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一下子就被一女子夺了第一头衔。
尽管都是白皓枫底下的杀手,平日里也各有任务很少有交集,但是彼此过去都是同一个地方被训练出来的,所以脾性都大体了解些。天方知道,虽然千算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的心里一直不舒坦。
这一次主子竟然又让千算去跟踪花中仙,千算会答应吗?
“两年了,千算,有信心吗?”白皓枫带笑地看着千算。
只细微想了一下,千算就立即点头:“有。多谢主子!”
“嗯。很好。”白皓枫满意地点了点头,停了一会儿,又问:“二皇子府里,那个梅小姐看起来如何?”
“一个人居住在独立院落里,也没什么异样。”千算想着,又补充道:“不过,今天除了花中仙来找过她外,殷素琴也去找过她,两人在院中谈了许久。”
“哦?殷素琴找她?”
“嗯。她问梅珂竹为何留在二皇子身边,还说如果梅珂竹愿意离开,她可以提供办法帮助。”
“哼。”白皓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她也会有犯傻的时候。这么些日子了,居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早就被偷梁换柱了。”
其实,白皓枫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赞赏雪医女的聪慧冷静。自从他得知梅珂竹还在二皇子府里的消息后,他就想到有可能那个梅珂竹早就离开,而此刻待在二皇子府里的梅珂竹其实是雪医女假扮的。
所以他立刻安排人去百花谷附近一带等着,虽然不知道百花谷具体在哪里,但他却可以趁着真正的梅珂竹被送进百花谷之前把他们扣住。结果今天果真扣到了人,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此时二皇子府里的人,正是雪医女无疑了!
不得不得意,自己的皇妃是如此聪明,居然在那样两个精明的人眼皮底下待这么久还不被识破。
然而,只要一想到她是以梅珂竹的身份待在那里,尤其白皓显时刻在她身边出现,他的心里就会有某种很特别的情愫涌起,像是不甘,像是嫉妒,像是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瞬间冲动地想要奔去把她抢回来!
他也有些被自己这些情绪吓到了。开始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主子?”天方见白皓枫好半天没有说话,试探性地叫他。
白皓枫这才回神:“传消息出去,三皇妃已寻回。”
说完,他挥手示意那两人出去。
而后,目光低垂,注视着桌上刚才自己一直作的画,那是一名纤弱女子,白衣胜雪,黑发微扬,蒙着块面纱,眉眼中神韵清傲又带有灵气,大有绝尘之姿。
这女子,不正是雪医女吗?!
第一二五章 雷雨夜
这一夜,风雨来势很急,漆黑的夜空中一阵又一阵的轰隆声响,夹杂着气焰嚣张的闪电明暗变化,这些几乎是一瞬间来拜访的不速之客,让宁静的夜变得躁动。仿佛经受不起打扰似的,有某种隐忍的不安情绪在风雨中飘摇欲坠。
梅珂竹一个人呆坐在床上,用棉被将身体捂得严严实实地蜷缩在一角,双手紧紧地攥住被子,脸色苍白中带着焦虑恐慌。
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遮掩相似的雷雨之夜,一下子就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那十年前,同样是这样一场雨夜,她亲眼见识了一场最残忍冷酷的血腥,房间里微弱的烛光仿佛那残存的生命一般奄奄一息,加上电闪雷鸣,在这个二皇子府里,同样的地点,相同的雷雨夜,曾见过的一幕幕瞬间在她面前铺展开来。
双唇发紧,毫无血色,那张本就苍白的面容上早有汗珠渗出来,她努力维持镇静的双眸像是紧绷的线突然断掉了一样,里面的情绪混乱复杂,是恐慌,是惊惧,是憎恨,是卑微,是痛苦……
梅珂竹的双肩不由得收紧,埋下了头,几乎是要将自己整个人埋在床角,用那一床被褥掩没自己。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真正的梅珂竹,自己的姐姐在一次雷雨夜里就能恢复记忆了。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窗户“砰”一声打开,一阵急风急雨迅速地卷了进来,将房间都湿了大半,冷冽的风带着冰凉的雨瞬间将一室的温度全部驱逐出去,冰冷在这房间里蔓延,而后迅速加势直奔床所在的方向,吹开床幔,硬生生闯了进去。
里面的梅珂竹受了惊吓似的,神经猛地一抖,心中一颤抖,惶恐的目光抬起,她感觉自己的整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抓紧,捏得十分用力一般,更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窒息死亡掉,真切的恐惧席卷心海。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又抓紧了被子。迟疑了一下,定了定心神,往床幔外一看,只见那关着的窗户正大开着,外面的夜一片漆黑,风雨的声响并不耐心,直传到屋子里面来。
看到是这情形,梅珂竹的心才稍微松了下来,她轻叹了口气,从床上走了下来,随手取了床边衣架子上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才一步一步往打开着的窗户那个方向走去,打算把窗户关上。
这风雨果真猛烈,还未到窗口,梅珂竹的脸上就已经被冰冷的雨给淋湿了,冷冷的风吹在身上,也寒彻入骨。她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披着的衣服,抿唇走了过去。
可是,正当她走到窗口的时候,努力地半眯起眼睛伸手要把窗户给关上,天空中突然一声巨响,几道闪电就早已在夜空中若隐若现,时明时暗,将整个黑夜照得彻亮,又瞬间让其恢复暗寂。
梅珂竹的心里陡然打了个更厉害的哆嗦,这哆嗦不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又一次电闪雷鸣,而是因为那窗外不远处站着的,正对着自己的一张白得吓人的脸,对方的发丝凌乱,身子昂然立在雨中,可是却有剧烈的颤抖,在闪电的光亮下,看起来虚弱无助。
梅珂竹注意到,那雨水冲刷着他,待留到地上时,却是鲜红的。
他受伤了。
梅珂竹有些错愕。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对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始料未及,理不出头绪来。
正在她分析情况的时候,那个雨中受伤的人却开始动了,他挪着步子,非常缓慢但坚定地一步步朝着窗子所在的地方走来,随着越来越近以及闪电的亮光,梅珂竹注意到他每挪一次脚步,他那张苍白的面容就会抽动一次,直到他最后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与她隔窗相对的那一刹那,她清楚地看到,他那两条剑眉因为这最后的动作而动了动。
可见他是隐忍着多大的痛,却仍旧这样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目光那样执着,那样毫无退缩。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白皓显走到自己面前,又是带着如此的目光,梅珂竹的心里有些微的动容。
“你怎么脸色这样苍白?”对视了许久后,倒是白皓显先开口了:“是这雷雨夜让你……”
看着梅珂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双眸,那样纯粹,带着些错愕,白皓显说到嘴边的话突然又收了回去。是啊,怎么能说出口呢?十年前那个雷雨夜发生的事情,就是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不在心里留下阴霾。
这样想着,他的苍白的面色浮现出心疼与自责交杂的神色。
梅珂竹一愣,何时见过白皓显这样?平日里的他,总是那样一副张扬不可一世,给人极强压迫感的样子,怎么今夜里的他看起来那样的脆弱,甚至,还有些无助……
正想着,白皓显又突然笑了,他抬起眸,疲惫但专注地看着梅珂竹的脸:“没什么。只是突然路过这里,就顺便过来看看。”
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是突然很想见她,特意过来的。只是想见她。很想很想。
他那双神情带着渴望的眼睛将他的真实情绪流露了出来。
如果是真正的梅珂竹一定是能看出来的,因为真正的梅珂竹总是能察觉体贴到白皓显内心深处的柔软与疲惫,知道他的脆弱之处。
遗憾的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其实是雪医女,而不是自己深爱的那个女子,那个真正的梅珂竹。
但她却是清楚的,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的姐姐,其实还是有感情的,甚至在此刻,是依恋自己姐姐的。
只可惜,现在说这些,一切都已经晚了。
看了白皓显上下,梅珂竹注意到他那红色的血液是从肋下流出来的,见他这情形,就知道已经失血过多非常严重了。虽然她想杀他,但却不是这样的方式,那太便宜他了。
“你受伤了。快去找殷素琴帮你治治吧。”
听到了这话,白皓显那疲惫而专注的双眸好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刺到了一样,整个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深黑之中,幽深的瞳孔没有尽头,仿佛是个暗无边际的漩涡,将他彻底推入了深渊一般。
他苦涩地一笑:“你,你……”
他一声声叫着,却始终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只是面上无尽苦楚,那是一种懊丧,一种悔恨,一种恨不得立刻死掉的绝望。
梅珂竹看到他那样的神态,彻底的呆了。
今夜的白皓显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从一段时日以前出府后都没有回来,怎么一回来是这样?难道,是和他这几日在外面发生的事情有关?
他去做什么了?
“竹儿……”这时,白皓显突然大声而热情地叫了她一声,他伸出长臂,狠狠地将梅珂竹揽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仿佛怕她随时会消失掉一样。
梅珂竹要挣扎,却听到他那带着低哑甚至有些鼻音的嗓音:“竹儿,对不起,对不起……”
_文_他哭了?
_人_是哭了吗?
_书_因为姐姐?
_屋_又在对不起什么?
梅珂竹一时忘了挣扎,而是开始思索着一个又一个浮现在她脑海里的疑问。
到底是怎么了……
第一二六章 心凉
一夜的雷雨在最后的更漏中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屋外的世界恢复了原先的一片宁静。天色早已明了,院落里遍地都是落花落叶,虽有萧条气象,但那暖阳和天际中飞过鸟儿的鸟鸣却带着许多另一番生的气象。
明媚中的温暖让人身心的舒畅自在。
梅珂竹坐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一双眸中有些疲惫,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躺在床上的白皓显,心绪万千。
昨夜的白皓显是喝得酩酊大醉的,可是,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是否那时的他就是最真实的他呢?
然而,这样的疑惑是一闪而过的。她并没有兴趣去理会真实的白皓显是如何模样和性情。更让她疑问的,是他昨夜所说的那番话,他不在府中的这段时日里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的情绪有些波动,所以去宿醉回来。
难道,这件事是和姐姐有关的?
她想着,目光从白皓显的脸上下移,放到了他的肋下。那衣服上还有刺眼的鲜红血迹,但是里面的伤口已经被她简单的包扎过了。为了避免被他察觉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并没有用一些药膏,只是做了简单的包扎罢了。
但是,她在给他包扎的时候却发现白皓显身上的那些个伤口有些特别,倒不是用的利刃有多少特别,而是上面皮肉绽开的样子。本为医女的她一直以来虽不轻易给人治病,经手的病患却不少,又深谙医理,光看他的那伤口就可以知道,那不是其他外人施加在他身上的,而是他本人自己动的手!
不可否认的,当她看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惊讶的。无论怎么想都不大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又与之前他的种种言行联系起来,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若有若无的联系。
细想起来,这个梅珂竹真的对自己有些懊丧。她昨夜虽可以不杀他,却也没有必要救他。估计,是因为他对姐姐的那份心吧。
正想着,梅珂竹突然感觉两道毫不掩饰的目光。
她抬起头来,顺着那份感觉赶去,才发觉白皓显已经醒了。此刻正用他那双灼灼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看。
淡漠地回视他:“醒了?如果醒了,就请离开吧。”
白皓显却一点动的迹象都没有,反倒依旧躺在床上,他的目光始终在她的身上:“为什么没有杀我?昨晚绝对是个好机会,你不是一直恨我吗?为什么……”
梅珂竹却不再看他了,而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漠地说了句:“走吧。”
说着,她转身走向了窗口,伸手推开窗,一股清新的空气就扑入鼻翼,在那一刹那,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精神也放松了。
白皓显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在床栏上,抬眸打量着房间的一切。发现这里的摆设非常简单,但是整洁干净,不知道是住的人的关系还是因为原本就有的特点,只是觉得这个屋子里充满着一种清雅的韵味。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这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但具体是缺了些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当初将你安排在了这个地方居住,却很少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看着,竟觉得这里面好像少了点什么。”
“本就没有多些什么东西,哪里来的会少些什么?”梅珂竹用力的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一时觉得心情很好,说话的语调也不知不觉中比平时跳跃了些。
然而,这话听在白皓显的耳朵里,总觉得又有些不对劲。
他的眸光变得幽深起来,探究地打量着立在窗边的梅珂竹,那个纤弱的青色背影依旧让人有很强的保护欲,却又莫名的有些陌生。
梅珂竹虽是背对着他,但敏感如她,立即就察觉到了白皓显探究的打量。但尽管如此,她也不转身,而是迅速收敛了松懈的状态,恢复温婉平和的语调:“白皓显,还记得你昨晚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这话成功地转移了白皓显的话题焦点。他的面上怔愣,陷入了思索的样子。
如果她不提起,几乎都忘了那件事。
可现在一想起来,白皓显却觉得心绪复杂不已。
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昨夜那种集合了愧疚痛苦隐忍等各种情绪的表情,他的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幽深的瞳孔看不出一丝光亮。
没有听到白皓显的回答,梅珂竹回过身来,恰巧将白皓显此刻的样子看入眼底。
那刚过去的探究再一次盘绕在她的心头,看来这一次,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那么,是什么事呢?竟然能让白皓显这样失常。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外几个敲门声,紧接着梅珂竹就听到平日里伺候自己的那个小丫鬟青儿的声音:“梅小姐,殷姑娘来拜访了。”
殷素琴?她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梅珂竹一愣,而后,她回头看了眼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