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海格打了个呵欠，“修罗王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果然知道，那你那天还装傻干吗？”
“你这个笨蛋！”海格忽然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就像他冲锋陷阵一样，“我当然不能让迪迪知道，我们儿时的挚友，就是手上有无数人命的恶魔！”
“白狼，你一点都不傻。”纪元手一伸，“拿来！”
海格从怀中掏出了血色纸片，扔给了纪元。纪元接过只是匆匆浏览了一下，就把纸片扔了。
“果然，是让你来杀我的。”纪元叹了口气，“海格，其实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你而来的。我不惜冒巨大风险，身犯险地，就是要让你加入我的阵营。来吧，海格，我知道你的才能，你正是我所需的统军大将！”
“免谈！”海格一口回绝，“我早就知道你的目的，但是我对你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纪元，够了，你已经杀了几十万人，你还要多少人为了你的妄想而献出生命？！”
“妄想？”纪元冷笑，“当初梦党起兵，夺我祖父的王国时，也有很多人说他们是妄想。但最后呢？”
他仿佛忽然燃起了怒火，声音如同半空中打了个惊雷，“梦党！他们夺我的国，破我的家，让我无依无靠地一个人流浪。我的祖父病死了，父亲被处死，我的爱人，梦之国的公主背叛我。我的昔日战友都死了，我的一切都没有了。我与梦之国——不，共，戴，天！
你说我杀人太多，那梦党夺国时，又死了多少人？大地都被鲜血染透了！”
他慢慢又平静了下来，声音变得冰冷无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
海格知道，自己劝不动纪元了，他只好冷冷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纪元，念在儿时的情分上，我不杀你。明天给迪迪过完生日，你就走吧，我只当没见过你。”他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纪元冷冷地喝道，海格转身看着他。
“你见过了修罗王的真面目，又不跟我共创大业，难道你还想活着离开吗？”
“德莱克，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海格眼中有着深切的悲哀。
修罗王纪元冷冷地把脸偏向另一个方向：“德莱克那脆弱、多情的灵魂，早在被荆灵公主背叛时就死了，我现在是修罗王纪元！无情无爱、冷酷残忍的修罗王纪元！”
“难道你和迪迪久别重逢时的那些喜悦，都是假的吗？！”海格怒吼道。
纪元咬牙说：“是！”
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海格冷笑：“既然如此，我们就……”
“决斗！”纪元也在冷笑。
海格猛地拔出马刀，重重一刀劈了过去，破空声极为惊人。
纪元长剑轻轻一挡，同时另一只手挥出一团火焰。海格低吼了一声，退后几步，胸口的大衣和胸甲都烧掉了。
“你虽然很强，但却远非我的对手。”纪元冷冷地说，“刚才那一击，我还控制着威力呢。
海格，现在决定跟随我还来得及。死人对我可就没有用了！”
海格的回答是怒吼一声，再次拔刀扑过来。纪元长剑当胸刺了过去，海格竟然不挡，在长剑刺穿胸口的同时举刀砍了下去。
但是，海格还是低估了纪元。修罗王完全继承了他老师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迅捷。在大刀劈下的一瞬间，他已拔剑，闪开。
海格捂着血如泉涌的胸口，咬牙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纪元出现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再接我一招！”海格怒吼一声，犹如野兽垂死时的狂嗥。他魁梧的身子蓦然拔地而起，从空中迎头劈向纪元。这一刀，雄浑无比，纪元无从退避，惟有硬接。
纪元冷冷地举起长剑。
在刀剑交错的一刹那，纪元看到海格的嘴角，勾出一个凄美的微笑。海格一松手，刀飞了出去。
纪元和海格背对着站立。
“为什么？”纪元慢慢说，“是藐视我吗？”
“纪元，我无法真的像你那样，那么绝情。明知是昔日的好友，这一招便定了生死，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手……”海格自失地一笑，“也许你终将成为这世界的王，而我，只能作你的牺牲品。
纪元，还记得小时候吗……
那些过往的童年……
呵呵，那时，我们为了争夺迪迪的所有权而决斗。我本来身高体壮，能轻易打败你，却在最后一瞬间手慢了一下，被你的树枝打在胸口。”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流下的血。纪元那一剑，已经在他的头顶劈开了一条深深的伤口，只是剑实在太快了，这时才流出血来。
“事后，我不承认我输了，你也不承认你输了，事情便一直这样了……”
纪元擦了擦剑：“所以我出手从不留情。”
海格笑了：“这或许就是命吧……
我死之后，好好照顾迪迪，别让她知道……这些事……”
海格终于倒下了，那屹立了多年的白狼啊。
纪元慢慢地叹了口气。
“海格，你还是像十年前一样傻……
我，早就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
10月28日夜，迪迪的家中在举行生日会了。朋友们一个接一个来了，但迪迪最期待的两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德莱克，海格，你们怎么还不来呢……”
这时，一个朋友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张字条。
“迪迪，外面一位全身黑衣的客人让我给你的。”
“哦？”迪迪一边接过纸条一边关切地问，“是谁啊？让他也一起进来吧。”
“不知道啊，那个人戴着黑色的面具。”朋友答道，“而且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并说他还有事，就不上来了。”
迪迪打开字条。
上面只有四个字：
“生日快乐”
（特别篇·白狼END）
（纯白狂想曲）第七部·修罗之王7。4万里长屠
梦之国５２年４月，修罗军于朱诺异军突起，转眼间就开始了攻打千尺崖的战役。而此时，北极将军威尔却因重病而根本无法理事。在一夜的混战之后，梦之国军队勉强将来犯的修罗军赶下了千尺崖。但是没人知道，在这场混乱中，到底有多少细作混进了千尺崖军营。
此后，梦之国的基层军官开始不断被暗杀，整个大营弥漫着恐惧的气氛。很多士兵难以承受这种压力，有的临阵脱逃，向身后梦之国的土地逃窜，还有一些则干脆投降了山下的修罗军。令人惊奇的是，身患重病的威尔，却反而平安地活了下来，这些天来一直没有人去刺杀他。
又过了几天，梦之国多名士兵中毒，经过炼金术士的检查，是水源中被人下了毒。威尔没有办法，只得命令大军煮化雪水用以饮用。
四天之后，修罗军再一次攻山。
威尔从病痛的煎熬中猛然苏醒了过来。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居然不像前几天那样完全动弹不得了！
“我的病……好了？”
他激动地猛然一跃而起，却听到营外震天的杀声。
“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满脸惊慌地冲进来报道：“修罗军又攻山了！我军军中遍布敌人的细作，到处都有人在散布谣言惑乱人心，军队已经崩溃了！”
“混帐！取我的盔甲来！”
一名亲兵拦住了他：“大人！不行啊！您身体有病，怎么能亲自上阵厮杀！”
威尔一把推开他：“我是梦之国的军人，就要为梦之国尽忠！”
亲兵们无法劝阻他，只好含着泪为他披挂整齐。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威尔这是在回光返照了。
漆黑的天空，不见一丝星光。修罗军以白衣和大雪为掩护，顺利冲上了山头。为首的一支骑兵使用的是清一色的马刀，穿的是全黑色的战甲，在一片白衣的修罗军中格外醒目。
“那一定就是敌军的中坚力量！”威尔回顾周围，只有几百名亲兵跟着他，剩下的人都处于混乱之中。他坚定了决心，挥剑喝道：“跟我冲！”
威尔的亲兵与黑衣骑兵正面对冲，在两军交会的一刹那，黑色的浪潮一下子就撕开了白色的浪潮。
威尔一剑劈向对面的骑兵，以他的经验，这种充满力量的剑是普通骑兵无法承受的，就算不被砍死也要跌下马去。没想到那名骑兵居然侧面一闪，反而一刀挥了过来，无论是武艺还是反应，都远在普通骑兵之上！
威尔惊慌地向旁一躲，虽然闪开了这一刀，但却被从另一面掠过的骑士正面砍中，肩膀立刻开了一大条口子。
“可恶！”威尔毫不气馁，继续在敌群中左冲右突，但是他的剑始终伤害不到敌人，敌人却三三两两、极有默契地冲上来，此进彼退，在他身上留下无数伤口。若不是威尔的武艺也不凡，此时早已被乱刀砍死了。
威尔同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他周围的大营中布满火光，到处都有士兵在喊杀或者抱头鼠窜，一片人声鼎沸。但自己周围这些黑衣骑兵，竟然是完全默不做声的！他们就像一尊尊石像，沉默得可怕。
威尔向着自己面前又一名黑衣骑兵拼尽全力劈出一剑，对方横斩一剑，看武艺，更在他之上。
两柄剑交错，威尔的剑脱手飞出。
流动着包围了威尔的黑衣骑兵忽然停了下来，他们静静地看着这个已在网中的猎物。
借着火光，威尔看清，自己对面的黑衣骑兵与周围的骑兵有所不同——他的剑很细，却通体黑色，同时，他的头部并不像其他黑衣骑兵那样包有面罩，而是一张狰狞的修罗面具。他的气势，比周围那些骑兵更冷，更可怕！
“修罗王？”
“威尔将军。”对方用陈述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听声音还很年轻。
“修罗王，我梦之国与你并无什么恩怨，你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敢来进犯我国？”
修罗王并不答他，而是吩咐手下：“把他的剑还给他。”
一名黑衣骑兵立刻下马，捡起威尔的佩剑还给他。
“这算什么？”威尔斜睨着修罗王。
“你是我修罗王的第一个祭品，同时你也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堂堂正正地与我交手，然后死去。”
“哼，你太自大了！老夫虽然已是百病缠身，在世无多的人，也不会轻易地输给你！”威尔边说边一剑劈过去，劈到一半剑向横走，以挑势攻击修罗王的肩头。
修罗王直立在马上，人不动，马不动，只是轻轻一挥剑，“叮”的一声，击偏了威尔的剑的走势。
“你太慢了。”
“可恶！”威尔使出浑身解数，一剑又一剑地攻过去，但修罗王竟然一丝都没有动过，只是看似随意的几剑，就完全破解了威尔的招式。
“好了，可以停了。”威尔气喘吁吁地停下了剑说道——此时，他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敌不过面前这个人了，“修罗王，你可以杀了我，但你毁不了梦之国！因为梦之国有无数比我优秀的多的将军，他们都是真正的军人！”说完，他猛地回剑，刎向自己的脖颈。
一腔热血，终归白雪。
修罗王沉默地跳下马，在威尔的尸体前行了一个修罗军的军礼——右手按住胸口，微微躬身。随后，他蹲在威尔身旁，俯下身对着威尔轻轻耳语道：
“你不会寂寞的。
你说的那些名将们，我很快就会送他们去下面见你了！”
※※※※※※※※※※※※※※※※※※※
经过一夜的厮杀，梦之国镇守千尺崖的十万大军溃败，其中有四万是被修罗军格杀的，三万多人做了俘虏，剩下的不是投降修罗军就是败逃到艾尔帕兰去了。
“殿下，我军抓获了三万余名俘虏，请示殿下如何处置？”叶寒霜满身是血，还微微冒着热气。
修罗王毫不犹豫：“全部屠杀。”
“什么？！”
左右的文武大臣全都大吃一惊，只有文刃石默不做声。
“千尺崖是我军攻陷的第一处梦之国地盘，我们需要这一战来为后来者做一个表率：旌旗所指，不投降则格杀勿论！那些在开战之初就投降我军的人，我军自然给予优待，但是这些战败后才投降的，不过是墙头草而已，将来他们寻机还会再叛逃回去的。所以，立刻全部屠杀！”
叶寒霜惊愕了很久，最后才被迫答道：“是，殿下。”
旁边一个人惊声叫道：“殿下！请三思！”
是渥巴特。
在修罗王麾下的各位将军，大多是正规军出身，只有渥巴特，来自民间。但是，他跟修罗王的交情同样不一般，修罗王曾亲切地称呼他为“大叔”。
不，这个称呼，只是在修罗王成为修罗王之前……
修罗王斩钉截铁：“渥巴特，无须多言。杀！”
叶寒霜低下头，缓慢地转身走开，仿佛希望修罗王还能收回他的命令。
但是此时的修罗王，已经再也不是当年的纪元了。
三万余名降卒全部被杀，尸体被集中到梦之国的大营里，付之一炬。
“千尺崖只是我军的第一站，我们的路在前方！将士们，继续向前，永不回头！我们的目标在那里，在遥远的天边！”修罗王挥剑遥指南方普隆德拉的方向。
修罗军第一战，挟火而来，饮血而去。从此奠定了它在大陆上无比恐怖的名声。
不听号令者，杀。敌人，杀。战败而降，一样杀。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
告急文书飞往普隆德拉，华尔愣愣地读着，被这个消息击晕了。
“四月，修罗军起，破千尺崖，十万大军尽溃，北极将军殉国。五月，修罗军兵锋南指，如风如雷，席卷艾尔帕兰北部，所过之城多降，不降则城破后尽屠。”
不只是华尔，所有的梦之国大臣都被震惊了。短短的几行字，代表的却是无数的生民涂炭，多少城镇化为废墟。修罗军，一支来自地狱、收割生命的军队。
“元首，敌寇太猖獗了！竟然如此荼毒百姓！”连一向平静的巴哈姆特也不禁勃然大怒。
“元首，儿臣愿亲至艾尔帕兰督战，灭修罗军，提修罗王首级来见！”华冲主动请缨。
不过华尔毕竟是元首，城府果然不同凡响。他努力自最初的震惊中苏醒过来后，所问的第一句话是：“风长凌，北方战势现在是什么情况？”
风长凌应声答道：“艾尔帕兰城以北的城市已尽数沦丧，大半是投降，小半是被屠。现在麒麟将军正在艾尔帕兰城苦苦支撑。”
“这样吗……”华尔又问道，“有关修罗军的资料可有什么调查成果？”
风长凌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