不介意我用你的牙刷?毛巾?”
“不介意。”
他走过去站在她背后,很正经的说,“那方面频繁的男人,由始至终都会频繁,不会有榨干体力这种说法。反之亦然。”
孟晞蹙眉回头,“项默森你有完没完?”
“说完了。”
他举起双手,很自觉的闭嘴,觉着再说下去某人一定要炸毛。
☆、孟晞哭得没有力气了,“项默森会杀了你的!”
骤雨过后。
早八点,医生查房,和项默森一番交谈。
孟晞昨夜睡得晚了些,现在还缩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棉被。医生是熟识的朋友,瞧见那略显孩子气的睡颜,冲项默森一笑,项默森抚额,眼角眉梢都是宠溺。
那孩子昨天晚上话很多,倒是自觉,不想吵着公公,和项默森聊天也都是极小声的。
什么都说,问起项默森在香港创业初期,也讲了自己的学生时期……偏偏项默森对她有几个追求者十分感兴趣,她却不说了侃。
磨人的小妖精。项默森这么形容她。
夜里清净的房间,一起守候亲人,气氛是温馨的,项默森手里拿着报纸皱眉这么说她的时候,孟晞情不自禁朝他勾手指梅。
以为她心血来。潮又有什么秘密要说,项默森倾过身去,于是,孟晞吻住他浅薄性。感的唇。
他愣了一下,孟晞亲过之后笑了,不再理他,起身去拿棉签给公公润湿唇部……
这会儿她睡得很沉,医生来了又走都没能吵到她,项默森看时间,可以叫她起来了。
“小晞。”
他坐在她旁边,孟晞的脸就在他的大腿处,他伸手捏她的脸,孟晞皱了下眉,察觉掌心触觉发烫,他的手移到她的额上。
发烧了。
项默森没再叫她,在父亲床头拿了体温计放进孟晞的衣服里面,五分钟后拿出来看,37°9,他放下体温计,把她叫醒,“小晞?”
孟晞微弱应了他一句,缓缓睁眼,五官皱成一团,“项默森,我难受。”
“发烧了,今天别上班,我让赵司机过来接你。”
项默森起身,沉着冷静的给赵司机打了电话,然后对孟晞说,“走,跟我去看医生。”
想了想他又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医生叫来。”
孟晞拥着被子靠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头很疼,打了几个喷嚏,自己摸到滚烫的脸颊,很不解,昨晚也没在外面淋雨,怎么就感冒了?
没多久项默森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医生,项默森介绍,“小晞,乔医生。”
“乔医生你好。”
孟晞这就要起来,乔医生笑着说,“坐着吧,跟我就别客气了。”
孟晞看项默森,项默森勾了下唇,她看出二人关系不一般,也没那么拘谨了。
乔医生给孟晞检查了一遍,然后开药方,对项默森说,“打针用不着,吃完药好好睡一觉,烧退了就没事了。”
末了看着孟晞,笑意温和,“女孩子爱漂亮无可厚非,都这个季节了,瞧你,还穿这么单薄。”
项默森和乔医生一起出去,拿了药回来照顾孟晞吃下,这时候他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再穿这么低领的衣服试试!”
孟晞头昏脑涨的,话都不想多说,他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又说,“回头让童睿陪你买衣服去。”
孟晞吃完了药,皱眉回他,“我自己知道买。”
“给你的卡你一次都没刷过。”他说。
“这个你很介意么?”
“当然。”
他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收拾孟晞的药袋子,孟晞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人前一秒还柔情似水,后一秒就又硬又臭。
“那我也不用童睿陪着,自己知道买。”
孟晞有些负气,谁规定了女人一定要花男人的钱,花爸妈的钱都可以天经地义,唯独男人的,看她心情了。
因这件事起的争执持续到半个小时后,赵司机来接孟晞了,两个人彼此不说话,赵司机看出其中端倪,在出了病房之后问孟晞,“和默森吵架了?”
孟晞嗯了一声,说项默森,“霸道,专制,不讲道理。”
赵司机不信,直摇头,“我看默森不像这种人。”
孟晞反驳不了,毕竟赵司机乃至项家所有人和项默森相处的时间都比她久,关于项默森的为人,她最没有发言权。
难道他的性情具有针对性?
项默森之后没再找过孟晞,事后他自己也觉得荒唐,吵这破架居然因为一张银行卡?
回了项家之后孟晞喝了一杯热牛奶,陈姐看着她睡下,给她盖好了被子才离开。
项默森这床很宽敞,她个子娇小,一个人的时候习惯了缩成一团睡,厚厚的被子盖着,几乎就要找不到她人了。
陈姐在门口驻足,望着床上的人笑了好一阵才关门。
汪绮玥在别院等着陈姐,一会儿就要去医院了。昨晚项默森在医院一定是没有睡好,今天又要回公司,她心疼儿子,在陈姐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埋怨了一句,“让你热个牛奶而已,怎么这么慢!”
陈姐笑,“哎哟我这不是照顾你媳妇儿吗,默森一个大男人,你担心他那么多干啥!”
汪绮玥瞪了她一眼,
tang“走吧,哪儿那么多话呢。”
……
主宅这边,赵文清已经送完孩子上学了,此时在房间里换窗帘。
项世元今天不用去公司,悠闲的在阳台上抽烟,翻杂志,他目光不时的落在赵文清身上。
“孟晞回来了?”他明知故问说了一句。
赵文清手上动作停下,笑着看他,“是啊,她一个人。”
项世元挑了下唇,低头继续翻书。赵文清一向觉得这人低俗,没内涵,从来不见他看什么有意义的书籍,所以此刻项世元手里拿着一本再正常不过的财经周刊她都觉得是在装腔作势。
“听说她生病了,赵司机接她回来之后就直接回房睡了。”
赵文清换好一边的窗帘从凳子上下来,对项世元说,“作为二哥,或许你可以去关心一下。”
项世元合上杂志,用一种带着某种赞赏的眼神看赵文清,“有时候我真佩服你,什么都给你想到了。”
赵文清不置可否,她笑,“孟晞年轻,漂亮,是个男人都喜欢……再说,你对项默森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占有欲,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了解。”
项世元点点头,他站起来,走到赵文清面前,双手插兜瞧着她,良久,伸出手来摩挲她那精致的脸颊,“瞧你,真是伤人心,夫妻多年,你偶尔吃一口醋也好是不是?”
赵文清推开他的手,“项世元你知道吗,你和项默森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不管生活里,商场上,亦或是情场中,他永远能看清自己的优势,不像你,虽然外表光鲜,看似人中龙凤,其实你很自卑,你从来都是活在他的光环底下,所以你扭曲……”
“你他妈闭嘴!”
项世元被她几句话说得愤怒,指着自己,冷笑了好几声,“我自卑?我活在他的光环下?赵文清你失心疯吗!”
赵文清讽刺的笑,摇摇头,“你以为你今天稳坐项氏董事长的位置是靠你自己本事么,要不是当年你强。奸了我,项默森他会以此为条件让你娶我?项世元你就是孬种!”
赵文清太了解这个人了,知道他在盛怒之下会干出些什么事来,今天,话怎么难听她怎么说,要激怒眼前这个人太容易,要摧毁另一个人更容易——她现在满心满眼看见的都是睡在隔壁房间那个被项默森豢养在温室里的小女人,她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在这天,极有可能她能毁掉两个人,一个是她痛恨的,另一个,是她嫉妒的。
“你在外面那些女人,你以为她们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吗?别开玩笑了,项世元,如果不是你这项氏董事长的身份,不是你项家长子的出身,你觉得,有几个女人愿意脱了衣服睡在你床上?”
赵文清已经被项世元捏住了脖子,大口的呼吸,她握紧他那只手,她是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她笑意里的嘲讽十分明显,“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孟晞,如果项默森一无所有,她是不是还愿意给他当妻子——答案绝对是肯定的,因为,首先他项默森比你更像一个男人!”
项世元愤怒到了顶峰,气急败坏将赵文清推倒在地,他冷笑着说,“我就让她看看,到底谁更像男人!”
耳边一声重重的摔门声,赵文清坐在地上平缓呼吸。
心跳大乱,她知道今日项家会生事端,而这事端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想到稍后隔壁房间会发生的事,她靠着墙壁冷笑起来,笑着笑着流出了泪,她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