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之夜·火之镇魂歌- 第122部分

姜饼城是魔狼卡伦的地盘，本在万里之外，与梦之国本土相隔极远，仅靠在艾尔帕兰的一处神秘传送门可以到达。虽然早在卢恩王国时就在名义上将此地纳入统治范围，但一直没能在实质上控制该地区。卢恩王国覆灭后，此地便处于无主的状态，卡伦顺理成章地在此地发展、巩固自己的势力。但是华尔最终下定决心，要把这块冰雪之地变成梦之国确实的领土。

远征并不顺利，围绕着那面狭窄的传送门，两军展开殊死的争夺，最终车凌飞棋高一招，攻克传送门，于是远征大军得以源源不断涌入姜饼城。围绕着冰雪铸造的城池，两军再次血战，最终仍然以车凌飞的胜利告终。卡伦被迫退回自己位于丹国的王宫，车凌飞继续追击，在与丹国经过一系列讨价还价以后，与丹国大元帅伊斯度尔达成和约，双方约定以姜饼城所处区域西缘为界，互不侵犯，梦之国同时开放通商口，与丹国进行商业往来。而丹国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交代所有卡伦的藏身之处即可，梦之国军队自会去捉拿卡伦，以绝后患。

在听说姜饼城失守之时，夜便知道卡伦的形势不妙。虽然早在云事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身北上、与那位冰雪王者会过面，心中也一直彼此存有芥蒂，但这次，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于是，夜不惜放过了已经追得极近的无呼，前往艾尔帕兰，混过重重士兵的检查，通过传送门，潜入姜饼城。随后又取道西去，直奔丹国。

此时，卡伦已经身处逃亡的路上，部下死伤殆尽，只剩他孤身一人。为了不被发现，他一直把自己的气息压抑得很好，只是却瞒不过经验丰富、一路追捕他的搜查专家风长凌，以及与他有着同等修为的夜。

当夜追到带着伤势的卡伦之时，风长凌也已现身在卡伦面前。卡伦蹲在地上，眼中放射着野兽殊死一搏的凶光；夜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长发无风自舞；风长凌自从腿被修罗王砍成残废之后，本身以灵动为特点的武功退步不少，但气势却越见沉稳辛辣；三个人站在三角形的三个角，一动也不动。

卡伦忧心的是夜会与风长凌一起格杀他，毕竟当年有过横刀夺爱之事，他可不敢保证夜不会以此为机会寻仇。他很了解夜的武功级数，与自己是完全相克的，却又不相上下。可是现在自己一身是伤，夜的腰间却比上次见面时还多了一把神剑烈阳。

风长凌则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白发人是敌是友，他曾在议事厅上亲眼看过这个人格杀修罗王，也隐约听过这个人的传闻。按以往经验推断，他应该是与梦之国站在一边的。但他实在是太过神秘，不可捉摸，尤其是他现在站立所显露出的气势，竟是隐隐地要阻挡自己。

夜陡然见到卡伦，心中却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在慢慢地流过。

最终，风长凌动手，冲向卡伦，夜横向阻截，击毙风长凌。但是这并不能消减卡伦的敌意，他认为夜这么做是因为不想假梦之国的手杀死自己，而要亲自报仇。而以他这种身份，自然也不愿另一个人在场，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他一向厌恶的梦之国的特务头子。

所以，当夜的手上滴着血，走向卡伦时，卡伦一颤，随即露出獠牙，作出他现在所能作出的最强烈的战斗姿态。

夜愣住了。

不是因为卡伦，而是因为夜在卡伦的身后，看到了一个淡薄的影子。

那是云！

云飘到卡伦的身前，张开双臂，将卡伦护在身后，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夜。

夜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片片破碎，但在这一刻，他分明听到那些碎片再次崩裂的声音。

“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夜，你看我都看透了。而我，却一直看不透你。”

仿佛当初，简单的句子，熟悉而又陌生。

夜低下头，默默无语。

这时，远处传来追兵的声音：“他在这里呢！别让他跑了！他杀了风长凌大人！”随后是一阵悲愤的喊杀声。

“你走吧。”夜一拂衣袖，转过身，不愿再看到云和卡伦，“别让我再看见你。下一次，也许我真的会杀了你。”

卡伦带着疑惑走了，夜杀死了所有的追兵。但他的心中，却那么痛。

“想不到再相见时，你依然愿意这样默默地守着他。即便已经过了三百年，三百年……你就一直这样守着他，却把你们的剑锋，指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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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之国６０年，万众同庆，又是一个值得歌功颂德的建国纪念日大典。

但是，在议事厅阴暗的一角，满头白发的华尔最终老了。

那些曾在他身体里让他奋斗过二十年岁月的精力、智慧，一直支撑着他，令人不得不惊叹于这位元首的勤政和工作效率。但是到了他的晚年，这些东西却仿佛被时间之神一下子突然抽走，抽得干干净净。

华尔终于开始猜忌自己的功臣。去年的大胜利令车凌飞的声望达到顶端，而以前，华尔也一直提携、甚至可以说是帮助着这位将军。在他掌权的岁月里，车凌飞一直是他最亲密的战友、左膀右臂，但是现在他却开始怀疑，是否自己给予车凌飞的恩宠已经太多了，令这位功臣开始萌生出不臣之心。

在远征姜饼城胜利后的庆功宴上，华尔大肆表彰车凌飞，而车凌飞对此却毫不推却，坦然接受，不像其他臣子那样会说“全仗元首天威庇佑”。这是华尔心中的第一个疙瘩。

随后，新上任的监察大臣林若海，检举出车凌飞的管家在他的封地上横行霸道，败坏法纪。华尔下令斩杀之，以儆效尤。车凌飞也上书谢罪，自请削去封地。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华尔没有像以往那样法外施恩，免去车凌飞的罪责，反而不仅削去封地，还降了一级爵位。此事成为华尔心中第二个疙瘩，车凌飞也不免心存隔阂。更重要的是，这个事件把元首与头号亲信大将之间的嫌隙公开化了，有心人自然看的出其中的问题。

接下来，是梦之国６０年４月进行的大整编——对于车凌飞的旧部而言，是一次大清洗。

在卫国战争（康版历史是这么定义的）中，梦之国的军队被修罗王打得惨不堪言，而且编制完全混乱，方时代整编的军队体制中，大部分部队序列已经名存实亡。所以，华尔决定重新整编全国的军队。各大军区的划分不作变动，但是在艾尔帕兰区、吉芬区、南极区、斐扬区，分别设立了东、西、南、北四军大营，用以应对各方势力可能的挑衅。在普隆德拉驻防的仍然是中央军。

这些都算合理，唯一不合理的是，这样一项大规模的军事整编，却把军事大臣车凌飞置于完全无关的位置。总负责人是华尔之子华冲。而在整编之中，所有的车凌飞旧部，都被排除在军区重要人物的行列之外，华冲任命的是一水的新锐派，当年跟随车凌飞南征北战的功勋老将们却大多被安排了闲职，或者干脆回家养老。相比之下，反倒是古莱和麒麟的旧部还能得以保全——死人是无须防范的。

对此，车凌飞虽然隐忍不发，可是他的部下中难免有些卤莽少智的，便暗地里口出怨言。这些怨言大多被监察司详尽地记录下来，呈交给华尔过目。５月，车凌飞旧部将江某在爱尔贝塔叛变，随即被镇压，但是此事却直接被牵扯到了车凌飞头上。若非雪莫寒、孟云起等新锐大臣在元首面前力保，只怕这次罪名就足够车凌飞被贬为庶人了。

这些事件把华尔与车凌飞之间的矛盾推到了顶峰。车凌飞对元首的猜忌心灰意冷，同时开始真正地慢慢有了不臣之心，他曾在一次醉酒后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元首算什么，我一样可以取而代之！”

而华尔当然也是紧锣密鼓地做好准备对付车凌飞，要一举收拾掉这个叛贼，以免贻害后世。

梦之国６０年１１月１７日，在议事厅上，华尔特意准备了一个偏厅，只供他与车凌飞二人单独参与。对外宣称的是“要与车凌飞元帅冰释前嫌”。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前嫌岂是那么好冰释的？这是华尔要对付车凌飞而设的局。

车凌飞对元首的邀请不敢不去，何况既然说是冰释前嫌，那等于是元首赏了自己天大的面子，如果自己不去，那就实在太不知进退了。他心中忐忑，只得前往，但是却在袖中暗藏了一把短剑。

席间，华尔摔杯为号，于是刀斧手齐出，车凌飞见机不妙，立即起身，首先重伤华尔，随后与刀斧手展开肉搏。遗憾的是年岁不饶人，车凌飞最终带着遗憾被乱刀砍死。而华尔却也因一伤，于次日去世。

消息传出，梦之国举国哀悼，而且震惊。元首与大将死于同一屋中，都是被利刃所杀，这种丑闻是遮也遮不住的。那些权臣们虽然料到华尔要对车凌飞动手，却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一时间，政局动荡，人心惶惶。

关键时刻，当时掌握军事大权、在西部巡视的华冲火速调集一万精兵，回到普隆德拉，立即实行戒严，勉强稳住了首都局面。国不可无主，大臣们遂推举华冲继任他父亲的元首之位。可是，华冲却坚决不受。最后在华冲的扶植下，一直没有太大建树、还因为修改历史而被人诟病的康平成为梦之国第四代元首。

结局出人意料，这件大事就这样落下帷幕。梦之国华尔时代在无数次光辉的业绩和一次不光彩的流血事件中，被画上句点，载入史册。至于功过，留待后人评说。

华冲迅速地稳定全国的人心，同时做好国防建设，开始了梦之国以“偃武修文”为标志的新时期。康平时代，正式来临。

而这个时代，又是无数风流人物的舞台。

元首：康平（自领政治司）

军事大臣：华冲

财政大臣：雪莫寒

外交大臣：孟云起

监察大臣：林若海

文教大臣：阿尔伯特

以及华尔时代唯一硕果仅存的军人，海军元帅：戈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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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最终带着墓砖的拓片回到了雷吉面前，雷吉也依约请来八重神光。三人在一间八重神光安排的小屋里会面。

“还真是好兴致。”夜苦笑着举起一杯清酒敬八重神光，“想不到你居然安排了这么一个地方来和我谈攸关我命运的大事。”

这里的确是美景所在，三人席地而坐，面前是精致的饮食。周围烘烤着好几个香炉，正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在外面有一处花圃。花圃中，八重神光种植了一种不知名的花，颜色红如烈火，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傲然开放。花圃、午后稍显浓烈的阳光，一起纳入小屋中人的视野。周围那些香炉中烘烤的不知是什么香料，有如花香，使人有如身在花圃之中。

八重神光微笑道：“我一向认为，人生就应该是享乐。所以，越是重大的事情，我们才越需要在舒服的环境中完成它。”

夜便要拿出怀中的拓片，八重神光止住了他：“先吃好喝好，再谈正事。”

夜苦笑道：“可是我却感到心激动得都快跳出来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八重神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已经等了一千年，还在乎多等一会吗？”

三人于是各有心事地开始吃这顿别致的午饭。雷吉不时地说几个笑话，唱些曲子，活跃一下气氛。而夜却是一脸心思不属，八重神光则是眉间隐有忧色。

雷吉看看各有心事的两个好友，干脆把话题引到政事上：“你们对康平成了新元首这件事怎么看？”

夜一怔，随即说道：“这件事确实出乎意料，华尔和车凌飞同归于尽，令人措手不及。可惜，我一直认为华尔创建了一个国富民安的新时代，可是他最后还是不能逃脱权力的桎梏，还是死在了争夺权力的路上。”

八重神光点点头：“的确，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华冲掌握了实权，可是却又坚决推辞不做元首，反而扶植了并不被人看好的康平。”

夜赞同地接上他的话头：“康平此人，从政多年一直默默无闻，看不出有什么潜力。华冲虽然年轻，却已十分沉稳，思虑周全。他这么做，想必是有他的道理吧。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雷吉微笑道：“我以前倒不知道，你对华尔原来这么赞许。”

“也不算赞许。”夜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能否认，若没有修罗王这码事，也许华尔就真的开创出了盛世呢。我只希望华冲不要辱没他父亲的名声。”

“他父亲能有什么好名声？”八重神光不以为然，“对外征讨，对内镇压，他都干全了。虽然在他施政期间，人民生活水平的确改善了不少，但那也不能完全归功于他啊。”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到正题。”雷吉说道，“为什么华冲会不做元首，反而扶植了康平呢？”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夜摊了摊手，“不过，这小子这事却做的很好。激流勇退，会赢得广泛的赞许，而实际上，大权还是他一手在握的。而且，”他顿了顿，喝了一口酒，“这一千年里，能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实在太少了。现在能看到这种事，让我觉得，活着还是挺有意思的。”

饭毕，八重神光对夜点点头，道：“拿来我看吧。”

“不要紧吗？你刚才可喝了不少啊。”雷吉说道。

“无妨。”八重神光的笑，仿佛毫无心机，“放心吧，我对辩识古文字可是一流好手，从未出过错。”

夜于是拿出那些拓片递给八重神光。八重神光拿出他那面宝镜，用镜子照着那张拓片。在他的奇异魔法中，那些文字竟然慢慢地变了样。

夜和雷吉不敢稍有动作，生怕打扰了八重神光。

半晌，宝镜光芒隐退，八重神光一下坐倒。

“怎么了？”雷吉连忙过去搀扶他。八重神光这一阵解读，竟是极耗心神，只见他浑身大汗淋漓，四肢瘫软，微微颤抖。额间平空多出无数皱纹，最惊人的是，就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头发竟然在一根一根地变白！

到底是什么样的文字，令八重神光连生命都要耗掉呢？

半晌，八重神光才慢慢恢复，他脸色苍白地对二人摆了摆手：“不要紧，只是这上面的东西，太过惊人，只怕在这一瞬间，我们都已被诅咒了。”

“诅咒？”夜心中一寒，“什么诅咒？你说清楚？”

八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