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梓欣走后,到中午吃饭的时间,顾安成都在医院里带实习医生,本来这事不归他负责,但科内主任替他去外地开会。
先前顾安成有跟院长提过辞职的事情,院长挽留了多次,也无济于事,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走,院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而顾安成打算从青城回来之后,就办理离职的相关手续。
接到彭少枫的电话后,顾安成锁了办公室大门,在门口正好碰见了来找他的张敏婷。
“顾医生,陆先生约了下午两点来做定期复诊。”张敏婷把手里的报告拿给顾安成。
“陆遥?”顾安成挑了挑眉,见张敏婷点了下头,他把报告又退回到她手里,“不是转交给卢医生了吗?”
“这个……”张敏婷有些为难,她也知道医生之间忌讳这些,但是——“是陆遥先生打电话给院长,然后做的安排。”
提到院长,顾安成知道陆遥来找他,十之八九是为了他辞职的事情。
“张护士长,我也不跟你瞒着,我已经跟院长交了辞职报告,下周会办理相关手续。”顾安成双手环胸,唇角一勾,把难题转交给张敏婷,“所以这几天我只负责带实习医生。”
说完,顾安成拍了拍张敏婷的肩膀,提醒她:“如果院长执意让你安排,麻烦你提醒他一句,我跟仁爱的合约早就到期了。”
顾安成的意思十分明显,他走定了,谁拦着也没用。本来顾安成就在做打算从医生行业脱离,调来仁爱的时候,他只签订了半年合约,虽然这种情况很少,但院长当初求贤若渴,于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个月初,顾安成和仁爱医院的合约已经期满,他也没有再续约,所以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顾安成把话说得明白,张敏婷是个识趣的人,点点头,侧过身让开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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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成开车去了盛世风华,如常从直达电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知道他要过来,彭少枫和向东都在,等了有一段时间。
见顾安成进门,彭少枫对向东使了个眼色,“向东你说。”
“夏母被袭那件案子有点眉目。”向东把这些日子调查的事情,以及收到的消息,和盘托出,“虽然舒池母亲那边没有消息,像是有人刻意隐藏了他们一家的消息,但我把舒池母亲的照片拿给夏母附近邻居看过,确定的确是她去找过夏母。”
顾安成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而且应该是舒池的母亲把他和夏梓欣的事情告诉了夏母。
“那袭击她的人呢?”顾安成在意的是做出攻击的人。
“是个男人。”向东缓缓开口,接着他眉头一皱,“我拿着舒池母亲的照片四处询问时,有人说在夏母被袭击那天,见过一个神色匆匆的男人,警方那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男人?”顾安成单眉一挑,袭击夏母人是个男人,夏母应该与他认识,并且会包庇这个男人,会是谁呢?
向东点了下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顾安成。
那张纸是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没有柳双双的帮忙,向东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去调查,他弄不来的监控录像,却把监控录像拍下的画面打印了下来。
“顾少,您看您认识这个人吗?”向东在纸上指了指,画面里有个男人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我查过附近马路上的监控录像,这个男人引起了我的怀疑,于是我把这个打印出来,去找那个提供消息的人,虽然画面模糊对方不能十分确定,但从身材方面基本确定是他。”
顾安成眯了眯眼,“这是……梓欣的大伯,夏启超。”
“果然是他!”得到顾安成的确认,向东解释起来,“知道袭击夏母的是个男人后,我查过夏启超这个人,他这个人出了名的滥赌,听他的邻居说,他已经很久没回去过,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债主追上门揍他的时候。”
顾安成的印象中,夏启超不是个讨喜的人,他听夏梓欣说过,夏家办丧事的时候,夏启超出过钱,所以夏母对他一直客客气气。
夏梓欣在原来医院的工作是夏启超托人介绍的,虽然事情办了一般他使不上劲就跑了,但之后他常常把这事搬出来,说得夏梓欣像亏欠他似的。
之前,顾安成在仁爱医院碰见夏启超那次,也是夏启超来C城住在夏梓欣那回,要不是因为他把夏梓欣赶回医院住,夏梓欣也不会在陆家被囚禁。
再加上,顾安成问起夏梓欣相亲的事情时,夏梓欣说是夏启超给介绍的,顾安成对夏启超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
“昨天我接到夏母家附近邻居的电话,他们通知我,说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夏母家附近徘徊,所以我特意去了夏母家一趟,证实那男人就是夏启超。”顾安成不出声,向东就继续说下去,“顾少,你看,怎么处理夏启超?”
“你说他有些日子没露面了?”顾安成微微皱眉,把手里那张纸扔到了桌子上,“查查那段时间他去做什么了,逮人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
顾安成突然想起一件事,顾小白当初突然要收养顾子琛,说是因为查到了陆遥想借着这个孩子讨好夏梓欣,他一直怀疑陆遥是怎么知道夏梓欣有在照顾琛仔的事情。
刚刚听向东说,夏启超欠债消失了几个月,再看看纸上的监控画面,夏启超像是发了财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怀疑当时是他通风报信。
“还有,你去把警局那边留下的电话号码改成你的,别让他们烦到我妈那去。”顾安成抿了下唇,右手在下巴上一摸,“总之有什么事,你随时跟我联系。”
“好。”向东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向东走后,彭少枫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拿给了顾安成,“陆氏股票收购的情况,你看下,没有问题我交待律师办理手续,下个周召开股东大会。”
“嗯。”顾安成点了下头,看完文件,他觉得没什么问题,然后在落款处签了自己的名字,把文件递交给彭少枫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前儿个彭叔叔给我打电话了。”
彭少枫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少枫,要是你没那个意思——”顾安成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落在彭少枫手中的文件夹上,“这个可以直接转到你名下。”
彭少枫笑了下,拿着文件夹的手晃了两下,“得了,我还想赶紧把手头上的事交给你,和白菀出去旅行。”
“逃避不是办法。”顾安成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兄弟这么多年,他怎么想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135新仇旧恨该算一算了2
顾安成走后,彭少枫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他逃避的有那么明显吗?
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彭少枫掏出看了一眼,随即把手机放到一边,电话是彭默海打来,不用接听,彭少枫也猜得出他打来是想说些什么。
顾安成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在逃避,除了这个方式,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那些问题。实际上只要他心里有想原谅那个女人的念头,养母的死总会浮现在他眼前。
彭少枫双手覆在脸上,直到手机停止震动,他才抹了一把脸,双眼已经从刚刚的迷茫,转变为清明,他把手机放回兜里,然后站起来往自己办公室走妲。
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与其想那些事,不如他先做完手头上的事情,好好和白菀出去旅行一趟。
或许,到时候他能解开心结呢?想到这一点,彭少枫嘴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真要能解开,也不至于托了这么多年吧……
有心事的人不止一个,邢一森从陆氏那边回来之后,整个人陷入呆愣中窀。
作为陆遥的朋友,他希望陆遥能恢复记忆,然后正视现实,不要再纠缠夏梓欣。但站在顾小白的立场上来看,他又不想陆遥恢复记忆,以陆遥那个性子,想他不纠缠夏梓欣是不可能的。
总之,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出发,邢一森感觉自己现在的立场有些尴尬。是帮陆遥还是偏向顾小白,成了他现在的包袱。
“叩叩”两声敲门声,打断了邢一森的思绪。
邢一森的助理莉莎站在门口,面带微笑,手里还抱着一摞文件夹,“邢律师,这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放下吧。”邢一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指了指桌子一角。
丽莎迈着小碎步走近,把文件放好后,并没急着离开,“邢律师,李总约了这周六跟你谈事情。”
“我这周没时间。”邢一森的眉毛几不可见的皱了下,“有急事让其他人去处理。”
“可是……”丽莎不想这么快就出去。
邢一森打断她的话,“我还要打个电话,你先出去。”
“好吧。”丽莎嘟了嘟嘴,慢腾腾往外走,视线余光不时瞟向邢一森。
“丽莎。”就在丽莎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邢一森叫住了她。
丽萨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转身正要扑过去,却听邢一森冷冷地说:“把门带上。”
顿时,丽莎一脸失望,她瘪着嘴,关上门走了出去。
邢一森倚坐在椅子上,犹豫着,要不要换个男秘书。
回到陆氏集团之后,陆遥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掏出手机,点开了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宛若精灵一般,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邢一森说不认识,问他是不是在什么活动场合中见过,可陆遥不记得最近几次参加的活动场合中有这个女人的身影,如果有,他一定会走上前问她是谁。
木子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个女人,他的态度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到底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他就这么在意呢?
陆遥心里一阵懊恼,他还从未试过被哪个女人这么吸引过注意力,他放下手机,试图用工作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不出一分钟,他手指还在点着鼠标,可视线却一直在手机上打转。
该死!这女人到底是谁!
犹豫了一下,陆遥抄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嗯,是我。……帮我查个人,……我只有她的照片,……好,一会发给你,……事情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挂断之后,陆遥把那张照片调出来,然后发送了出去。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陆遥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总算能专心到工作报表上了。
——————
陆家大宅子里,陆天宇收到消息之后,匆匆赶了回去。
陆震庭还在午睡没起来,陆天宇犹豫了下,看了眼手表,在门外来回走了两圈。
“是天宇吗?”门内,陆震庭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里带了一丝刚睡醒后的慵懒。
陆天宇贴近门边,答应了一声,“是我,老爷。”
“什么事?”陆震庭顿了一下,“进来再说。”
陆天宇推开了门,快步走到床边,扶着陆震庭坐了起来,他拿了枕头垫在陆震庭腰后,才在陆震庭疑惑的眼神中,缓缓开口,“少爷在找人查那个女人的事情。”
“什么?”陆震庭皱着眉头,狐疑的看了陆天宇一眼,医生说陆遥想起那女人的几率非常低,怎么可能会突然调查起那女人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过木子,木子说少爷之前问过以前的事情,但他什么都没说。”说完,陆天宇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翻到刚收到的短信页面递到陆震庭面前。
陆震庭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正是夏梓欣。他挑了挑眉,斜着眼看向陆天宇,眼神里似乎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照片是少爷发给程顺的,应该是少爷自己拍下的。”陆天宇抿了抿唇,“我想,少爷应该还没有正式接触到那个女人。”
“我要的不是应该。”陆震庭狠狠瞪了陆天宇一眼,“你马上去给我调查清楚,遥儿究竟在哪弄到这张照片的,以及他想起那个女人多少事情。”
“老爷,少爷已经察觉到我们对他有所隐瞒,这件事他没有让木子去做,而是找了程顺,恐怕……”陆天宇是担心被陆遥发现他们所隐瞒的事情。
“你做的隐蔽点就行了。”陆震庭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嗓音也跟着提高了一倍。“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还用我教你做事吗?”
陆天宇垂下头不再多言。
“行了,去忙你的。”陆震庭皱着眉,摆摆手示意陆天宇退下。
陆天宇不作声的离开,出了房间后,他十指收紧,咬了咬唇。
向北额头上的伤口贴了两天纱布,盛恩颂每次看见都想问他那是怎么回事,可一提到他的伤,向北脸色就变得难看,见他不想多说,盛恩颂也就没再问起。
因为刚接手盛家的公司,盛恩颂每天要在各种地方进出,向北作为盛恩颂的特助,经常跟在他身边。
“警方那边有足够的证据起诉盛千海,而且前几天盛千海见过夏梓欣之后,他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向北跟在盛恩颂身后进了电梯,然后按了一楼的按钮,盛恩颂要出去,车已经在公司大楼外备好了。
“案子什么时候开审?”盛恩颂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下降的楼层数,抿了下唇,“还是没有律师肯接他的案子吗?”
向北轻笑了一下,“证据确凿,没有哪个律师想搅进这趟浑水里,他们怕惹上一身麻烦。”
“案子已经递交到法院那边,开审时间还没有确定下来。”电梯到了,向北一手挡在门口,等盛恩颂走出去,他才跟上,跟盛恩颂保持半步距离,“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等开庭了。”
盛恩颂点了下头,大步朝门口走去,刚下台阶的时候,一个小姑娘与他擦身而过,直冲向北而去。
“你头上的伤好点了吗?”那姑娘拦下了向北,手指伸向向北的额头,却被向北避开,姑娘有些难堪,把手缩了回去,“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向北冷着一张脸,眉眼间有一抹不耐烦的情绪。
盛恩颂挑了挑嘴角,向北跟在他身边也快有两年的时间了,他还从没见过有姑娘会缠着向北。
“女朋友?”盛恩颂眯了眯眼,锐利的双眼在姑娘身上一扫,然后他看着向北。
“不是。”向北和那姑娘异口同声。
盛恩颂愣了下,对向北说:“我在车上等你。”
见盛恩颂进了车里,向北脸上的不悦更浓了几分,“宁静,你没病吧,跑来这找我干什么?”
“向北,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还不是想看看你伤的怎么样。”宁静就是上次撞了向北车的那个姑娘,后来向北流血晕了过去,她哭了半天,还是路人帮忙打了120。
“还没死。”向北白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冲。
“向北,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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