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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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庭月-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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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声放在我腕上的手指微微一动,而后开口:“你自己的事,我不便多言,只是希望你能对你曾经做过的决定负责。”说罢看了我小腹一眼。

我心里一沉,张了张口,最终只能开口道:“这么久了,皇上应该快要醒了吧?”

杜子声收回手,背对着我收拾:“皇上乃天子之躯,自然会醒。”

这天镜司澈过来,却是一脸心事重重。

“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倒了茶给他。

镜司澈只是接过不饮:“千瞳,前线的战争已经到了关键时期,恐怕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不能来陪你了。”

我闻言一笑:“我当是什事呢,国事重要,我这又没什么事,本来札就不必天天来的。”

镜司澈却目光炯炯看着我:“对我来说,国事重要,可是你也一样重要。”

我不由看他,只见他眼中柔光熠熠,像是要溺毙人心。

就在我即将失神的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将我拉了回来,心中狠狠松了口气,侧身看去。

镜司澈秋被人打断,似乎有些不耐,不过见我好奇,也随着我一同看去。

只见梁溢小步跑进殿中,看到我二人明显一楞,却很快反应过来,对枕司未镜司澈躬身道:“殿下,

陛下醒了!”

“什么?”镜司澈上前一步。我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什么时候的事?”

“回殿下,就在方才,杜太医让奴才来禀告殿下。”

虽然我并不清楚镜司澈此时是什么心情,但是可以看出他似乎很着急,着急到忘记跟我道别作势离去。

“等等!”眼见镜司澈弃升离开,我忙出声道。

镜司澈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近我,一脸歉然:“对不起,千瞳,父皇醒了,我想我得过去寝宫一趟。”

“我知道,”我上首,“既然皇上醒了,我进宫侍疾,自然也应该过去看看才走是。”

“这……”镜司澈神色踌躇。

我伸手握住他的:“司澈,答应我,不要把所有的负担都一力承担好吗?”

镜司澈一怔,随后受宠若惊地看着我,我微笑看着他,他再无犹豫点头答道:“好,才有你在父皇身边也好。”

就这样。镜司澈一路牵着我疾步向枕布城镜亦城的寝宫走去。

刚到寝殿,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时隔多日,我再一次踏进了这里,我知道,这将是另一个开始。

杜子声迎面走来,镜司澈忙上前去:“杜太医,我父皇究竟怎么样了?”

杜子声淡淡地看了我们握着的手一眼,旋即答道:“暂时无碍了。”

“暂时无碍?”镜司澈复而问道,“什么意思?”

我不着痕迹地冲杜子声使了个眼色。杜子声仿若没看到一般:“臣已经向皇上施针,皇上此番苏醒诚然可喜,可是若是再次昏厥,恐怕就……”说到这里,杜子声戛然而止,“殿下,您看,需不需要向皇后娘娘和朝中各位大人据实以告?”

镜司澈看向杜子声,眼神凌厉:“杜太医,你尽管做好治病救人的本分便是了,至于其他的,不劳费心。”

杜子声一脸惶恐:“臣该死,望殿下恕罪。”

镜司澈还想说什么。正闻得里间咳声阵阵,忙勿勿对杜子声说道:“此事且先保密,杜太医连日劳累,不如就呆在宫中,以便就近照料父皇。”

我心里“咯噔”一下,镜司澈终于开始动手了。

随着他走近镜亦城床榻,只觉得眼前的人仿佛已经不认得了。

他的头发散开,短短一月竟然已白了不少,双颊突出,眼窝深陷,身材瘦削,怎么看都是一个随时可能咽气的人。

镜司澈放开我手,跪在榻边,轻声唤道:“父皇?”

镜亦城这才似乎有了生气,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镜司澈,微皱了皱眉头,似恍然一般:“老七?”

镜司澈点点头,脸上略有悲色:“是我,父皇。”

镜亦城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千瞳?”

我急忙跪下:“皇上!”

镜亦城微睨了眼,再睁开时看上去已经清醒了不少:“朕睡了多久了?”

“父皇,您昏迷了足足一个月了。”

“一个月……”镜亦城喃喃念道,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急切地问道:“那前线的战事如何?玦儿怎么样了?!”

镜司澈神色微微一黯,却很快恢复如常,淡笑着说道:“一切顺利,祈王骁勇善战,众将士皆是信服。”

镜亦城缓缓松了口气:“那就好,”转而又问道,“我昏迷期间,朝中大事都是谁来决断?”

镜司澈一时为难,刚要开口便被我抢先:“景王殿下处事冷静果决,众臣一致推荐殿下代政,殿下推脱不过,只能一边独当一面一边全力救治陛下!”

镜亦城闻言眼神一滞,随即说道:“如此的话,力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分,只要父皇能够痊愈就好。”镜司澈也松了口气。

“痊愈?”镜亦城无力地说道,“恐怕朕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误解

“父皇正值盛年,何况宫中名医济济,一定会治愈父皇的病的。”

镜亦城叹道:“但愿如此吧!”

说着,只见他手撑在榻上:“扶朕起来,既然朕已经醒了,就不能再不顾朝中大事了。”

“父皇!”镜司澈上前阻道,“父皇刚刚苏醒,尚未恢复,依儿臣之见还是不宜太过操劳。”

镜亦城动作一顿,看向镜司澈:“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纵然在病重,这个眼神之中的凛然气势仍旧让我全身一颤。

镜司澈短暂的失神,复而说道:“若是父皇信得过儿臣,便有儿臣经手朝中百官奏折,挑选需要父皇决断的呈于父皇批阅,以减少父皇的辛苦。”

镜亦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余光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轻叹一声:“看来朕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既然老七你如此为朕考虑,朕自然也乐得清闲了。”

“多谢父皇信任,儿臣定不负所托!”镜司澈恭敬地磕了个头。

“只是……”镜亦城同时说道,“这宫中的人朕看得都不可心,如今身边只有一个傅义坤,年纪又大了,有些事多多少少心有余而力不足,千瞳入宫侍疾也有些日子了,进退得体,很合朕意,朕想留她下来,老七你不会反对吧?”

镜亦城最后一句话故意扬声,镜司澈一愣,忙躬身道:“儿臣不敢。”

镜亦城满意地点点头,转而问我道:“千瞳,你觉得呢?”

“有幸在皇上身边侍疾,实乃臣女的荣幸。”我俯身道。

镜亦城闻言轻轻点头:“如此甚好,你们都先出去吧,朕累了,想再休息一下,另外,让杜子声进来。”

我与镜司澈互看一眼,一同请安退下。

刚出了寝殿,便有人请镜司澈前去议事,镜司澈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杜子声进去没多久便走了出来,看见我还在,似乎也不意外,便开口道:“丫头,看你一脸倦色,近日可是睡得不好?”

听到杜子声一句熟悉的“丫头”,心中颇为感触,面上却不敢显露出任何表情惹人怀疑,只能点头道:“近来夜夜做噩梦,的确睡的有些不安稳。”

杜子声点点头:“等回昭和殿我替你看看吧!”

难得杜子声主动开口,我自然不会拒绝,连连说好,便将他请回了昭和殿。

甫一进殿,我一面吩咐筱筱将伺候在房中的一干人等遣退,一面对她说:“去,让若芙来上茶。”

筱筱乍一听我这么讲,不由短暂地失神,而后连连点头,转身就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奴婢遵命!”仿佛晚了一步我就会变卦似的。

杜子声也被筱筱吓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失笑:“你是做了什么苛责她们的事来,害得筱筱如此失态?”

我也忍俊不禁:“没什么,就是前几日与若芙吵了一架,一气之下便把她关了起来罢了。”

杜子声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想来你可气得不轻罢,要不然筱筱也不会如此了。”

“其实倒也没有。”我脱口而出,引得杜子声向我看来。

脚步声靠近,若芙的身影渐渐在眼前明晰,多日不见,她神色憔悴了不少,纵然如此,似乎她仍旧余怒未消,自进来到奉茶,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杜子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们,而后淡然地饮了一口茶,悠悠说道:“丫头,看来你这丫鬟可还是没有消气啊!”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阴沉的若芙:“说是我的丫鬟,可是心心念念都是别人,一出事就要帮别人说话,眼里哪还有这个小姐?!”

杜子声恍然:“这个‘别人’,难道是你们家原先那位‘少爷’,如今的祈王殿下?”

我轻哼一声:“可不是么?我看当初他们出征越氏,没有带她随军倒真是遗憾了。”

若芙听我这么说,脸色更差,索性看着杜子声:“杜太医,并非是奴婢无理取闹,只是小姐与少爷这一路走来,别人不是,您是看的清清楚楚,少爷对小姐如何奴婢就不信小姐毫无感觉,可是如今小姐竟因为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消息就转投他人,这让少爷又该如何?!”

杜子声“扑哧”笑出声来,若芙撅撅嘴:“杜太医,奴婢是说真的,您这是什么意思!”

“千瞳,看来你说的也没错,这丫头心里倒真是偏着玦衡那小子的。”杜子声看着我笑道。

我睨了若芙一眼,也只笑不语。

“若芙啊,其实你错了。”杜子声对若芙开口。

若芙原本的怒意化作不解:“什么错了?”

杜子声一边摇头一边叹道:“什么都错了。钟蕊有孕的消息并非真假不明,而是证据确凿,这是其一。”

若芙脸僵了下来,思考一阵,还是倔强地抬头:“纵然如此,也想是有人陷公子于不义,好趁虚而入,挑拨离间,偏偏有人只顾着赌气,连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清楚了。”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杜子声顺着若芙的眼神向我看来,最终笑着摇摇头:“若芙啊若芙,你怎么说也跟了你们家小姐这么久,可是到头来还是不了解她。”

我没有说话,而是静待着若芙的反应。

“杜太医,您这话的意思是……”若芙试探地问道。

杜子声轻轻叹息一声:“其实,我也是方才才意识到这一点,若芙,我们都误会你家小姐了。”

杜子声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我回以感激的一笑。

若芙也向我看来,眼中满是惊讶疑惑。

“原本我看到你家小姐突然对镜司澈和颜悦色,心里也怪她太过主观冲动,竟然如此轻易便否定她与玦衡之间的一切,可是直到我刚刚在皇上寝宫看到她时,我才隐隐有所察觉,后来皇上告诉我他将千瞳留下侍疾,终于也让我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杜子声回忆着说,“若芙,你有没有想过,连你都明白的事,你们家小姐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我也这么问过,可是小姐又没有同我解释……”若芙偷眼看我,喃喃自语。

“也不能怪你,我不是也没看出来么。”杜子声安慰道,“只能说千瞳竟然没同我们事先商量一下,倒教我们误解了你这么久。”

我陪笑道:“本来是想说的,可是如果我对镜司澈的态度突然转变必然会引人怀疑,所以只能用若芙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毕竟一开始越多人知道真相越容易惹祸上身。”

杜子声点头道:“你考虑的周全,就是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我淡淡一笑,没有再说。

“所以,小姐是奴婢误会你了?!”若芙总算明白了。

我耸耸肩:“没什么打紧,反正我也关了你这么多天,也算是报仇了,不过若是没有这件事,我倒是真不知道你竟然对詹台玦衡这么忠心,甚至为了他跟我翻脸,我看等他回来以后就把你打发去伺候他好了。”

“小姐,”若芙听我这么说,立马吓红了眼眶,“小姐,这次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怀疑小姐,奴婢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伺候除了小姐以外的人,求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啊!”

我急忙将她扶起来:“好了好了,我逗你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别说你不愿意,我也不舍得啊!”

若芙听我这么说,这才用帕子擦了眼泪,却仍然追问着:“小姐,您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拿过他手中的帕子替她擦干眼泪:“当然是真的,你就放心好了。”

若芙终于破涕为笑:“多谢小姐,奴婢今后一定再也不顶撞您了!”

我见她总算雨过天晴,心情也不由好了许多:“但愿你能说话算话。”

“对了,千瞳,玦衡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办?”杜子声的话又让我的心情重新阴冷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香料

我沉默许久,开口让若芙退下,待她离开之后才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我怎么想他,我都不能拿我夜家的仇恨来赌气,也不能拿多少人一直维护着的大局来赌气。”

杜子声一脸怜惜地看着我:“难为你能这么想,你放心,等詹台玦衡回来,我便去问他个清楚,若是他真的对不起你,自有我和你南宫师父替你们做主!”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殇云也真是的,在玦衡身边也不晓得好好看着他,无端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我摇摇头:“这也不能怪他,现在想来,若是没有钟蕊腹中的孩子,恐怕钟念苏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地帮助玦衡。”

“你是说,钟念苏帮助玦衡,是另有所图?”杜子声微微皱眉。

“我不敢肯定,”我摇头道,“但是,杜叔你可以想想,如果玦衡此战得胜,满朝上下自然是心服口服,如何玦衡真的成了一国之主,那么他钟念苏便是心腹功臣,再加上钟蕊腹中的骨肉……”

杜子声每天越皱越紧:“倒是我小看了钟念苏,没想到他驻守边关这么多年,如今倒有这个野心了。”

“人心善变,”我慨叹道,“有时候不过数日光景,一切便再也不似以往了。”

杜子声知道我又想到了詹台玦衡,只能安慰道:“如今玦衡还未归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尚不能定论,你也不必太过悲观。只是可惜如今镜司澈似乎有所察觉,宫里到前线的路径被一路严控,难以传递消息,加上前线战事频繁,一时间倒真的很难与他们联系上。”

“现今与他们联系倒还是其次,”我说道,“杜叔,你可有办法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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