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微微摆动头颅:“亚帝,让蛇将去吧,他精通暗杀。”
“要称呼我亚帝。”真武大帝皱起了眉头,“虽然如今我任了北极中天紫薇大帝,但这只是虚衔,不要落人口实。至于蛇……”
他微微笑道:“不要让蛇去送死了。”
老龟有些诧异:“易天行境界已经如此可怕了?”
“不错。”真武大帝微笑道:“更可怕的是他体内藏着的那个小袋子,袋子里隐藏着一些我也不知道的法宝,很厉害的法宝,他此去须弥山,定然要与净土宗的菩萨罗汉们大战一场,净土今番有难也。”
老龟又开始出主意,小意问道:“亚……大帝何不将那袋子取来?前些日子,易天行曾经昏迷过半个时辰,若那时将他捉往北极大殿,再抢了他那袋子……嘿嘿嘿嘿。”
真武淡淡自嘲之意浮上唇角:“易天行性子外柔内刚,若捉去北极大殿,只怕会闹得善,所以今日才想把他哄过去。至于那袋子,呵呵……我可打不开。”
老龟惊呆了,心想那是怎样的袋子,竟连堂堂真武大帝,如今天庭的二号人物也自称打不开?
再长的旅程,也有结束地那时,老龟缓缓在满天风雪中停住了脚步,粗壮如山的龟腿猛地踩在了厚达数丈的雪地之中,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老龟张开龟口,朝着前方猛地厉声啸了起来。
真武依然负手在身后,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身前随着劲风吹拂过来地风雪,沉默了少许,终于将双手放到了身前,轻轻拍了一下。
很微弱的掌声在万米雪峰之下袅袅响起。
老龟先前似乎一直在围着这座万米雪峰行走。
但真武轻轻一掌,身旁这万米雪峰却倏然间消失去!
满地风雪更疾。似乎那雪峰就这样凭空化作了空气里地雪粒寒风。
无比强大的仙力仙诀。
……
……
在原本雪峰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再有白雪遮石的奇景,露出无上幻术下地一大片雪原。
“停。”
真武轻轻说了一个字,然后满天的风雪就此停了下来。
雪原之上是一座占地不知有多少米的大型宫殿群。檐角直棱,宅落方正,殿里树木参天细叶,隐有白雪覆于其间,好一片肃杀气氛。
宫殿里一片安静,似乎没有一个人。
“拜见亚帝。”
忽然间,一片安静中,数万,数十万,数百万个声音似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从这片宫殿群的每一个角落里响了起来!
宫殿正门上写着四个大字“北极大殿”,而声音最洪烈的地方。是宫殿正门前那一片完全看不到边际的宏大广场。 海
广场无边无际,直直伸向天边。
随着这声参见,广场上厚厚的积雪被猛地挣开,这才发现,原来雪下有无数的黑甲兵士正伏拜在那处。
北极中天紫薇大帝,天庭亚帝,下辖三十二天司。各方战神,乃北方之帝。
各方战神,三十二天司黑甲兵士们一直等着这一代北极紫薇大帝的到来。
数百万人同时起身,只见满地雪花微溅,如同数百万朵小雪花同时绽开,声势无比惊人。
……
……
真武大帝幽幽的目光缓缓从这些仙兵仙将地身上扫过,由近及远,目光从那些兵士黑衣上的残雪滑过,拂过宫殿里看似孱弱地宫女。再往上扫过檐角上的异兽之吻,再向上,目光落在极远处灰暗的天穹和那处不停降落的雪花之上。
“不知战争之后。这数百万生灵,还能剩下几个。”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心底默默念着。
老龟也安静地在他脚下伏着,一片肃然。
满地积雪之中,一道黑线如同闪电一般从宫殿里滑了出来。
而这道黑线经过的地方,那些伏地而跪的兵士没有什么动作,过一刹那,黑线便来到了巨龟之前,巨龟微微颌首,很矜持地打了个招呼。
黑线飞上高高的龟背,迅即而化成人形,跪在真武大帝地面前。
“拜见主人。”
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妖媚女子,女子眉毛极阴极细,偏生五官极为清美,眸子里隐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煞气。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真武没有低头看她,依然将目光投视在远方。
“是。”蛇女轻声应了声,站起身来,站在真武大帝身后一尺,用极低的声音请示道:“何时出发?”
“现在。”
蛇女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一动,宫殿前广场上的数百万兵士便在三十二天司领命者的组织下,站起身来,杀气腾腾,而各方战神也浮上雪空,手执着仙家兵刃,面色烈烈,像是随时准备出征一样。
真武大帝在此时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有些惘然说道:“我如今是天庭亚帝,数百万大军膜拜于我,谈笑间,风雪消,天宫乱,为什么我的心头却一丝激动也无?”
龟蛇二将不知如何回答。
“直到此时,我才有些明白玉帝为什么这些年会如此昏乱。”真武叹息着,“修行到我们这种境界的人,不论是生灵屠炭,血流飘杵,还是天魔乱舞,又岂能稍摇心旌?一切皆是无趣。”
“那如果这场战争,仍然不能令玉帝振作起来,那……”老龟有些嗫嚅着说道。
真武大帝微微皱起了眉头,身上那件黑衣金甲在大雪天里耀着寒光:“那我来做玉帝好了。”
……
……
天庭数千年来的第一场战争即将展开。
天庭里地第一场战争即将延绵数千年。
易天行安静地坐在雪地上,臀下柔软微凉,不知这雪有多少米厚。
与真武大帝分手之后,他便沿着神识里记下来的路线往西而去,直到离开了真武大帝的神识范围,才小心翼翼地转了个方向,来到了一个幽静之处,打起坐来。
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此处打坐是为何。
淡淡佛光从他地身上渗了出来,光芒柔和,缓缓拂在四周的雪地之上。
他的身后,有淡淡佛影现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天行缓缓睁开双眼,眼光一片清澈,再无一丝疑虑,然后从身后取过金棍,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很狠地戳了下去。
一声闷哼,一声如裂纸帛的声音。
金棍猛地击打在他的胸口,棍中一直包裹着的诛仙凶剑在他的神识操控下露出了一小截剑尖,刺入了胸口,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易天行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这种剧痛已经不足以打击到他的心神。
他的左手化作一片虚影,白马过隙间的一刻,探进了自己燃着血火的胸膛裂口,从里面取出来那个青常无比的小空间袋,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胸膛上的伤口,马上复原,连原本应有的浅灰色印迹都没有留下。
一瓶子甘露,果然让他的身体复原能力到了更可怕的境界,在三千世界之中,如今除了老猴,应该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了。
易天行接着闷哼一声,催动体内菩提,淡淡气息从掌中迸发,强行压制在金棍之上,一直金光闪闪的金箍棒顿时从头至尾变成了毫起眼的黑灰色。
……
……
他将黑铁棒子变作了一个行脚杖,里面的诛仙邪剑似乎也感应到了易天行境界的可怕提升,安静了下来。
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戴上了一顶竹笠帽,拄着行脚杖,易天行面无表情地踏上了雪路,往西天去。
每一步下,雪化青草现。
这一世的传经者,重新踏上了取经的路程。
一铁杖,一芒鞋,一蓑烟雪,一径青草。
第五十章拔剑茫然1/2(朱雀记)
一夜北风紧,雪花大如席,千山鸟飞绝,雪地上有一鸟僧。
这五百年里来天界碰运气的修行者不多,易天行肯定不是头一个,但他肯定是运气最好,靠山最大的那个。上得天界以后,头顶那万丈云层里总潜着张慈悲的菩萨面在温柔注视着他。而如今这天界的亚帝开始造反了,这亚帝与他关系似乎也算是不错。
所以在雪地里孤单前行,他并不如何畏惧。
顶着风雪,他有些艰险的一步一步地踏着,脚下草鞋沾着和着雪水的湿泥,头顶的蓑帽顶着厚厚的白雪,整个人已经成了雪人一般。
极北苦寒之地,这风雪果然不善,虽然比冰河里的罡风要温柔许多,但粉雪碍眼,让易天行走的有些不爽利。他抹去眼睫毛上挂着的冰棱子,叹了口气,这一叹气,吐出口的热气也顿时被冻成了冰屑子,籁籁落在他的身前。
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的虚空里轻轻一点,一点微弱的火光升了起来,旋即分散而成无数金红色的光点,在他的面前铺成了无数条道路,地图上的道路。
金光大道。
易天行在风雪中咪起眼睛,看着自己神通化出来的路径,微微侧头,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又踏上了行程。
不能飞,一飞能冲天,只能迷路。
去须弥山的路,只能走着去。心必须诚,不诚者,无法抵达彼岸。
或者……旅者有极大地智慧,是谓波若波罗蜜。
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易天行身边的风景变了又变,起始是雪渐小,风渐消,然后见秋意肃杀,再见夏气蒸腾,再见春光明媚,沿着地图一路行去,在这数十日里,似乎经历了人间的四季变化。
风景在变,环境在变。人心也在变。
数十日曾与人言语,他沉默着低首前行。整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独行,眉宇间都变得沉默了许多,似乎有无数座大山都压在了那处。
他手中的金棍裹诛仙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貌不惊人地一根黑铁棒,根本无人能够看出这便是数千年里杀的群仙怕怕的两样凶恶神器。
并未刻意而为,单凭自身气息,便已经能够压服这两个不听话。喜欢金光闪闪装富户的家伙,这也证明了易天行如今的境界已经比初上天界上强悍了极多,而潜在他眉宇间的气息,已经足以令诸鬼辟易,天地因循而动。
一个强大的易天行,一个沉默的易天行,想来做的事情会比较有意思些。
……
……
连遇奇遇,是武侠小说里的俗套段子,但易天行很平静地接受了。因为他知道这些奇遇并不是自己撞大运撞上地,而是观音菩萨与真武兄弟安排的。
只是这安排中,易天行地煞劲儿多折腾出来了些事儿。比如杀了小五,比如毁了斩龙台,比如撕了雷震子,比如闯了冰河。
这种牛二的搞法,肯定大大出乎观音菩萨与真武大帝的预料。
他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眼前春光已尽,道路小山坳里野棉花蒙尘而萎,花径尽头,有一个和尚正盘膝坐着,守着一条道路。
天界本没有路,易天行只是走在山石间,野草间,走的人不多,就他一个,所以也踩不出路来。
但眼前确实有个和尚,和尚身后确实有条路。
那条路是石板路,石板上无纤尘,无积水,宛若景玉,直通向和尚身后无尽深处。
易天行抬起头来,掀下头顶的笠帽,唇角微微笑着望着那个和尚,眼瞳却是寒寒地一缩。
“大和尚好?”
“童子好。”
……
……
易天行将右手的铁杖随意扔在一旁,开始卷袖子,微微笑着问道:“大和尚,这路是通往哪儿的?”
那和尚面容枯瘦,手脚极长,合什一礼道:“童子,一路两向,此路可通须弥山,可通净土界,就看童子想去何处了。”
易天行侧头想了想,叹气道:“本以为第一个来的应该是大势至菩萨,看来我的江湖地位还不够啊,居然只来了一个大和尚。”
和尚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轻声道:“我只是来接你的。”
易天行还以柔弱一笑,轻声道:“接我去净土享福?还是接我去净土呆上万年。”这个时候他的袖子已经卷好了,露出一双充满力量的双臂,臂上肌肤全无一丝杂痕,看上去倒是蛮干净,用了少香皂。
“阿弥陀佛。”和尚再合什,礼敬道:“我也是佛,善功德佛。”
易天行眉毛一挑:“佛?善功德佛?”
“这个世界上的佛要太多。”他冷笑道:“老子也是佛,无名火佛。”
易天行无名火起,面前这丫佛地,居然和自己师公的佛号如此相似,看来在净土里也是个重要人物,说不定杀佛祖,囚师公,都有这丫的一份——如今既然挡自己路,自己可要出出气。
春意已尽,杀意复起,易天行双眼一翻,身体在空中骤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无名佛地身前。
一个碗大似的拳头,猛地向无名佛的面门砸去。
不知这佛是何方佛,有何神通。易天行如今境界大惩,神通大进,体内一颗菩提心青湛圆融,勃然而发。哪管他是何等人物。
便是一拳,碗大一拳,轰了过去!
……
……
善功德佛微笑,拈指,不退,便以面门迎着易天行的那一拳。
重重地一拳砸到那佛的面门上,便似砸入了无限深的沙河之中,柔软不知深浅。
易天行却是毫不慌张,面目平静,早已料到蛮力不敌佛门神通。反是微微一笑,左手两指一掐午纹。结了个道诀,将扔在地上的黑铁棒子召了起来,化作一道噬魂地黑光,直杀那佛的后脑。
善功德佛,双手合什,一道大红袈裟覆在其身,口颂佛经。佛法大作,一样法器不知从何处出现,将将敌住了易天行的黑铁棒。
法器与黑铁棒在高空之上化作两道光线,各自因循着复杂而美丽的曲线猛然在一片天空冲撞到一起。 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只是有无数光芒从那一点里散了开来。
直到此时,易天行才眯眼瞧清,善功德佛的那椿法器竟是一个纯金的独钴杵,中间是流线型的握手。上下各有约两尺长的金刺,看上去金光流溢,分外美丽。
不知道这金钴杵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与易天行地金棍生碰一记后,竟然只露出了一丝裂口,而没有裂体。
善功德佛经文再颂,慈眉善目道:“童子,往须弥山又有何益?何必强求?”
易天行微笑着不言不语,还深陷在善功德佛面目里的拳头猛然大放火焰,深红色地三昧真火顿时蓬发出去!
善功德佛的五官此时被拳头挤在深处,看上去就像小丑一样滑稽,但当三昧真火喷发之时,那已经眯成两道线的双眼里,骤然清光一现,。。。那瞳中仿佛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佛影——佛影幼小渺然,却不焕不灭。
只是刹那,善功德佛的宝身已经被易天行如今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烧的一干二净。
而两道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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