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离开后,秀美女子如被抽干般瘫软在地上,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脸色苍白的看着手中的瓷瓶,那是床上躺着之人的救命之药,眼望向那飘扬的蓝色的纱帐,她的主人好象对这个人很是熟悉,是在乎吗?
宽阔的道路上,两匹马飞快的奔跑着,路过之地,身后皆是一片尘土飞扬。却还是马不停蹄的往前赶。
冬日的天阴冷而短促,一袭黑衣的千夜双眸扫了旁边紧挨着他的风离,冷冷的说:“离,你的衣服脏了。”没人知道在那冷漠的声音下隐藏了一丝戏谑。
“啊!是吗?”风离低头查看自己的白衣,或许是在墨烟身边呆久了,他也有着轻微的洁辟,左右查看了番,玄白的衣裳依旧是不沾尘埃,疑惑的眼神向旁边,随即便是生气的吼道:“夜,你居然耍赖。”然后马鞭使劲的拍在身下的马背上,马受痛急速的向前跑去,如若不是他的马术还过关,恐怕这时他已经被摔下马了。
已经远去的千夜,回头看着风离急急的身影,冰冷的嘴角隐隐翘起,离,温和如你,你不该整日陷在焦急忧心之中的,烟儿他一定会让她回到我们身边的,相信我,马鞭打下,加快了速度,声音冷冷的传来,“离,谁先到下一个驿站谁就算赢。”
风离听着千夜悠悠传来的声音,温和的笑了,在这阴冷的冬日是如此的温暖,夜,谢谢你,却还是恶声说道:“夜,你这是耍赖,不能算。”嘴上虽是如此的说,驾着马却一刻都没有松懈,紧紧的追着千夜的身影。
马过亦是漫天的尘土,却有着一丝温暖的感觉。
鬼魅的身影
皇宫。
身着淡雅色宫装的柳梦站于承前殿前,悲伤的看着那悬挂的三个字,承前殿,却是那么的刺眼,悲从中来,承前殿历来不准女子入内,即使她身为高贵的皇后她亦只去过一次,那一次却足要她痛不欲生,从此不愿在想起,绝美的脸上有着被风干的泪痕,人全已笼罩在伤感之中。
一阵冷风而过,一抹黑影停于已空洞的柳梦身边,冷冷的说:“你该知道,过去的事就不该回忆起的。”冰冷的声音在这寒风之中尤为凛冽。
如鬼魅般出现的黑衣人立即吸引了大批的御林军,意欲捉拿下他,却不被一个颤抖的声音阻止了。
柳梦猛的看向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黑色面具,一切都那么刺眼,迷人的双哞是甚是惊恐,不知该如何言语,眼触及欲动手的御林军,才颤抖的着声音,沙哑的说:“下去,他是本宫找来的人。”
御林军依言退下,快的几乎刚才不曾动过,稳稳的守着承前殿周围。如同被雕的塑像,一动不动,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管。
黑衣人看着那些御林军,嘲讽的笑了,冷冷的说:“皇后什么时候找的我?我怎么不知?”
嘲讽冰冷的语气让柳梦眼眸通红,滚烫的泪溢出,急急的问:“她在哪?她是不是还活着?”她不在乎他的冷言嘲讽,她只想知道她的下落,那个从她手中抢走的孩子。
“高贵的皇后,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这个皇帝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承前殿,亦或者你应该关心你的儿子东方文云是死是生,又或者你应该问问那个太傅如今怎样了?而不是关心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她。”黑衣人冷冷的紧逼近柳梦,冰冷的话语如同尖刀想要刺穿别人的心。
柳梦绝望的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溢出,她已不在人世,她只听到了这句话,那她这些年的等候算什么?那她这些年的期待又算什么?一句她已不在人世如同把她打进了地狱,死亦不过如此。
转身,柳梦想离开这个承前殿,一切对于她已不在有什么留恋,绝望的枯竭,淡雅的宫装在黑衣人身边一晃,如失去灵魂般的离开。
黑衣人略一失神,随即抓住柳梦纤细的手臂,凌厉的双眼直射向柳梦,冷冷的说:“你不想去看看你至爱的皇上现在怎样了?”他似乎是想折磨眼前之人,又或者是想报复什么,只知他现在冷眼向相,无情的冷漠。
柳梦凄凉的一笑,如同自言自语的说:“至爱,我至爱他,那他又至爱谁?是那个为救他而自杀的人?还是如今躺在承前殿已经失去呼吸他的儿子呢?可笑,你竟然说我至爱他,简直是天下间最为可笑的笑话。”悲凉的声音在寒风在瑟瑟发抖,却有着哀怨和凄凉的成分。
黑衣人握着她手臂的手不仅松了下,这样的柳梦如同失去了灵魂,空洞的让人恐惧,冷冷的说:“那个墨太傅你总该关心了。”
烟儿,听着黑衣人冰冷的声音,柳梦吃惊的抬头,她怎能忘记那个淡然如水的女子,仿佛世间的任何事于她不过是个笑话,出尘的淡漠,却又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让人臣服,她怎能忘记?
“你说烟儿怎么了?”柳梦紧张的问。
“呵,你竟然完全不知,那你知不知道今日东方承天没有上早朝?”黑衣人冰冷的嘲讽,徒然松开柳梦的手臂,让她一下倒在了冰凉的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说是龙体欠安,所以两日的早朝都取消了。”柳梦站起来,对此行为她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她是并不知情,因为东方承天已把消息封锁了,除了择福知道外,其他一律不知。
“龙体欠安?你这皇后当的还真称职,对一切皆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黑衣人冷笑的说着。
无怒无喜,柳梦平淡的看着黑衣人,平静的开口:“我这个皇后本就如同虚设,我又何需知道那么多,现在你只要告诉我烟儿怎么了?”
“哼,无知的女人,想要知道那个女太傅怎么了进承前殿不就明白了。”抓过柳梦的肩膀,未等她反应过来,黑衣人已带着她闯进来了承前殿,动作的快的只能依稀可见一抹黑影闪过,夹杂着阴冷的风,其他皆不知,御林军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如鬼魅般的消失了。
落魄不堪
浓郁的酒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黑衣人松开柳梦,让没有丝毫防备的她再次坐在了地上,黑衣人只是冷漠的看了眼她,随即便把眼光看向床边那个已然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嘲讽的笑了,在平静的空气中是如此的刺耳。
柳梦迷离的双眼触及到床边那个身穿明黄龙袍,往日的神采熠熠、风华绝代,而如今却只能用落魄不堪来形容,是落魄不堪,绝美的脸上满是嘲讽的冷笑,于他还是这对母子比她来得更为重要。
东方承天靠着床沿,俊仪的脸上满是胡岔,尽显苍老之色,微闭双眼证明他已喝过很多酒了,丝毫不见往日半分的神采,东方文云于他确实很为重要。
感觉到有人进来,跪着的择福抬头,看到那个满身黑衣,黑面具之人惊恐的睁大双眼,他认得他,十五年前从这承前殿抱走那个孩子之人,他这次来这里又有何事?惊讶还未曾褪去,就听见那个黑衣人冷冷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走至东方承天身边,俯下身,用手挑起那满是胡岔的脸,冷冷的说:“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疼爱东方文云,落魄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这个东月国的皇上是如何坐下去的?”话落,便是一阵冰冷的嘲讽的笑声。
择福捏紧拳头,听着那言语不由满脸阴霾,却没有贸然起身,因为他放走了墨烟,必须受惩罚,所以未得皇上特许,不得起来,只能低下头,强忍着那心里的冲动。
柳梦站起来,踉伧的走到床边,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不由惊恐的瞪大眼睛,手颤抖的向要抚上那张黑色的面颊,却被一只手狠狠的推开了,而被再次推到地上。
东方承天迷离的双眼看着地上的柳梦,冷冷的说:“不准你碰他。”满身酒味冲刺着每个人的鼻尖,他对黑衣人冷言嘲讽不曾有所愤怒,而今却在柳梦想要碰东方文云时却睁开了双眼,这又是怎样的感情?
手撑着冰凉的地面上,柳梦的心亦是彻底的冰凉,凄凉的笑了起来,看着醉酒的东方承天苍凉的问:“皇上,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不该出现在这个皇宫的是吗?不该抢了她的位置又让她失去了性命是吗?所以你才会以对云儿如此的疼爱来报复我是吗?”撑着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淡雅色的宫装满是泥土的颜色,怨恨的看东方承天,今天于她来说,已经够伤痛了,现在东方承天这样更是让她绝望,泪侵湿了她绝美的脸颊,让人从心底疼惜。
柳梦质问的声音让酒醉的东方承天慢慢的醒了过来,看着满是泪痕的柳梦,心猛的抽痛了一下,想要替她擦开眼泪,手却迟迟不肯动,最终他眼转向了床上,留给她的是冷漠的背影。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冷血便是皇帝。
黑衣人和择福冷眼旁观,适当的沉默,不发一言。
柳梦看着东方承天的背影,笑了,轻柔的笑了,如春日盛开的花那样的绚烂,柔声问道:“皇上两日不曾上早朝,是为了云儿吗?”柔和的声音完全没可先前的凄凉,不由让黑衣人和择福惊讶的看柳梦,满眼的不可置信,她转变的太快了,如若不是那未干的泪痕,竟让他们怀疑先前那个绝望之人是不是这个淡雅绝美的皇后?
废后
东方承天的身影僵硬了下,随即冷冷的说:“难道皇后不知承前殿不准女子入内吗?”冰冷的声音似要穿透整个内殿,尽显凌厉的威严。
笑,柳梦温柔的笑了,柔声问道:“皇上,臣妾当然知道,所以臣妾只要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会离开。”她能感觉到她在激怒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可现如今的她已然不在乎,哀莫大过于心死,对他,她已经那么强烈的爱意了,只剩下平静的冷漠。
“你想问什么?”东方承天背对着柳梦凌厉的问,强压下心中那份怒气。
“你把烟儿怎样了?”柳梦绝美的脸上满是笑容。
“烟儿?哼,叫的还真亲切,你问的是那个杀死太子,又欲弑君的妖媚太傅吗?好,朕就给你答案,她逃了,不过就算是上天入地朕也一定让她去陪云儿。”东方承天愤怒的说。
手中的酒坛被他使劲的摔在了地上,坛应声而碎,溅于柳梦一身的酒和坛子的碎杂,疼痛随之而来,柳梦秀眉深深纠结,却依旧无动于衷,温柔的笑容不变,嘲讽的说:“哼,如要弑君她又何必半夜来为皇上医治,如要杀云儿,她为何不做的隐秘不为人知还要当着皇上的面杀了云儿,妖媚?烟儿淡然出尘,皇上竟然说她妖媚?何,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真替烟儿感到伤心,如若不是皇上一道圣旨让她入宫领赏,又怎会当上太傅?成也君王败也君王,皇上真是可以随心所欲。”
急走几步,东方承天狠狠的捏住柳梦白皙的下颚,愤怒看着她嘲讽的面容,冷冷的说:“你是朕的皇后,但朕也可以让你一文不值,别挑战朕的耐心。”冰冷的语气夹杂着重重的威胁。
下颚已然樊红,柳梦只感觉到了生生的疼,却任勉强的笑了,“皇上现在就可以把我废了。”丝毫不在意东方承天的怒气,柔柔的说。
她平静的眼神让东方承天怒气徒然上升,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把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转过身背对着她,冷冷的说:“你以为朕不敢吗?”
全身都疼,柳梦不仅绚烂的笑了,这是她今日被摔在地上四次了,捞起淡雅色的衣袖,白皙的手臂满是青红的痕迹,随即放下,慢慢的站起来,“皇上当然敢,这天下都是皇上的,难道一个皇后还废不得吗?我只是想说,你不应该如此对烟儿,她没必要受你这样的怒气。把过错都算给我吧!我会回宫等皇上的圣旨的。”温柔且平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柳梦强忍着身上的痛转身欲离开这让人压抑的内殿。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儿子东方文云如何了?”黑衣人看着柳梦的背影冷冷的问。
柳梦脚步替了下来,却未转身柔和的说:“他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孩子已不在这个人世了。”然后走了内殿。
东方承天身体顿然僵硬,满腔的愤怒却无从宣泄,柳梦的话生生的刺痛了他,十五年了,他们这样相敬如宾十五年了,竟然在这刻全然失去了,他不是这样想的,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为何说出的话却变成了这样,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向了旁边的茶几上,以此来发泄他的怒气。“择福,宣旨,废除皇后,即日打入冷宫。”冷冷的语气冲刺着整个殿中。
择福惊讶的抬头,欲开口,却还是咽了回去,沉默的站起来,走出殿外。
黑衣人冷冷的扫过东方承天,在他眼中,东方承天连对手都算不上,冷哼一声,转而走至床边,把着东方文云黑黑的手腕。
东方承天双眼通红的看着黑衣人,愤怒的说:“放开云儿,否则朕让你今日走不出这个承前殿。”
黑衣人凌厉的扫了东方承天,他现在只看到了一个落魄不堪的人,“难道你现在只知道威胁了吗?”把东方文云的手放进被褥里,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的瓷瓶,冷冷的说:“一天两次,然后以内力替他疏通,一个月之内你宝贝儿子就应该会醒过来。”伸手一抛,蓝色的瓷瓶在空中划过一个蓝色的弧度,然后稳稳的落在了东方承天手中。
东方承天看着手中的瓶子,声音颤抖的问:“你说云儿还有救?”他不敢相信这个消息,连及双手都颤抖,手上的瓷瓶仿佛有着千万两重。
黑衣人冷漠的看着东方承天,随即闪身出了内殿,只留下一道凌厉的黑影,如鬼魅的消失。
东方承天反应过来时,人已然不在了,紧紧的盯着手中小小的瓷瓶,最后还是走至床边,喂进了东方文云的嘴里,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的。
再去无情峰
五天之后,千夜和风离终于到了梅落镇。比之上次去京都的时间减少了一半。
把马弃于一边,千夜静静的看着那条通往无情峰的河流,那次他们是过了三关才进入了无情峰,她聪明比男子还要更胜一筹,心不由开始发慌,一个月的期限依旧过去六天了,暗若星辰的双眸望向阴冷的天空,满是空洞之神,物是人非。
“快下雪了吧!”风离看着流淌的河流温和的开口。
千夜收回眼神,转而看着一袭白衣的风离,几日来的日夜兼程,他已有疲倦之色,却依旧不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