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拉着她双手的吴芸和陈雅,看见她们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就连任何女人也会惊叹的美丽和风采,九妹心中反而反常地平静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吴小姐,如果要说感谢,应该是我多谢张大哥才是。如果不是他的帮助,我的母亲也不会活到现在。”又转向陈雅道:“陈雅妹妹,你现在可是大大的名人了。如果姐姐出去说一声,泳坛天才少女是我的朋友,只怕要被人妒忌得不行呢!”
九妹出身市井,终日以小买卖过活,以最短的时间迅速获得客人的好感,本就是拿手本领,几句话一说出来,立刻扭转了略显诡异的气氛,拉近了与吴芸和陈雅的距离。
别人还不觉如何,张扬却大为吃惊,没想到几月不见,九妹不但学会了装扮自己,就连待人接物也是大方得体,丝毫不觉局促小气。更难得的是,自己因为顾忌深爱自己的吴芸和陈雅感情,又一次在九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却迅速将伤痛深埋心底,不露声色地契合张扬的介绍,以“朋友”的身份与吴芸、陈雅交往。
这个让人怜惜、倔强的女子,越来越让张扬敬佩和尊重。
三个女人在一边叽叽喳喳地相谈甚欢,两个男人却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张扬干笑一声,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金总,你是怎么认识九……这个崔小姐的?”
金星也是气度深沉之人,此时也已回复平日的精明和冷静,脸上又露出那种儒雅淡然的微笑:“呵呵,其实我与崔小姐相识也没有多久。崔小姐和她的手下当时遇到了一点麻烦,我恰好遇上了,就出手帮了一点小忙,就这么一来二去,就与崔小姐认识了。”
金星说得轻描淡写,张扬却深知,金氏家族作为中华拍卖行的一哥,从新中华建国之前,就在沪都发展,以金家的角度,也许是一个小忙,但对于人生地不熟,在沪都立足不稳的九妹和沪都帮来说,这个忙一定小不了!
看金星今晚的表现,似乎十分在意九妹,正在追求她。
自七里井时,张扬几次被九妹的深情感动,但冷静之后,检讨对九妹的感情,始终觉得对九妹的敬重、怜惜远远超过男女之情。而且,自己身边不仅已有吴芸和陈雅,那上官玉兰和沈美贞,更不知如何了局。如果九妹对这金星真有一星半点好感,发展下去,倒也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结局。
想通此节,张扬初见九妹之时,听她呼唤别的男人,连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一丝醋火彻底消失,对金星露出了然的笑容:“原来是这样。九妹在我落难之时,曾经无偿地帮助过我,可以说是我最为敬重和亲爱的妹妹。你帮了九妹的大忙,只要金总有需要,任何时候都可以提出来,我来为九妹还这个人情。”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金星这个世家少爷只怕当时就要发作,可眼前的人却是张扬,全球生物工程领域的天才科学家,他的每一个研究成果,都可以将他送上财富的顶峰。
金星强忍怒气,悻悻道:“张总,不必了。我如果为了寻求回报,当日就不会出手帮助崔小姐了。”
张扬也不生气,想起金星与傅真真的关系,此人半个月之前,还在燕都主持了傅抱一的丧事,于是假作不知,转言问道:“金总,我看报纸,傅老爷子过世之后,是你主持操作的丧事。我也与傅老爷子有一面之缘,对他极为敬佩,请问傅老爷子究竟是因何去世的?”
一提起此事,金星顿时一脸哀痛之色,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沉声道:“据真真说,老爷子因为练功过度的原因,走火入魔,最后死于心脏病。家父前一段时间看到傅老爷子最近返老还童,就曾言道,老爷子练功练到返老还童的境界,只怕太过违反自然规律,反有不测之祸!哎,谁知道一言成乩,傅爷爷竟真的……”
听到金星长吁短叹,张扬心中暗笑,没想到傅真真竟以练功为借口,向傅家的亲戚和无极集团的盟友解释傅抱一注射生命一号和脱阳而死的原因。人死不能复生,这倒真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幌子!
金星继续道:“傅爷爷年届百岁,倒也算得上寿终正寝,得享正果。只是他这一去,却苦了真真一人,年纪轻轻,就不得不挑起无极集团这副重担。无极集团拆分上市,就连父亲也想不通,傅爷爷当初为何要做出这个决定。以傅家和我们这些家族的财力,完全不用寻求外部资金,为何要将利益白送予不相干的外人。真真却坚持要完成傅爷爷的遗愿,现在是举步维艰,困难重重啊!”
以张扬的能耐,内识能量当然能够侦测到,金星这一番话并非谎言,而在无意透露了无极集团与它的盟友之间产生了裂痕,自己这一方的胜算又增加了几分,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
看到张扬的表情,金星心中一惕,暗悔失言,连忙转换话题:“张总,对了,既然你安然无恙,理所当然要将飞扬公司从信托公司手中赎买回来。如果‘抗癌一号’重新进行拍卖,希望我们金氏拍卖行还是有这个荣幸,成为飞扬公司的合作伙伴!这一次张总现身沪都,是否打算将飞扬公司总部搬迁到沪都啊?如果真是这样,以金氏在沪都的人脉,我一定全力以赴,全力帮助张总。”
张扬干笑一声,假笑道:“呵呵,我的身体刚刚恢复,暂时没有考虑工作的问题。如果托金总的福,飞扬公司真的重新开张,合作肯定是少不了的。”看了看那三位聊得正欢的女人,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暗叹难得一次的聚会,只能样草草结束了。
金星一看张扬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了去意,聪明地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张总,我已经从燕都分公司调回金氏总部工作,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张总在沪都有任何需要,请务必联系我。”
张扬近期一直窝在研究所工作,打的也是隐密行踪的念头,根本没印什么名片,也不可能将卫星电话的号码告诉金星。张扬点头将名片收起来,故意无视金星充满期盼的眼神,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商务礼仪中还有回赠名片和联络方式一说:“那好,今晚就这样吧,我和芸芸和小雅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和九……崔小姐?”
金星一听张扬并没有与九妹同去的念头,突然想起刚才张扬把九妹认作“妹妹”之语,禁不住心中狂喜,连没有得到张扬联系方式的失望也全然忘记了,连忙道:“我们也已经用完餐了,也正要送崔小姐回去,我们一起走吧。”
九妹与吴芸和陈雅闲聊,耳朵却一直支愣着,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张扬将她撇下,甩给金星之语,顿时脸色一黯,低下了头。
吴芸却与九妹一样,同样关心两个男人的谈话,以她被张扬当初多余的内识能量开拓的身体,更将现场每点声音都收入耳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慑入眼内。一看九妹的黯然神伤的样子,吴芸心中一动,忽然伸过头去,附耳在九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九妹脸上一喜,也回应了几句,两人这才笑嘻嘻地离开。
金星是地主,当然要抢着买单,张扬也没有过多推辞。从金顶皇宫出来,电梯到达沪东大厦一楼大堂时,金星还要到地下停车场拿车,几人就在电梯里举手作别。九妹竟也毫无留恋、扭捏之态,大大方方地与张扬三人告别,跟着金星一起下楼去了。
第十章 线索
回到随云阁,陈雅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最大的主卧室,说要与吴芸享受一回这个皇帝套房的“龙床”,又以要和吴芸享受套房内最大的按摩浴缸这由,将张扬赶出了房间。
张扬随便找了一间离主卧室最近的房间,胡乱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发呆。虽然强迫自己不去想它,脑子里转来转去,却全是当时在七里井时,与九妹、大武和猴子渡过的那段日子的影像。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吴芸面带微笑走了进来。
张扬坐起来,伸出手牵过吴芸,从身后温柔地抱着吴芸,鼻子贴在吴芸脑后,默默地嗅着浴后清新的发香:“小雅睡了吗?”
“没有,小丫头还在按摩浴缸里玩得高兴,不肯起来呢。”吴芸略微扭过身子,仔细地看了看张扬,突然嫣然一笑,“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是不是有心事啊?”
张扬一愣,突然想起,只要没有外人在场,他与吴芸和陈雅单独相处之时,虽谨守最后一道防线,却每每上下其手,一脸猴急地“探索”爱人的美妙曲线,此时怀里抱着只穿了一件浴袍的吴芸,却难得地没有色心大发,倒真是反常。
张扬老脸一红,支吾道:“没……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一听张扬的话,吴芸脸上露出焦急之色:“那可怎么办啊?我本来还为你安排了一个约会,看来你是去不了了。”
“约会?”张扬突然想起离开金顶皇宫之时,吴芸与九妹的那番耳语,心中不敢相信,试探道:“芸芸,什么约会?难道是与九妹……”
吴芸不再逗笑,收起脸上假装的焦急之色,目不转睛地望着张扬:“扬哥,今天晚上你在金顶皇宫做得有些过了。虽然我知道,你是因为考虑我和小雅的感受,才故意那样对九妹的,但是,我不是母老虎,小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相信你能够处理好与其它女……女性朋友的关系。所以,你完全不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那样反而让我和小雅难受。”
“芸芸!”张扬感动地将吴芸搂入怀中。
吴芸伏在张扬怀里,像对小孩子那样,柔声道:“我已经和九妹约好,说你今晚会去见她。九妹住的地方在淮江路23号七楼A座。去吧,去与九妹好好谈一谈,她既是你的恩人,又在沪都待了这么久,说不定知道一些关于凶杀案的内幕。”
张扬完全相信吴芸的话是出自真心,也不再矜持,感动地抱紧吴芸,轻声道:“芸芸,谢谢你。我真的只是把九妹当作妹妹一样,只是今晚金星在场,也没有机会询问她们离开燕都后的情形。我去去就回。”
吴芸不耐烦仰起脸来,故意嗔道:“真像个老太婆,你再这样罗嗦,我就不让你去了。”
张扬哈哈大笑,狠狠地在吴芸大声唇上印了一记,这才放开吴芸,飞跑出门,离开酒店,坐上出租车直奔淮江路。
23号是一个单体高层公寓,张扬很容易就找到地方,直上七楼,按响A座的门铃。
张扬刚一缩回手,门就打开了。换过一身衣服,穿上一身居家休闲服的九妹站在门口,脸上也不知是羞红,还是酒晕,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既有难以掩饰的惊喜,又有几分羞涩,垂颈道:“你来了?请……请进。”
在路上,张扬已经想好,吴芸说得确实不错,九妹在沪都已经待了好几个月,沪都帮原来就是黑帮,不管做什么生意,也不可能完全与黑道脱离关系。沪都警务局虽然封锁了凶杀案的消息,这么大的案子,却不可能完全瞒住无孔不入的黑道人物。说不定九妹和沪都帮的人真的知道一些凶杀案的线索。
张扬也暗暗打定主意,面对九妹时,只谈工作,少谈其余。否则,既对不起九妹,更对不起吴芸的信任。所以,张扬表情自然地跟在九妹身后,走进她住的地方。
举目一看,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普通住宅。在淮江路这种地处繁华地带,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够买这样一套公寓式的房子,花费想必不少。张扬十分了解九妹的性格,绝对不会贪占沪都帮的财物,这套房子一定是她用自己的合法收入买的。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沪都分堂在沪都的发展十分惊人。
看见张扬在观察屋内的环境,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九妹也有几分得色,轻声道:“这是我用自己的工资和第一季度的分红买的全装修的现房,刚刚才搬进来几天时间。妈妈和李阿婆,我们三人住在一起。B座是黑山大哥的房子,大武和猴子也住在那里。”
张扬环视一圈房间,没有看到其他人,奇道:“伯母和李阿婆呢?我还没有见过伯母,李阿婆也好{炫&书&网}久没见了,还真想她。”
九妹脸上一红,声音突然变得像蚊子在叫:“她……她们在黑山大哥那里,她们正在打麻将。不然……不然我去叫她们回来?”
张扬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想必九妹从金顶皇宫回来,就将她母亲和李阿婆支了出去,好与他单独相见。
张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见茶几上早已泡好了一杯青山绿水,哪里还说得出让九妹心伤之语,只得故作无所谓地道:“呃……不用了,九妹,我这次来沪都,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确实不方便出头露面,下次再见也行。”
九妹听见张扬的话,悄悄松了一口气,有些局促地坐到张扬对面,不敢看他的眼睛:“有什么事?我……我能帮得上忙吗?”
这个在七里井的时候,连男人也自愧不如,天不怕,地不怕,精明能干的女人,在张扬面前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张扬当然明白,这全是因为他的缘故!九妹始终还是放不下对他的倾慕和爱恋!
张扬既已打定主意冷谈这段感情,也就不再为他在金顶皇宫的表现解释,立即顺着九妹话里意思,问道:“九妹,听说昨晚在沪都发生了一起十分罕见的杀手案,凶手当时就杀死了十三个人,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一听张扬谈起正事来,还是如此骇人听闻的案子,九妹吓了一大跳,顿时抬起头来,震惊地道:“沪都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我怎么不知道?报纸和电视也没有报道啊!”
张扬十分严肃地道:“九妹,这件案子对我关系重大,而且,沪都市警务局当时就封锁了现场和新闻管道,整个沪都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我想,沪都的黑道方面或许知道一些内幕,你们分堂……”
九妹一听就明白了张扬的意思,也不问他为何如此关心这件凶杀大案,立刻站了起来,急声道:“沪都分堂虽然不再涉及黑道生意,但我们做的是餐饮娱乐生意,肯定少不了与沪都的黑道打交道。这方面的事情一直是猴子在负责,我马把他叫过来,扬哥你亲自问他。”
张扬点头答应,一会儿,九妹就从门外进来,在她身后,一个不满地声音一直在嘀咕:“九妹姐,你也真是,我好不容易拿了一把好牌,你又非得把我拖下桌子,到底是什么大人物,非得要……”
一抬头,大名侯维维的猴子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嘴里的牢骚戛然而止,脸上惊喜交加,突然扑到张扬面前:“白大哥,是你!你怎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