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一听心头便凉了一半:长白山和天山一在东北一在西域,若一个错了的话可是绝对没有时间来做补救的!“沈大人,还可能再更清楚确定一个吗?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沈括又摸了一下胡子,摇头道:“这已经是我所能推断的极限了,除非有更多的线索,否则也只能这样了。”
赵灵珠在旁边见丈夫和沈括一筹莫展,也有点不耐烦,插嘴道:“沈大人你还要什么线索啊?”
沈括皱着眉想了想,说:“例如~~例如那里的山石是什么类型的。”
萧峰奇道:“两处地方的山石不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两个天池形成的时间和地域不一样,山石也自然不一样。”萧峰一听原来如此,却也是无奈:“可惜我学识有限,说不出山石的类型。”
沈括又想了想,突然一拍桌子,问萧峰道:“萧先生,如果这两个地方的山石放在你面前,你可能认出?”
萧峰又尽力回忆了一阵当时所见,说:“我也不敢肯定,如果有的话~~”
“现在是只能尽量一试了,萧先生等一等。”沈括说完掉头走到一旁的书架,搬弄了一通,最后取出两个盒子,萧峰一看,只见两个盒子上分别写有‘长白山石样’和‘天山石样’。
沈括打开盒子,向萧峰问道:“怎么样?能不能看出是哪一个?”
萧峰凝神细看了一番,只见天山石样满布微细小孔,而长白山石样则比较密实,颜色也相对沉一些,萧峰再闭目回忆了一阵,终于确定地说:“不错,正和长白山的石样相符!”
赵灵珠听见丈夫确定了是哪里,也不顾沈括在旁边,高兴得扑上萧峰身上,直弄得萧峰尴尬不已,沈括却也不以为然,只在点头道:“天山天池形成时的烟尘比长白山的多,所以两座山的石头也就不一样了。”(其实是气体比较多,但古人所知也就到此为止)
这时萧峰已确定了先祖故地的位置,心情也轻松起来,随口问道:“沈大人,这两个天池是怎么样形成的?”
沈括手指一竖,说:“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
说完见萧峰和赵灵珠一脸的迷惑,忽然醒悟过来,在自己头上一拍:“我真是的,两位应该不知道什么是火山吧?来来,我给两位解释一下!”
沈括边说边又转身在木架上找了一通,最后找到一幅卷画,在桌子上展了开来,指着画上的图案,说:“这是我依照一位由东瀛倭国来我朝求学的和人所说而画成的火山图,听说那倭国倒是有不少火山,而且其中不少都很容易喷发,你们看~~”
正文 第十三回 前路初得定 兄弟再反目(中)
(更新时间:2006…8…27 12:57:00 本章字数:4663)
沈括手指所指的是卷画的第一个图案,那只是一座圆锥山,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山顶并非是尖的,而是相当大的一个凹坑,只听得沈括说道:“这是一般的火山的模样,若是这凹坑中积聚了水,就成了一个天池了。”
萧峰想象了一下,点头道:“的确如此!”
沈括又向下指第二个图案,那火山顶上冒出一股浓烟,气势磅礴,沈括又解说道:“这是火山开始喷发的情形,那时候就会烟尘密布,而且烟尘带毒,那和人说见过有人和牲畜吸入这种烟尘后烂肺而死!”
萧峰和赵灵珠只听得毛骨悚然,萧峰见妻子发抖,忙一下搂住赵灵珠,赵灵珠知道丈夫着紧自己,更是一阵心甜。
沈括手指继续移动,指到第三个图案,那火山上不但有浓烟喷出,而且用朱砂渲染,看起来一片火海,极为吓人,沈括指着那些火红的地方,说:“火山喷出来的,不是火,而是被火烧成膏状的石头。”
“石头!?”萧峰和赵灵珠大吃一惊,连石头都烧成膏状,那要是多大的火?沈括又说:“这些的确是烧熔的石头,等变冷变硬后,就会象刚才所看的长白山和天山的石头差不多,如果喷发时烟尘多的,就会多些细孔。”
到此,萧峰和赵灵珠才算是对火山有了一些了解,萧峰看着那三个火山的图案,突然想到一点不好,正在这时,赵灵珠颤着声说:“那~~那天池会不会也~~”
萧峰正是想到这点,却原来妻子也同时想到,两人都不禁望向沈括,希望这位学究天人的大学者可以说一个好消息出来,沈括见他二人望向自己,想了一想,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很难预测,不过如果在山的方圆百里以内感觉到有地动,那就~~就很危 3ǔωω。cōm险。”
萧峰和赵灵珠见连沈括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都不由得一阵怅然,(其实就算是以现在的科技,也很难准确预测地震和火山的活动,只不过在把握上比古代多了几分而已)萧峰待沈括收拾好画卷,便拱手道:“为了萧某的事,打扰沈大人了,萧某在此谢过沈大人。”
沈括知道他是要告辞,叹息道:“唉~~来去匆匆,萧先生真象天上那客星一样啊!且等一等,我有样物事,或可对萧先生此行有些帮助。”
沈括原来刚才放好画卷时已顺便找了一件物事,此时递到萧峰面前,萧峰一看,却是一个用链子吊着的圆形小铜盒,盒面上的花纹倒是相当美观,颇有异族风情。
萧峰拿在手上,不知有什么用途,沈括说:“萧先生打开盖子就可以了。”
萧峰依言打开盖子,却见里面是个小小的指南针,又听见沈括说:“这个铜坠子是我在相国寺庙会时用一两银子在一个番人手上买来的,里面的指南针则是我装上去的,虽然不及大的准确,不过也能指个大概。”
赵灵珠在旁听着,这时忽然问道:“沈大人,那个番人是不是牵着一头骆驼?”
沈括点了一下头,赵灵珠急说:“沈大人,那家伙是个骗子!”
沈括又点一下头,却是面带微笑,萧峰和赵灵珠立刻醒悟过来:“他敢在沈大人面前耍花样,自然是讨不了好!”沈括仍只是笑而不语,但想来必是将那罗伯特教训了一番。
萧峰和赵灵珠终于在沈括口中查得目的地所在,乘着天色未明,与沈括道别后离开观天台,回到客栈,萧峰着妻子歇息,自己却在思量:长白山天池虽然藏于深山,但那里是阿骨打兄弟一族的地方,到时候只要请阿骨打兄弟帮忙,要找到天池不难,只是耶律洪基那里,我又该如何应付?一想到当日雁门关外耶律洪基充满怨毒的冷酷眼神,萧峰顿感如此难题实在不知如何方能解决。
正为着答应了王朝等人办此难事而烦恼不眠,怀中赵灵珠忽然说道:“峰哥,宇文先生千叮万嘱我们要赶快到天池,会不会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天池有可能喷发?”
萧峰何尝没有想到此一可能,原来妻子也是一样的心思,唯有“嗯”地应了一下,赵灵珠又说:“既然是这样,辽国的事不如不要管了,万一赶不上就糟了。”
赵灵珠早就从丈夫口中知道了耶律洪基的不好应付,而且丈夫与之有相逼之恨,只怕会横生事端,难以了断。萧峰摇头道:“不,我既然答应了,就要去做,而且我只是去劝耶律洪基一下,若他真的不听我劝告,我也不再理会此事了。”
说到此处,萧峰停了一下,然后说:“我要走,谅他也留我不下。”
赵灵珠想想也是,以丈夫的本事再加上自己的法术,要走确实不是问题。
天明后,萧峰二人又再易容变身,乘马车向北而去。萧峰心急要赶路,不想竟错过了宿头,看看天色渐暗,却只来到一处小村中,哪里有栈可投?
那村中农户又俱是关门闭户,不肯接宿,萧峰知道这是因为朝廷派出大量密探所致,又有谁敢收留陌生人?
萧峰问了几户人家,知道最近有客栈的地方也要走好几个时辰的路,这可就麻烦了。正在为此为难间,突然后方一骑急驰而来,马背上骑着一个少年捕快,面目粗豪,奔至马车旁边,那少年捕快勒住马头,朝马车看了几眼,突然喝问道:“喂!车上的是不是乔先生啊?”
萧峰闻声在车内探出头来,那少年捕快一见,即跳下马来,一边叫道:“乔先生!真个是你!”
萧峰见那少年捕快陌生得很,忙问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姓乔?”
那少年捕快一拍自己脑袋,说:“瞧俺这人!都忘了乔先生认不得俺,俺叫雷横,是赵四爷派来接应乔先生的!本来的后头那镇上俺已经订了客栈了,哪晓得乔先生赶过了头!所以就追来了。”
萧峰听得是赵四派来的,心想四位爷真个早有安排,自己却心急打乱了,只觉有点不好意思,便向雷横说道:“雷小兄弟,我心急赶路,累你劳烦了,我们现在离最近的客栈也有好几个时辰的路,这可怎么办?”
雷横环顾四周,想了一下,笑道:“好啊!真巧了,原来竟来到了东溪村,这就好办了!”
萧峰奇道:“这小村有什么好处所?雷小兄弟快说!”
雷横一边上马一边说:“这东溪村东头有个大户,跟俺相熟的,他人又好客仗义,俺带路去那借宿一夜,不正好吗?”说完便领着马车向村东而去。
雷横一路而行,出了村子,又走了半里,那前头便见有一大庄院,萧峰远远听见庄内有人提气暗喝,似在干些什么吃力事。
雷横带头来到庄院门口,叫一声道:“晁大哥,又在练功啊?”
只见庄院内一名年约二十的大汉正提着两个各有百余斤的石锁,正在练拳,那姓晁的大汉听见雷横叫唤,放下石锁,答应道:“哈~~什么风把雷小哥吹来了?咦~~雷小哥还带了朋友来啊?”
雷横连忙介绍道:“晁大哥,这是乔先生和乔夫人,赵四爷的朋友,要到北方走生意呢!因为赶过了宿头,我就带他们来这借个房间歇一晚上。乔先生,这是俺的好朋友,人称‘托塔天王’的晁盖晁大哥,晁大哥义气好~~”
晁盖一把按住雷横肩膀,笑道:“雷小哥你就少给我送帽子了,别说是赵四爷的朋友,就算不是,难道我还能干看着要他们野宿不成?”
说完上前跟萧峰一握手,问道:“乔先生是哪里人?北地苦寒,到北方要做什么生意?”
萧峰只觉晁盖手上用力,心念电闪:好家伙,一上来就是江湖手段,我带着面具,就算装疼,面色也骗不了人,看来还是要压他一压。
萧峰任晁盖握着自己的手,却不用劲回应,口中悠然答道:“乔某祖上和北地有些关系,但我自小就是嵩山脚下长大,此次北上,一来是要买些人参貂皮,二来也是寻一寻祖上足迹。”
他字字句句都是不慌不忙,却听得晁盖心惊不已:我渐渐加劲,现在已经使上全力,这老汉怎的似浑没事儿一般?口中却是呵呵笑道:“原来乔先生家住嵩山,敢情有到少林寺学过本领?”
萧峰点头答道:“不错,乔某年少时确在少林寺的大师教导下练过几年。”
一边说一边拇指暗暗用劲,晁盖只觉手背一道巨力压下,掌骨几乎当场折断,虽能任住没有叫出来,但已疼得冷汗直冒,牙关紧咬,连话都说不上,只得强作微笑点头,却是三分似笑,七分似哭。
以萧峰现时举世无匹的功力,就是铁块也可轻易捏成粉碎,何况是血肉之躯?虽只是一根拇指,晁盖已经吃不消,萧峰见他竟能忍住不叫,也有些佩服,心想若再加力,他手掌必定不保,于是收回拇指上的压力,改以食指点在晁盖脉门上,一道‘商阳剑’真气缓慢送入,为晁盖镇痛,这是在缥缈峰上时在二弟虚竹身上学来的一些疗伤法门,晁盖立觉整个手掌暖洋洋的,痛楚全消。
萧峰放开手来,晁盖看着萧峰,又是佩服又是惭愧,但见萧峰一脸浑不在意,并无怪责之色,暗骂自己鲁莽,忙又拉着萧峰往屋里走,说:“乔先生,乔夫人,若不嫌舍下寒酸,就请在此多住几天吧!”
这次才是晁盖真心实意的说话,萧峰和赵灵珠被他领入庄内安顿。晁盖着下人准备酒席,雷横则帮忙安排马车停放。
萧峰和赵灵珠在客房里面歇息待候,赵灵珠挨近丈夫,轻声说道:“峰哥,我觉得这庄子有点古怪。”
萧峰奇道:“有什么古怪啊?不就是个江湖汉子的庄子吗?”
赵灵珠摇头道:“不是,这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象有什么灵物笼罩着一样的。”
“哦?那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里有人用法术布了陷阱吗?”萧峰忙问道,赵灵珠又摇了摇头,说:“也不是,这股灵力光明正大,也不象有恶意,只不过总是令我有点心神不定。”
萧峰听得如此,笑道:“既然并非什么陷阱,管它做甚?反正我们只宿一夜,明天就要继续赶路了。”赵灵珠想想也是,便也不再多想。
晁盖准备好酒席,便亲自来到客厢请萧峰夫妇到大厅入席,看其样子已是对萧峰毕恭毕敬,当然对‘乔夫人’也不会怠慢。
众人来到大厅坐下,席间只得萧峰夫妇、晁盖和雷横四人,却也毋须分主次之席,晁盖领教过萧峰一手本事,自然是羡慕得很,拉着雷横不断向萧峰敬酒,赵灵珠酒量不高,又是变作老妇人,便就只喝了一小杯做做样子,萧峰却是甚为喜欢两个小子有豪气,三人连干几杯,只觉不过瘾,又换上大碗,直将雷横喝得昏头转向,晁盖也是面红耳赤。
酒喝多了难免会有些收不住口,晁盖大着舌头说:“乔~~乔先生!我晁盖从来就~~就很少服人,今天~~今天算是见识到真~~真英雄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气力象~~象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