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怔了一下,低下头来看她有些淡淡的神情,哑然笑起来。
不说话,只紧紧搂一下她的肩。
夜风徐徐地吹,天上有一轮极大极圆的月亮。快到月中了。
“我们去哪儿?”阿京望着月色下树影婆娑。心里酸涩起来:家就在这儿,她却归不得。过门而不入, 史上可有人因为想她这样尴尬的原因?
路安不答,直接带她进了路边一家小宾馆。
路安掏出身份证。服务生问:“一个大床间吗?”阿京的脸立刻红了。
路安回头瞅瞅地,笑了笑,“两个标间。”
阿京轻轻吁了一口气。路安拿了门牌,拉她进电梯。电梯门关上,路安一下子把阿京围在电梯的角上, 形成一个三角的包围圈,低下头来,凑得很近,望着阿京笑:“很紧张?害怕我订一间房?”
阿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啊。路安轻轻叫了一声。一手搂紧阿京,一手轻抚被阿京啄过的嘴唇,无限懊悔:“我真该只订一件大 床间。”
阿京白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
进房间,洗过澡,阿京坐在桌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是瘦了。下巴都尖了些。可是这会儿,眉梢 里都有淡淡的笑意。
那么多天的焦虑和犯愁,似乎转眼都烟消云散了。
门卡地一响。路安走进来。他也洗过了,换了蓝色的T恤和白色的长裤,宽肩长腿,显出笔直的身板。 头发梳得整齐,神清气爽。
进了门来,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掏出两个削好的苹果。
阿京伸手去拿,他却不给,迈了长腿往沙发上一坐,把一个苹果叼在嘴里,空出手来,点点自己的腿。
做什么?阿京望他一眼,他有点一点,脸上有些得意的笑。
阿京明白过来,瞪着他,又扭过头去。
“要我来抱么?”路安笑起来。
阿京站起来便要逃出门去。路安一把逮住她,紧紧搂着,把柔弱的身子圈在怀里,呼吸便急促起来,低 下头来索吻。这个吻,又深又长,没有人打扰,路安尝得很尽兴。几乎不肯离开。
阿京再抬起头,深呼吸,脸已经红得像番茄一样,呼吸也跟着急起来。站立不稳,几乎要倒到床上去。 路安就势跟过来,把她紧紧压在身下,胸膛抵着她的柔软,一时间脸红气粗,眼神都变了。
阿京感觉到那一方坚硬,脸红得更厉害,敲打着路安的胸脯嚷着:“起来起来。”
路安克制一下,站起来,好好整以暇地理着衣服:“我叫你坐过来,你不过来。这就是后果了。”
阿京红着脸站起来,把掉在被子上的苹果捡起来到水龙头上冲,再走回来,路安仍坐在沙发上。向她不 怀好意地笑着。阿京装作没看见,远远地伸手把苹果递给他。却被路安一把抓住手腕,用力一拉,啊的一声 中,人已经坐在路安的腿上,被他抱在怀里了。
阿京啃着苹果,路安把苹果放在桌上,抱着她,头埋在她的发丝里,喃喃自语:“呆头鹅。小妖精。那 么多天不见我,竟然不会要个号码,不会来问候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你心里,真的没有我。 ”
阿京停下来。路安用手轻轻点她的额头,语气中有宠溺和无奈:“什么都不说,不声不响,你以为这样 就行了?你以为你瞒得过大家?那个壳里,就那么好,一伤心,就要缩回去?”阿京抬起眼望着他,眼里水 气弥漫。原来他知道,他都知道。
“你吃不好,睡不好,你以为我会好一点?你看看我这嘴。心火都要把我烤焦了!二叔说你告假了,你 不知道我有多心慌。一走不回头,你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狠得下这样的心!”路安把头抵她的额头,轻轻 压挤,又搂在自己胸前,叹着气:“我冲到你的房间里,收拾得那样干净。你打算一走了之了吧?你受不了 ,就想一逃了事。我怎么这样了解你?你知道不知道,我恨不得把你捉过来,撕成碎片,一块一块吞下去, 吃到我的肚子里。从此就不会再跑了!”
阿京骇然盯着他。路安笑起来,一口一口咬到她的脸上和脖子上,迷糊地嘟囔:“就这样吃。”阿京推 开他,将头歪在他胸前,一圈一圈划着,问道:“你怎么说看清了呢?”
路安亲她一口,笑着:“你不是要逃吗?杨本虎惹了你,你都没有逃,我惹了你,你却想要跑得远远的 。如果不是害怕,不是伤心,不是绝望,怎么会想逃开?”
杨本虎。阿京的心跳了一下。路安是这样直白。毫不避讳地提他。
“杨本虎那天,来做什么?”阿京停下手来,理着路安的衣领。
路安深深地凝望她,暗蓝的眼睛如深沉的大海。
“阿京,你觉得,你和杨本虎之间,是爱情吗?”
“我不知道。”阿京茫然地望着窗外。月亮露了半边脸,另半边,被窗帘遮掉了。
“爱情是值得相信的东西吗?我以为,它不过是天上飞过的一朵云。看着美丽。落下来,就是泪雨。”
不是吗?至少经历过的那一场,最终,是变成了雨。
路安搂紧她:“阿京,你曾遇到的,那不是爱情。”
“那什么是爱?”
“什么是爱?让我用一辈子来告诉你。”
这算是承诺吗?阿京抬起头来看着路安。路安静静地望着她。表情温柔,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好。我那一辈子,来明白你的爱。阿京在心里轻轻说,放松下来。慢慢依在路安的胸口,心里似乎装满 了蜜,满满地快要溢出来。
路安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像温柔的父亲,在夜色下哄着自己的孩子。
眼皮越来越深,阿京觉得很困。她很累啊。累了一周了。夜夜睡不稳,天天吃不安心。现在,疲倦和困 意在找到港湾的时候,一齐凶猛地袭来。
四点钟。阿京习惯地醒来,抬起眼,看见过道有小小的夜灯,迷糊中想起来,实在宾馆。怎么睡到床上 了?似乎被路安抱在怀里,怎么就睡着了呢?
阿京猛地掀开被子,血一下涌到头上,身上,果然换了自己带来的睡衣。路安帮她换的吗?她竟睡得那 样沉,一点都没有发觉!
在床上扭捏了一会儿,又是羞怯,又是甜蜜。他怎么能这样呢。心里面嗔怪着。辗转了一会儿,才又睡 着。
回笼觉就是睡得香,路安开门进来,阿京还在呼呼中。脸上头发散乱,嘴角有微微地笑。他弯下腰,轻 轻拨开她的乱发。阿京微微地动了动。粉红的嘴,湿润美丽,像樱桃一样诱人。尝一口吧。路安这样想着, 也这样做了。他趴下去,搂住阿京,轻轻吻她。
阿京被惊醒过来,望着路安,想起自己的睡衣,脸上开始发烧。扭动着,推着路安。
“别动。乖,让我抱一下。”路安低声说,身影有些暗哑。阿京不敢再动了。心却跳得厉害。
路安深吸一口气,跳起来,笑着:“懒虫,起床了。”
“你出去。”阿京捂着被子看着他。
“不用出去了吧?”路似笑非笑地看她:“早被我看光摸光了。”
“你!”阿京大羞。路安大笑着关门出去。阿京才起来,一边起来一边懊恼,昨天怎么会那样容易就睡 着了!
坐上回城的车,路安忽然问:“伯母她……还好吗?”
阿京默默地点头,路安轻轻揽揽她,不再说话。眉头却微微地皱起来。那个胡同,看起来要拆了,他在 胡同的墙上,注意到有拆迁公告。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五十九、终于吃到嘴了
看到路安平安带着阿京回来。小晴和路子善是皆大欢喜。小晴做了满满一桌菜,又打电话,让阿锦和平 子再忙也要过来一起吃。
叶正华不知道在忙什么,回来累得喘吁吁的,却不顾一身的汗味儿,进了门,先跑到厨房里,抱着小晴 偷香了一阵,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澡。小晴脸红通通地端了菜出来,看到路子善笑眯眯看着她,立刻像被大家 偷看到一样,百十个不自然,转身逃一样溜进厨房去。
阿锦和平子开了车赶过来时,大家已经不客气地开吃了。平子带了两瓶上好的葡萄酒,可如了路子善的 意。满满地用大口缸倒掉半瓶多,乐得像个老活宝似的。
阿锦看路安紧紧挨着阿京坐着,不断地挟菜给她,阿京享用得甘之如饴,暗暗地笑起来,悄悄地碰一碰 阿京的手,小声道:“你得学我们,先买票,再上车。”
阿京啪地打了她一下,羞道:“说什么呢你。”
路安却听到了,在一边凉凉地笑了:“买票前没有上过车吗?平子,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 老实。”
这话说得连小晴也笑起来。平子摸着头打哈哈,阿锦却苦起脸来了:“完了,以后有这么个白脸的门神 ,我是别想欺负你了。”
叶正华想起什么,起身从报纸堆中翻出一大摞的罚单和通知,在手里抖了一抖,问阿京:“晓京姐,你 怎么把交警队的给惹毛了?又是扣分又是罚款又是接受交规再教育的?”
啊。还有个这档子事儿,阿京摸摸头,她真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罚款有千分之五的滞纳金,越拖越多,我帮你交掉了。”
“你在哪儿肇事了?你不是一向开车稳得很?”阿锦有些狐疑。
阿京不好意思起来,眼睛盯着手里的筷子:“扼,那天……喝醉了。好像遇到个缠人的小交警,我也不 记得把他给怎么着了。”
“怎么着了?”路安俯下头来,笑笑地盯着阿京:“莫不是你色心大起,对人家动手动脚了?”
“胡说什么?”阿京大窘,伸手打他,仰头想了一想那日的情形,有些迟疑地说:“我好像是冲倒他的 摩托,加了油扬长而去了。”
“你牛。”阿锦责怪地看着她。“你瞧瞧,从来不闯红灯,现在居然能冲卡了。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 人。”
阿京呵呵笑起来。路安在旁边若有所思:“那张车反正也撞坏了,修修摆着了。你这么喝酒误事,索性 就不要那本驾照了,以后也别开车了。”
什么啊?说得她像个专门酗酒驾车的老酒鬼一样!还不让开车!阿京刚要反驳,阿锦在旁边拍手:“这 话对。以她这不要命的性子,最好就是不要开。不然止不准还要闹出些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来。”
阿京对着路安和阿锦狂翻白眼。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竟然站进同一条战壕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将她的 事务解决而且定性了!
日子便又细水长流地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阿京练功的进步也变得神速,乐得路子善笑得嘴都要咧成两半。原来, 第一阶段,只要能远远地把那一要细线看得如就吊在面前一样,就算大功告成。阿京的表现稳定以后,路子 善便开始了新的花样,每天坐在桌子上,盯远远吊在对面墙上的一根针。至于要求达到的结果,路子善这回 没卖关子,很爽快地告诉阿京:“你只要把那针屁眼儿看得有磨盘大就行了!”
把芝麻大小的针眼看得像磨盘大?怎么可能?阿京咂着舌头。可是在师父的嘴里,没有不可能两个字。 他若说出来过,便一定会是做得到。这是路子善摇头晃脑告诉她的。样子仍是像极了孔乙己:“只有我不说 的,没有我说了不会兑现的!”
于是每日里便四点起来看针眼儿。阿京提出过一次:“师父,能不用盘腿吗?”
日日里这样盘腿,实在是累。脚踝的一侧因为时时磨到,都起了一层茧子。
路子善先冲阿京翻一个白眼,做个超变态鬼脸,得到满意的恐吓效果后,才板了脸说道:“这一套动作 乃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少一招儿坏事,多一招儿便显累赘。哪一步都省不得。”
得。阿京嘟起嘴不再吱声。还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老头儿说出来不嫌丢人!不就是手脚并用,爬上八 仙桌,然后盘腿坐了,一本正经盯着墙么?说得像练什么绝世神功一样。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不敢说的。若说了,被师父变了法子折磨一番,就不值了。
但练得这么久,阿京还是尝到些甜头了。她的目力是越来越好了。远远隔了一条街的东西,微一凝神, 便如同眼睛长到对面去了一样,能在一瞬间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一个人,凝神间,连脸上有几颗雀斑都数得 出来。
有了这一手,若是奥运会去参加射击比赛,恐怕百发百中了吧?不过似乎对其他选手不公。不知道这算 不算作弊?
路安依然是早早地起来,下午很忙,还抽空把阿京拉去演播车上,听他录节目。
那样蒙华一张车!不出路安意料之外,阿京果然是惊叹着膜拜了一番,里里外外参观了一个遍,感叹了 一句让路安郁闷的话:“我要有钱,就直接买套别墅。比这个保值多了!”
还是有人第一次这样评价他的钢铁老婆!还好面前这个可人儿将会取而代之。
路安在录音间忙碌,阿锦告诉过他,阿京最爱听他的节目。本以为带了阿京来,她应该是感兴趣的。不 想趁空歇到里间望一望,阿京竟软软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暗暗地摇头。这丫头!不过想一想,若是天天都能搂着他的人,吻着他的脸,又怎么还会对电波里虚 无飘渺的声音再感兴趣?
把阿京抱到床上,拿过一条薄毯盖着,路安继续录节目,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收工。
去叫醒阿京时,她正睡得香。迷迷糊糊中看到路安坐在床边,睡眼朦胧地爬起来抱着路安啄了一口。天 气凉爽,她穿着薄薄的锦绸短裙,柔软的身子搂住路安,手臂像水蛇一样光滑冰凉,在这风光旖旎的下午, 不可遏制地引发出火星乱撞了。
路安一下子喉干舌燥。想要推开她,却又舍不得,一把搂在怀里,有些狂野地猛亲下去。
阿京清醒过来,睡过一觉,精神极佳,感觉到路安的渴求,双手围住路安的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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