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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妳到处树敌。以前妳跟我提过,赵冠丽这人与她正面对上,不会有任何好处。那为什么妳今天还要惹她?」
「是她跑来惹我。你忘了,这星期最大的商业八卦就是我们同居的新闻,她看到了怎么可能不来找我?她针对的人不是我,而是每一个站在你身边的女人。以前清舞也没少吃过她的亏,你还记得吧?」
程雪歌当然记得。有一次清舞哭着回公司,原来是去银行办事时,遇到赵冠丽,被当众羞辱一顿,不仅什么事都没办成,还让赵冠丽要求离开程雪歌。那时他气炸了,当下就要跑去找赵冠丽理论,后来还是高秘书立即打电话给姚子望,让姚子望透过电话劝阻下他的冲动。她当时对他分析,赵冠丽做了这样的事,就是等着他上门;若他真的傻兮兮的上门去,到时被下药失身,就别怪她没提醒过他。
「她什么时候才会死心呢?」程雪歌对这种事真的是烦到不愿去想。
她半睁着眼看他。
「我会帮你解决的。等我解决掉她,你就可以安心的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你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会帮他解决掉赵冠丽,也会解决掉那个太过喜欢雪歌的东野纯一。
「……这是妳的真心话吗?要我去找个女人结婚。」程雪歌沉默了一会,问。
「我对你说过谎吗?」
「那妳就是在对自己说谎。」程雪歌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低声道:「我发现妳最坦白的时候,居然是妳认为在演戏的时候。」
「什--」姚子望震惊的跳了下。「你说什么?!」
程雪歌让她坐起来,两人面对面后,才道:
「子望,妳只敢以这样的方式喜欢我吗?」
姚子望没法回答,因为她已经呆若木鸡了。他在胡说什么?这是外星话吗?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妳说要我去找个喜欢的女人,然而,妳认为会有女人能通过妳高标准的审核眼光吗?在妳心目中,这世上有谁能配得上我?」他想起她面对东野纯一时,眼中所闪动的母狮厉芒。
他在说什么?!他要的女人为什么要通过她的审核?她才不会做这种事!没有道理去做这样的事!她又不是疯了,她是他的谁呀!姚子望想大声嘲笑他的胡说八道,想以最讥诮的口吻来反驳得他无地自容,她想……
「妳认为我不会爱上妳吗?子望。」
这夜,他没有留下来,在她唇边留下一个温暖的吻后,离去了。
姚子望失眠了。疲惫的身体亟需藉由睡眠得到充足的休息,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四个小时之后,她不得不坐起来面对自己失眠的事实。
抓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凌晨四点半了呀……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游魂似的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站在镜子前面发呆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在发呆;转身离开浴室,温暖的大床已经失去吸引力;往书房走去,打算办公的,却在打开计算机后,转而蹲在书桌后方最角落的大书柜前。
她的书房有三面书墙,书墙的下半部留了五十公分高的空间制成一格一格的收纳柜。她拉开角落最底下的那个抽屉,从里头拿出一本资料夹。
那资料夹已经太久没人动过,上头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且边角的地方也泛黄了。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静静的打开资料夹,望着里头的照片……
那是二十岁的赵冠丽、十八岁的姚子盼、十五岁的程雪歌,以及其它已经记不起名字的青春少女们的所有合照。
这些照片的所有人原本是姚子盼。拍完平面广告后,广告公司给了参与的人一份照片当作纪念。当时因为广告爆红,所以姚子盼无比得意,把这些照片宝贝得像什么似的,天天找人献宝,以搏得同侪间艳羡的眼光。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半年、一年过去,广告热潮消退了,新的偶像取代了人们对绝美少年程雪歌的记忆后,姚子盼也就把这些东西拋诸脑后了。当家里要重新装潢,对一些无用的旧物进行清理时,这些照片就被姚子盼丢进大纸箱里,叫管家当垃圾丢掉。
姚子望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把这些照片捡起来,并且保存到现在。
手指自有意识地轻轻抚上少年好看的脸。
「你会爱上我吗?你会吗?」她低喃。
不会的。
不只他不会,没有人会爱上这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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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只有算计,没有温情。她不需要任何人来爱她,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从来不需要。
她对自己解释过了为什么会特别关心程雪歌的原因;那是因为他是她的摇钱树,是她最忠实的合作伙伴,由七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她是「远帆』的幕后老板这件事看来,就知道程雪歌是一个多么值得信赖的人。不管他多么讨厌她、有多恨不得撂倒她,他都不会用这个把柄对付她。再有,最后,她想到了,程志昂过世的前一天对她说过的话--我儿子麻烦妳了。
那时她没有应允,然而却还是接下了这份请托。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真心照顾他的;她从不信任谁,这个程雪歌当然不会得到她毫无理由且盲目的信任。
看着他一路辛苦的往上爬,虽然总是气她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做扯她后腿或阳奉阴违的事,没有在她的毒言毒语下失手宰了她。他只是努力学习她教给他的一切,拚了命的工作。
本质上,他是一个具有许多美德的人,难怪大家都喜欢他。他做人厚道、工作努力、秉性正直……还有,算是尊师重道吧!就算是她这么糟糕的一个老师,他还是没想过要背叛,一步一脚印的被她给磨出光芒来了。
如果程雪歌有一天成为国际知名的红顶商人,那么他所得到的评语应该也是相当正面的吧?不像她,一路走来,没少过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的形容词。她就跟她父亲一样,典型的重利轻义。所以,程雪歌不会爱上她,没有人会爱上她。就算有一天她结婚了,也绝对不是基于「爱情」这样的梦幻理由。
她的梦幻,很少很少,少到只能收藏在这份薄薄的资料夹里,将之放在抽屉的底层,别人不会知道,自己也甚少想起。就只能这样。
程雪歌不会爱上她。不会。
好,想清楚了,应该可以安心睡下了。收好照片,把书房的灯关掉,「啪」地,世界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脸上湿湿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一点探究的意愿也没有。
姚子望来到「远帆」,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东野纯一。这个让她约了一百次都说没空、非常忙的少爷,就等在一边,等着程雪歌将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好陪他去吃日本料理。
「妳来做什么?!」东野纯一不客气的质问。「就算妳找到这里,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我不会跟妳合作。妳死心吧!」该死!是谁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姚子望扬了扬眉,好矫情的抬手抚着心口。
「您怎么这样说呢,东野先生。」
「少来这一套,离我远一点!」东野纯一嫌恶的说着。
「我也很想呀,可谁知道你会出现在雪歌这里呢?这些日子以来,听说贵公司与『皇昕』往来密切,我就知道合作的事是不用再提了。所以我今天是来找雪歌的,谁知道你会在这里呢。」
东野纯一脸色一变!这女人怎么会知道他最近与赵冠丽往来密切?
程雪歌终于与下属开完会,走出办公室,招呼道:
「子望,妳也来了,那就一起去吃饭吧。」他走到姚子望身边笑道:「我们今天标到了一件上亿的公共工程,一群人说好了去庆祝。」
「雪歌,不能就我们两个去酒吧安静的喝点小酒吗?」东野纯一特地来找他,就是只想跟他聊天吃饭,不想让一大堆人作陪。
程雪歌满是歉意的道:
「东野,抱歉,今天的聚餐是早就说好的了。不然,改天我特地空出时间陪你好吗?」
姚子望点头,勾挽住程雪歌的手,一副夫唱妇随的贤慧表情道:
「对呀,改天我们做个东道,请你去最知名的『渔川』吃好不好?请东野先生就别生气了。」
「妳!如果有妳,那就不用了!」
程雪歌不明白东野纯一为什么看起来火气很大,低头问姚子望:
「刚才你们谈了什么不愉快的话题吗?」
「怎么可能。我才来不到五分钟。」她对他眨眨眼,好不无辜的样子。
「就算只有五分钟,也是可以造成很大杀伤力的。」程雪歌也顽皮的回她一记眨眼。
姚子望心口一撞,幸好擅于作戏的脸,还可以保持住爱娇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
他笑了笑,问她:
「忘了问妳,特地过来,有什么事吗?」
「很想见你呀,算不算大事?」偷偷给东野纯一丢去一抹得意的眼神,她又玩起恩爱情侣的游戏。
「算。」程雪歌轻浅一笑,托起她的下巴,印下一个吻。
「总经理,我们都准备好了。」一个略显严肃的女声走到程雪歌身边报告着,有意无意的打断这方浓情蜜意的气氛。
姚子望笑着轻推开程雪歌。「好了,大家都准备好了,一起走吧。」她看也没看发声打断他们亲吻的人,只看向炫;còm书 网脸色很不好看的东野纯一,问:「东野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意见的话,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她是认为他不会去吗?哼!「当然,还等什么!」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去聚餐联欢了,虽然心思各异。
看得出来自出生就在奉承中长大的东野纯一非常不喜欢这种聚会,非常不习惯不被当成主要贵宾来招待--虽然他一直要程雪歌把他当普通朋友看待,不要管他身后所代表的大财团。然而当程雪歌真的这样做了,他才知道这感觉有多坏!
是朋友,就不能端出东野少东的架子。
是朋友,就不能要求特别待遇。
是朋友,就得忍受与讨厌的女人共处,因为那女人也是朋友,而且还是程雪歌的女朋友。
说到那个女人,姚子望,实在是一个现实极了的女人。昨天还不屈不挠的对他的秘书绝命连环call,不管吃了几次闭门羹都没看在眼底,一心只希望敲不会面谈生意的时间,就算被拒绝了一百次,她还是厚颜的当作没那回事,口气依然热络,像是大家交情多好似的。可是,自从知道他故意找「皇昕」合作后,今天电话便没再响起;意外见到了面,也绝口不提代理权的事。她放弃得好轻易,而放弃之后,对于她曾经努力想争取的客户,就再也没有讨好的神色。事实上,她冷淡透顶,几乎把他当透明人看。不当透明人看时,就是一副以「程太太」的姿态招待他。而这,更令东野纯一恼火!
这女人一点也配不上程雪歌,他一定要劝雪歌跟她分手!
这个聚会一点也不欢乐,每个员工都恨不得早早收摊回家休息,不想待在这种奇怪的气氛里,因为实在太教人如坐针毡了。公司的庆功宴只是内部的事,怎么适合有日本大财团的小开、「姚氏」的女强人参与呢?更别说那个传说中是老板女朋友的姚小姐,从头到尾都甜甜蜜蜜的坐在老板身边,两人你侬我侬的,害得公司那些爱慕老板的女性员工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到爆。
程雪歌可能是在场唯一能自在享受聚餐欢乐的人。员工的苦瓜脸、东野纯一没有笑容的表情、以及……专心一意要给东野纯一「好看」的姚子望,那不断表现出贤妻良母姿态的模样,在在都让他觉得有趣。
员工们至今仍不知道「远帆」最大的老板其实是姚子望。他们对姚子望并不熟悉,却因为听多了商界的传闻,所以直觉把她当敌人看待,百般防范;再加上八卦杂志的效应,她现在又成了拐走纯洁金童的邪恶魔女。
名声愈差,是不是更能让她觉得安全呢?程雪歌忍不住这么想。因为他觉得姚子望好象非常享受恶名加身的感觉。
他一直清楚东野纯一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好感,喜欢与他亲近,但绝非如姚子望所臆测的那样,认为这是同性恋情谊。
一个花名在外、红颜知己遍布各国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会是个同性恋?他的上一段婚姻甚至还留下了三个孩子呢,子望实在是想太多了。可是看到子望每每在东野纯一面前表现出捍卫自己领地的模样,变成一个既可依偎又能甜蜜的小女人,这感觉挺不错,程雪歌也就由着她去误会。
就算她认为所有的甜蜜都是演戏,那就由着她去这么想吧。
她没有演戏的天份,虽然她以为自己有。
就拿她以四成的「远帆」股份来要求他帮她取得东野汽车的代理权这件事来说吧,活似这代理权非拿到手、有多么重要似的,所以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来请他帮忙。结果,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完全看不出这个代理权对她的重要性,不然她不会在东野纯一面前这么嚣张。
她一点也不需要得到那个代理权。四成股份的让渡,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想要让他觉得好过一点,不要为清舞的事难过。那是她拙劣的安慰人方式。当他开始注意她之后,许多事情也就有了不同的看法与发现。
很不可思议的,他觉得她很可爱。
程雪歌心底很明白,当一个这么不可爱的女人,能够让他觉得可爱,事情就很清楚了--
他喜欢上她了。在清舞离开之后,他终于又产生了喜欢人的心情。
他当然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再谈感情,却是想也没想过,对象会是姚子望。
他喜欢她,他知道。
而有趣的是:她喜欢他,她自己却不知道。
第十章 爱唉
日子变得不大一样,渐渐走向可以预料的失控结局。
当然,这个失控,指的不是与程雪歌之间的关系,虽然与他之间的问题渐大,但这种苦恼的事,被她得过且过的以鸵鸟心态拖着,不愿去面对。
那些可以预料的事情比如说:本来该回日本继续学业的小弟,人是去了日本,却马上买了机票跑到韩国,从此失去音讯。日本那边的佣仆等了一星期,发现姚家大少还是没出现后,才匆匆打电话告知姚万传。这事当然在姚家引起鸡飞狗跳的大震荡,要不是及时接到姚汇恩的E…mail向家人告知他已自行到韩国学程序设计,一切勿念后,姚家人一定会以为他被绑架,二话不说马上报警。不过,姚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