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佐拉一声令下,81个身躯直往依维斯撞击过去。
依维斯分不清楚是整座神圣之城在剧烈地摇晃着,还是自己因为受到对方的猛烈冲击而脚步蹒跚。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生死无极”最后一式,也就是威力最为巨大的一招。
天昏地暗,地动山摇,魔族高手们一齐发出疯狂的笑声。那笑声盖过了一切的声音。地上的岩浆也被震得四处飞溅,仿若夜空中灿烂的焰火。
冷傲的眼神扫过一切,依维斯双手一张,将刚才丢出去的剑吸了回来。那剑经过岩浆的洗炼后变得通红如血。当依维斯握住剑的时候,手里有一阵烟雾袅娜而出。他咬了咬牙,忍住那烫手的疼痛,将剑轻轻上挑,一股剑气破空而起。
“为伊销得人憔悴”——擒天七式最后一式。依维斯的嘴唇抖动着,想起自己一生中爱过的两个女人——阿雅和璐娜。依维斯浑身变得通彻如玉,身上似乎散发出一缕青绿色的寒光,连剑也被这缕寒光所贯通,发出如同冰块撞到钢铁一样的锐响。
“最后的考验来了!”佐拉一字字地说道,“依维斯,让我们来终结你吧!”
浓烟忽聚忽散,夹杂着颗颗火星。巨响使所有参与战斗者的耳朵都暂时失去作用。一瞬间过后,如同有80个星球同时爆炸一样,碎屑横飞,万紫千红。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浓烟渐渐消散,天边的微风吹过来,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水。依维斯仍然站着,一只手扶着剑,另一只手扶着城墙。
城墙上赫然只剩下他与佐拉!
“大元神?!”佐拉的眼中写满了惊恐和惶然。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无法相信依维斯竟在最后关头突破了自己,达到了只存在于传说中,但至今为止无论是神族、魔族还是妖怪族都没有一个可以达到的“大元神”境界!这怎么可能?!
依维斯不动声色地望着佐拉。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佐拉盯住依维斯,他的双手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两截空荡荡的布在风中飘荡着。
依维斯怜悯地笑了。整天谋划着进攻人类,夺得一席之地的佐拉无疑是可怜的!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佐拉大声嚷道,“为什么?”
“要是你死了,魔族就会大乱。”依维斯抛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佐拉望着依维斯远去的背影,顿觉万念俱灰。
“轰隆!”神圣之城的城墙在佐拉的身后颓然倒塌,尘埃四起。这号称从古至今最为坚固的城池变得支离破碎。
第十章永劫轮回
璐娜如同一朵苍白的小花,疲惫而带着幸福地看着身边小小的生灵。他是她和依维斯的爱情结晶,他是他们生命的延续。璐娜轻轻地触碰着他的双手,他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脆弱,就好像春天里嫩绿的草儿。
璐娜开始想象着这小孩将会慢慢长大。他将学会爬,在地上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的脚边,用他那还没有长出牙齿的口咬着自己的裤卷,而自己把他轻轻地抱起来,搂在怀中,哄着他。
然后,他又继续长大,有一天,他终于可以直立行走了,转动着他那如同紫水晶一样亮闪闪的眼珠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她和依维斯将会带他出去玩,他们走在前面,他在后面举起两只拳头,气喘吁吁地追着,厚实的脚板踩在地上发出浑浊的声音,他追不上,他就会哭,而她则会停下来,看他一眼,伸出双手,他高兴了,跑过来,扑进她的怀中,然后,用拳头捶打着她,怪她怎么可以抛下他,而依维斯则在一旁笑着,白发随风飘舞。
她继续想着。岁月如梭,小孩终于变成一个少年,他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第一次见到依维斯时的样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然而,眼神却时时不经意地流露出忧郁。长大的他想寻找更广阔的世界,像一只渴望飞翔的小鸟。而自己一方面想让他拥有自由,但是,一方面却又放心不下他,常常陷入矛盾之中。依维斯会劝自己,但自己却会依然无法放心。矛盾产生了,他和自己吵架,自己气得大哭,泪水像滂沱的大雨。他负气出走,然而,最后仍然回来,然后,又是负气出走,又是回来,再一次负气出走,再一次回来……终于,有一天,他长大了,而自己和依维斯老了,坐在房间里,互相依偎着,感叹着似水流年,取暖炉里的柴火在“毕剥、毕剥”地响着。
“如果有来生,我依然希望能和你在一起。”那时,她会说。
“我也一样。”依维斯将这样答道。
……
璐娜的脸上挂满着幸福的泪珠,“夫君,你快点回来,这是我们的孩子噢!”她念念有声,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黑暗的幽空。
***********
“天行前辈,您来了?”佛都一直守在璐娜的门口,隐然觉得会有事发生的他不敢轻易离去。
天行点了点头,面色不善。耶律齐也是如此,若炎则有点手足无措,他还不知道他的师傅和耶律齐究竟是想来这里干什么。
“璐娜需要休息……”
“她已经休息够了。”天行黑着脸,一把将佛都推开,抬步走进去。
“你想干什么?”跌倒在地上的佛都嚷道。
“不关你事,识相点就走一边去。”耶律齐答道。
现在,天行就站在璐娜的面前,用凶狠的目光逼视着她。璐娜下意识地将身体缩了缩,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孩子。
“天行前辈……”
“璐娜,你必须自杀!”天行说道。
“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佛都大惊失色,挺身而出挡在璐娜面前。
“佛都,你走开,我这是为了整个人族。”天行冷冷地说道。
“你不过是在找借口!”佛都逼视着天行,“你利用依维斯去跟魔族高手决斗,自己却躲在背后暗算人家的妻儿。”
“这不叫暗算。”天行一笑,轻轻挥手,一指点中佛都的昏睡穴,“不过,现在,我不用再找什么借口,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了。”
一旁的若炎脸色变了,他现在才明白天行的意图。
“璐娜,现在,你可以引剑自刎了。”天行解下腰胯的剑,放在璐娜的床头。
“不!”璐娜摇了摇头,“我不死!我要等依维斯回来。”
“为了依维斯,也为了整个人族,你必须自杀。”天行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
“你难道忘了你的心是妖怪王幻化而成的吗?”
“我当然记得。”璐娜咬了咬嘴唇。
“那你也知道妖怪王的危害性了?”天行努了努嘴,“他的存在会影响到依维斯,削弱他的功力,并且,影响他的意志。璐娜,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依维斯是属于整个人类的,不是属于你一人的,如果你真正爱他,你就必须自杀。”
“我爱他。”璐娜点了点头,“但我不能死,要死也要等他回来才死。”
“他要是回来了,你还会去死?他也不会让你去死,因为,他已经被蛊惑了,而现在需要我来解救他。”天行的胡须一抖一抖的。
“我不死,我要和他一生一世,他也没有被蛊惑。”璐娜顽强地摇头。
“你不死也得死!这事由不得你了。”天行恶狠狠地说道,忽而,脸色又变得和缓,语气无限温柔,“如果你不自杀,我只能先把这婴儿处理掉,呵呵,你自己看着办吧!是你死还是婴儿去死,随便你挑。”
“不要!”璐娜紧紧地搂着婴儿,“他是我和依维斯唯一的结晶,他不能死,你不能杀他,求求你,不要杀他。”
天行将长剑塞在璐娜的怀里,“我也不想杀他,他还这么小,这么可爱,皮肤又这么洁白娇嫩,实在是不该死,不过……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知道……”璐娜点了点头,但猛然又摇了摇头。
“快点动手吧!不要再拖了,时间不等人。”天行催促道。
“你让我再见依维斯一面,然后我就去死。”璐娜哀求道,语气凄婉至极,“我一定守信用,一定!”
“别痴心妄想了!见到了他,他便不会让你去死,你也不会舍得去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天行恶狠狠地注视着璐娜,就好像一只饿狼在注视着他的猎物。
璐娜满脸是泪,无奈地将剑举到自己的脖子上,留恋地望了望她那刚刚出生的孩子,“妈妈我就要走了,以后……”她泣不成声,手臂在颤抖着,“以后你就要和爸爸相依为命了,你会想念妈妈吗?你一定要听话!”怀中的婴儿伸了伸脚,似乎在表明自己已听懂了璐娜的话。
璐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孩子。那可爱的小腿,竹笋般的指头,小巧玲珑的鼻子,圆圆的眼珠,小小的头上有一小簇头发在轻轻地抖动着。璐娜越看越觉得肝肠寸断。
“依维斯,我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地爱这个孩子,像爱我一样爱他。”璐娜哭得天昏地暗,点点珠泪滴打在被单上,蔓延开去。她的心也好像这泪水一样,散落一地。
“别再拖延时间了。”天行嚷道。
“当啷”一声,长剑坠地,璐娜的手在颤抖着,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天行,“你会放过我们的孩子,对吗?”
天行点了点头,“身体里面有妖怪王的是你,不是他,他是无辜的纯种人族,我不会杀他。但如果你再这样拖延下去,我只好亲自动手杀了他。”
“我不拖延,我不拖延了。”璐娜连忙从地上捡起长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面,只需要轻轻一抹,她立刻就会消失,像散去的花香。
天行眼巴巴地看着,喉结不自觉地在吞咽着唾沫,他的手在不自觉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我实在做不到。”璐娜两眼泪水狂流,她又怎么舍得她的孩子还有依维斯呢?她望着天行,“你帮帮我,你杀了我,杀了我,行吗?”
“我不杀女人!”天行冷然道,“耶律齐,你来?”
“我……”耶律齐用手指指向自己,张开的嘴巴好久也合不上去,“……我也不杀女人。”
天行皱了皱眉,望了望若炎,若炎神色大变,后退了好几步,“我是师傅的徒弟,我也不杀女人。”
“你自己动手吧!”天行说道,他本来最想看到的就是依维斯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自杀的景象,他觉得那一定很美妙,鲜血将会染满床单,流到孩子的脖子上,孩子将会被吓得哭起来。他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我……”璐娜紧紧地闭上双眼,那剑显得那么沉重,她颤抖地用双手扶着长剑,感觉到剑身散发出一阵阵寒气。
“璐娜,快点下手吧!”天行的语气中有着语言无法表达的刻毒。
璐娜的眉睫毛下闪出一滴泪水,顺着脸庞滴打在剑锋上,晶莹而动人。“依维斯!”她带着哭腔狂喊一声。至死,她也没有怨过依维斯,没有怨他为什么要去决战,而不好好地陪着自己和孩子。她只恨命运!得不到的始终是得不到,即使得到了仍然要失去,上天是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太多的幸福吧,所以,就选择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死去。
“依维斯,我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你和我们的孩子,好好地活着,不要忧伤,不要绝望。”璐娜在内心默默地祈祷着。
剑,终于动了,从脖子上划过,像一根船浆划破了平静的湖面,鲜血垂流而下。璐娜倒在血泊中,她的手慢慢松开剑柄。临死时,她望了若炎一眼,嘴里好像在呢喃着什么。
若炎回避了她的眼神,他不忍面对,也不知道如何反抗他视若亲父的师傅。
这时,化为璐娜心脏的妖怪王本来可以保全自己,从璐娜胸口跳出来,复原成他的真身。但是,当他感觉到璐娜身上的血液变冷,血管在收缩时,他只有死念:璐娜已死,这茫茫大陆唯一令自己记挂的女人已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他不想再孤孤单单毫无挂念地过下去,于是,他义无返顾地选择了死。
“大事已成!”天行狂笑不止,“耶律齐,从此之后,这寰宇大陆的广阔土地还有茫茫众生便都是属于我们的了。”
“是啊!天行特别顾问。”耶律齐喜难自禁却又脸色惨白地答道,他现在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计划正在逐步进行,害怕的是要是依维斯回来了该怎么办?事情真的会如天行所料想的那样进行吗?
面对着血的事实,若炎只感到极端绝望,他无法理解他师傅的所作所为。男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涉到女人?既然如此渴望完整地得到这片大陆,为什么不明刀明枪地和依维斯一战?若炎不明白。也许师傅是出于妖怪王的危害性考虑,出于为使整个人类的安全不受任何威胁的考虑。但是,任凭他怎么劝服自己,怎么为他师傅辩解,他都无法使天行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重新树立起来。
难道过去我跟着师傅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我在不知不觉中做了帮凶?我是个罪人?我的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若炎痛苦地望着倒在地上,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璐娜。他不敢回答自己,他怕自己会发疯。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这一切事情都是假的,或者,自己完全没有看到,然而,没有看到就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若炎几乎跪倒在地,他想起璐娜临死前望自己的那一眼。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娇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或无动于衷,这是自己的错吧?
昏倒在地的佛都,让若炎内心的自责更趋严重,手无缚鸡之力的佛都都敢于挺身而出,而自己呢?看着惨剧在面前进行,只顾在内心挣扎,不敢施以援手。
我还是人吗?我不是人!若炎痛苦万分。
“耶律齐,把这孩子杀了,以绝后患。”天行朝地上的长剑努了努嘴,对耶律齐说道。
“我……不能杀小孩。”耶律齐面如死灰,不停地往后退。虽然热中名利,但是,杀害一个手无寸铁,几乎连一点意识都没有的小孩他却还是做不到,恶人,也有胆子小的时候。
“那你能杀什么?”天行眼中发出一丝幽绿的光,望着耶律齐,“那你还能做什么?”
“我……”耶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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