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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时候笃定的呢？”上尧骅歆没有生气，反而显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我也不由一笑：“我爹去世之后，府中有好事者煽动导致大乱，却让我发现这始作俑者竟是出自你质子府上，还有莫声涧的时候，你看到我手中那只越氏进贡的匕首后有短暂的迟疑，这让我开始怀疑你与越氏之间的关系，而詹台玦衡的话也提醒了我，为什么霍步一旦消失便可以无影无踪？纵使有镜司澈的庇护，也不会杳无音信，还有，为什么霍步千般心思想要置詹台玦衡于死地，却每每都对我手下留情？于是，我想到了我与镜司羽成婚那日王子曾经对我说过的，你屡次救我，是因为你欠我的，然后，我才恍然大悟，那日霍步跳崖之前，对我说的话，”我看向上尧骅歆。“‘因为我欠你的。’”
上尧骅歆静静听着，在我说完之后，他挑唇微笑，轻拍手掌感叹道：“詹台千瞳果然不同凡响，如此轻易便猜到了这其中的奥妙。”语气满是赞赏与肯定。
“若不是证据确凿，千瞳也不敢想象王子在旅居他乡，处处受人牵制之下也能建立自己的势力，千瞳真心佩服王子的魄力与才华！”我由衷赞叹道。
上尧骅歆无奈笑道：“若不是陆玄贪心不足想要训练自己的势力，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只可惜陆玄没有想到，最终使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陆玄那只老狐狸，表面上放任‘厉杀’归我管辖，可是实际上却将权力握于自己手中，如果我不能完全接管‘厉杀’，那我所有的准备都是白费，本以为可以借助他与镜司羽之间的不合渔翁得利，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半路杀出了镜司澈，打乱了我所有计划，为了不让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力毁在我手，我只能跟他合作。”
“没想到他一面与你配合，一面却又为了‘厉杀’而陷你于不义。”我接着他说道。
上尧骅歆脸色阴沉不语。
第二百八十章 允婚
“上尧王子，你一再隐忍，得到的只是变本加厉，又是何苦呢？所以我想你更应该跟我们合作才是。”想到镜司澈的所作所为，心中不免寒凉。
“詹台小姐既然懂得本王的心思，自然知道‘厉杀’在本王心中地位有多重，所以，詹台小姐的第一个条件，恕本王不能应允。”上尧骅歆一脸坚决。
“上尧王子，‘厉杀’已遭重创，再回复以往情况短时间内已是毫无可能，您又何必执着于此，带它牵累呢？”
上尧骅歆想了想，最终开口：“想要本王接受这个条件也可以，不过本王有一个心愿，若是詹台小姐能够满足，那么‘厉杀’本王双手奉上。”
我这才明白上尧骅歆的真正意图，恐怕根本是想借此与我讨价还价，只是明面上我只能开口道：“王子请直言。”
出乎意料，原本一向快人快语的上尧骅歆此时却有些踌躇不已，这样子我也只看见过一次，就是……
脑中一个激灵：“你是要我撮合你和睦宁公主？！”
上尧骅歆微微笑道：“詹台小姐果然明察秋毫，本王的心意，想必詹台小姐不会不知道，若是能娶到睦宁公主做我越氏的王妃，那詹台小姐的所有条件，本王全部接受。”
“那若是我没有做到呢？”
上尧骅歆收敛笑容：“那就请恕本王不识抬举，辜负詹台小姐一片期望了，你我之间的交易仍旧存在，可是‘厉杀’我是决不会放手的。”
心里一阵紧张，但是表面仍旧淡然：“王子以为这样就有用吗？纵使你不会将‘厉杀’交给我，我也不会让你带回越氏。”
上尧骅歆无所谓地说道：“带不回也好，他们将成为我越氏最优秀的细作。”
我顿时无言以对，‘厉杀’的情况我并不了解，无论留下来还是随上尧骅歆离开都是潜在的隐患，不将它收归己用，我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可是睦宁……客观来说，她讲给上尧骅歆，大到两国邦交，小到我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都是有利无害的，可是，她那样深爱着詹台玦衡，会同意嫁给上尧骅歆吗？
而我，难道要为了这场争斗，把她的一生作为交易品吗？
虽然我跟她之间存在过不快，可是这也不能成为我对她不公平的理由啊！
“恕千瞳直言，睦宁公主这件事，恐怕不能如上尧王子所愿。”最终，我还是选择放弃。
上尧骅歆面露讶异之色：“詹台小姐处在深宫，尚可把握前线局势，左右战争，我本以为这一件小事是难不倒你的，可没曾想到您却是这样的回答。”
“上尧王子谬赞，千瞳愧不敢当，说实话，上尧王子想娶睦宁公主，本不困难，办法也有很多，所以千瞳并非做不到，而是不愿做。”
上尧骅歆却不见生气，而是好奇：“愿闻其详。”
我请上尧骅歆坐下，对他说道：“上尧王子倾慕睦宁公主，想同公主厮守一生乃是人之常情，可是王子可曾听过我珺月的一句俗语‘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公主待王子之心不比王子的话，纵使你们在一起，也不见得幸福，到时候王子日日面对着一个对您并无感情的人，即使您拥有她，那也不过是个躯壳而已，我相信王子也不会开心，所以，除非公主愿意，否则这件事，千瞳帮不了您。”
上尧骅歆沉默地听我说完，而后闷闷开口：“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刚进珺月皇宫为质，少不更事，又思家心切，却还不能当着他人的面流泪，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宫里最黑暗的角落释放我心里的悲伤，直到有一晚我遇见了她，”上尧骅歆说到这里，唇角微微露出一丝微笑，“那时的我还只是个未长大的小女孩儿，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在黑暗中格外的醒目，她白玉一般的手指在我掌心写下了十个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我一边听着，心里却不由叹息一声，感慨人与人之间感情之奇妙，睦宁恐怕也没有想到，当年的无意之举，会被上尧骅歆铭记了这么久。
“詹台小姐，你说‘强扭的瓜不甜’，也许没错，但是我却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能保护她、爱护她，让她不受伤害，我相信，只要我努力，终有一天，她会感觉到我的心意，从而感觉到幸福。所以对不起，你的解释，我不接受，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我想我是不会放弃‘厉杀’的。”
上尧骅歆的坚持出乎我的意料，听他所说，他对睦宁的心意已经有了十数年，恐怕对睦宁是势在必得，如果我不妥协，恐怕再难跟他达成一致。若是如他所说，会全心全意爱护睦宁，而睦宁也许最终会被他感动，从而爱上他的话，对睦宁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詹台小姐，我并不着急着你的答案，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上尧骅歆重拾优越感。
“不用了，”我深吸口气，“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
上尧骅歆闻言，嘴角笑意更深。
“虽然我很需要王子的承诺，但是我不能替睦宁公主做这个决定，所以对不起，如果王子坚持，我也只能对您说声‘对不起’了。”
上尧骅歆脸上的笑容消失遁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詹台小姐，我还是希望你想明白，如果‘厉杀’存在，那将会是多大的隐患。”
我心里不由抽痛，但还是毫不让步：“也许王子并不了解女子的心，任何一个女子，如果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相厮相守，那么再多的荣华富贵，再体贴的照顾，都不会让她幸福，何况睦宁公主贵为珺月长公主，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必也并不看重富贵权位，更与一般女子不同，所以还请王子不要将她看得太过简单了。”
虽然睦宁也许此生不能与詹台玦衡相守，但我相信在今后的日子中她一定能遇到一个足以令她再次敞开心扉的男子，只是这一个人，也许并不一定是上尧骅歆，我与睦宁如今站在同一阵线之上，我怎可不经她同意便私自决定呢？！
上尧骅歆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詹台小姐，你真是让本王惊喜连连啊，为了詹台玦衡，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牺牲呢。”
无奈一笑：“不瞒王子，若是只我自己，如果能做到，那么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但是我却不能为了我的目的去随意拿别人与您交换。”
“公主若是知道凭她一人能够换取整个珺月数十年的安宁，我相信她并不会反对。”上尧骅歆说道。
我摇头道：“可惜我并非睦宁公主，所以公主想什么，我不能做主。”
“那如果我愿意呢？”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然后就见上尧骅歆瞬间紧张的面色。
回过头去，睦宁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玉幽的衣服，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睦宁，你……”我端详一番睦宁，不禁开口问道。
睦宁随我上下打量了自己，然后对我微笑开口道：“我同玉幽换了衣服，混了进来，正好听到你们在说话。”
我与上尧骅歆对视一眼，一时都有些不敢面对她。
睦宁却似乎并没有发觉，只是她径直走到上尧骅歆面前：“上尧华子，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你说只要我同意嫁给你，你就会全力支持千瞳他们？”
上尧骅歆闻言眼中一抹亮色闪过，再不见原先的窘迫，信誓旦旦地说道：“不错，在下不仅会全力支持詹台玦衡和千瞳，更会将手中势力尽数移交，而且在下可以保证，一定会一生一世善待公主，倾力相护。”
睦宁闻言点头：“方才无意间听到王子的剖白，睦宁心中感动不已，若是王子能信守陈诺，睦宁愿意与王子一同回越氏。”
“公主此话当真？！”上尧骅歆闻言喜不自胜，追问道。
“绝无半句虚言。”睦宁笃定。
“睦宁！”因着上尧骅歆在此，我不敢将话说得太过清楚明白，“你可想清楚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立字
睦宁看向我：“你刚刚不是都听到了 么？”
我顿时哑口无言，心里却是焦急万分，天知道睦宁这个决定又有几分是真心愿意。
还没反应过来，上尧骅歆又开口说道：“公主这样决定当然最好，只是本王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还望公主能替本王解答。”
“王子请说。”
上尧骅歆淡淡瞥了我一眼：“詹台小姐之所以来找本王子，是为了帮助她的心上人，那么公主愿意屈尊下嫁本王，又是为了什么？”
我心里一紧，如果让上尧骅歆知道睦宁的心上人是詹台玦衡的话，恐怕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睦宁似乎也没想到上尧骅歆的话锋一转，一时有些愣怔，但是不过须臾便已恢复原本神色，她似看非看觑了我眼：“睦宁不懂得情爱之为物，所以无法理解詹台小姐的执着与不惧，睦宁只知道自己身为珺月的公主，必须要为珺月考虑，为两国的人民考虑，若以我一人可换得两国太平，百姓安居，睦宁自然义不容辞，何况王子待我真心一片，睦宁相信，今后王子必不会亏待于我。”
上尧骅歆闻言不由赞叹道：“公主果然是大家之女，心系国家百姓，对本王亦是坦诚相待，不会刻意隐瞒，本王十分欣赏，也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睦宁垂首微微一笑，看似娇羞无限，惹得上尧骅歆眼中爱怜之意更甚，只见他侧过脸来对我说道：“詹台小姐，既然你我已经达成一致，那么本王在此就先祝贺你与詹台玦衡了。”
“等等！”还不等上尧骅歆说完，我急忙打断，对睦宁说道：“公主，婚姻大事岂非儿戏，您贵为珺月长公主，若不得到皇上首肯，就算您想要嫁，也是徒劳而已啊！”
睦宁看我：“父皇那里，我想詹台小姐你一定有办法，我与王子便静待佳音了。”
我一时哑口无言，如夺这形势睦宁分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上尧骅歆又这个样子……恐怕任我怎么说也没有用了。
难道真的要看着睦宁下嫁给上尧骅歆吗？还有，睦宁的心里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我忙上前扯过睦宁对上尧骅歆说道：“上尧王子，天色已经不早，我们就先行离开了，今后我们会再找机会进来的。”
“好，恕本王不远送，”上尧骅歆说着，又加了一句，“詹台小姐请记得，本王同公主成亲之日，便是‘厉杀’交接之时。”
我不由愣住，上尧骅歆怕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犹豫，故意说了这句话来提醒我。
“多谢王子承诺。”我一面说着，一面拉着睦宁就要离开。
“慢着！”睦宁阻止我．转身说道，“口说无凭，还请王子立字为证。”
“公主！”我不禁惊呼，一旦立字为据，那一切都不可更改了。
上尧骅歆自然是同意：“本王也有此意。”
“王子若是真心爱重公主，怎可将公主当作物品一样用作交换，立字为据，不怕伤了公主的心吗？！”我抢先说道。
本以为可以吓住上尧骅歆，没想到他却是一脸无谓：“这是我们越氏的规矩，凡事都只相信白纸黑字，就连你们珺月，即使是男女成婚，怕也是需要一纸婚书吧！”
“王子说的不错，”睦宁公主看向我，“何况这是本公主先提出的不是吗？”
“可是公主可曾想过皇上那边，若是他不同意……”
“父皇一向最疼爱我，只要我开口，相信并不困难，何况还有千瞳你帮我敲边鼓，不是吗？”睦宁特地加重“不是吗”三个字，暗示我不要再出言反驳，我虽然不甘，可是他们两人言之凿凿，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但是这也不代表我会任他们所为。
“既然如此，就请等我们拿到皇上的旨意之后再来立字吧！”留下这一句，我不由分说地将睦宁拖走。
出来时天已是黑尽，睦宁意图挣脱我，奈何我紧紧捉住她手不肯松开，她只得任我拖着她离凄方阁越来越远。
终于到了昭和殿，若芙看到我一脸怒气冲冲拉着睦宁，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不敢上前细问。
“把玉幽叫到我房里！”丢下这一句，便是“咣当”的挥门声。
睦宁被我甩在椅上，想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