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倒了一碗酒,又向萧峰敬来,其实说是一碗酒,与萧峰平时用惯的大海碗还差得远了,但以文人说来,已是极为豪气。
萧峰生怕那苗女又说出什么话来,急捧起碗来一口干了,说:“苏大人过誉了,乔某一介莽夫,哪当得起如此赞誉?”
苏轼见萧峰一口便将一碗酒干了,豪迈得教人心服口服,也将自己的一杯酒干了,说:“乔先生太谦了!啊!还没请教,这位是。。。”
他见那苗女上楼之时拉着萧峰一臂,神态亲昵,又提点自己用大碗敬酒,心中已猜道是萧峰妻子,此时询问只是循礼而已,哪里知道萧峰连苗女的名字都还未知道?范祖禹也不知道两人关系,但所想却是于苏轼相同,也望着萧峰,看萧峰如何介绍,却不知萧峰实是不知如何介绍好。
忽听得那苗女自言道:“我是夫人。”
其实她并不知晓夫人是什么意思,但她听得路上人都这样称呼自己,便就照用来介绍自己。
苏轼与范祖禹闻言都是当真如此的表情,萧峰却是如封石中,大有六月飘雪的冤枉之感,只望包龙图复生来此,好还己清白!却见那苗女一面得色,萧峰忽地心跳加快:莫非她。。。她什么呢?萧峰又不敢想下去了,但此时如何可得解释?
范祖禹与苏轼又向萧峰二人敬酒,萧峰只得连连举碗而干,那苗女也是兴高采烈,连连干杯,但酒量明显甚浅,只几杯,便就醉倒。
这边范祖禹细看苏轼几眼,忽然问道:“子瞻兄,因何满腹愁意?”
他久历世情,见苏轼一向儒雅的面上隐藏愁苦,故出此问。
苏轼微一愕然,即起身转向窗外,凭栏而立,叹息道:“大概是苏某思念徹弟吧,祖禹兄,苏某日前中秋时,作得一阙,请希文兄斧正斧正如何?”
说罢即吟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萧峰虽只粗通文字,但亦感到词中一股苍凉愁怀,范祖禹却是深有体会,忽然说道:“子瞻兄,你是心灰意冷了吧?”
苏轼全身一震,缓缓转过身来,冷然道:“范大人说的不错,苏某如今被贬往岭南,只怕今生今世,都无缘复返中原了。范大人你却是北上,回京去吧?”
苏轼与范祖禹向来政见不合,刚才见了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句,方放下成见,与范祖禹把酒畅快,这时勾起心结,便又冷漠起来。
范祖禹岂会不知其所指?但他胸怀广阔,人说宰相腹中能撑船,他胸中却可容天下!当下也不愠不怒,只叹一口气,说:“范某确是要北上,不过却不是回京,而是到边关作监军。”
苏轼闻言吃了一惊:“什么?”
范祖禹淡然道:“范某在朝中两面不讨好,还是不居庙堂也罢,能为天下百姓做一点事,便足愿矣。”
苏轼全身剧震,忽地向范祖禹躬身一礼,范祖禹急忙扶起:“子瞻兄何故如此?”
苏轼满面羞愧,说:“祖禹兄,苏某昔日对你多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苏某今日方自知不及祖禹兄万一,兵凶战危,祖禹兄尚且不惧,苏某且看那岭南之地,有何可惧?”
范祖禹捧起一碗酒,对苏轼说道:“子瞻兄,今日一别,想是今生再无会期,且痛饮一碗罢。”
苏轼亦捧起一碗酒,说:“祖禹兄,保重了。”说罢两人一干而尽,范祖禹放下碗来,头也不回,即下楼而去。
萧峰亦向苏轼告辞,抱起苗女尾随范祖禹而行。
苗女醉得利害,不便放在马鞍上,萧峰只得抱着她,任马儿自跟在后面。
萧峰边走边向范祖禹问道:“范大人怎么知道苏大人心灰意冷?”
范祖禹知萧峰只粗通文字,即解释道:“他那一句‘高处不胜寒’,便是明证了,后又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情圆缺’之句,正是天意如此,无可奈何的意思。”
萧峰听得似懂非懂,但想以范大人的文字造诣,当不会错,范祖禹又继续讲:“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正是他退隐山林,与家人共渡余生想法的映照。”
萧峰听罢想起父亲,于是点头说:“这也不错啊!”
这时已经回到范祖禹所乘之船下,其侍童已在码头等候。范祖禹唤过侍童,便要离开,又对萧峰说:“乔兄弟,听你言想寻一舟船,我方才所乘那艘颇为合用,便转让给兄弟你用了。”
萧峰知道他要北上,也不推辞,只好说一句:“范大人,保重了!还望后会有期!”
范祖禹只一拱手,说:“但愿如此。”便领侍童望北而去,萧峰想起苏轼刚才解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句子,对范祖禹更感敬仰。
正文 第五回 浩气荡江湖 佛踪现红尘(中)
(更新时间:2006…8…15 0:04:00 本章字数:4878)
船,已顺流而下,将那苗女安置好,萧峰独坐船头,捧着酒袋,仰望星际。只见斜月勾挂天上,漫天星朗,舟下江水暗涌,一阵阵清风扫过,实令人心旷神怡。
萧峰却是满腹思怀,且不说前路未定,此番南行,已无阿朱在侧相伴,挚爱阴阳永隔,只想一醉解千愁,偏是万盅不醉量,只得酒入愁肠愁更愁。一袋已尽,再饮一袋,微觉酣意中,天上星空化作阿朱笑颜,萧峰难再抑制,轻唤爱人:“阿朱、阿朱!”
忽地一阵幽香飘入鼻中,眼前阿朱容貌竟化作那苗女半嗔半笑的俏丽模样,萧峰心头一震,惊觉一双玉藕般的纤臂缠上自己脖子,十根春葱似的手指抚上自己胸膛,背上已紧贴上一付温热身躯,传来“嘭嘭”的心跳声。
萧峰只觉如被点了全身所有穴道,无法动弹分毫,心跳一阵的停顿后即又狂跳不已,忽然左耳感到一阵暖流,那苗女贴着自己耳边说话:“好啊,一直不问人家名字,害人家还以为你是根木头呢,原来你早就知道人家名字了啦,还叫得这么亲热。”声音甜美娇嗲,只听得萧峰全身一阵酥麻。
萧峰只感脑海一团混乱,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什么时、时候叫过你、你了?”
那苗女继续贴着萧峰耳边说:“那你刚才在叫什么?不是叫我吗?”
萧峰又闻到一阵轻微的酒味,心中一闪:原来她还没醉醒,可能是听错了。于是解释道:“我在想我妻子,叫的也是我妻子,不是叫你。”
那苗女又问:“妻子是什么啊?人家不明白啦。”
萧峰被她吹着耳边,一阵阵的酥麻传遍全身,偏偏又动弹不得,脑子也转不过来,只能勉强解释道:“妻子,就是、夫人。”
那苗女嘻嘻一笑:“夫人就是人家啦,还说不是在叫人家?”
萧峰顿感一阵头昏脑涨,只急忙说道:“不、不是,你不是我妻子啊!”
那苗女双手在萧峰坚实的胸膛上轻轻扫着,一边又问:“那,夫人和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萧峰自感越来越难保持理智,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加上刚刚喝了酒,一阵热流冲上脑袋,迷糊下想不到任何解释,口中竟说道:“你、你和我成亲后才是我的夫人、妻子。”
那苗女听完并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张口咬住萧峰耳朵,萧峰一惊,清醒过来,正要强运内力逼开她,却发觉她咬得极轻,还不如说是含在口里更洽当。
那苗女轻咬了一阵,松开口来,娇嗔笑道:“原来就是老婆啊!你个坏蛋,早不说,害人家做了几天你的便宜老婆!嘻~~”
萧峰慌忙解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他实在想不到该如何解释,那苗女却打断他话来:“什么又姑又娘啊?人家又不老,刚才还叫得人家名字那么亲热,现在就这样对人家!”
萧峰被她搞得又晕头转向起来,忙说道:“我、我没有叫你啊!我又不知道你名字!”
那苗女忽地绕过萧峰左肩,用左臂勾住萧峰脖子,整个人靠在萧峰胸前,右手扯住萧峰左耳,将嘴凑上去,轻轻一字一句地将话送入萧峰耳中:“还在装,人家服你了,好好记住哦,你便宜老婆叫‘灵珠’。”
萧峰闻言心头大震,却听得苗女继续说道:“精灵的灵,珍珠的珠,赵、灵、珠!别忘了哦,便宜老公。”
说完即趴在萧峰肩上,竟是睡着了。萧峰只感到一阵如梦似幻,呆了一阵,开始听到‘灵珠’,还道是‘灵朱’,几乎疑作是阿朱复生而来,到听得原来是‘赵灵珠’,方觉醒过来,急忙将赵灵珠一手扶开,她双手却勾住萧峰脖子,两人仍是靠得极亲近。
萧峰用右手抱住赵灵珠,见她靠在自己右臂臂弯中,微带笑意,双眼轻敛,面上因酒气熏得红粉扉扉,双唇微微张开,好不诱人,几乎就想要吻下去。
萧峰不敢再看,连忙向左移开视线,却见到她颈下布扣打开几个,露出内里乾坤,萧峰即时倒吸一口粗气,只觉得喉干舌燥,急吞两下口水,却是想再将目光移动半分都不能。
两人靠在一起,赵灵珠口鼻呼出带着酒气的气息,直吹在萧峰口鼻上,萧峰只觉芬芳清幽,全身血液都似已经沸腾起来,脑海中只剩一丝的理智挣扎。
忽地一下闪念:酒!萧峰连忙一手将酒袋捧起,仰头狂吞,直把袋中酒全部喝光,头脑方始稍感清醒,却不敢再低头看怀中女子。
但如此任由她缠住自己,必定难以久持,萧峰立即左手穿下,将赵灵珠抱起,手上却传来她大腿上热暖柔滑的感觉,即又感到呼吸加快,其实今天萧峰已这样抱过她一次,不过当时心情不同,并无什么感觉,现在却是火烧火燎,极难自制。
萧峰强运一口真气,硬将心跳呼吸压制下来,急忙抱住赵灵珠转身冲回船舱中,将她放回床上。
赵灵珠虽被放回床上,双臂却不松开,仍是勾住萧峰脖子,萧峰压制心跳呼吸,这时顿感真气一浊,全身血液又沸腾起来,再也压制不住,低头一嘴吻住赵灵珠。
这时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牙齿轻碰,两舌交缠,萧峰正要大发雄威,将这个‘便宜老婆’变成‘真老婆’,突然感到赵灵珠舌上津液化作两股凉气,顺任、督二脉急行,直传到尾巴上再重合为一,那包在腰带中的尾巴竟自行发力,将腰带震碎,同时尾巴末端突生一股热流,猛向那股凉气反冲过去。
萧峰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原来当日他望见满月之时,也是尾巴末端生出一股热流,当热流冲到身上后,就会变身成巨猿!萧峰心中大惊,即回复理智,急忙与赵灵珠两嘴分开,那股凉气即时断绝,尾巴热流也在冲上身体前消失,萧峰暗暗庆幸:好险,差一点就赶不及!
再看赵灵珠时,仍是一派意态撩人,萧峰虽感难以抵抗此天大诱惑,但又极怕再生什么不可估计的变故,只好强自压制,慢慢将赵灵珠勾住自己的双臂解开,轻轻放下,再替她盖上被子,退了开来。
萧峰退后几步,方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赵灵珠平时睡觉都是一丝不挂的全裸,此时虽明知她是和衣而睡,但仍是一阵冲动,心知刚才一段亲密接触已令自己对她抗力全失,如不制止,必定出事。
一咬牙,捉住自己尾巴用力一勒,顿感全身气力全去,脑中一阵晕眩,整个人坐倒地上。萧峰松开手来,调息几次,始觉理智已复,急忙退出房去。萧峰自己的房间就在对门,他连忙回房,再取一条腰带,包好尾巴。一边包,一边想:这赵灵珠到底是什么人?竟会令我尾巴起此等反应?萧峰左思又想,却哪里能想到个所以然?又想到若非生出此等变化,自己必已将这个‘便宜老婆’变成了‘真老婆’,回想刚才温柔乡走这一转,实在刻骨铭心,真不知道是该多谢尾巴还是该怪罪尾巴好。
翌日清晨,萧峰听得对面房间中穿来几声“呃~~~呃~~~”之声,不知发生什么事,急忙冲过去。却见赵灵珠已经醒来,但一手按住额头,不能起身,萧峰知这是酒后头疼,即倒了一小杯酒,走过去扶起赵灵珠,说:“来,喝了它,就不会头疼了。”
赵灵珠接过杯来,先看了一下萧峰,又看一下自己,嘟了一下嘴,轻骂一声:“笨蛋!”
然后才慢慢举杯而饮,萧峰哪会不知她所指何事?正暗忖道若非有危 3ǔωω。cōm险,现在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赵灵珠饮了一口,发觉原来杯中是酒,忽然顺势靠上萧峰肩膀,又对着萧峰右耳吹气轻语:“后悔啦?想再灌醉人家啊?”
萧峰只感到这‘便宜老婆’比谁都难应付,急忙解释道:“醉醒后喝一小杯酒可以减轻头疼。”
赵灵珠闻言“哼~~”的一声,突然张口咬住萧峰右耳,这次却是咬得非常用力,萧峰哪曾防备?只感又痛又麻,偏偏不敢发劲去震她,急忙叫道:“灵珠姑娘!你、你先松口啊!”
赵灵珠松开口来,却双臂紧缠住萧峰颈脖,又对着萧峰已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右耳吹气轻语:“都说了不要又姑又娘的叫人家这么老嘛,就叫人家灵珠好了。”
萧峰心头乱跳,难以言辞:“这、这样、子、太、啊~~~”却是赵灵珠又咬住右耳。
萧峰自觉抗力全无,只得顺从叫道:“好、好、我叫、就是了,灵珠。”赵灵珠又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