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甄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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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甄宓传-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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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度施礼,回说不敢,便打前头引路。佟儿和晚晴带着英儿跟在我身后,郭照其次由雍华扶着进厅。

自上次曹丕高烧卧床,卞夫人和曹操来过府上一次便再也不曾见过,我因为要照顾曹丕也是无暇□前去请安,相隔数十天再见到她,仍是那副慈祥模样,只是脸上笑容显得牵强。

我拉过英儿走上前来,行礼请安,郭照随后。卞夫人示意身旁的婢子过来扶我与郭照。一边蕴了笑意看我,“婉若,你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我应是,正准备起身过来,她又看了看郭照,也是笑容满面的对她道:“郭照,你出去替我看看,宴席可筹备的差不多了么?”

郭照由雍华扶着起身,声音平淡有礼,“是,妾身这便去。”

待郭照退去,我才走上前去,问道:“母亲是有何事相问?”

“上次去看望桓儿,他看样子病的很是严重,你告诉母亲,那个时候,他当真是病了四五天吗?”

她定定的看着我,忧色渐深。我心里不明白,为何大家都会对曹丕的病有所怀疑,他什么时候病的,病成什么样子,难道也有理由拿来撒谎做隐瞒吗?

默一阵,我抬头迎上卞夫人探寻的目光,惊觉有一丝心寒。她眼神里透着不信和狐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孩儿染病后一个母亲该有的关心和担忧。福身施施礼,我报以笑容,道:“是,因起初我自己感染了风寒有些咳嗦,丕郎他担心媳妇陪在媳妇身边,结果受了感染,便发起烧来,一烧烧了好多天也不见退,现今身子还不是很好。”

不论谁猜忌他,他都是我的夫君,我会帮着他陪着他守着他,绝不容许他受任何伤害,即便是卞夫人,即便是曹植。

卞夫人晃了神思,眼神里漂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正打算开口询问,门外响起婢子的通禀,“夫人,王爷传话请夫人前去正堂,新妇已经到了。”

显然,卞夫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听到。我起身上前两步,轻声唤她:“母亲?母亲?”

她抬头,这才晃过神来,道:“怎么?”

我笑笑,过来扶她,“婢子说新妇已到,请您前去正堂接受拜礼。”

她起身,点头道:“那咱们这就去吧,你也随我一起过去。”

“是。”我答应着扶她,侧头嘱咐佟儿,“先带着小姐前去入席,不要坐错了席位。”

佟儿应是带着英儿退下。我扶着卞夫人前去正厅。

才到正堂,便能见到侍立在两旁身着青瓷色曲裾长裙的婢子端了铜盆,再不远搁置的是火盆,门槛用红纸包了个严实。

我蕴了笑意,随卞夫人后面进去。曹丕坐在下堂,一次类推坐着曹氏家众兄弟。曹操正坐在正堂上,见我们前来,笑着道:“夫人快入座吧。”

卞夫人施施礼,含了笑意上前去做下。我屈身跪拜施礼,得了敕免,起身坐到仲家媳妇席位上。

曹操几个儿子里,曹昂最长却于张绣作战时早薨,而曹铄也是少年薨逝,是以,曹丕位居于长,弟弟们大多还未成婚,如今这席间也不过是坐了曹彰的妻子孙氏与两个妾室窦氏、李氏以及郭照。

见我过来入席,孙氏起身施礼,我笑笑道:“妯娌间无需这般,快坐吧。”

孙氏长得颇为美艳却并不招摇,看上去是个机灵的。其他两位妾室见她起来也是纷纷跟着起身施礼,我让她们坐下,便入了座位。

李氏长得端庄秀丽,也不多话,整个席间都是含笑听窦氏说话,看那窦氏长得并不算是个美人,话也多些,只有孙氏与我坐着,不多言语静候新妇。我看看晚晴,她眉目间皆无神采,叹口气道:“晚晴,去帮我添些茶水来。”

她却垂目若有所思,好半天反应过来,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不过半盏茶时间,一对新人已然进来正堂,司仪主持着一系列事宜,从奏乐到礼成,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我只顾捏了茶盏喝茶,间中和孙氏交流一些对词赋的看法,难得她竟是饱读诗书,也怪不得看上去书卷气息甚浓。

正说笑间,抬眼正对上曹植的目光,许是我和孙氏的对话惹了他的注意,旋即对他笑笑,别了头喝茶。一口茶才咽下,惊觉又道异样的目光停在脸上,遂抬头对视过去,不曾想竟是曹丕,他正端着酒盏看我,被我一道凌厉目光射过去,当时一愣,正打算放到唇边的酒盏一滞。我一愣,赶紧扯起唇角笑笑,表情骤变,让我脸上的肉有些不适应,定然是笑的非常难看。

见我如此,曹丕弯弯嘴角,捏盏一饮而尽。我尴尬的低头,不再言语。

新人送入洞房之后,夜宴也便开始,曹丕吩咐曹铭过来传话,说是让我先和郭照回府,他随后就到。

我也知道他身子并未好利索,今天已经是忙碌一天,想必现在很累。便嘱咐佟儿和晚晴先随郭照回府,让曹铭带着我前去找曹丕。

曹铭在前头引路,我一路随在他身后,经过长廊时,我有些纳闷,便问曹铭,“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宴上曹丕那一道异样的目光着实让我心里有些堵的慌,眼下,他又支开我们回府,不知到有什么事情。

曹铭在前走着,并未回头,恬淡的应着:“是,将军在席间被王爷斥责了,王爷让将军在府中思过三年,不得干涉政事。”

“为何?”我心下吃惊,自曹丕患病,曹操与卞夫人并未表现的有任何担心,而这次,竟是毫无预兆的就驳了曹丕的权利,思过三年?什么样的过错要思过三年?

“这……”曹铭有些为难,脚步稍作停顿便继续走着,道:“将军不让告诉夫人,夫人不知道也好。”

还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曹丕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与你同甘共苦吗?

正路过一座凉亭,我见亭子里的石桌上似是放置了些酒,走过去随手拿起来看,竟是卺,原是用来做合卺酒的器具剩下的两片,大小两个弧度,不怎么好,桌上还放着一小壶酒,我拿起晃晃,不多了。遂在两只卺上各倒了一些。

曹铭收住脚步回头看我,“夫人这是做什么?”

想起来我和曹丕成亲,却并未与他同饮这合卺酒,郭照是与他喝了的,现下也不晚。便开口道:“无事,只是想起来一些憾事,今次补过罢了。”随手端起两只卺,道:“走吧。”

他虽有疑问,却也不再相问,只应是,继续提步在前引路。

不过多时转过廊子来到宴厅,几家兄弟正坐在一处吃酒,我示意曹铭不必通禀,自己托着两只卺从一侧的柱子后面绕过去。

“看来,此间事情……”

“不说了吧,人多嘴杂,耳目众多。这事,谁不晓得是子建做的?只是父亲偏袒……”

“偏袒?这哪里是偏袒二字?你且说说,不过是才华好些,若真是上了战场,便是曹彰…”

我偏头看过去,那正说话的男子被另一个男子捂住嘴,呜呜两声,便睡去了。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曹操手下幕僚程昱家的公子,曹操挥师南下的时候曾见过一次,是个心气高的主。只是他们这言论说来,我听得一头雾水。

好容易踮着脚小心走到曹丕身后,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心底颤了一下,他正看着桌上的竹简,我看不见他如何表情,但是那竹简上的字却写得端端正正,一字不落的全都印在眼底。

难怪曹操要他在府中思过三年,原是因为这事,可这事又怎么能怪罪到曹丕身上?他只是鞠躬尽瘁,为了朝事为了政事,常常夜不能寐,常常扎在书房一坐天明。只是因为曹彰上疏推举他为世子,便认定他怂恿兄弟,有心抢夺曹植的位子实在牵强的很。曹彰此人性子并不是那种会在人背后耍计谋的人,他既推举曹丕那就是真的在推举曹丕,可恰恰也是这样,曹操才会勃然大怒吧?

我轻轻蹲下来,扯扯曹丕的衣角,勉强笑了下,“走吧,咱们回家。”

他侧头看我,眉头皱的很深,我知道他心里现在一定不是伤心而已,这竹简意味着他今后,可能彻底失宠,若在思过期间,在发生什么事情,只怕这一生都无法翻身。

他收起竹简,有些苦涩,“曹彰是好心,落得现在这般,也是始料不及的。还好他上疏时,我因病避客,若不然…”

第75章

现在想来;卞夫人和曹操的表情和态度;也不是不能理解了。曹植处处针对曹丕也不是不能原谅,毕竟不管是谁,当自己的前程受到威胁的时候;都会做出反抗,曹植也不过是去曹操那里告状说是曹丕指使曹彰,若换做曹丕以往的手段,此事若换做曹植,只怕他定然不会这么手下留情的。

我扶他起来;与他对视;道:“先回家吧,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知道了。”抬眼打量四周,熙熙攘攘的喜宴上,到处都是宾客。只曹丕这桌,清冷无比。我抬手将卺捧到他面前,“诺,这个。”

他看看我手上的卺,面露疑惑:“这是?”

我笑笑:“合卺酒啊,你与我还未曾喝过这东西呢。”

他恍然大悟,眉头也舒展开来,伸手接过卺,与我对饮。

看他模样,我想,他绝对不会甘心这样下去的,如果三年隐忍能换来至上权柄,他愿意隐忍,而我,也愿意陪他隐忍。

他将我手里的卺一同拿去放在桌上,伸手拉我的手,道:“走吧,咱们回家。”

我反手攥住他的手,传递给他自己的体温,“头些日子才说要闲时跳跳舞,忙时话桑麻的,这么快也便实现了,倒也算了了一桩夙愿。

“嗯。”

*******

曹操的敕责令一下,曹丕便相当于是被禁足,也便将一切前来拜会的人都阻在门外,谁也不见。

时日久了些,便也无人再来打扰,府里难得清闲的紧。府中之前奴才也多,如今曹丕俸禄减半,也裁去了不少的仆婢,偌大的府邸就更显得旷凉。不过好在晚晴她们都留了下来,灶房的老妈子也都没有遣出去,只是少了一些打扫和闲置的侍婢。曹丕果然还是将后院那片子午花锄了,开辟出来一片地,种了些瓜果蔬菜,因还不到换季的时节,并没有种下小麦,为着之后耕种,倒是特特留出来一片地土。

这日我正和佟儿她们在后院和英儿玩耍,府里人一少,大家都觉得有些无聊,虽然像打扫这种事情也都是自己在做了,可说到底婢子还是够用的,这才闲下来,一群婢子嚷嚷着要踢绣球,英儿也不甘落后。我拗不过英儿,只得和她们一起玩着。

以往府里也没什么可以解闷的,这点子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倒是出奇的受用。绣球是婢子们闲时缝来作为挂饰的,钉了流苏的绣球从婢子们脚下穿梭而过,英儿跟上去踢得很是起劲。

以绢缝制丝线缠绕的绣球从草地上滚来滚去,我站在一旁看着发笑。曹丕正和曹铭从远处过来,我起步迎过去,英儿今日没有课业,便想让她玩的尽兴些。

曹丕看见我便冲我远远挥手,他手里拿着一黑色的布袋。喊我:“婉若,快过来。”

我笑笑,加快脚步迎上去。

他将黑布缝制的小袋放在我手上倒了一阵,倒出来几颗黑色的种子。

我看着手里黑黝黝发涩的种子,心里莫名的开心,道:“这是黑禾米吗?”

他点点头,“江南地方多种植禾木,不仅有白米还有黄米以及糯米,黄米和白米北方地区也常见,但糯米不常有。这黑禾是糯米的一种,是汉武帝时候张骞在临近西域一带发现的。黑禾成熟后打杨的黑米不仅有滋阴补肾,健身暖胃,明目活血的功效,还能清肝润肠,滑湿益精,补肺缓筋。杜大夫说,黑米可入药入膳,对头昏目眩、贫血白发、腰膝酸软、夜盲耳鸣症、疗效尤佳。长期食用可延年益寿。汉初武帝将它作为汉宫的珍品纳为“贡米”。只是这米只在西域一带种植,极为稀有。”

我点点头,“这些种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微微一笑,道:“前儿个奏禀了父亲,向许昌请旨,讨要了些新纳贡来的黑禾种子,正打算在家里种植,若是能成活,想必事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知道这三年的软禁对我们来说有多么枯燥,一切都是为了隐忍待发,但是平日里闲暇无事容易消耗人的斗志,我想曹操这样做也不过是想用时间来磨平曹丕的野心。曹丕心里是比谁都清楚的,就算是在醉心田园之乐,也绝对不会对政事真的袖手旁观。只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曹操留下曹丕与世无争,喜爱恬淡的生活,没有要和曹植争夺任何东西的错觉,表现得越是谦卑越是无欲是最好。

敛了眉目将黑禾种子重新放在黑色的布袋里,我对曹铭道:“府里的小厮可还够用的?”

曹铭点点头,回道:“够用的,只是上头传话说现在播种已经比平常晚了近半个月,况且这种子及其珍贵……”

我将种子塞给曹丕,望着他道:“你觉得呢?明年播种的好还是明天播种的好?”

他略笑了下,转头吩咐曹铭:“明儿个都来翻地播种吧。”

曹铭有些为难,半晌瞅瞅我又看看曹丕,道:“诺。但是主子,这黑禾讨要的一时,今年若失败了,明年还需再领,要怎么上奏?”

我沉思一阵,道:“你只管报上去就是,以往也有读过一些书籍,上面有记载说黑禾只是喜温,多了不过是晚成熟些,断不会失败的。”

虽说是这么说,可我心里也难免不琢磨琢磨,既然黑禾喜温,怎样才能熬过八月,八月初天转凉,若书上所说,一茬成熟期是四个月,那现在播种,少说也要到八月底才能收割。

曹丕见我低头不语,过来拉我径直向凉亭走去,一边问道:“想什么呢?”

听他一问,我想也没想脱口道:“如何保证气候正常温度。”

他正要坐下,听我这么一说,愣了一下,道:“现在就想的那么远了?之后再想吧,现在想也无益,也许早成熟也说不定。”

他说的是,我浅浅笑道:“是我多虑了,怎么突然想起要种植黑禾的?”说着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一边看他。

曹丕随意的将手搭在亭栏上,半垂眼目看着水中的游鱼,“你是极聪明的,怎么不知道我的用意?说来,这几年俸禄上吃紧是一个原因,若还像平日里那样只怕养不活这许多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我点点头,“嗯。那再者是?”

他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子扔进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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