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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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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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男这才看出来,原来这是宋公子有意撇清自己呢!

谁在乎!!

想是这样想,可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微微上扬了。

祈男又将身子让开,这回让得更大,近有一人之隙,也不看宋玦,只看红菱道:“姑娘身上尽湿了,怎么还不赶紧去换?此时虽有阳光,到底水面风大, 看受了寒就不好了!”

红菱吃吃地笑了起来,粉桃更笑:“若受了寒才好,你这小蹄子就有借口住在这里了!苏大公子最近可优待你得紧,若知道你为他一句话病下,必要愈发疼你了!”

红菱拍打了粉桃一把,二人嘻嘻笑着,慢慢将船摇开了,人虽走近,可时不时的,目光还是瞟落在宋玦身上。

只是目光中的意思十分明显,得不到,看看也好。

祈男看得清不清楚楚。这一世也许她是个小孩子,可前世是有些恋爱经历的,因此心知肚明。

看起来,这位宋公子是颇受女人青睐,却不是个处处留情之人。

不过也难说,祈男提醒自己,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在眼前,才会如此吧?

可若真是这样,那对他自己又有着什么企图?

不自觉间,祈男的脸红了。

宋玦不出声,他宁可就这样静静看着祈男,看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地,透出红来,直到最后,成了个粉嫩娇艳的,大苹果。

这一世里,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前生经历过的,除了他为自己的目的,主动做出的改变。

却唯有她。苏家九小姐,是这一切肯定中的一个不确定,是世间所有到目前为止的明白透彻中的,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个,看不穿,想不透。

他本无意于此,却几次不小心,撞进了命运的漩涡。

玉梭虽在祈男身边,可她不比祈男,当事者迷,旁观者却是清的。她虽不明白祈男与对方话里意思,因二人上回见面时她并不在场,不过宋玦的眼神是骗不过她的。

那本是一双黑若千年沉寂的静渊,水波不兴的眸子,仿佛世间万事万物都不能从中掀起波澜,因心是死了的,所有的一切便都只是过眼云烟,再燃不起一丝温热。

玉梭也曾见过这样的目光,却是在陪太太们出城进香,于得道讲经的高僧眼前。

难不成宋公子是位修行之人?

可看其衣着打扮,又不像。

这目光一直到看见自己的小姐,方开始有了变化。沉静慢慢变成活泼,死成灰的,渐渐竟有所复苏。

玉梭全看在眼里,她开始忧心起来,以她小小的见识来看,凡不成定规的,都有着叫她担心的理由。

“小姐咱们走吧!”玉梭拉了祈男一把,还嫌不够,直接站到了祈男向前,垂首敛袖,貌似有礼地对宋袂道:

“公子有礼!只怕太太那头要寻,小姐这就告辞了!”

祈男如梦初醒,抬起头来,却正碰见宋玦一双诚恳的眼睛。这是难得的表示,因那眸子一向只有神秘。

我明白你,因面对你时,我也总会陷入自己的心事里。

“是该回去了,” 宋玦微笑转向玉梭:“既然是跟着太太出来的,寻不着倒是生事, 快去吧!别从假山,从梧桐林里向南边走,绕过水榭,再过抱厦,便是大太太正房。”

“宋兄!”玉梭尚未应声音,水面又传来笑声,这回玉梭听出来了,是苏祈繁的声音。

“小姐快走!”玉梭连推带拉,她对这位大房公子的品性有所耳闻,若叫他看见,必要留下同乐,此人一向不讲规矩道理,只知玩乐嬉戏,除了老爷在家还能管束着些,别人的话是概不放在心里的。

大太太也禁他不住,只除了玩是大事,别的,都可以不论。

宋玦微笑起来,如玉温润的俊颜仿佛被一缕春风拂化,他看穿了玉梭心思,决定助其一臂之力。

“这就来了!岸边湿滑,路不好走,少不得多费些工夫!” 宋玦回头笑语一句,又冲船上留守那人挤了挤眼睛。

头一回见一向冷若冰霜的宋公子如此,那人呆了。

祈男则被玉梭急推着离开,因此倒没看见那鬼脸,不过紧接着宋玦回头,却是真真对着她的背影低语了一句:“我送小姐一句谏言,听不听在小姐自己。随波逐流便是上乘,拼力争斗反不遂心。”

声音不大,祈男与玉梭也已经走开几步之遥,可这话还是如针似刺,径直扎进了二人心头。

祈男瞬间就回头,不料只看见宋玦再度翩然而起的身姿,但见其轻挥衣袖,面目恢复常有的冷凝,衣襟当风,临空飘摇,优雅之态, 无人可及。

☆、第百二十八章 飞来祸事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依宋玦所说路线,果然比来时节约了一半时间,很快祈男回到了太太正房,祈芙祈蓉双胞姐妹依旧花下窃窃私语,太太们也仍然于房中并无动静。

见是祈男进来,双胞姐妹斜眼看了看她,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姐姐,”祈蓉故意对着祈芙道:“你可听说了?昨儿罗太守夫人到咱家来了,说是提亲呢!”

玉梭心里一紧,祈男则理也不理,径自走上台阶,游廊下坐了。

玉梭竖起耳朵来,慢慢走近台阶,却不上去,只在周边,摸摸这个,捏捏那个。

祈蓉冷笑着回道:“可不是?也不知求了谁,我只盼着,这时运别落到我头上才好!”

玉梭愈发紧张,说是时运,却怎么不叫落在自己头上?

罗太守,又是城里哪一家?

“可不是?也别指给我才好!” 祈芙配合着笑,目光只在祈男身上打转:“她家如今只有一子适龄,可惜,生下来又聋又哑,偏生还是个傻子!”

话到这里,双胞姐妹齐声大笑起来,目光并不掩饰,竟直接看向了祈男。

祈男自然早已听见,联系到刚才大太太的举动,不得不说,她心头还有有些惊惧的。

不过也只有一瞬间而已。

定亲定亲,定下来才能成亲。大太太毕竟是大房的,她的话不能做数,要二太太点头,这事才能算数。

而对二太太,祈男自诩目前自己还有些用处, 说话也就有些分量,也许还不至于,就此被打发了出去。

不过因此,也少不了要于太太面前下些工夫了。

突然祈男想起刚才宋玦的话。随波逐流便是上乘,拼力争斗反不遂心?依他所说,难道自己就要对此事听之任之了么?!

这怎么可以?!

此人不是会个江湖骗子吧?

看模样气质,又太不像了。

祈男边在心中盘算。边注意观察双胞姐妹,看她们还有些什么厥词要放。

果然那二人见一着未中,便又阴毒地笑,继续说了下去:“咱们这头没人,你我大太太怎么舍得?唯有二婶婶那头,小姐们多,那才可随意一挑呢!”

正说得吱吱喳喳地高兴,二姨娘从房里端了果盘出来,看见双胞姐妹不觉嗔道:“就你们姐妹话多!没见表小姐这里坐着?也不知道上来陪着说说话?”

祈芙撒娇地道:“人家不理我们,我们白贴人家冷脸。有什么意思?”

二姨娘又嗔道:“胡说!”顺手将盘子送到丫鬟手中,自己则一转身坐到祈男身旁:“九小姐,你别理她们,只是家里娇纵惯了,太不成个规矩!”

祈男忙起身问好。又道没有的事,大家姐妹,全不必那样小心。

双胞姐妹看着她冷笑,一个对另一个悄悄地道:“这是个傻子,只当二姨娘是软柿子?看着吧,有她哭的日子在后头!”

玉梭是只在这二人身边打转的,便将这话听了个真真切切。心下不由得大为祈男担心, 急欲走上台阶来,又怕差过这里双胞姐妹的私房话,一时不知进退。

二姨娘亲热地拉过祈男的手来,细细将她打量一番,然后赞道:“好个小模样!怪道人说小的比大的长得还好!”

祈男偏过脸去谢了。总觉得这姨娘热心得可疑。

“刚才小姐的八字我也看了,这些事我也大略懂些,看着表小姐八字甚硬,只怕要个更硬的,才压得伏呢!”二姨娘从袖子里抽出一枘团扇。貌似诚恳地道。

祈男眨了眨眼睛,同样貌似纯真地道:“姨娘这话当真?我却只听人说,我八字过弱,又该有桃花劫,若真有个命硬的,只怕我就该被克了!”

二姨娘不以为然地扑扑扇子:“哪有这话?许是你看的那相士看走了眼!你听我的没错,若是一般人跟你配了,八字不合。万一今后对方有个三长二短的,岂不反说是你克的?于小姐名声上不好听呢!”

祈男简直好笑又鄙夷,正要开口再辨,突然看见二姨娘躲躲闪闪的眼神,心中骤然想起宋玦的话来,不觉就收口闭嘴,也同样抽出扇子来摇,并不吭声了。

二姨娘见祈男陡然不言不语,心里倒有些不安。刚才大太太的话她是听得真真的,双胞姐妹也是要有样学样,跟大小姐一样,预备明年宫中选秀的。

罗夫人上门,也确有其事,因此才请了二太太,明面上为老太太,实则也为这事。

罗家也是城中富户,家里开着不少药铺,各地也都有分号。不过仕途上弱些,各房皆没有官运,最得意也不过大房,也只是做个太守罢了。

那傻儿子也确是个傻儿子。据说是罗夫人屡次求子不得,最后不知从哪里求了药来服下去,好容易才得这一个儿子。

却生下来就又聋又哑,还是个呆子。

二姨娘偷眼去看祈男,慢慢地又开了口:“表小姐,算起来,宛贵人进冷宫日子也不算短了,二老爷可有信儿从京里过来?我听人说,凡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三个月算一个槛儿。若三个月后能放出来,前事不究,从今往后好好的,依旧风光。若三个月还不得出来,只怕将来可就。。。”

祈男眯了眯眼睛,隐去眼底的一道幽冷锐光,手里的扇子摇得很有规律,不凌不乱:“多谢二姨娘关心!只是这事轮不到我操心。二姨娘刚才怎么不问二太太?只怕她老人家还略清楚一二。”

二姨娘白吃个瘪,讪讪笑了,心里明白,九小姐才不是软柿子,自己闲言闲语听来那些话儿,到底当不得真。

很快二太太从屋里出来了,大太太亲自送出来的,走到门口还特意盯在耳边说了几句,二太太蹙眉听了,并没开口。

“男儿你在这里?”二太太迈出门槛儿来,招手叫过祈男:“跟你姐姐们玩得怎么样?”说着笑看双胞姐妹。

那二人异口同声:“好得很呢!”

才怪!祈男在心里做了个鬼脸。

“你们一处,也好解些烦闷,”大太太温柔地笑,眼光落在那一对姐妹花身上:“虽她们不才,亦算拙了些,好歹有个伴儿。我们这里比不得你们那边,人少,也不够热闹。”

二太太捏起罗帕后捂住嘴:“你又来弄人,”她脸上在笑,眼睛里却全是森森寒气:“这不是笑话我是什么?你不过二三个姨娘,我那里却有十个八个,不出声还好,若到饭时,只是吱吱呱呱,不得清静!”

大太太将头偏向祈男:“听你母亲这样说,我倒有心要揽下个麻烦了!男丫头,你留下来,陪你表姐姐们玩几天,可好?”

祈男心里咯噔一声,忙看着二太太,后者笑盈盈地回视她,却道:“这丫头最是麻烦,大嫂子别看她这会儿老实,厮混也够顽劣的!”

祈男松了口气,脸上做出羞涩的表情来,扭过头去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我哪儿有顽劣?有工夫都替二太太您挣钱了!

大太太遗憾地笑了。

于是两边告辞,大太太苦留吃过午饭去,二太太笑道:“我比不得你,那边哪里少得了我?还一堆人等我回话呢!”

大太太点头道:“能者多劳,我不如你。”

于是一行人送至仪门前,大太太临走又嘱咐了二太太几句,眼看着车去了方回来。

坐上车去,二太太半天没有声音,突然,嘴里笑了一下。

祈男不敢妄自猜测,只得陪着也笑,又问:“太太今儿心情好?”

二太太先不理她,稳如泰山地坐着,半晌方口中重重吐出几个字来:“算盘倒是打得挺精,看着又弱不禁风的,其实骗得了谁?!”

祈男这才听出来,这话里意思,必是说大太太无疑了。

“太太,”祈男趁机尝试着开了口:“才大太太那边要我的八字,做什么?”

二太太冷笑:“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替你做媒么?”

祈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太太,”她急中生智,撒娇地靠去了二太太身上:“我还想多陪太太几年呢,太太别就这么打发了我!”

二太太笑而不语,半日方道:“我的儿,我也舍不得你!你不知道,你大太太心思精明,算到极处!只说她那边两位小姐八字与人不合,留下做好亲,倒要我的人过去!到时候她做了保媒,里外光鲜!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祈男听这话颇有转机,随即心里便松了口气,语气依旧娇憨地又道:“那太太就别依了大太太,才那边二姨娘还跟女儿说呢,说我八字硬!其实哪有这事?”

二太太亦点头叹道:“这姨娘倒是把子好手,又跟你大太太齐心。若说起来,我这边姨娘虽多,到底没一个跟她似的贴心。”

祈男感觉得出来,太太拍在自已手臂上的手,微微松了些去,必是由此想到锦芳的缘故。

“太太也别这样想,”祈男立刻转开话题:“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二姨娘背地里怎么样呢?”

☆、第百二十九章 绝对不行

二太太复又沉默下来,祈男心里捏了把冷汗,也不知自己的话,得不得体。

片刻之后,车到门前,早有婆子上来将门帘揭了,二太太便携手祈男,小心下得车来。

进了仪门,婆子丫鬟们簇拥着,二太太突然想起一事来,猛地回头环顾一眼,众人会意,皆垂手退下。

二太太这才转身,正色对祈男道:“车上的话,不过咱娘俩私下闲言几句,不可外传,以免口舌是非!”

祈男忙躬身说知道了。

二太太又义正言辞地道:“凡苏家闺阁女儿,必言辞庄重,举止消停。今儿你在那边听见看见的,也不必到姐妹中间传去,卤莽浮躁,非人所宜,你需知此理!”

祈男又连连点头,只说知道。

二太太这才满意,抬脚向前走去,到岔路时,吩咐祈男:“你且回去,记着我刚才的话,晚间不必来了,今儿闹了半天,闹得我头疼!”

又叫几个婆子上前来:“各处传话去,晚间各人自用,不必到我那里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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