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在电梯门口站了一会,守在电梯门口的一位保安还在呆愣状态,他挑了挑眉,语气森冷:“开电梯门!”
保安回过神,看见面前大BOSS严峻的表情,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战战兢兢的准备按电梯,却被后面伸出来的一只手抢先了。
时非看也不看那个保安一眼,直接进了电梯。保安沮丧的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
完了,完了,他肯定要被炒了。
抢先按开电梯的洛祁好笑的拍了拍保安的肩膀,跟着走了进去。
一路上洛祁都是帮着开门关门,林珰看着微光一直在哭,只能跟在一边干着急。
进了办公室,时非直接抱着微光进了休息室,洛祁带上门,然后牵着林珰走出了时非的办公室。
“微光姐她没事吧?”林珰第一次看见微光这样失态,不禁有些担心。
洛祁轻轻弹了她额头一下,“平时看你呆呆的样子,没想到还挺机灵的,看见情况不对还知道通知我们。”他望了一眼紧闭的休息室大门,有些无奈的笑了,转过身隐去了自己的担忧,“放心,没事的。走吧,我们先去报告厅。”
林珰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之前,她看微光不太对劲的样子,于是赶紧给洛祁发了一个短信。
在她的印象中,时总从来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在记者会上,就算是面对记者尖锐的问题,他也是巍然不动。没想到,一条关于微光姐的短信却令他惊慌失措,完全不顾及还在召开记者招待会,就那么冲了出去。
她看着前方那道修长的身影,正徐徐前进。仅仅是背影 看起来,都有一种翩翩君子之风采。
她想,爱情,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休息室内,微光还在在抽抽噎噎的哭泣,时非把她放在床上,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搓着她冰凉的双手,让血液快速循环起来。
她已经不再反抗他的碰触了,却也不理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时非见她的双手回了温度,于是起身来到休息室附带的浴室,拧了一条温毛巾出来。他神态温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
微光看着干在他衣服上的那些痕迹,心理突然涌现了一股报复的快感。他本来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平时衣服甚至都不允许出现一道折痕,更何况是干在衣服上的鼻涕了。
他帮她擦完脸,又去兑了一杯温水。
他坐回床沿,把水杯放在床沿的矮柜上,把裹在她身上的大衣脱了才又端起水杯递到她嘴边,
微光赌气的撇过头。
“乖,你先喝一点水再跟我闹好不好?你都哭了这么久,容易脱水的。”时非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也只能接过水杯。
水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
她喝完,直接将水杯放回矮柜上,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时非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不禁失笑。
微光盘坐在床上,背对着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说开比较好。谁知她一回身,刚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一股热气顿时涌上心头,她气急败坏的抄起手边的枕头向他砸去,“你还笑,你居然还在笑。看我哭很好笑是不是?”
时非接下枕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是极认真的:“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这里,会疼。”
微光的气焰就这么被悄无声息的秒杀了。
她垂下头,语气有些无力:“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也会心疼吗?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
她说完,感觉到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拉过她的身体,将她搂在怀中,头伏在她的肩膀上。他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只能试探着,一点一点的说出来:“是S市那边的事情引起的,一个员工将我们的资料卖给了对手公司,对方现在倒打一耙,说是我们剽窃他们的核心技术。我现在正派人找那个员工。”
他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公司投资的一个楼盘,一个民工因为违法操作,摔了下来,被一个记者揪着这件事拿去大肆做文章了。最近政府在这一块盯得紧,因此公司也受到了上头的……”他停了一下,斟酌着用词,“警告。”
其实,这件事情大部分的责任都在那个民工身上,据调查所知,他三番四次的违反规定,不按安全指南操作。
国内也太多这样的案列了,通常情况下都是赔钱了事,但是这次被那个记者一炒作,加上政府方面,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在中间推波助澜,意有所指的谴责企业罔顾民工安全,唯利是图,引起了不明真相群众的愤怒,公司的声誉因为这两件事受到极大的影响,这几天股价波动的也厉害。
这些讯息都是微光通过网络新闻获知的,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次政府之所以不再袒护企业,反而站在民众的一边,完全是时非父亲时远的意思。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逼自己的儿子屈服。
35
35、微光35 。。。
环境雅致的餐厅内。
李微蓝推开洗手间的门,一抬眼正好看见一个女人正站在洗手台前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微微垂着头,细腻的泡沫在她双手间温柔的滑动。
她越过洗手台,刚好透过镜子看见了女人的正面,精致的妆容,娴雅的姿态,倒是个可人儿。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没有意外的,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她对着镜子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然后走出了洗手间。在经过坐着一对男女的桌子时,她眯了眯眼。
是刚刚在洗手间碰到的女人。此时的她看起来冷漠,高贵,神圣不可侵犯。
但是再一看她正在做的事情,她不由得露出一个讽笑。
此时,女人正将一张支票推到坐在对面的男人面前,“你继续照这样做下去,事情闹得越大才好。这些钱你先拿着,后面事情如果办的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男人拿起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顿时眉开眼笑,“你放心,事情交给我保准放心。何况这些企业家啊,本来都是吸血鬼,榨得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作为一个有正义的记者,我们应该义不容辞的揭发。”
……
微蓝听到这,强忍下恶心的感觉,向等在不远处的男人走去。
正坐在餐桌边看菜单的男人看见走近的微蓝,优雅的起身为她拉开椅子。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才开口问:“怎么了,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微蓝拿起菜单,随口应道:“没什么,就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罢了。”
“既然是笑话,就不要影响用餐的心情了。”对方也狀似不经意的说道。
微蓝抬起头,对方正在招来服务生点餐。
她顿时感到有些不悦:“陆骁,不要一副很懂我的样子。”
陆骁只是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刚好服务员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菜单,询问的望向她:“你想吃什么?”
她忿忿的丢下菜单,“随便。”
陆骁仍然是包容的笑了笑,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菜单,径自点起餐来。
这一切,在服务生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男友在无限的包容自己乱发脾气的女朋友。
陆骁低垂着头,留给微蓝一个侧脸,嘴角酝着温柔的笑。看着菜单上的食物名称,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扩大,他对这一切,感到无比的满意。
一个女人愿意在你面前乱发脾气,总比她摆出一副“我们不熟”的冷淡模样要好得多。
“我舅舅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微蓝也不想再跟他磨,菜上来以后,她开门见山的问出这次约见的目的。
“尝尝这个,这家的鹅肝做的很不错的。”陆骁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示意她品尝摆在面前一个盘子中的食物。
法国料理讲究的不仅仅是食物风味的精致,还讲究装饰和颜色的搭配。微蓝对着面前这一盘盘精美食物,却没有丝毫的胃口。
她看着面前姿态这个从容优雅的男人,总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正产生着某些微妙的改变。
以前,他们是相互利用,相互制衡的关系,或者他对自己还有一点男人对女人的征服欲。但是现在,这种关系正逐渐失去平衡。
她实在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越来越没有办法掌控面前这个男人了。她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掌控面前这个男人。
她还想再继续说,却被他及时打断,“你要多吃点,你看你最近都瘦了不少,照顾病人很辛苦吧。”
微蓝的心,就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她面色自然的拿起餐具,左手握着的餐刀却“叮”的一声掉在盘子上。金属和瓷器发生碰撞,产生的声音清脆,响亮,其它桌的人也被这边的响动惊到,纷纷好奇的向这边张望。
陆骁不急不躁,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拿过她面前的盘子,将盘中的食物切好,然后放回她面前:“喏,帮你切好了,免得你毛手毛脚的不小心割到手。”
他的神态,语气,完全像是对她宠爱至极,却又对她的粗心感到无可奈何。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微蓝将餐刀摆放到一边,拿起叉子慢条斯理的吃起来,唇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这个男人,总是善于做表面功夫。
微光在跟他冷战。
时非觉得很无奈,跟她解释了原因后,她似乎更加生气了。
回到家,她就直接进房间。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走过去轻轻的敲了两下,没有反应,于是试探性转动门锁,门居然开了。房间内没看到人影,只是床上拱起了一座“小山”,她将自己整个人都闷在被子中。
时非走进去,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柔软的床垫被他压得陷下去一大片。
被中的人感觉到他的靠近,伸出一只手将被他压住的被子一角用力的扯出来,然后快速的缩回手。
见她这样,时非心里突然有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平时两人也不是没有过吵架,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理性的。
微光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闹过。即使是已经解释清楚了,还是不依不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他悄悄把手伸到被窝中,摸索了半天才抓住她的手。
被窝外面开始显现挣扎的痕迹,微光挣扎了一会,发现挣脱不掉,于是干脆放弃,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看到她终于乖了,时非和衣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放在被子里头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臂则越过她的身体,连人带被把她拥进怀中。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躺着。
微光窝在黑乎乎的被窝里头,隔着一层被子靠在他怀中,这样过了好长时间,她也终于平静下来,仔细想来,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无理取闹。
闷了这么久,实在有些憋不过气了,她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立马就有暖黄的灯光照射进来,就这那光,她看见的刚好是他坚毅的下巴。
蓦地,她想起很久以前写在日记中的一句话。
我来到人间,经历这一场盛世繁华,只为寻求一个安定。
十分钟前,她像一个称职的女朋友那样,在吵架之后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准备向她的男朋友寻求和解。
十分钟后,她看着躺在手中的黑色手机,身体的温度被一点点的抽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字数简短,内容却足以让她震愕。
你出发了没?
发件人:袁妗。
微光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阵的泛着寒意。
刚才,他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的走了,现在他的手机上又出现这样一条短信,这代表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混乱了,什么的都想不清了。
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不断的问着自己。
突然,一股酸水从她的胃中涌了上来,她冲进洗手间,蹲□体抱着马桶一阵天翻地覆的呕吐。
直到胃中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吐了,她才双腿虚软的坐倒在地上。
洗手间内有一整面墙都是镜子,她看着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头发凌乱,额前的发丝甚至都被汗湿了,答答地黏在上面,看起来狼狈极了。
眼睛也涨得疼,她闭上眼睛,努力的想收回眼中肆无忌惮想要冲出来的涩意。
过了好半晌,她才睁开眼,靠支撑着马桶站起来。
走出洗手间,她呆呆的站在客厅内,望着周围的一切,什么都是熟悉了,除了这可怕的空寂。
她忽然想起姐姐,很想很想,于是急忙去找手机,在拨号的时候,双手甚至还有些哆嗦。
李微蓝接到妹妹电话的时候,刚和陆骁吃完饭回到医院。她伸手示意正向她走来的护工先停一停,然后对着电话那头说:“微光?怎么了?”
她其实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她一直以为自己能把所以的事情处理好,事实上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自己的爱人在出了问题之后也不告诉她。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完全没有经验,更加不懂得如何处理。
但是,听着姐姐电话那头的声音,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呐呐的开口:“没事,只是想问外公怎么样了。”
“外公今天情况还好。”微蓝瞥了一眼不远处等着她的护工,又说道,“我先挂了。对了,明天是母亲的祭日,还记得吧。就这样了,我挂了。”
她怔怔地握着手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楼下,地下停车场内。
开出不远的一辆BMW突然停了下来。
车内,时非解开安全带,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手机果然是忘记带了。刚才接完袁妗的电话之后,他就去换衣服了,手机好像也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踩下油门正准备倒回去的时候,突然又想起车内好像还有一个备用的手机,翻找了一阵,果然找到一个手机,电池还是满的。他拿着手机,端详一阵,考虑该不该给微光打一个电话,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许她还在气头上。
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