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低头闷闷地回了他一声,天知道我都有多久没碰过这些了,前些天优从宫里下学回来,依着戚琳琅以前给她定下的规矩,是要在我手上背书,你说他背就背吧,背书完了,他小子还特别卖弄地问我那是哪朝哪人的大作,也不知道他这随的是谁的性子,怎么看都欠扁,问三个我只能答两个,丢人哪。
“你喜欢里面哪首?”安逸忽然又发问了。
。。。。。。原来是来刺探军情的。。。。。。被不想看透的人看透,总是危险的。
得谨慎。
“回爷的话,没忒喜欢的。”
“哦,那看得上眼的是哪首?”安逸接着问。
逃不掉。。。。。。我咬牙,心一横,得,在他面前什么没装过?再来一次也不差。
“名字我忘了。。。。。。可大体还记得那诗张什么样儿。”我清清嗓子,“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二者皆可抛弃。”哼哼,怎么样?有内涵吧?
安逸的眉毛皱着,“这诗是你做的?”
原创作者不在这里,我大可厚次脸皮,“是,打油诗一首。”
“。。。。。。”安逸抿紧了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目光炯炯而又透着诡异,我被他看的汗毛一乍,正要开口,“别把儿子教坏了。”丢下这一句,他有些僵硬地走了出去,我松了口气,回头找那本诗集却发现它小样儿的不见了。门上的毡子一掀,金枝走了进来,我正找着那本书,回头一见是她,还有她手里的那本唐诗集,手一下子就顿下了,“这是爷让奴婢拿回来的。”金枝双手奉上,我漫不经心地接过,“爷还说什么了么?”他什么时候又多了个顺手牵羊的毛病了?
“爷没说什么?”金枝想了想,“主子方才说了什么?爷居然是笑着的。。。。。。”
我微微皱眉,笑?真稀奇。
卷了卷手里的书,心情忽然烦躁起来,“啪”一声,我狠狠将书丢一边,跺脚道,“把披风拿来,我要去红楼。”
去红楼的路线我早就定好了,偏僻的后街,不用担心碰上多少人,前门不能走,达官贵人红楼里多的是,要不小心碰撞上了,可好玩了,而且走前门也忒嚣张了。
前门是搞革命的人来的,我来红楼是搞阴谋的,只能走后门。
“这是这月新进的新人,您可要看看?”刚到专属于我的雅间做了,凳子还没热,纪娘就领了五个姑娘进来,
“不看了,纪娘,我托你留心的人还没消息吗?”和萧如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可还是没见他人影,我不面有些急躁了,前些日子皇帝将处理尚书房的权利叫给了安逸,面上虽是说是对太子将来继承大统的磨练,可眼明的都能看出来,皇帝已经有了退居二线的打算了,安乐必定会在皇帝下退位诏书前动手,因若是退位诏书下了,公告天下,那安乐想要夺位也就多了麻烦。
安逸不是不急,没个十成十的把握,他没得那么悠闲的,可我难过,这种权势游戏我没玩过。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您还是看看吧,保管不会亏的。”
好像话里有话呀。。。。。。我抬眼看一看纪娘,她还是那种淡淡的神色,转了眼看帘子外那些高矮不齐的身影,我使个眼色,金枝将隔帘撤了,那几个女子走到我面前,我开始打量。
就在我刚举了茶盏抿了口茶水时,就在我面前站着的那个青衣女子忽然抬了头。
“咯。”我一口水顿时就僵在了喉头上,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我也只能傻愣愣地望着面前着个人。
私会 〈2〉
我傻愣愣地看着我面前那人。
偶滴神啊。看清了那张微施粉黛的俏脸蛋儿,我差点没岔了气去。
萧如斯!
他穿女装的模样整个就是一男版梅超风!看来萧六爷不仅喜欢跳大神,还爱反串玩儿,惊艳啊!虽然惊不是那个惊,可艳还是那个艳。
“看样子主子是满意这萧萧姑娘,那纪娘就让她留下了好好栽培了。”纪娘的声音淡淡的,我回头看她,顺带把口里那不上不下的水给咽下,沉思一会儿,“成,就留下这萧萧,你先带那些姑娘出去,一人给十两银子,且由她们去吧,若有想留下的,就由你去安排了。”
“是。”纪娘福福身,就领着那些姑娘出去了,我也打发金枝到门口去把风,一来,是萧如斯的真实身份尚不能让她知道,二来么,他男扮女装也挺想那么回事儿,若戳穿了,恐怕金枝会被吓地撞了柱子去。
在金枝也出去合上门后,我清清嗓子,“咳。。。。。。萧萧姑娘。。。。。。”萧如斯没反应,只是含笑望着我,我心一抖,就想起了被他弄到萧府刚醒来时,他的目光。要平常人被人这么盯着看,实在是疹的慌,我是在T字台上这么早就习惯了,见他不答话,明白他是看到戚琳琅太高兴了,可惜外在是一样没错,里子却换了,我也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终于,他眼中的光渐渐散了,恢复了淡漠。
我偷笑,“能分清谁是谁了?”看他刚才那样,分明就是把我当戚琳琅了,他静静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模糊,“你不是她。”
我不愿看着个人在我面前哭,尤其还是个男人。心情恶劣了,“我当然不是她。你和纪娘认识?”
他看我一眼,冷静了,“红楼是我爹划在我名下的产业,纪娘也算是我的手下。”
我呆掉了,“红楼是你家的?”
萧如斯很诚实地点点头,“在洛阳听说如妃倒了,太子的二世子也交给你抚养,我本是不打算来了,可忽然听说有人要买红楼,又想起还有件事要和你联手,就过来看看。”
这。。。这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孽缘不断啊?兜兜转转,我买下的竟然是他的产业。我的那两万两金子。。。。。。
“呵呵。。。。。。。”我干笑着,“那两万两金子可是汇到了你手上?”
萧如斯看我一眼,“想要回去 ?”
废话!我当然是要要回去,这地方既然是你的,我干吗再送钱给你花啊?
“不觉得你是应该还我吗?”
“呵,你说的倒是理直气壮。”萧如斯冷哼,“你不是厉害么?弄了一妓院。。。。。。”潜台词就是你捧一烫手红薯干什么?
我觉得这人很恼火,这妓院不是他老人家开的么?干吗明里暗里地损人啊,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嘛。我拿回我自己的钱又有没不对了?“掩饰身份好办事么。”我哼回去,“本想你到京城没个安生立命之地,先给你容身之所,青楼勾栏可是最好打听消息的地方。”我确实理直气壮。
“你强词夺理!”萧如斯道。
“你不可理喻!”我回敬他,“好人我不做了,世风日下,好心当成驴肝肺。。。。。。小心天打雷劈啊你!”原来看多了古文书,骂人也会变的文绉绉。我嫌恶自己一次。要在以前,我嘴里飞出来的绝对是‘你NND’。
可萧如斯居然是拈笑不语,“你小心惹火上身,还有,钱不是万能的。”
我站起身,甩甩袖子,准备闪人了,今天诸事不顺,我到哪哪里就有撩人火气的,我得一个人回去静静。
“钱是不是万能的,可没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外边的风声越来越紧了,我再怎么窝在蜗牛壳子里也不顶事了。我在这里无聊到每天在思考武松他妈妈是不是红杏出墙过,郭芙砍杨过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为了防止我再怎么异想天开下去成一精神分裂,我开始找事做,学大家闺秀绣绣花儿,可我绣的向日葵都有人给我看成是狮子头。
萧如斯——还是叫他现在的艺名萧萧好了〈原谅我的私心,萧萧两个字好打〉,他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给我添乱,居然提出安逸以后若是成了九五至尊,我就得让优成下一个九五之尊,想想当初和他的交易他所提的条件,我确实没完成,如妃虽是栽了,可毕竟不是在我手里栽倒的,所以他的新条件我算是勉强同意了。在得知非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后,我心里那个无奈真不是盖的。
绫罗越来越受宠,回到京城的这一个月,安逸几乎夜夜宿于她房,这种专宠的势头似乎只有我和如妃有过,南院那些女人竟又自发地轮流到我房里当了趟说客,我被烦的不行,索性搬回了西屋,让绫罗搬去了东屋,这下安静了。
“主子,这绣帕绣房给绣好了。”金枝捧着一方绣帕到我面前,不料在一旁的优竟伸手拿了。
“母妃,这帕子好漂亮啊。”优玩着那方水蓝色色绣帕,“母妃赏给优好不嘛。。。。。。”我望着在他手里的那帕子,伸手拿过来,他本还死拽着不放,我瞪他,“明儿再让人给你做一方就是了。”优嘟着小嘴,可怜兮兮,“母妃不疼优了。。。。。。”我撇嘴,这小子。。。。。。
“你爹就要回来了,文章可背好了?”果然,这句话马上让腻在我身上的小东西归规矩矩地下了地,我忍着笑,扬手让奶娘抱他去安逸的书房。送走了那小家伙,我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也下炕从影屏上拿了狐裘披风,金枝忙过来替我系祧子,“主子可是又要出去了?外面雪大,奴婢给您招呼轿子去?”我摆摆手,将那方帕子小心地收了收,藏进了袖子的暗袋,“金枝,你替我在这里照看着,谁要见也不让,爷也是,我要去办件事,谁都不宜带,更不宜张扬。”
金枝的脸色也随之凝重,“是,奴婢知道了。”
天色昏暗,还下着大雪,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急急地走着,地上的雪不一会儿就积得很厚实了,脚上的鹿皮靴子踏上去咯吱咯吱做响。
安乐的庄王府在城南,我只是在施氏的白事时去过一次,路记得不甚清楚,跌跌撞撞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庄王府不能和太子府比,太子府是洪开八荒的大气,庄王府是江南园林的小巧。
拉起庄王府朱漆大门上的铜狮头含环叩门,轻轻扣了扣,“坷垃”一声,大门微微开了条缝隙,一个门房醉眼蒙胧地探出头来,看也没看,高声喝道,“去去去,这里是庄王府,可不是你们这些讨饭的该。。。。。。”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他被我手中金灿灿的元宝给撩花了眼,眼珠子只知道跟着我手重的元宝打转了,见鱼差不多要上钩了,我手一翻,将元宝手回了袖子里。
“你、你。。。。。。”那门房这才回过神来,呐呐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解下手中的白玉手串儿,笑道,“可否请小哥一趟,替我将这手串交给你们主子?”这白玉手串是皇后自泰山回来赐给我的,安乐当时也在场,应该认得。
“凭、凭什么?”那门房被我先前的金元宝晃花了眼,说话结巴着呢。我再次亮出那锭金元宝,门房的眼睛立马就又直了。手脚开始哆嗦,我将那元宝塞到他手中,“这就当给小哥喝酒暖身的酒钱了。”门房顿时喜笑颜开,说话也利索了,握紧了元宝,又放嘴里要了咬,确认了真假后,接过我手中的白玉手串儿,迭声道,“那姑娘你稍等啊。”便进去禀报了,我站在门外的屋檐下转悠着,雪下的很大,纷纷扬扬地望地上坠,万物肃静,只听得簌簌声。
‘吱’,我正看着雪,忽然就被什么挤压的声音惊了一跳,回头一望,朱漆的门已经大开,安乐正站在那里,身上正披着件黄底紫绣四和如意云纹的披风,披风已经歪了大半,看来似乎是匆忙披上的,安乐右手死扣着门板,左手抓着那串白玉手串,正怔怔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王爷真是好客,亲自到门口迎接,只是把客堵在门外不让进,这待客之道可不妥。”
…………………………………………………………………… 这是两章打一块了,大家凑合着看吧。 手累断了的某人。
杀机 〈1〉
氤氲的热气从青花瓷杯里袅袅上升,模糊了坐在我对面的人的面容,安乐专心地替我面前的茶盏里斟上些许热水。聚精会神而又小心翼翼,似乎现在没有全世界没有比泡好我面前这杯茶更重要的事了,眼角眉梢,简单而满足,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可叹。
茶汤三滚,茶泡好了,茉莉的轻柔幽香淡淡地逸出。
“你不必那么做的,”看着安乐平淡无波的面容,我犹豫了好久,还是开口了,今天我来庄王府的目的,就是要让安乐死心,这样,那场因为我而起的政变,也许就可以消散于无形。
安乐静静放下茶具,目光幽幽地看着我,眸光深处的那一点火,让我陡然一怔,就想起琳嘉敬新妇茶那天,安逸望着温妃的眼神。我负罪感比股市的红绿线飙升的还快。“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什么是值得的?什么又是不值得的?”安乐伸手抚上茶盏,凝神片刻,从我微微一笑,“琳琅,别耽搁了,要不茶该凉了。”
我身手抚上茶碗,北方冬日寒冷,原本温热的茶碗,此时已经半凉了。
不是‘该’凉,而是‘已经’凉了。
人走茶凉,我不是戚琳琅,戚琳琅不是我,情字误人,色字误国,我的良心可不允许看着某人为了个不是爱人的‘爱人’死的遗臭万年,最最主要的是,我不愿意莫名其妙地来了这里,莫名其妙的当个祸水,再莫名其妙地喝杯鹤顶红一死了事,我若翘了辫子,不一定就能回去,难道真去做个聂小倩,等着一茅山道士来收了我?
可对着一情痴,我说的话抵得几分实际药效?
“你赢不了他的。”这句话是叹,更是事实,这几日安逸召来我名义上的大伯父,那个威风赫赫,官拜一品的品远大将军商议朝事,安逸有意安排我在一旁侍奉茶水,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打探大伯父的心之所向,想来,那场即将到来的风卷云舒在朝廷上已经是人人心知的秘了,两个都是外甥,若是真的夺位,自然是安逸这个皇太子更名正言顺些,大伯父自然也就‘忠心’的襄助太子了。这样子,局势算是扭转了,大伯父手中握的兵权可是犹在安乐这边的西南王之上。
“赢不了我也要拼拼。”安乐抬眼冲我一笑,眼底却也隐隐有些不自在。
唉,大哥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疑能力,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