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之夜·火之镇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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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之夜·火之镇魂歌-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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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要我坐船出海逃亡吗?”

张斩的眼神坚定:“殿下,末将永远追随您。”

这时,大门又被敲响了。

太子与张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

是冰之国士兵去而复返吗?为什么?

张斩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安静。他自己手按刀柄,慢慢来到门前,猛地拉开了门。向坐在桌前的太子半跪行礼:“参见太子殿下。”随后便起身转向张斩躬身行礼:“左将军张斩,久仰大名。”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把每一名将官的姓名、官职都说得丝毫无错,而且都施以适当的礼节。他的身上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亲和力,连脾气暴躁的张斩,都没有立即将他赶出去,而是冷冷地看着他行完最后一礼,才发问道:“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青年人微笑道:“我名叫连离,本职是一名商人。”

“商人?”太子眉头一皱,“商人来这里干什么?我没什么生意好跟你谈?”

“殿下,请别着急。”连离依然笑着,不禁不慢地说道,“商人只是我的本职,我还做着一份临时工。”

“临时工?”张斩话刚出口就发现,这个连离讲话很有技巧,总是用一个词来勾起听者的兴趣。

“是的,我受雇于丹国一位大人——说受雇也不大合适,他并没有付我钱。”

“哪位大人?”太子问道。

“在这里,不好说。”连离指了指地板,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殿下您见了这个信物,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他边说边从兜里取出一枚印信,交给了张斩,张斩又承给了太子。太子看了一眼印信的图案,脸上的喜色一瞬即逝:“是他?”

“是的。”连离答完便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左右晃动。太子会意,起身说道:“张斩,连离,你们跟我来。”

进入小屋,张斩关好门,立即迫不及待地问:“殿下,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似乎很清楚对张斩无需隐瞒,连里不用太子暗示便主动答道:“武郡王。”

张斩脸上的喜色同样一瞬即逝。

武郡王在丹国内可谓家喻户晓。武郡王是丹国王族的后裔,算是皇室的旁支,与太子同辈,比太子还小了五岁。但他自由聪颖,天生神力,成人之后便以文武双全的闻名。承天23岁,武城出了一支剽悍的土匪,杀人越货,为害一方。官兵征讨也无功而返。武郡王(当时还只是没有封号的子爵)听说之后,偷脱来到武城,利用其财力招募人手,临时拉起一支商队,并暗中大肆宣扬。土匪果然慕名而来,武郡王便以言语挤兑,定下一对一轮番决斗的规矩。他以一杆长枪连挑对方大小头目十一人,震慑群贼,最终使这些土匪输得心服口服。承天帝闻讯大喜,亲自为其加赐郡王爵位,并赐“武”字为其封号。此外,更开恩允许他将那些山贼收编为私人军队,武郡王从此名扬天下。

“有武贤弟相助,胜算一下便多了三成。”太子拊掌而笑,“连离,武贤弟可有什么计划?”

“详细的计划也并没有,武殿下说了,全凭太子殿下差遣。”连离微笑着答道,“不过,在下倒有个人的一点看法。”

“哦?不妨说说看。”

连离拱了拱手,便开始侃侃而谈:“太子殿下和张将军反出丹凤口后,便北上直奔冰之国,想必是认为宰相苏奇的势力到达不了这里。结果却出乎意料,苏奇秘会才藏,重金将其买通,使太子殿下无法再在这里躲藏。为今之计,只有南下返回丹国。”

太子点了点头,但仍问道:“连先生,你说的固然在理。但是右将军黄威一直率其亲兵,紧跟在我们身后,他们不能进入冰之国国境,此时必然在边境的隘口守株待兔,我们此行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即便有千难万险,南下也势在必行。”连离在不知不觉中反客为主,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殿下,冰之国如今已是危机四伏,您再留在这里,武郡王也帮不了您。相反,敌人的力量却可以随时随地对您出手。南下虽然凶险,但在下也安排了策略,就看您愿不愿意行险一搏了!”

太子眼睛一亮:“你安排了什么策略?”

“在下是一名商人,而且做的就是冰之国与丹国间的走私贸易,殿下、张将军以及张将军的部下,可以混在商队中,分批南下。”

太子与张斩对视了一眼,连离立即会意,拱手道:“在下先告退了,明日再来拜访。殿下,将军,多保重。”

将连离送出房间,张斩关好门,回过身来。

太子一脸苦恼,抓了抓头:“连离可信吗?商人重利轻别离啊!”

张斩一愣,随即明白太子真正的顾虑所在,他答道:“殿下,连离不简单,武郡王更不简单。是人就有重利之心,但是我觉得连离,不像是会贪图蝇头小利的人。”

“这么说……”太子的眉头皱得更紧,“莫非武郡王与连离之所图,竟在天下?他们扶持我,就是为了利用我?”

张斩忍不住说道:“殿下,比起这些,末将以为您对皇帝陛下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

太子愣住了:“我对父皇吗?什么态度?”

“殿下,事到如今,您还不明白吗?”张斩有些着急,“陛下已被小人迷惑、操纵,丧失了自己的心智。您是唯一的皇子,他都能把您打入死牢!殿下,我早就说过,现在的陛下,已经不是我们所认识的陛下了!”

太子黯然神伤,这些事,他何尝不是早就明白,只是一直不愿去面对。

“那么?你说的这个,与连离、武郡王的事,又有什么关系?”他慢慢地问道。

“殿下,我只想说,在这个时刻,还愿意帮助您的人,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动机,他都是不愿向奸臣屈服的人!殿下,末将是这样的,武郡王、连离,他们也是这样的。所以殿下,下决心吧!我们,都是等待您成为皇帝的人!”

张斩豪爽的个性,直线性的思维,以前每每让太子啼笑皆非,但这次,他却打动了太子。

半晌,太子抬起头,紧紧地握了握张斩的手。

“张将军,谢谢你。收拾行装吧,我们明天就知会连离——南下,归国!”多日以来一直郁郁寡欢的太子,终于重新振作了精神。

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

承天37年末,原丹国太子自冰之国归来。在连离的掩护之下,他们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国境线上的哨卡,在黄威的眼皮底下溜回了丹国。当时无论太子、张斩还是连离都捏了一把冷汗。

回国之后,张斩立即建议与武郡王联络并前往武郡王的势力范围,但被连离阻止了。

“现在武郡王在暗,我们在明。如果我们就这么投奔他去,恐怕会给他也带来麻烦。”连离躬身答道,“殿下,请您理解,绝非武殿下怕事畏缩,而是让他继续留在暗中,才能给您最大的帮助。”

太子点点头表示理解,张斩瞪着眼睛问道:“那我们去哪?”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连离自信地一笑,“丹凤口!”

太子与张斩面面相觑。

在连离不在的时候,张斩悄悄地问太子:“殿下,我现在也开始怀疑了,连离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他带我们去丹凤口,那可是宰相与国师的眼皮底下,随时都有可能遭遇不测的。”

太子抿着嘴考虑了很久,最后说:“这一把,我赌了!既然当初选择了信任连离,跟着他回国,现在打退堂鼓,还有什么用!”

在丹凤口潜藏,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连离做了诸般安排。太子与张斩等人,深居简出,尽量减少露面,对外的各种工作都由连离来完成。连离每个月还要离开几天,去和武郡王接触。不知是连离的安排有效,还是太子的运气好,他们潜伏了近半年,都一直没有被发现。

在这段日子里,黄威也没有闲着。他带着他的亲兵在丹国与冰之国边境守株待兔,却一直没有捕获太子一行人的蛛丝马迹,直到他自己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太子真的已经隐藏在冰之国里准备久居了?

直到一直跟随他一起行动的国师张洛冷嘲热讽地对他说:“右军也不过就是这点水平,以前还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现在人家都跑到你们屁股后面去了,你们还不知道!”

黄威抑制着自己的怒意,听从国师的指挥,引兵回到了丹凤口。他没能查出太子到底隐藏在哪里,只好灰头土脸地再向国师问计。

国师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你只要回了丹凤口,也就不用管那么多了。你呀,乖乖地驻扎下来就好。”

“这,这怎么行?”黄威愕然,“您的意思是放着叛贼潜伏在都城里不管了吗?”

“管,怎么管?”国师眼睛一翻,反问道,“我的法术只能确定大范围,不能逐街逐道地搜索。换句话说,我现在只知道太子和张斩在丹凤口,更详细的位置我也不清楚,你让我怎么管?”

黄威垂头丧气,国师却恢复平静,摆了摆手说道:“安心吧。我们只要呆在这里,就不怕他们不自己跳出来!”

于是,黄威集结右军,就此驻扎于丹凤口城外,随时应对不测。国师也长年呆在右军之中,没有再回宫里侍侯皇上。

他知道,皇上已经不用侍侯了。

※※※※※※※※※※※※※※※※※※※

承天38年初,深夜。

太子从梦中惊醒,听到外面人声鼎沸。

“怎么回事?张斩!”他边穿衣服边叫道。张斩很快就进来,他披挂整齐,躬身说道:“殿下勿惊,外面喧哗的厉害,不知出了什么事。”

“其他人呢?连离呢?”太子一张口就问连离,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连离还在自己身旁,就不会是他出卖了自己这些人。

“连离也是刚刚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斩答道,“殿下,末将这就出去查看!一定打探明白,回来禀报您!”

“可是你……穿这么一身盔甲出去,岂不太醒目了?”

“殿下放心,末将不傻。外面喧嚣一片,怕是早就有军队出动了,而且乱成这个样子,也没人会多注意末将的。末将这样打扮,反而便于行动。”说完,他便推门出去了。

太子坐在床上,喃喃自语:“是啊,他也不傻。”

※※※※※※※※※※※※※※※※※※※

张斩骑着快马,径自在青石铺成的大道上飞驰。大道上拥挤着很多乱兵与百姓,他们都在嚷嚷着什么。但是说话的声音太多,张斩反而什么也听不清楚。

他继续打马狂奔,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奔向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但是他的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他。

往事如同皮影戏一样,缓缓地在心中流动而过。

幼年时的贫苦,父母的不幸,山中的饿虎对村子的迫害。

以及,那个他长大以后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的老师。他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应该是有过这么一位老师的,他教他刀术、剑法,教他兵学。

然后,从军,征讨四方,一步步地从小卒,成长为大将。他能感觉到,在自己内心的深处,有着那么一种渴望,一种力量。

他性如烈火,每每顶撞上司,但是却没人能够忽视他在用兵方面的天赋。因而他的人际关系虽差,晋升速度却不慢。才四十多岁,便干到了军队中的巅峰,左将军。

但是,那种力量却没有熄灭,像是一团火焰,日日夜夜燃烧在他的心间。

直到他听说太子被皇帝下旨囚禁的那一天。

承天帝身体虚弱,不谙弓马,上了年纪之后醉心于丹药之术,一心想求永生。宰相苏奇于是加意寻访,终于找到了法术深邃的张洛。两人联手,由内而外制住了整个丹国的国政,朝野无不痛恨。而这两个人最急于铲除的目标,就是承天帝唯一的儿子,太子。

当承天帝真的因为一件小事而反常地勃然大怒,并下令将太子打入死牢时,那些尚在苦苦坚持着正义真理的人们,一瞬间万念俱灰。庙堂之上哭做一团,除了宰相的死忠们,无人不对宰相与国师切齿痛恨。更有老臣当场触柱自尽,以死明志。

那些臣子们哭得直不起腰,个个倒伏在地上,乍一看上去,与触柱而死的尸体也没什么两样。他们捶胸顿足地大哭,赌咒发誓要两个奸臣不得好死。

在这一片东倒西歪的荒唐之景中,张斩站了起来。

“你们日日哭,夜夜哭,就能把那两个奸臣哭死不成!”他轻蔑地扫视周围,放声大笑。

就此,左将军张斩反出朝廷,带着左军之中忠于自己的三千人马,劫死牢救出太子,血战天街,冲破黄威的右军,幸存者仅十分之一,尚能奋起余勇,一路保护太子北上。

那是因为张斩的心中,那团火还没有熄灭。不仅没有灭,反而烧得更加炽烈。

“化身为你最恐惧的,战胜你的恐惧。你的心中有着这么一种力量,那是以恐惧为原料,而用愤怒点起的焚天烈火!”

是了,骑在马上,张斩忽然想起,这的确是自己的老师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那股火——那是,愤怒的力量!

张斩的马由慢行而转为小跑,越跑越快,最后撒开四蹄,狂奔了起来。他已经不在闹市之上了,周围喧嚣的人群也不见了。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下了细密的雨滴,淅淅沥沥地冲刷着这条熟悉的道路,笼罩着孤独的骑士。

他就只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策马狂奔着,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

四周越来越黑,直至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张斩在深夜之中却依然能够操纵坐骑准确地前行,不只是因为他太熟悉这条路——以前走过很多次,也曾经在这里血战过,这条名为“天街”的入朝必经之路。

更是因为他心里的火焰!

“他果然,来了。”在升腾的火焰前,国师保持着施展法术的动作,火焰使他的脸忽明忽暗,却抹不去他嘴角的一丝笑容。

静候在一旁的黄威什么也没说,就此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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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到,武郡王也会如约带兵前来。”连离对着太子拱手,“太子殿下,此战关乎国运,也关乎我们所有追随您的人的命运。”

太子端坐,却掩饰不住神色中的一点焦急:“张斩还没有回来?外面如此之乱的原因,也没查清楚?”

连离罕有如此严肃的表情。他只是点了点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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