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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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归-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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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事钱?”钱悠然这时大悟,她自然明白,这俩兵头要讹钱,可问题是,她全身上下,一文钱也没有,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护城河里抓鱼了,而包裹里面的几身破旧衣裳怕是这两个兵头看不上眼吧。

“我没钱,一文钱也没有。”钱悠然摊着手道。

两个兵头听钱悠然这么一说,便觉这妇人好不识数,气不打一处来,便揪了悠然直朝着县衙去。

悠然只得无奈的跟他们走了,穿过城门的时候,钱悠然看着城门洞,脸上带着自嘲的意味了,好歹也算是进了城了,只是这进城的方式出乎她的预料。

不一会儿,就到了县衙。

悠然本还指望着或许能碰到个青天大老爷为她做主,可不曾想,她这种小案子哪里需要县太爷过堂,直接关牢里,等着家里人拿钱来赎就是了。

狱头是一个五十多岁瘦干的老头,脸皮皱的象菊花,悠然本着自娱自乐的精神,在心里悄悄称呼他为菊花老头。

“姓甚名谁?”老头的眼神十分的猥琐,一双鱼泡眼,一幅酒色过度的样子。

“钱悠然。”悠然十分的配合。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衙门这种地方,会让她心里产生一种惴惴的紧张之感。

“因何获罪?”

“小妇人不懂,不知因何获罪?”钱悠然道,心里却想着,‘不知者不罪’这一条不知在这里是否适用。

“怎么回事?”菊花老头转过脸看着送她来的那两个兵头,那模样倒有一丝身为狱头的大爷模样,所以,千万别把狱头不当爷,狱头可是一个花差花差的肥差。

“头儿,这小妇人偷护城河里的鱼,叫小的二人当场抓住,人赃俱获,您瞧……”提着柳条鱼篓的大兵嘿笑着上前,提了鱼篓给菊花老头看,就算过了这么长时间,里面的鱼还能苟延残喘的嘣嗒两下。

菊花老头眯着眼看着鱼篓里面的鱼,钱悠然发誓,她看到老头滴到鱼篓里的口水了。

“愿来是偷鱼贼。”菊花老头迅速坐实了钱多多的罪名,钱悠然在一边怎么辩解也没人理她。

“把你家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报了上来,我们好通知你家人来赎你。”菊花老头道,一手还死死的抓着鱼篓,钱悠然刚才听两个兵头一阵嘀咕后,其中一个就离开了,似乎是去打酒了。

“家人?”钱悠然又陷入了深思了,她在想,这个时代,她还有家人吗?

可看着菊花老头蛇眼一样的眼睛,钱悠然没胆子不报,可她已经被唐家休了,那就只能报钱家了,可就她所知,原来钱悠然的老爹钱员外在去年已经去逝,家里两位兄长似乎从不跟钱悠然来往,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来付这个赎金,估且报了吧,来不来由着他们。

再一次,钱悠然暗叹,以前的钱悠然的人生实在是一个大杯具。

等一切手序走过后,一个狱婆子过来,带着钱悠然去牢房。

钱悠然离开之即,看到那菊花老头,扯着两个兵头说是去开小灶,另一个大兵还说:“这篓子抓鱼挺容易,刚才那妇人只等了半个时辰,就有这么多的收获,咱们再抓几次,吃不完的腌起来。”

菊花老头更笑开了,整张脸成了败菊。

钱悠然辛苦了大半天,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这真是一个让人郁闷开局。

第三章 全武行

夜凉如水,钱悠然坐在女牢的一角,看着牢门顶上的那盏气死风灯,白天一团乱,她是疲于应付,只有这夜晚,她才能静下心来去想,未来该怎么办?

这一刻她的心是诅丧的,浑身有一些发冷,还微微的擅抖着,这一刻,她觉得,其实坐牢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用露宿街头,还有免费牢饭可吃,虽然那牢饭就是稀得能照人影的粥水,但好歹聊胜于无。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唯在在那气死风灯的微弱光亮下,那眼底,闪现出一抹水渍的晶亮。

一夜里,钱悠然睡的并不好,老是听见老鼠磨牙的声音。

转眼,天已灰蒙蒙的白,钱悠然也从梦中醒来。

钱悠然不是自己醒的,她是让人揣醒的,是同牢的一个女犯人,个子挺高,比悠然高,还很瘦,皮肤又十分的白,白的惨人眼,看着她的样子,悠然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女版的白无常。

揉着眼睛,皱着眉头,悠然淡然的问:“什么事?”

“去,倒夜香去。”那妇人看着钱悠然,眼神之中有丝挑衅,同牢的另外几个女犯人则站在一边看戏。

钱悠然知道,自己遇上了牢房里的潜规则看,似乎着,不管哪个时代,某些潜规则总是存在的。

眼前这女版的白无常似乎在这女牢里的大姐头,再看看同围一些好戏又或者跃跃欲试的女犯人,钱悠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倒就倒吧,钱悠然站起身,肚子一阵咕咕的叫,昨晚的那些粥水,早让胃消化的一干二净。

于是在那女版白无常得意洋洋的目光下,钱悠然拧着便桶,跟着狱婆子,到了指定的茅厕,捏着鼻子倒便桶,又打了井水冲干净。

“你倒是爱干净,这些日子倒便桶的,也就你还拿水冲。”那狱婆子道。

狱婆子的一番话,让悠然一阵反胃,胃里的苦水直往嗓门处冲,这些个女人,太不讲卫生了。

回到牢里,钱悠然继续的蹲在一角,远离那女版的白无常。那妇人和其他的女犯人都拿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钱悠然知道,这些人是在琢磨着她的底。

“你叫什么?为什么进来啊?”那女版白无常抬着下巴,挑着眉问道。

钱悠然扫了她一眼,然后声音很是有些飘忽的道:“钱悠然,至于为什么进来只有天知道。”

听了悠然的话,女版白无常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不高兴,按说这新来的犯人也算是懂规矩,一问一答的,没什么让人挑的,可硬是让女版白无常生起了一种被挑衅的感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悠然。

女版白无常终于看出什么不对了,是表情,之前,新到的犯人在自己面前总是有些陪小心的,生怕得罪了自己而无法在牢中立足,唯有这次这个叫钱悠然的女犯人,不卑不亢的,拿自己当路人甲。

女版白无常觉得自己大姐头的威信受到了挑战。

她恨不得拿鞋底抽去钱悠然脸上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淡然。

“喂,你……过来给我捶捶腿。”女版白无常决定给悠然一点颜色瞧瞧。

之前,钱悠然之所以没有反抗的去倒便桶,虽说有息事宁人的心思,但同时也是她认为,便桶是属于公用的,她去倒也算是她份内之事,可这给人捶腿,还真是得寸进尺啊,悠然没打算理会,接下来什么招我就接着吧,反正如今剩下的也就这条命了,这横的还怕那不要命的呢,悠然如是想着。

于是接下来,她只当那女版白无常的话是大风吹过,没丝毫回应,仍继续蹲着,看着那从唐家带出来的碗,可看来看去,还是一只普通的碗,除了拿在手里重了些外,没有任何异样,失望之余,心里却又想着,钱家的两位大哥会不会来赎她呢?一想之前那钱悠然的结果,不用说了,肯定不会来了。

而此时,钱悠然的态度刺激到了那女版白无常,那妇人唬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就要发难,不过,恬好,狱婆子送上午饭来了。

吃饭的事最大,那妇人瞪了悠然一眼,就转身当先去领饭,悠然这个新人,自然排在最后。

端着粥水,钱悠然回到她原来蹲着的位置,正准备喝,却不想手肘被人一撞,整碗粥水,差点就倒在地上,不由的恼怒的转过脸,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年纪的小妇人。

那小妇人指了指一边那被悠然暗下里命名为女版白无常的大姐头,钱悠然用眼底的余光扫了扫那妇人,见那妇人已经将自己的那份吃完,这会儿正走到自己身前,大马金刀的站着,就等新人的上供。

敢情着,这女版白无常还是不想放过她啊……钱悠然觉得自己心里起了一股子燥动,虽然一直以来,她都表现了一种冷静和淡然,但实则,是个人,经历了从穿越到现在的种种,那心里都不可能无序无波的,从昨天到现在,种种的不顺,压的她心里十分的难受,这时候,在女版白无常三番五次的挑衅之下,这股子燥动开始向上涌,有一种欲发泄之势。

于是悠然不计后果的,冲着那妇人裂了裂嘴,然后端起碗,三口两口的全喝到了肚子里,最后还拿着空碗底,很有丝挑衅意味的在那妇人面前晾了晾。

其意思不言而喻。

而那女版白无常,早就有心给悠然一点颜色看看,这个妇人,摆着一脸清高疏离样儿,进了牢里,居然不知道低头做人,得教教她怎么做人,于是便朝着边上的女犯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清水县的女牢里,以女版白无常为首的犯人开始了一场对新人的调教。钱悠然这时也发狠了,她拿着后背靠着墙,两眼紧紧的盯着那为首的中年妇人。

女人打架最常使的三招,抓脸,扯头发,撕衣服。

一阵浑乱。

钱悠然此刻的形象狼狈不堪,可她也顾不得了,因为她知道钱家的两位兄长不会来赎她,这也就意味着,她不知道还要在这牢里呆多久,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在这牢里站稳脚跟。

而武力是站稳脚跟的不二法门,当然,钱悠然不是那大侠,但,这些女犯人也不是武林高手,大伙儿还是半片对八两,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双拳难敌四手的事。

可钱悠然想明白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她咬着牙,拼着一股狠劲,谁也不管,就盯着那为首的女版白无常,她的手就死死的揪着这妇人的衣领,别人打她,她生受了,然后将所有的痛和恨都撒在所谓大姐头的身上,咬,抓,踢,全都用上。

钱悠然从来就没有想到,她有这么发狠,拼命,撒泼的一天,曾经,她面对着未婚夫娶了别人,也只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现在想想,这前后判若两人,难道说,她附身了这个世界的钱悠然,连带着也融合她的那股子悍劲,钱悠然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想,她的眼前只有女版白无常一个,脑子里也只有一个念头,打倒她,你就能在这牢里立足。

那女版白无常终于有些怕了,钱悠然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她退缩了,更重要的是痛,全身象被刀割一样的痛,在钱悠然的发狠之下,她身上的伤可也不比钱悠然身上的伤少多少。

而这时,狱婆子们也来了,拿着棍子,噼里啪啦的朝这些女犯人身上招呼,终于纠缠在一起的女犯人四散开来,钱悠然喘着气靠在墙角,头发乱了,脸上多了几条血痕,更重要的是,本来就旧的衣服被撕的七零八落,落出身上白玉晶莹的肌肤。

“啧啧,这身皮肉倒是勾人的紧。”一个狱婆子有些羡慕的对另一个狱婆子道。

迎上那狱婆子有些猥琐的眼神,钱悠然到这时才想到自己的狼狈样子,脸立时微红起来,却仍极力平静的将衣服拢紧,只是那衣服早就七零八落了,哪里还拢的紧,只得对那狱婆子:“大姐,我进来时,那包裹里还有几身旧衣裳,你让我换一身,这样子,我没脸皮不说,要是我家里的人来赎,见着这样,万一弄不清情况,说不准还冤了大姐虐待犯人,这可就太对不住了。”

钱悠然虽然知道那钱家两位兄弟不会来赎她,不过,别人却不知道啊,所以,这张虎皮还是可以借用一下的。

两个狱婆子相视一眼,也觉有理,毕竟钱悠然昨儿个下午才来,今儿个说不准送信的人还没送到呢,要是家人来赎,见着这种情形,倒是不好回话。

于是,早上那个带着钱多多去倒便桶的那狱婆子就冲着钱悠然招了招手:“跟我来吧,你那些衣服还在不在可不好说,要是叫别的姐妹见了拿走了,你就只有拿针线将身上的衣服缝缝吧。”

钱悠然道了声谢。

好在,她的衣服太旧了,款式也是农妇的款式,狱婆子们还瞧不上,一件也没少,只是叫人翻乱了,不知是谁,大概气自己碰到个穷鬼,还气的在衣服上踩了两脚,留下两个灰朴朴的鞋印子。

这时候,钱悠然自嘲的想着,穷也有穷的好处。

第四章 双儿的嫁妆

钱悠然换好衣服回到牢里。

女牢里的犯人看到钱悠然都不由的一脸戒备,任谁,之前见了钱悠然那悍样,都不得不小心。

钱悠然扫了她们一眼,便转过了脸,又回到之前的墙角蹲着,继续研究那碗。

“哎呀,我知道她是谁了,她不就是钱家村钱员外家的那个悍女儿钱三姑吗,性子可悍了,那一年,她二哥成亲,动了她的嫁妆,叫她发现了,她硬是拿着棍子将她二哥新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最后还是她那新嫂嫂拿出自己的嫁妆补上才算了事。”一个女犯人终于认出了钱悠然。

这个女犯人是个衣娘,当初钱悠然二哥成亲时,她正好在钱家帮忙着制衣裳,见过钱悠然一面,之前是没想到,再说也过去好几年了,钱悠然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因此,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

“什么啊,她就是钱悠然啊……”立时,一群女犯人碎碎细语起来。

“啧啧,这悍妇也有今天……”这是幸灾乐祸的。

“难怪这么厉害……”这是心有余悸的。

悠然郁闷的想撞墙,原来的钱悠然真是悍名远播,便不悦的扫了那群妇人一眼,那群妇人先就见识了钱悠然的拼命的模样,这会儿又听了钱悠然过去的名头,人的名,树的影,总是有些范儿的,这时,那群妇人见钱悠然的眼神看过来,都不由的立时禁了声。

钱悠然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的钱悠然也不是一无可取的,至少,这名头说起来,有震赦人的效果。

于是便不理这些妇人,由着她们八卦去吧。

钱悠然闭着眼,等待着下午的粥水。

转眼三天过去了,钱悠然在牢里也过的风平浪静,只是那两个狱婆子老是来问钱悠然,家里人何时来赎,钱悠然是有苦说不出,又在狱婆的催促下写了信让人带去钱家,只有她心里明白,这信怕又是石沉大海。

转眼十多天了,又是一个深夜,钱悠然眼睛涩涩的,酸酸的,下午的时候,狱婆子来通知她了,如果明天,钱家人还不来赎的话,那么钱悠然很有可能被衙门的人给卖了,或是成为别人家的下人,或成为某个鳏夫的继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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