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熏被他逗得弯起唇角,又因着顾及景逸颜面,不敢笑的太过,只得轻拂开景逸的手指,温声劝道:“公子快别闹了。先吃饭吧,不然待会儿都凉了。”
景逸反勾住乔初熏手指,微挑着眉,勾唇笑道:“今天下午那会儿,是吃味了么?”
乔初熏被问的一愣,反应过来景逸问的是什么之后,面带羞赧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廖姑娘若真做的合适,我不会阻止……”说着,抬起眼瞟了景逸一眼,“你喝那个汤不合适……”
景逸见她目光闪躲一脸羞涩,想起那时廖红覃说的那个疗效,顿时唇边笑意更深。勾着乔初熏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的,故意拿这件事逗她:“嗯?说说,怎么不合适了?”
乔初熏抿了抿唇,半垂着眼轻声解释道:“一般喝那个汤的人,不是久卧病床,也得是平日里纵|欲过度……总而言之,是……不太行的人,才喝的……”说到最后几字,乔初熏几乎是从唇缝儿里挤出来的,直觉得跟景逸解释这种事太过怪异。
景逸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慢吞吞应了声:“哦。那初熏如何知道我行的?”说话间又往前凑的更近些,勾着一边唇角笑得邪肆,一字一句的道:“初熏当初不是说过我虚的么?虚的话,不正该好好补补?”
要是搁在从前,乔初熏或许还会认真严肃的跟景逸辩上一辩,跟他解释清楚此虚并非彼虚,以及那盅汤的具体疗效。可经过了昨晚,乔初熏已经完全明白,这人现在是借问询医理之名行逗弄调戏之实,两边面颊粉晕晕的烧着,一边推开他的手指往后躲:“公子别闹了……这分明不是一回事……”
景逸轻笑一声,松开她的手,下一瞬就微倾身过去,咬着两瓣嫩唇狠啄了一口,坐回椅子的时候,唇边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医理方面,我本来就不如初熏懂得多。不过既然初熏说我行,那我便是行的……”
景逸眼见乔初熏面颊越来越红,也就不紧着逗她,拿起筷子夹了条芦笋,语含笑意道了句:“即便以后需要喝了,也要初熏给我做……
乔初熏被他给气的半晌没说出一句话,一径低着头喝汤。一边闷闷的想,他前两天晚上那个样子,她哪里还敢给他喝呀……
用过晚饭,景逸靠在软榻上饮茶,一边拿着本卷宗看的仔细。乔初熏将几样蜜饯果脯在高几上摆好,又去到一旁木橱,站在那一阵捣腾,也不知是在找些什么。
景逸觉察到她取东西的举动,便暂时放下卷宗,手臂担在高几,撑着额头看她忙。
不一会儿乔初熏便取了只布袋过来,走回软榻边上,将东西递了过去,有些羞涩的道:“手头材料不太够,只做了三只。公子可以把东西拿去给城里别的大夫看看,若确实管用,我再多做一些。”
景逸将里面东西掏出一看,见是三只颜色不同的香囊,比之乔初熏从前做给他的那个要小上许多,而且味道称不上芳香,是偏沉郁的药味,隐隐还有些辛辣之感。景逸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抬眼看她:“管什么的?”
乔初熏拿起一只,轻声解释道:“这个不全算得香囊。贴着肌肤挂在心口位置,平日能提神醒脑,遇上类似上次乔子安施的那些药,能比平常更快的清醒过来。若是体质本就比一般人强的,甚至当时便能起效,不受那些迷药的影响。”
景逸闻言挑了挑眉,这么厉害?看来明日要拿一只过去找人好好研究一番,看是否真有效果。又看了眼手里小巧精致的心形药囊,合起手掌,故作严肃的问:“只做了这三个?”
乔初熏点了点头:“布匹和药材都不够,公子若真觉得有效,我明日再……”
“不用。”景逸快速拿起另外两个攥在掌中,略显冷淡的道:“若真管用,就把需要用的材料都跟伊青宇说了,让他去做。”
乔初熏虽有不解,还是点了点头:“可高大哥还有……”
“不是有小桃儿么!”景逸将三只药囊一起揣进怀里,拉过乔初熏的手让她坐下,“不过是个药囊罢了,那些人平日里衣裳都是自己洗自己补,这点事还难不倒他们。”
乔初熏顺着景逸手上力道坐在软榻,也顾不上别的,忙伸手探到景逸胸口,要将东西取出来:“药材剂量都是算好的,公子同时带三个对身体不好……”
景逸刚钳住乔初熏手腕,一听她这话也就没再阻止,感觉着柔软小手探入自己衣襟,将几只药囊一一取出,唇瓣渐渐弯成一道优美的弧。另一只手将东西接过来,放在软榻里侧,攥着乔初熏手腕道:“那我换着戴。”反正绝不可能将她亲手做的东西让给别的男人,还是贴身戴在心口位置,光想想景逸就觉得受不了。
乔初熏愣了愣,也琢磨过味儿来,垂下眼帘轻嗔:“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又不正经是香囊……”
景逸微微一笑,也不言语,搂着她的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一同靠在软榻一头:“陪我看会儿书。”从一旁几本册子里抽出一本千金方,塞进乔初熏手里。手臂圈着人在怀,翻过一页卷宗继续看。
乔初熏接过书册,打开到上次看到那页,不时坐起身给两人斟些茶汤,其余时间就乖乖偎在景逸怀里,两人各看各的。
过了约莫一个来时辰,乔初熏觉得有些乏了,微偏过头看向景逸,就见他眉尖微蹙盯着手里卷宗,似是有什么问题想不通透。也不敢在这时出声打搅,乔初熏尽量放轻动作往外挪着,准备起身去隔间沐浴。
刚坐到软榻外缘,身后怀抱就凑的过来。景逸一条手臂环在她腰间,下巴担在她肩窝,嗓音透着些许疲惫,淡声道:“烦了?”
乔初熏摇了摇首,因为肩窝处的搔痒微微缩颈:“没有呀,公子怎会如此想?”
景逸微垂了眼,沉默片刻才道:“去年曾答应过你,天暖了去苏杭一带游玩。等过了寒食,咱们就走。”
乔初熏唇角微弯,漾出一抹浅笑,双手轻覆在景逸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温声道:“公子既有事情要忙,出游这种事也不急在一时。”七笙教一日不连根拔出,想必景逸也不会安心游玩的心思。她只要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烹茶看书,还是煮饭散步,都觉得很满足了。
景逸凑近她耳垂儿吻了吻,另一手的卷宗搁在一旁,双臂交叠将人环紧。半闭着眼眸静静待了半晌,一直没有说话。
乔初熏觉察到他情绪有些异常,却也没说什么,只由他这么抱了许久。
门外传来几声叩门声响,乔初熏挣了挣身子,身后怀抱却岿然不动。乔初熏无奈,只得轻唤了声“逸之”,景逸这才颇不情愿的松开手臂。
打开门,就见廖红覃捧着只托盘站在门外,见到开门的人明显也是一惊,往里张望了下,有些不甘愿的道:“我给公子送宵夜来的。”
乔初熏被廖红覃看的面上一赧,毕竟眼下跟景逸没名没分,在外人看来难免会觉得这女子太过轻浮,不知廉耻的一径扒着主子攀高枝似地。因此廖红覃说完话之后,迈过门槛的时候腰身极巧妙的一撞一顶,乔初熏又正在发愣,就被挤蹭到一边,忙扒着门框才没摔倒。
景逸在内室听到动静,已经穿上鞋往外走,就见廖红覃笑脸盈盈的迎上来,乔初熏却迟迟不进来。也顾不上跟人说话,就快步往外走去。刚走到屏风边,乔初熏也已经掩好门往里走了。景逸便拉了小手将人拽到身边,有些埋怨的道了句:“夜间风重,磨蹭什么呢。”
领着人回到屋里,见廖红覃站在软榻边上不动,景逸蹙了蹙眉尖,稍显不悦,却还依着常理淡声吩咐了句:“东西送来就搁着吧,不用在这候着。”
廖红覃眼看着景逸出去又把人拉进来,心里暗骂伊青宇消息不灵通,一面咬着牙强绽出一朵笑:“反正我待会儿回去也没什么事做,在这服侍公子用宵夜也是一样。”
景逸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廖红覃揣的什么心思,面无表情扶着乔初熏肩头示意她在软榻坐下,走到高几旁从托盘里拿了只金红色的柑橘。
缓步踱回到乔初熏身边,手指动得飞快的剥着皮子,一边眼皮儿也不抬的缓声道:“廖姑娘,我不知是谁给了你这份错觉。雇你来我府上做饭是伊大人的主意,银钱也是他出。无论是姑娘做菜的手艺,还是你这个人,我丁点兴趣也没有。”
手里橘子剥干净,景逸抬手往身后一兜,橘皮直接落入托盘里唯一空着的碟子。掰下一片橘瓣送到乔初熏唇边,景逸微垂了眼,与乔初熏对视着,唇边绽出一抹安抚的浅笑,语调却依旧冷漠:“所以廖姑娘,从明天起你不用再来了。想要银子的话去找伊大人,他会给你答复。”
乔初熏向来拗不过景逸,只得微张开唇,咬着橘瓣含入口中。且因为景逸站着的姿势,半点也看不到此时廖红覃是何反应。乔初熏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廖红覃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有多喜欢景逸……
屋子里半晌无声。景逸也不再说话,只一瓣瓣喂着乔初熏吃柑橘,不时送一片到自己口中。身后传来有人狠狠一跺脚的声音,接着那道火红身影直接飞奔出屋子,外室传来门板“嘭”一声撞到墙面的声音。景逸跟在后头缓步走到房门口,闩好门,回屋到隔间燃香,准备待会儿沐浴用的各样东西。
……
正文 第三章 火舞烤肉
因为辞退了廖红覃,景逸又不允乔初熏下厨,无奈高翎只得一大清早出门到城东集市雇人。折腾多半日也没找见个合适的,未想半路竟遇见孟庄主夫妇俩。
三人曾在府衙有过一面之缘,这孟家两口子都是个热心肠的,在马车里见到高翎满头大汗在街上走就将人叫住。待问清楚缘由,那孟庄主拍着高翎肩膀哈哈大笑,连声道“不是难事”,差了个随从借马匹赶回山庄,帮高翎找人去了。
高翎一见这阵势也知拦不住,嘴上功夫又比不过孟夫人俐齿伶牙,只得拱手道谢,心里一径琢磨回去免不得跟景逸下跪请罪了。虽然对方是真心实意,可无缘无故欠了份人情债,接受一方多少难免要觉得别扭。再加上景逸生平最不喜欠人恩情,眼下事情虽然是办成了,高翎却心里没底后背泛凉。
这孟庄主也是个直肠子,做起事来那真说一不二,吩咐手底下人待会儿直接将厨子给送到景府。可景逸那儿接不接着还两说呢!到时再因为这点事闹得两边不愉快,且间接折了伊青宇的面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当。
这边高翎边苦笑边一迭声的道谢,那孟夫人倒是看出些门道来,扯了下孟庄主袖子,笑吟吟道:“正巧上次与公子那位也没聊尽兴。既如此,不如就劳烦高先生帮忙传个话,待我们稍逛会儿,今日傍晚咱们到城南‘火舞’一块用个便饭,由我家老爷做东,正好有些生意上的事想向公子请教,公子那位也要来呀!”
高翎脑子转的也快,忙朝二人一拱手:“找厨子的事,高翎在这先带公子跟二位道谢了,我待会儿就回府跟公子说。听说前面新开个茶楼挺不错的,这样,我带公子做东,请二位吃个茶。孟庄主,夫人可一定要赏脸!”
孟庄主自是笑着应承下来。因为孟夫人怀着身子,三人遂缓步走着往茶楼去。待将二人安置好,高翎便快步赶回府,跟景逸将前因后果讲述清楚。
景逸倒未多苛责,只叫了两名影卫过来,让小晚出去通知大伙,晚上去“火舞”开荤。自然,是不可能让对方请自家二十多人吃饭,景逸让小绿过去茶楼传话儿就告诉说,一起吃便饭自是没问题,但一定要他这边付银子。乔初熏则趁着几人说话的当儿,过去后厨将中午剩下的饭菜给高翎热了端来。
如此,厨子的事算是暂时解决了。别的不说,孟氏庄园的饭食景逸和乔初熏也吃过,绝能赶上一等酒楼大厨的水平。另外经过乔子安的事儿,也能看出这孟氏夫妇俩人确实不错,这回又上赶着给帮忙,景逸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便打算借这次吃饭的事交了孟庄主这个朋友,也还得对方盛情一片。
待到了距离约定时间相差约有半个来时辰,景逸便和乔初熏率先出了门,两人早就说好一路溜达着过去,其余高翎等人则时辰差不多了,直接坐马车到“火舞”便好。
“火舞”是前不久才新开的一家饭庄,主打各种烤炙类食物,那股子烤肉香半条街外便能闻见。两人拐过街角来,乔初熏轻扯了景逸衣袖,略有些踟蹰的道:“公子,算日子那位孟夫人也临生产了,咱们请人在这家饭庄吃烤食,会不会不太合适?”
景逸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不碍的。之前小绿过去订桌已经问过,这家除了各类烤炙吃食,最有名的便是几款秘制炖汤。人家两口子都是会吃的,要不合适哪里会主动约在这种地方。”
乔初熏点点头,咬唇看着景逸侧脸,又转过眼看向前方。景逸眼角瞥到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便握了握攥在掌心的手,缓声道:“有什么话就说,想问七笙教的事?”
乔初熏抿抿唇角,沉默片刻,方才轻声道:“那个人三番两次借各种法子送玉石来,那几块玉石,拼在一起应该是只玉笙吧?”乔初熏说这话,并不是非要景逸一个明确回答,只是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虑一股脑倾倒出来,且越说忧虑之感愈重,“那只玉笙是绛紫色的,全汴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公子平日最嗜绛紫……”
是她想多了么?为何从一开始她就隐隐觉得,这个人,是冲着景逸来的,而不单纯是什么七笙教的教徒在示威或者叫嚣。
景逸听到这突然停下脚步,拉着乔初熏双手,看着她的眼道:“谁跟你说我最喜欢紫色?”
乔初熏微一怔愣,被问得有些懵:“过去在汴京时,大家都这么传……”
景逸摇头,面色稍显冷峻:“我过去是有一段常穿绛紫色的衣裳,可那都七八年前的事了。这些年我少在汴京停留,穿衣也不拘颜色,初熏你好好想想,这话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听人说的?”
乔初熏仔细回想半晌,有些迟疑的道:“就是这两年的事,好像是……在那个七笙教的事闹出不久,我听小袖给我讲的……”有一段时间,好像那些媳妇儿姑娘们都在传……
景逸追问:“除了说我喜欢紫色,他们还传了些什么?”
乔初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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