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慢慢地投入张扬怀里,将脸庞贴在张扬胸膛上,听着他咚咚的心跳,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张扬激动地抚摸着吴芸的齐耳短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语无伦次地道:“芸芸,你对我太好了!你出身高干家庭,却无怨无悔地照顾我四年,还这样……”
吴芸仰起脸,娇媚地白了张扬一眼,用她经常在训练场上打拼,略显粗糙的手掌抚摸着他的五官轮廓,双眼迷离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在照顾你的四年里,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未来的丈夫在服侍,也许在你醒来的时候,那一吻夺去了我的魂魄……扬哥,答应我,答应芸芸,以后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每天都要给我电话,让我知道你在电话那头想我、爱我,好吗?我不愿意再像这一次这样,生活在绝望和痛苦中!”
“芸芸……”
两张嘴唇又不可抑制地吻在一起!
他们听不到大街上嘈杂的声音,看不见车外诧异的行人的目光,在他们眼里,只有爱人情意无限的双眼,在他们耳中,只有爱人激烈的喘息……
在甜蜜温馨的余韵里,吴芸倚偎在张扬怀里,喃喃细语,给他讲述飞扬公司破产的经过。
原来,通过中华国务院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得到张扬去世的消息后,飞扬公司所有的“新爱克”合作方就拿着合同,带着律师团从世界各地赶到了蓉城。
原因无它,只因为飞扬公司每一个月都要向他们提供定额的“新爱克”因子诱导剂,再由这些合作方在试验室里用载体细胞培养出“新爱克”活性分子,进行工业化生产。张扬去世后,他们都担心飞扬公司再也没有能力提供“新爱克”因子诱导剂,纷纷找上门来,要求飞扬公司拿出继续履行合同的证明。
“新爱克”的诱导剂是飞扬公司最核心的机密,向来是张扬亲自掌管,每一个月都是在时空隧道中定额提取当月的份量,公司两个副总和生物研究所都拿不出任何证明。
事关重大,李杰紧急向吴民请示。为了不影响奥体会的顺利举行,吴民向得到红宫高层指示后,要求飞扬公司做出重大让步,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不要让媒体插手。
最后,还是李杰力挽狂澜,与各个合作方达成协议,飞扬公司主动放弃在这些合作公司的股权,而且,还悄悄地给他们出了一个“馊主意”,让他们迅速停止“新爱克”销售,将手上的新爱克成药秘密保存下来。
几个月里,为了抢在“爱克一号”失效的最后时间里抢救那些病人,这些合作方根据与飞扬公司的合同,都将数量有限的“新爱克”成药用在了曾经用过“爱克一号”的病人身上,流入市面的“新爱克”成药并不多。换句话说,全球的艾滋病人还有许多人并没有机会得到“新爱克”,对这些病人来说,张扬“去世”后,飞扬公司这些合作者手上仅存的新爱克成药就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些公司本来也没有什么损失,在得到飞扬公司放弃既有股权,并被李杰“点醒”后,纷纷同意了李杰的条件,答应解除合约,在奥体会结束之前,暂时不向媒体公布这个消息。
处理完“新爱克”的事情后,紧接着就是“抗癌一号”这个更大的泥潭。
幸亏获得抗癌一号合作权利的六个合作方都还没有向飞扬公司交纳剩余的拍卖金,合同还没有正式生效。不过,为了让他们答应暂时隐瞒消息,飞扬公司通过“新爱克”赚取的利润全部拿来填了这个窟窿,以拍卖押金五到十倍不等的赔偿金额,赔偿除了飞龙基金外,其它五大财团受到的损失(虽然合作还没有开始,可是这些财团为了调集天文数字的合作资金,受到了损失也是事实)。
经过这么一折腾,飞扬公司所有的现金收益和李杰的国际信托公司的十亿风险投资赔得一干二净。而生物研究所也整体并入国际信托投资公司,飞扬公司实际上已经破产了。
为了完成吴民交待的任务,在奥体闭幕之前隐瞒飞扬公司破产这个绝对会震撼全球的新闻,国际信托公司不但赔了十亿元的风险投资,还以更高的工资水平接收了飞扬公司所有的工作人员和研究人员,以封住他们的嘴巴。为了中华的国家利益,半官半民的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毫无怨言地承受了这些巨额亏损。
因为张扬的“去世”,国家以调查飞机爆炸事故的原因,将飞扬公司保护了起来,谢绝任何新闻媒体的采访。可是,李杰、安勇都知道吴芸和张扬的关系,在吴芸那些天疯了一般地寻找各种关系,打听张扬飞机失事的真相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向她隐瞒飞扬公司破产的消息。
虽然这些情况吴芸早就知道,但一想起来,吴芸还是十分难受。她是张扬最亲近的人,当然知道张扬为了飞扬公司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为了处理爱克事件,张扬在那三个月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每天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经常只能在车上、飞机上打个盹。就连张扬与她通话,都能在电话那头睡着了!
吴芸从张扬胸前抬起头来,担心地注视着他,却发现张扬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略显昏暗的车里闪闪发亮,眼角隐隐含着笑意,竟似对飞扬公司破产的消息漠不关心!
“扬哥,你……你可不要吓我!你……你……”
“傻瓜。”张扬在吴芸额头上轻轻一吻,“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我担心有什么用?放心,只要张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既然我能在短短四个月里将飞扬公司推到世界医药行业的顶峰,我也能创造另外一个奇迹!谁也不能打倒我,因为我是超人!哈哈哈……”
张扬轻轻推开吴芸,活动了一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僵硬的四肢,故意在吴芸面前挥舞着拳头嚎叫。吴芸出身高干家庭,向来就没有经济头脑,很容易就相信了张扬的话。她白了张扬一眼,一拳打在张牙舞爪的张扬胸口:“讨厌,知道你是超人,是神!行了吧?咯咯咯……”
吴芸并没有发现,张扬眼中的痛苦和失落一闪而过,又连忙在脸上堆上笑容:“芸芸,我们现在到哪里去呀?总不可能在车里呆一晚上吧?难道……”张扬四下张望,故意露出猪哥样,四下看了看:“难道吴警官这么狂野,喜欢车里……这种特殊的调调儿?”
吴芸一声怪叫,脸红脖子粗地一掌打在张扬胸口。这一次可不是温柔的抚摸,而是货真价实的铁掌。
张扬夸张地一声惨叫,做出西子捧心的慢动作,又一次逗得吴芸咯咯欢笑,趴在方向盘上半天直不起身。
在张扬的努力下,吴芸心底的阴霾被彻底扫除,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简单的芸芸,敞开心扉尽情享受和爱人在一起的快乐和幸福。
夜幕降临,城市的华灯依次亮起,越野车里也被小巷的路灯照得异常明亮,吴芸拢了拢有些零乱的短发,对张扬嫣然一笑,发动车子,拐出小巷。
张扬观察车子行驶的方向,奇怪地问吴芸:“芸芸,咱们去哪里呀?这不是往郊区的路吗?”
吴芸神秘地一笑,抿着嘴没有开腔,张扬却细心地发现,吴芸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彷徨,而后,仿佛在内心决定了什么似的,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明亮的目光坚定地转向前方,加快了车速。
一看吴芸的样子,张扬就知道吴芸还有事情瞒着他。以张扬对吴芸的了解,吴芸是外柔内刚到了极至的典型,虽然在他面前极为温驯,一副柔情似水,任君采撷的样子,可一旦吴芸拿定了主意或者想保守什么秘密,谁也别想改变她的主意,从她嘴里得到只言片语。
与吴芸相见的喜悦和幸福充溢心间,张扬也懒得去动什么心思,反正吴芸早晚会告诉他,她心里在转着什么念头——只要事情一过,吴芸从来就不会向张扬隐瞒什么秘密。
张扬拧开音响,“When I Fall In Love”低沉温婉的旋律在车里响起。张扬和吴芸相视而微笑,默默体味着曲子里的山盟海誓,沉醉在似水的柔情中。
直到越野车开到目的地,轻轻一震,停了下来,张扬才恋恋不舍地从吴芸脸上收回目光,观察周围的环境。
明亮的灯光下,穿得花花绿绿、形貌各异的外国人在越野车前面的自动栅栏门进进出出,白人、黑人、甚至裹着长袍的阿拉伯人……
恍惚之间,张扬还以为来到了国外某个旅游胜地。直到他分辨出附近有些熟悉的建筑物,才猛然惊醒:吴芸竟然将越野车开到了奥体村!
张扬悚然动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有着天使般美丽纯洁的面孔、魔鬼般诱人身材,清纯动人的身影。
陈雅!你还好吗?
第三章 怪物袭击
张扬不知道吴芸把车开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如果吴芸非要逼他当着陈雅的面表态,他该怎么办?
没等他理清头绪,自动门前值勤的保安朝他们走了过来。张扬还没有忘记自己身份不能暴露的事实,迅速埋下头,躲避保安的视线。
吴芸从车门上拿起奥体会组委会发的特别通行证,递到车窗外的保安手中,又指了指档风玻璃上的特别通行证,微笑着一言不发。两个保安惊异地核对了档风玻璃和手上的最高级别的通行证,一挥手,示意门岗放行。
张扬暗暗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了看在车后对他们的车指指点点的保安,惊讶地问道:“芸芸,他们怎么不问我要证件呢?”
吴芸轻笑一下,有些得意地扬了扬手上的通行证:“我这是最高级别的集体通行证,只要在五人以下,可以自由进出奥体会所有的设施和场馆。扬哥,为了找你,我还是请大姐出面,好不容易才辞去了奥体会安保组的工作,请了两个月的假呢。”
“你大姐?她在什么地方工作,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大姐是我的堂姐,叫吴婉清,官到不大,只是警务部的一个副处长。可是她在燕都工作了十来年,再加上我们吴家的关系,本事可大着呢。”
张扬一愣,突然想起时光逆流的那个晚上,和魏华一起审讯他的那个叫吴婉清的警花。她在自我介绍中不是说过,她是中华警务部十五处的吗?想来她就是吴芸的堂姐了。难怪在那晚的审讯中,她对自己显得特别温和,原来早就知道自己和吴芸的关系。
经过时空逆流之后,张扬与吴婉清已经没有了交集,在现在的时空里,吴婉清并不认识自己。
张扬暗暗点头时,吴芸已经将越野车开到一个小型的露天停车场,停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对张扬道:“扬哥,我去办点事。你不方便露面,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张扬神色惊讶地看着吴芸一脸笑容地打开车门离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待运起内识能量,“看”清周围的环境,张扬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离停车场几十米远的地方,一幢仿古建筑前面赫然飘荡着中华国旗,“中华村”三个隶书大字在黄铜铭牌上闪闪发光。
吴芸在门口与保安简单地交涉了两句,袅娜的身影很快走进了中华村。陈雅,吴芸一定是找陈雅去了!
在医院的时候,张扬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吴芸和陈雅,甚至为此自我放逐,逃到神农原始林区过了十天“野人”的生活,此刻,张扬同样没有想好如何来做这一道爱情的选择题。
刹那间,张扬如坐针毡,差一点拉开车门抱头鼠窜。
可一想到吴芸刚到吴大监时,那凄楚悲怜的憔悴样子,张扬自然而然地想起陈雅。陈雅从未踏足社会,简单纯朴,与吴芸相比,她应该更难承受自己“去世”的打击吧?
不管怎么样,他事实上成了陈雅的第一个男人,而且,张扬直觉到,陈雅未尝就对他没有感觉。如果他今晚偷跑了,陈雅知道实情后,哪怕她再单纯,再不通人情世故,也会对她的吸引力产生怀疑,从此自暴自弃,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张扬吧?
张扬实在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陈雅……
内心矛盾、激烈地挣扎中,张扬紧紧地攥住车门把,五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异常苍白。十几分钟后,张扬还没有做出决定,寂静的停车场里却响起“夺夺”的脚步声。
两个苗条的身影走进停车场的阴影里,其中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身影步履显得漂浮不定,身子柔弱无力地靠在一身乳白套装的吴芸身上,几乎是被吴芸半搂半抱地扶着向车子走来。
短短二十几天,那个活泼、健康,常常无缘无故地在脸上浮现出羞涩表情的少女竟然消瘦得吓人,病怏怏地似乎风一吹就倒。
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别人也许看不见,但以张扬注入内识能量的锐利目光,他怎么会看不见,陈雅灵动明媚的双眼变得呆滞空洞,毫无生气。他怎么会看不见,陈雅丰润光滑的皮肤变得干枯焦黄,脸上蒙着一层绝望的灰败之色。
张扬想不到,这个相识并没有多久,因为一次意外而有了合体之缘的小丫头,竟然对他钟情于斯!
这一刻,张扬深深地被感动了!他忘记了所有的顾虑,甚至忘了思考吴芸这么做的目的。在他心里,只有深深地自责和罪恶感,在他眼里,只剩下陈雅趔趄的身影。
张扬不知道自己怎么打开的车门,他只觉得浑身发软,需要紧紧地靠在越野车的车头,才能支撑筛糠一样颤抖的身体。张扬使劲舔了舔嘴唇,艰难地从嗓子里吐出两个字:“小雅……”
双眼默默地注视着脚下,任由吴芸半抱着行走的陈雅听到这一声变了调的嘶哑呼唤,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面前双目含泪,脸上肌肉古怪地扭曲着的男人。
“芸芸姐,我是不是在做梦?他……他是……”陈雅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就好像吴芸在吴大监的情景一样,生怕一眨眼,那幻象就从眼前消失。
“小雅!”一声哽咽的呼唤再次从胸腔发出来,张扬举起双手,费劲地向前迈了一步。
做出这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之前,吴芸早就想到了这一幕,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吴芸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针扎一样,一阵深切的悲伤不可遏制地漫上心潮。吴芸一扭头,两滴眼泪从脸上滚落,将手中的陈雅轻轻往前一推:“小雅,去吧,他……他回来了!”
刹那间,就像涅磐的凤凰终于熬过了魔火焚烧的痛苦,一切苦难都成了过去,陈雅脸上的惊愕渐渐变成比春花还灿烂的笑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