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忙对手机那头道,“我先出去,搞清楚我在哪里,再给你电话。”结束通话,将外面那位“很急”的男生让进来。
门一开,男生又做势要拍门的手顿下,盯住她,好象有些错愕,“原来是你在里面,我不介意跟你共用一间卫生间的,你今晚玩得还开心吗?”醉醺醺将她上下打量。
她根本不认识他,也懒得应付,欠过身就走人。
男生在她身后呵呵大笑然后关上门。
她挤过拥攘人潮,终于挨到走廊,急急乘电梯下楼。她来来回回在公寓门前走过,和着身边擦身而过的往来人群,却只找得到街名,找不到隐匿的公寓名牌。薄呢贵气小外套下是粉色的雪纺斜肩高叉小礼服,两条美腿,生生露在午夜稀冷的空气里。她冻得只打哆嗦,却还在苦苦找寻。
手机铃声又起,突兀高音,震痛她的耳膜,她却如获致宝。
“傅恒——”她娇声疾唤,想也不想,“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只知道我在千禧公园的对面。我好冷。”她用手抓一抓小外套的领子。
“你告诉我你身边有什么样的建筑?”他沉声醇吟,冷静处理,几乎立即就给了她温暖和支撑。
她身前的大道依然车流穿梭,热闹繁华,好象比白昼时时而飞梭时而雍塞的车阵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车灯闪烁呼啸而过之间,她迷迷朦朦几乎看不清太多高耸的标致性建筑。
“我都看不清楚,好象只有威尔逊大厦在我的斜对面……”她好想他,想他坚实的怀抱,温暖的抚触,柔情的包容。
“小女孩,你一个人吗?”偏偏还有人要打岔。
她捧住手机,嘤嘤低语,“你找得到我吗?你找到我了吗?”
她给了他如此微薄的信息,却仰赖他在飞速行驶的过程中,找到黑漆漆的威尔逊大厦,在人潮交错的繁复街头,筛出她满怀希冀的单薄身影。
“嗨,小女孩,不会说英文吗?”那人还要痴缠。
她与陌生人隔开几步的距离,仍在切切低诉,“对不起,我不该惹 你生气,不该就让你那样走掉……”
“又琳……”他要说什么?她听不清。
耳边传来酒醉吐息,“小女孩,你迷路了吗?也许我能帮你。”毛茸大手已经抚到她肩上。
她伸手要推开那只毛手,另一手却舍不得放下手机,“我再也不会那样任性,你也不要再那样走掉,好不好?啊——!”
毛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她闪避不及,被他捉进怀里,酒气逼人,她本能地别开头,紧蹙眉头,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欺近她脸颊,另一手向下捏到她的后臀,“小女孩——”
她还来不及扭打尖叫,压迫的力量就忽然消失。她傻傻地看着傅恒用左手扳过醉汉的肩,右手一拳狠狠正中他的鼻梁,打歪他整张脸,错愕的脸上鼻血喷溅,身体也跟着连连后退,似乎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过是想要找个人寻欢作乐。
路人都被这突发的殴斗事件震住,有些驻足观望,有些疾步避走,有些已经播打报警电话。
傅恒拉过不知所措的又琳塞进车里,在警车到来之前,将车迅疾开走。
这一连串动作,他似乎不假思索,流畅自如,好象经常应付这样的情况,冷静沉着,连大气都不喘。
又琳似乎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瞪着前面那辆车的保险杠,急切喘息。
傅恒俊脸铁青,精锐双眼紧盯着后视镜的动静,以确保没有警车跟上来。
“安全带。”他突然冷声发话。
她花了几秒钟消化听到耳里的信息,才急急将安全带系上。
车里一阵静默,除了汽车引擎隔在车窗外的沉闷咆哮,车里只有又琳逐渐平复的急喘。
开过一段距离,确定没有警车的追击,傅恒将车速调整到正常速度,向下榻的酒店平稳驶进。
他脸色稍霁,“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真的……”她的酒早醒了一大半。
之前在应酬那群高谈阔论的男士时,为了避免没话说的冷场情况,她一直在啜饮红酒,直直饮掉好几杯,大大超过她平时浅酌小尝的份量,粉嫩的小脸上,绯红一片,巧笑倩兮间,惹人怜爱。
“说谎,你一身酒气。”他毫不留情的点穿她粉饰太平的微小企图。
她并不想谈论这些。
她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来,是不是象她一样想念她才来,怎样在那样繁乱的街头,穿插往来的人群里,找到她的身影。
但她却只是倚靠在椅背上扭头贪恋地看他,忽略他隐约的怒意,嘴角依稀噙着笑,连她自己也未察觉。
“我很高兴你来。”她极轻极轻地说。
她知道他听到了。她瞅到他对她不动声色的瞥睨。眼波流转,她似乎看到他无奈苦笑。
他左手撑在腮边,将手肘搁在窗沿,右边掌握方向盘,一路无声看着沿路风景,路灯明灭。
她将小手伸过去,握住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
他松脱方向盘,反握住她冰凉柔软的小手,将左手换到方向盘上,握住她的右手伸回向她,将她的手捏在一起,落到她光裸的膝头,拇指温柔地来回拂在她的膝上的某一小块范围,仿佛勾引又好象安抚。
她仍只是斜斜倚靠着,噙着娇柔笑意,对他含情凝睇。
小手却给他的大手一路放行,任他在她腿上横行无忌,一路向上。
他似乎这才心情大好,玩心大起,径自将她拂弄得娇喘连连,激切难抑。
却在最后一刻撤走。
她茫然张望,不明所以。
他好笑地看着她失落的小脸,“我们到了。下车。”
她被动地跟着他下车,进到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巨大的水晶吊灯灿烂灼目,她调开脸躲到一边, 避开这样的明朗照射。
傅恒办理过登记手续,也不招呼,径自往转角处走,她惊鸿瞥见急忙跟上。
转角前狭窄的走道对比转角后豁然开朗的电梯间布局,一片金碧辉煌,奢华贵气。
电梯门叮声开启,她又巴巴跟着他进了电梯。
他随手按下十八,便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微微弯身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她小心地踮起脚尖,让他能安然倚附,蓦然间感受到他的疲倦。
他一定非常非常累。一天的工作,再赶飞机从纽约飞来芝加哥,一个小时的时差,再加上她给他带来的混乱和街头混战。
她怜惜地心情,悉数通过摸索到他颈后轻细拍抚揉捻的小手传达。
他却忽然将她再揽紧一些,紧到她些微不适,另一手握住她摸索的小手往下触到他名贵西装裤头。她瞬间明白那是什么,羞赧地要抽回手,他却将她紧紧压在那里。
“今晚还没有完。”他对着她脆弱的耳廓低沉吹息。
可是,这一夜再怎么长,对于热恋的两人,仍旧是春霄苦短。
第 37 章
等到日头高照,她才终于睡眼朦胧地从枕褥间苏醒,却只见身边一团混乱,她的外套礼服,扔了一地,提包孤伶伶躺在办公桌脚,精巧细致的高跟鞋,也一只踢在浴室门边,一只甩在卧椅上。
昨晚这里发生了怎样的狂野混战,不言自明。
身边的床褥已凉,他的衬衫西装却整齐地挂在书橱里,大大的旅行袋沿着雪白的墙壁整齐干净地横躺着,显然被翻乱又被小心抚妥过。
傅恒呢?
她在室内卷着被子兜兜转转,找不到他的影子,却找到他洗漱用具的小型旅行袋,安然停 放在浴室洗手台的角落,几滴水珠坦然躺在袋面,暗示之前被使用的痕迹。
她又晃到门前,想把“请勿打扰”的挂示放到门外的门把上,以保清洁人员不会自行闯入,却找不到那张红色的挂示。她略一思忖,迅速打开门,瞥过一眼又将门快速合上。
傅恒已经将那挂示昭然挂到门外,让她不会被人打搅,得以安眠。
再转回到卧室,却忽然在被忽略的床头矮柜上,看到一个大大的蓝莓松饼,一杯未开启的香草口味酸奶酪,还有一只青青红红的苹果。旁边附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傅恒潦草的笔记。
“我在开会。衣橱里有你能穿的衣物。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餐。有事给我来电。恒。”
看到纸条的最后,她忽然噗哧笑出来,甜蜜又动容。
他歪歪扭扭地在落款处画了一颗大大的心。
她将纸条细细折起,放到包包里,小心保存,以便以后不时拿出来玩赏。
乖乖将他给她准备的早餐吃掉,将自己仔细清洗干净,然后香喷喷又喜孜孜地等他回来。
好不容易捱到正午,他还来不及敲门,她便抢着开了门,小身子直接跃到他身上,啧啧啧地把一连串细吻印到他脑门,差点撞掉他手上托着的比萨饼盒子。
但他一点也不介意。一手托住她的身子绵密回吻,一边踢过办公桌前舒适宽大的高背办公椅到床前,放下比萨饼的大方盒子,再将她放倒在床上,却仍将她含在嘴里。
“嗯……唔……啊……”她忙着在缠吻间隙发音,仿佛勉力却语不成句,又好象舒适吟哦。
他充耳不闻,啜饮不尽般缠着她不放。
她好不容易从他嘴下脱困,转头看着暖热芬芳的比萨饼盒子,她饿了。
他含糊低语,“我也饿……”已经开始动手从她上衣胸罩里往外剥出她柔软滑嫩的身子。
“先让我把肚子填饱……”不然她会怨气很重,而且他还衣冠楚楚,穿戴整齐,她却早已被他剥得衣不蔽体。“你先脱你自己,你脱好了,我也吃好了。”
缓兵之计。
他哪来那么多精力。昨夜一番折腾,他早早起来赶去开会,回来又要一番淋漓酣战?
“你自己放的火。”他边将昂贵西装胡乱脱下,边咕咕哝哝抱怨她开门时的热情招待,却在看到食物时立即变卦。
她根本来不及跟他斗嘴。
她正在吃第一片披萨的时候,他已经脱得只剩底裤。
他等不及她吃完第二片披萨就开始重新剥她的衣物,边剥边将脸凑进她颈窝,嗅她好闻的芬芳发香,又在她脖子上将脸蹭来蹭去地吻她,痒痒的,逗得她咯咯笑,勉力将脸别开,一边奋力跟他挣扎一边努力要把那片披萨吃完。
他剥完了上衣接着移师南下,继续与她低腰牛仔裤干仗。
终于排除万难,剔除一切肌肤之间的障碍,欣喜抬望,她居然还在大啖披萨,怡然自得。他冷冷起身,从她嘴边直接抽走那片咬掉一半的披萨,扔进油腻的外卖纸盒里,整个过程迅速流畅,毫不含糊。
下一秒,又琳已经被他猴急地压进床褥间,细细密密吻下来。
她偏过脸,好笑他的急切。
他便在把吻落在她颈间耳畔,吮噬舔啜,激切得好象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又好象要一口把她吞到肚里。她慨叹,等事后,一定又是青红一片,他的杰作。
她由得他在她身上任性乱来,也享受这样的热切对待。
只是他忽然间歇吸起鼻子,还不时从床头纸盒里抽出手巾,在脸上擦擦抹抹,又俯下头在她身上辛勤耕作。
她终于觉得不对劲,伸手抬过他的脸,仔细审察。他有些羞赧似的别开眼,她却在他眼眶发现可疑红迹。
“你哭了?”她愣愣问,却一句中的。
他摆脱她的手,在她唇上啄吻,轻描淡写,“不过是有点情绪化,我很想你。”
旋即又移开到她身上,摩挲反复,无限眷恋,心满意足。
她感动莫名,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照着他的势子,有样学样的在他身上任性乱来。
不一会,小身子滑下去,小心慰藉他隐忍多日的思念。
他大掌捧住她的头,痦痖呢哝,婉转吟哦,都是她的名字,“又琳……又琳……”
情到浓处,他将她拎起,重重吻在她唇上,又开始一番要吃掉她一般的纠缠缱绻。将她放倒,全然夺回主动,悍然进犯,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狠狺暴戾,她都由他,多日来的饥渴难耐,尽数倾泻在这小小一方空间里。没有商战的尔虞我诈,没有父母的耳提面命,没有所谓兄妹道德的该与不该,没有强加的累赘责任和延宕未决的问题,有的只是两个相爱的男女。
他们爱得好辛苦,他们都不明白,是世上所有爱情都如此,还是只是他们特别命苦。床下的世界里,他们要辛苦掩饰,小心应付;床上的世界里,他们也象在跑马拉松接力赛,跑过一程又一程,不知厌足,也停不下来,好象没有明天般折腾彼此,还好他们乐此不疲,甘之如饴。
等到她累了,他便停下来;她背过身去,他便从身后拥住她,象两把匙子,弓身嵌合在一起。他再将温热的吻细细落到她肩头颈后,惹来她舒适轻吟。
待到晚餐时,又琳还懒懒赖在床上,闭眼假寐,任他唤她,只当没听见。
他无奈,走到床边,哄她起床,“饭店餐位都定好,他们生意很好,总是大排长龙,再不去,他们要把我们的位置给别人罗,到时候你不要又抱怨。”
她微微睁开一只眼,嘟嘴看他,娇憨可人,“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动。”
他俯下身宠溺碎吻落在她耳际,“起来吧,不起来我就这样一直吻你。”
她伸出两支细白胳膊,环抱住他的颈项,咯咯娇笑,“好吧,你帮我穿衣服。”
他便真的拿了她的衣物来,一件一件伺候她穿上。
再开车载她去饭店吃饭。
活象个全能管家,从伺候她作息饮食到行路交通,他一人尽揽。还窝囊不已的甘之如饴。
真是前世欠了她。
她笑逐颜开的侧目看他,明媚双眸灿若晨星,好象一生的幸福就只是能看着他就够了。
“你还看,你的面要凉了。”他拿她没辙地放下刀叉,将美味的丁骨牛排,暂搁一边。
“你还会为我洗手做羹汤吗?”她静静地问。
这次他选择了酒店而不再直接闯到她家里。是因为上次的不欢而散吗?
“傅大小姐,应该是你为我洗手做羹汤。”他浅酌一口红酒,赞叹不已。
她噘嘴,“所以你不会再为我下厨了吗?”推开了眼前的面盘,意兴阑珊。
他怕了她,“只要你喜欢,我天天都下厨亲自烧菜给你吃,好不好?”
她狡黠一笑,拈起叉子开始细细卷起一小口面条,塞进嘴里。
他早看破她的小小猜疑和顾忌,周到地又补充解释,“这次来会比较忙,会议日程安排得很紧,住在市中心的酒店比较方便。”跟上次的不欢而散,没有一点关系。
她终于释怀,连这盘鲜虾牛油拌面都忽然别有滋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