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着糕点走进来的胭脂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嗤声道,“你是得了疑心病吧,好好的谁要算计你?”
说着,把糕点递到伯隐面前,温柔地道,“看你中午吃得很少,肚子肯定饿了,这是厨房刚刚做出来的,还热着呢!”
百里追风顿时气结,明明两个人都在她的面前,可这差别也太大了,一个是使劲挖苦,另外一个就是温柔似水。
“我看你呀,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所以担心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找上门来?”胭脂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继续嘲讽道。
百里追风气急败坏地道,“凭什么说我惹的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
胭脂一下子紧张起来,声音变得尖利,质问道,“你还真惹了风流债?”
看到胭脂紧张的样子,百里追风心里暗自得意,她终于忍不住了吧?看她还无视他?
百里追风身子一直,扬扬自鸣地道,“是呀,那又怎么样?男欢女爱很正常,况且我长得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稍微有长眼睛的女人都会喜欢我。”
胭脂心里暗嗤一声,想激她,还要再学几年。
“我是无所谓,只要你不感染一些乱七八糟的病回来,传给伯隐就好了,他还要娶妻生子呢!”说着,胭脂还嫌恶地看了百里追风一眼,好似他身上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你……”百里追风顿时气红了眼。
伯隐拿着糕点,急忙闪到一旁。这样的戏码三天两头上演,何日是头呀?
自从上次幽冥忽然回王府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韵音不禁有些担心,上次他的脸色很不好,别出什么事才好。
左思右想,韵音还是决定抛却女孩子的娇羞,去看看幽冥。
记忆中他在郡城有一处宅子,还是王爷赏赐的,好像就在东街名苑路。
寻了半天,韵音终于找到了幽冥住的地方。
宅子并不是很大,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全貌。
韵音在离宅子百米之远的地方踌躇了半天。就这样贸贸然去找他,会不会不太好?他问起来,她又该怎么回答呢?
思虑了好一会,心中依然没有答案。韵音索性决定暂时不想那么多,进去了再说。
走到大门口,正准备叩门时,门缝里却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对话声。
“你前天上午回王府做什么?”
女子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逼问的意思。
韵音很诧异,怎么这么像小荷呀?
“还轮不到你来过问吧?”
幽冥的声音韵音再熟悉不过,他冷漠中似乎参杂着几许怒意。
只听女子冷哼了一声,道,“我是没有权利过问,谁让主子对你宠信有加呢?我想你是打算回王府通风报信吧?”
韵音已经很确定和幽冥对话的人就是小荷,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和平时大不相同,但音色却如出一辙。听他们对话的意思,好像幽冥和小荷是一伙的,都是潜伏在王府的奸细。
意识到这点,韵音顿时傻眼了,然而不等她有惊错的反应,里面又传来幽冥和韵音争吵的声音。
院子里面,幽冥和小荷冷冷对峙。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幽冥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说出来的话更是尖刻。
小荷顿时涨红了脸,却偏偏无力反驳。等王爷一死,她的任务就完成了,主子许诺给她的一切应该会兑现吧,他是一国之君,口无虚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龌蹉的心思,在王爷身边呆了几年,竟然对王爷情根深种,所以想背叛主子,是不是?”小荷面色清冷,反唇相讥。
这话听到韵音耳朵里无疑是晴天霹雳,幽冥居然有断袖之癖?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韵音把耳朵往门上贴了贴。
“我从没想过要背叛主子。”幽冥厉声争辩。
他只说没有背叛主子,却没有反驳对王爷情根深种……韵音顿时懵了,她爱的男子,居然有龙阳之癖?他爱慕的对象还是王爷?
小荷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凌声道,“你倒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提醒你一句,上次幽州的事,主子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你再不收敛点的话,就等着你的好下场吧!”
说完,小荷也懒得看已经呆滞在原地的幽冥,径直朝着门口走过来。
韵音再度被小荷的话震呆了。幽州的事,幽州的事……莫非上次王爷受伤竟是幽冥所为?
小荷离门口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伸手推门而出,韵音却还呆在原地发愣。
“我没有背叛他,我永远不会背叛他……”忽然,幽冥扬声叫了起来。
兀自发怔的韵音这才如梦初醒,忙闪到一旁,探出小半个脑袋,屏气凝神地盯着门口。心里暗自催眠,或许那个人不是小荷,也不是幽冥……
门“吱呀”一声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翠绿的身影,不是小荷却是哪个?
韵音双脚发虚,体内一阵冰冷,全身的血液就好像被冻住了一样,无法流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始慢慢地有了知觉。
准备抬起脚步去找幽冥问个清楚,然而走到门口时,脚却好像灌铅了一样,再动不了分毫,眼睛呆滞地落到幽冥的身上。
他正魔症般地一遍遍念叨:我没有背叛他,我没有背叛他……
幽冥心里很清楚,小荷会来找他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慕容辽授意的。原本以为慕容辽已经对他彻底放下了心房,却原来还是不相信他,怀疑他……
韵音知道,幽冥嘴里的他是小荷说的那个主子,而不是王爷。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心仪的男子不光不喜欢女子,还是个可耻的奸细……韵音心里懊悔不已,为何当初会对这么一个人动心?为何没有擦亮眼睛看清他的为人 ?'…'为何只被他光鲜耀眼的外表所迷惑,错付真心?……
想到这里,韵音落荒而逃,她连去质问幽冥的勇气也没有。
从未开始,她又以什么立场去质问他?就算是要质问,也该由王爷出面。
看到满眼泪花,哭得伤心的韵音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小荷忍不住诧异地问,“韵音,你怎么了?”
小荷的表情那么诚恳,如雪一般纯,眼中没有参杂任何别的东西,可看在韵音的眼里,却倍觉虚无。
原来人的伪装可以这么天衣无缝,骗得了别人,也骗得了自己,只是最终骗不了事实。
韵音很想一巴掌狠狠地扇到小荷的脸上,想问她为何如此?王爷对她不好?王妃对她不好?
可是,韵音并没有这么做。
哭了半天,她已经渐渐地清醒过来。王爷曾经说过处处有危机,面面是阴谋,只看你是不是长了一双敏锐的眼,拥有一颗懂得分辨的心。
她不幸长了一双蒙尘的眼,看不请真相,但她起码还能修炼一颗懂得分辨的心。王爷和王妃就是她的心,除此之外的任何人,想对他们不厉,就是她的敌人。
韵音擦了擦眼泪,露给小荷一个笑容,“刚刚在街上看到一个乞丐,就想起了师傅,所以……”
说着,韵音又是泪水涟涟。
小荷长松一口气,又觉得好笑,道,“你也真是的,这街上乞丐多了去了,要是看到每个人都要去联想,那这眼泪就是流干了也不够呀。”
韵音点点头,低声道,“你说的是,我只是一时缓不过罢了,进去歪会子就好了。”
“去吧,反正现在也闲得很。”
韵音低着头闷闷地回了房间。现在看来,小荷的种种奇怪都解释得通了。上次去追幽冥的时候,看到那抹翠色,也是小荷,估计是在和幽冥传递什么消息。
想到幽冥,韵音的心又一阵阵地抽疼。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子,却是这种结局,何其可悲。当初师傅曾戏言说她长得很有福气,将来必然能嫁一个好夫君,师姐却说她是苦命相,必定孓然一生,却不想真被师姐那张乌鸦嘴说中了。
想到师姐,韵音又忍不住怅然地叹息一声。两人小时候多么要好,却不想走到如今这般田地……真是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罢了,罢了,还是别想那些遥远的往事。倒是想想如何应对小荷才是正经。还有那次小荷穿着黑色的衣服,估计不是什么睡衣,而是夜行衣,又是窥探王爷和王妃的秘密。
这丫头,看着憨厚老实,原来心眼这么多。
不过,她嘴里的主人是谁呢?
幽冥说她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这么说她的主人非富即贵,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有可能。然而朝中的人大都和王爷不和,只是恶交到要派奸细潜伏的地步,也不过区区可数的那几个,左相云毅,皇上,太后,还有忠义侯赵谦也能算上半个。
这些人里面,怎么看都是皇上最可疑。
唉,但愿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以后和王妃两个人平平安安,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
最近,慕容桓很苦恼。
慕容凛走了没几天后,太妃就天天逼着慕容桓娶妻。
在他耳边不停唠叨不说,居然还跑到皇宫里,在太后和慕容辽面前声泪俱下,说什么皇上早已有了三宫六院,慕容桓却至今孤苦一人,什么愧对先帝之类的……
慕容辽最终烦不过太妃,就答应了太妃赐婚的求情,把忠义侯的女儿赵紫嫣许给了慕容桓做正妃,还赐了赵紫嫣一个静雅郡主的封号。
太妃是逞心如意,乐得合不拢嘴了,可慕容桓却千个百个不愿意。
“桓儿,那赵姑娘模样俊,性子温和,听说才情也颇佳,身份又尊贵,好歹是个郡主,他父亲忠义侯虽然没有神实权,可地位摆在那里,是先帝亲封的侯爷,可以世代沿袭。你和赵姑娘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妃眉开眼笑地说着。
慕容桓却是越听越不耐烦,“母妃,我不过见过赵紫嫣两次,连她的模样都还没有记住,怎么能够娶她?”
太妃呵呵一笑,道,“你不记得没有关系,母妃记得就行了。那姑娘,瘦瘦高高,皮肤白白的,脸蛋生得极好,保证你会满意。你看你三哥,还不是皇上赐婚,听你说当初也是不高兴的,可后来呢?和你三嫂如胶似漆,恩爱有加。可见呀,这盲婚哑嫁也并不是全都不好。”
慕容桓无奈地哧了一声,反驳道,“是呀,三哥倒是喜欢她,可后来怎么样?那柳清命薄,自己无福消受还自罢了,还累得三哥因为她斗志全消,跑去游山玩水去了。要是那个赵姑娘也跟柳清一样,怎么办?”虽然他心里怎么都不能相信慕容凛会为了区区一个柳清,就这么消沉颓废。
唉,最近真是诸事不顺。想不到赫连亦熙忽然死了,更想不到赫连羽居然做了皇帝,而赫连佑却不知所踪。
醉春风最近的生意也差得离奇,还有李政那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太妃忙朝着地上吐了几下空口水,“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柳清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右相一家被人诅咒了,所以才……”
“焉知忠义侯府没有被人诅咒?又或者赵紫嫣命中克夫,克子?总之,我不想娶她。”慕容桓一脸不耐地道,薄唇紧紧抿着一条坚毅的线,表明他的决心。
“那你想娶谁?跟我说,我再去求皇上和太后,一定让你心想所成。”太妃紧紧追问。
“我谁都不想娶!”慕容桓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最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为了无聊的事发愁。女人嘛,将来要多少有多少。
“我不管你想娶不想娶,反正皇上金口已开,圣旨即刻下达忠义侯府,除非你想抗旨,让母妃跟着你一起锒铛入狱,为数不多的日子还要在发霉的铁牢地度过。”太妃也忽然坚决起来,语气颇为强硬。
每次只要太妃一说这话,慕容桓就只能缴械投降了。
“好了,好了,随你。”不过,娶回来以后怎么做就由不得太妃了。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后,慕容桓就朝着一旁安静立着的名寒使了个眼色,然后脚底带风地跑了。
出了府,慕容桓就朝着西街匆匆走去。他准备去拜访一下闲职在家的铁战铁铮,不知道他们对三哥出走的事情怎么看呢?或许可以套点消息出来。
将军府的大门看上去很有威严,左右各立着一蹲石狮子,张牙舞爪地,仿佛要吃人似的。门梁上的的牌匾刻着“将军府”三个烫金大字,牌匾是陈年红木,看上去透着一股神秘的感觉。
名寒叩了叩门,半天后才听到有人“咚咚咚”地急速跑过来,一边跑嘴里还在喊问,“谁呀?”
看来这将军府是门庭萧索,连门子都玩忽起来。想想也是,现在铁战铁铮手中兵权已经被卸,虽然还是挂职将军,可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慕容桓很是感慨,这就是现实,锦上添花者不胜枚数,雪中送炭的却凤毛麟角。当初做皇子的时候,他还是众星捧月,任人把着,现在做了王爷却无人问津,不过都欺他背后没有势力,而慕容辽又不待见他罢了……
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讶异的脑袋来,“你们找谁?”
“我们王爷特意来拜访两位将军的。”名寒解释道。
这个门子倒也机灵,愣了下后立马反应过来,忙乐呵呵地打开门,朝着慕容桓鞠了一躬,谄媚道,“小的不知是四王爷驾到,实在该死。王爷里面请,两位将军都在府里。”
“四王爷,你怎么过来了?”看到慕容桓的那刹那,铁铮满脸惊讶。
慕容桓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忿忿不平地道,“我想问下你们,知不知到三哥什么时候回来?三哥不在,慕容辽就天天盯着我了,还多管闲事地给我指了门亲事。”
铁铮倒抽了口气,差点被慕容桓的话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心里啧啧地叹道,这个四王爷果然跟传闻毫无二致,竟然毫不避讳地直呼皇上的名号,言语中又颇为抱怨,脸上的表情也不加丝毫掩饰,真是个桀骜不驯的主。
铁战却好像找到知己一般,满眼怨念,气氛地发牢骚道,“可不是,这皇帝小儿就非得管管闲事,好像这样才能显得他特能似的。”
铁铮忙咳嗽起来,还用手扯了扯铁战的衣角,示意铁战不要再多言。
慕容桓马上表示赞叹地点点头,心里却一翻计较,铁战真是个心直口快,毫无陈府的家伙,这样的人最容易掌控了。反而铁铮就不一样,小心谨慎,处事稳重,恐怕不容易拉拢。
“四王爷,你想知道三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应该去三王府问才是,我们哪里会知道?”铁铮呵呵地道。
说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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