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姐姐,我就只有你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夙嫣姐姐已经离开我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詹台小姐你陷入困境而无动于衷啊!”
我扶她起来:“你怎么可能只有我们呢?景王殿下,他也是你可以信任的人不是吗?”
筱筱黯然:“夙嫣姐姐之后,殿下早已经不再信任筱筱了,筱筱去求殿下的时候,殿下只说:‘身未动,心已远,留你无用,你自求多福吧!’”
筱筱略带哭腔,听得我心也一酸:“既然这样,你就留下吧。若芙,先带她去洗漱休息吧!”
若芙应是,跟着筱筱便要离开。
我状似无意随手扯了若芙袖子一把,若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上却没有变化。
在房中坐了一会儿,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若芙随即开门进来。
“都安顿好了?”我问道。
若芙点头:“本来她的东西就没怎么收拾,倒是方便。”说到这里,她走近,低声说道:“小姐,若芙来得这么巧,你说会不会……”
我想了想:“我也说不好,不过毕竟我救过她,况且以她与夙嫣的关系,想来是不会害我的。”
“小姐,有些话奴婢说出来你可别不爱听,”若芙撇了撇嘴,“奴婢看得出,筱筱对景王的感情并不一般,以她的心思,虽然不至于害小姐,可是更不会任由小姐伤害景王,小姐你现在身负重任,且又身怀有孕,马虎不得。”
我点点头:“你考虑得在理,现在我们被困于此,实在是被动得很,再加上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筱筱……”看向若芙,“如今这殿中怕是不少眼线,有些事情,你知我知便可万万不能露了声色。”
“小姐放心,奴婢省的。”若芙应道,又想起什么,“前些时候景王殿下过来,走的时候却似乎隐忍着怒气,恕奴婢多问一句,小姐可是与他起了什么冲突?”
我心里喟叹一声:“没什么,一语不合也是常有的事。”
若芙似乎不怎么相信,却没有开口再问。
第二百九十六章 问诊
“也不知道杜太医现在怎么样了。”镜司澈之所以对我客气怕是顾念那些过往,而杜子声却不知道会被怎样对待。
“杜太医的事倒不是最紧急的,”若芙犹犹豫豫开口,“奴婢听说,景王殿下手中有皇上的传位遗诏,如果朝中的人都相信了的话,那公子的处境可就……”
“如果真的这么顺利,镜司澈也就没必要将我囚禁在这里了,”我摩挲着袖中的虎符,“朝中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镜司澈想要登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若芙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惆怅起来:“即便如此,如果没有我们同公子里应外合,恐怕也很难占据主动。”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这也是令我烦闷不已的问题,究竟该如何才能将虎符送出宫去呢?!
“若芙,我有点头痛,想先歇下。”最终,我无力地说道。
若芙立刻一脸紧张:“小姐,怎么样,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奴婢请太医来?”
我急忙阻止:“不必了,想来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我这一躺下,便是一场大病。
病中每每醒来,都是若芙和筱筱焦急的样子,若芙数次想要去请太医,无一例外被我拦下。
“小姐,您这病越拖越重,为什么不让奴婢去请太医?您就算不顾念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啊!”一日趁着筱筱出去,若芙悄声趴在我耳边说道。
我微微睁开眼睛,估摸着是时候了,遂开口道:“去让门口的侍卫请太医吧!”
若芙听我这么说,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奴婢这就去。”
“慢着!”我在若芙离开前开口,“告诉他们,我只要杜太医来!”
若芙一想便回过味来,换上一脸担忧:“那如果镜司澈不同意呢?”
“不同意……”我喃喃念道,“那我就只有自生自灭了。”
“小姐……”
“去吧!”说完我便闭上了眼睛。
若芙并没有带回来我期望的答案。
跟着侍卫回来的是一位陌生的太医。
我淡淡瞥了一眼:“杜太医呢?”
“回詹台小姐话,杜太医如今不方便前来,殿下想着小姐的病耽误不得,就……”
“下去!”我打断他。
“詹台小姐!”
“没听到我说话吗?”虽然中气欠缺,但是不可置疑。
侍卫带着太医灰溜溜地离开了。
然而没多久,正在睡梦中的我便被若芙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还没反应过来,就是“轰”的一声门响。
循声望去,镜司澈面色阴沉地看着我,身后一身太医服的男子吓得瑟瑟发抖。
我毫无表情帝转过脸去,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你难道真的要拿性命与我抗衡吗?”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引得我全身一颤,却不愿开口回应他什么。
“你以为我会被你威胁?”镜司澈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冷,随后若芙一声惊叫,手腕一阵吃痛,我不禁咬牙看向他。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对后面的人说道:“还不快给詹台小姐请脉!”
我用尽全力将手抽出,一脸厌恶与他对视。
镜司澈看到我这个样子,有一瞬间的不确定,却很快消失,侧脸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不许过来!”我看到太医想要上前,厉声喊道,继而望向镜司澈。“我只要杜子声!”
镜司澈的脸微微抽搐:“不可能!”
我冷冷一笑:“那我宁愿就这么病着。”
“你以为我会因此妥协?”镜司澈亦是不让一步。
我深吸一口气:“我从来不敢这么想。”
镜司澈沉默须臾,继而撑起上身:“那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向门外走去。
“我死了,你会开心吗?”我强撑着身子,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镜司澈已经在门口的身影一顿。
“你这样对我,难道就开心吗?”留下这一句,还有怔在床榻之上的我,镜司澈抬脚离开。
待他走后,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小姐,”若芙上前,看我这副样子,不由红了眼眶,“您这是何苦呢?万一镜司澈真的不顾念往日的情分,任小姐你这样下去,那怎么办?”
“若芙,”我有气无力地开口,“你怎么糊涂了?若是被诊出我身怀有孕,你认为镜司澈会怎么做?他如何对我我都无话可说,可是我腹中的孩子……你觉得他会放过他吗?”
“可是,可是这样下去,小姐你会死的!”若芙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摇摇头:“若我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拿我的孩子做赌注,如果真的天命不眷,也是我詹台千瞳命薄,连累了这孩子,来世我再补偿他罢。”
“小姐……”若芙泣不成声。
“好了,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数,还撑得住。”我安慰她道。
“都是若芙没用,”若芙一边拭泪一边说道,“不仅帮不上忙,还总要小姐你安慰我。”
我看她哭成这样,于心不忍,还要开口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了记忆。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睁开眼睛,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看向一边,若芙不知道何时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看她的样子,恐怕没有少哭。
张口想说话,竟觉得口干舌燥,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向若芙伸出手去。
手指刚刚碰到若芙头顶,若芙便睁开了眼睛,她的惊喜映入我的眼中,此刻竟觉得如此温暖。
“小姐,您终于醒了!”若芙袖口抹过双眼,欣喜不已,而后冲着门口喊道,“杜太医快来,小姐醒了!”
门随即被推开,杜子声大步闯入,满脸焦急,看到我后终于重重松了口气:“丫头,你终于醒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想来我这场病倒也把他吓得不轻。
我点点头,微微开口,杜子声便已明白,转身对若芙吩咐道:“快,快倒杯水来!”
若芙这才反应过来:“光顾着高兴了,竟忘记了,我这就去。”
杜子声上前替我认真把脉,隔了许久才松开我的手腕:“终于把你救过来了。”
我看杜子声神色凝重,心里不由害怕,手抚上小腹。
“孩子没事,”杜子声看到我一脸担心,忙开口说道,“幸好救治的及时,不然就真的……”
说到这里,正好若芙端着水进来,杜子声便起身将位子让给若芙。
就着若芙的手喝了整整一杯水,这才觉得好些。
“小姐,你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快吓死奴婢了!”若芙一面端着杯子一面担忧着说。
“三天,”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倒不妨碍说话,我看向杜子声,“杜叔,我这次究竟是什么病?”
“只怪你上次风寒一直没有完全痊愈,本来只是劳累过度引起复发,可是你这一拖再拖,引发了肩上的旧伤,这才会陷入昏迷。”
“肩上的旧伤……”手下意识向肩膀探去。
在那里,我曾经为镜司澈挡下了一剑。
“让你们担心了。”我微微一笑,极力掩饰心里的失落。
然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逃过杜子声的眼睛:“他每日一下朝都就来,一直待到第二天上朝,夜里也是一直守着你,方才正好许大人来请,这才离开。”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因为我实不知应该如何面对他。
“这又怎样,”若芙却是义愤填膺,“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他,小姐也不会替他挡下那一剑,以致落了病根,变成这个样子!”
“若芙,”我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有话想要跟杜太医说,你去外面守着。”
若芙虽然满脸不愿,但是见我毫无商量的余地,还是从命。
第二百九十七章 告密
“杜叔,你这些日子还好吗?”若芙一离开,我便问道。
杜子声叹息一声:“当日我刚回太医院,后脚就被宫里的侍卫捉了起来,一直关在宫里的地牢中,后来再出来时就到了你这里。”
果然不出我所料,想来原本在镜亦城寝殿中伺候的那些人恐怕也都被控制了起来。
正想要开口,却见杜子声看着我,面带薄怒:“千瞳,你太冲动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多冒险!”
心里涌上一股久违的温暖,毕竟在这深宫之中,我终究不是只有一个人:“杜叔,除了这样,我别无他法,我想您明白。”
杜子声想了一阵:“幸好镜司澈对你还算用情颇深,不然就……”说到这里,下意识看我一眼,见我面带尴尬,杜子声便适时收回接下来要说的话。
“对了,”杜子声似乎想起什么,“几天前我被带过来的时候,碰到了靳洪。”
我心念一动:“他有没有说什么?”
杜子声摇摇头:“当时我被几位侍卫押着过来,路过的靳公公一个趔趄差点倒在我身上,幸好被我扶起,才没有摔倒。”
我却觉得蹊跷,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杜子声看我这样,难得狡黠一笑:“话虽没说,可是却在我手心上写了一个字。”
“什么字?”我迫不及待。
杜子声示意我伸出手,手指在我掌心写下。
“七?”我脱口而出。
杜子声点点头:“我可参透不了这其中的含义。”
对着这简单的一个字,我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偏偏是一个七?
这究竟代表什么?!
“杜叔,你在昭和殿的这几天,前朝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杜子声摇头:“昭和殿被严密看管着,根本传不进任何消息,不过似乎这些日子镜司澈忙碌了许多。”
“糟了!”我忙直起身来,全身冷汗涔涔。
“怎么了,你?”杜子声也被我吓得不轻。
“这个七,恐怕不是指别的,”我心里盘算着,“而是说玦衡会在七日后返京。”
“七日后返京?”杜子声闻言亦是脸色大变。
“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玦衡是打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给镜司澈一个措手不及,”我转念一想,顿时一身冷汗,“如今已过三日,若再不想办法把虎符送出去,恐怕这京都八千兵马将会成为玦衡的大敌。”
“虎符真的在你手上?”杜子声讶异不已。
我看着杜子声,重重点头。
“既然他们二人都没有虎符在手,想来谁也调动不了天子亲兵,千瞳你又何必冒险呢?”杜子声平静下来道。
“不行,如今镜司澈手中握有镜亦城的传位遗诏,已经占了先机,如果没有虎符,恐怕玦衡手下的十万大军很难再听他号令,到时候没等到京都,恐怕就已经人心涣散了。”
“这么说,你是势在必行了?”杜子声问我。
“是。”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抬眼看去,却没有开口。
“千瞳,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杜子声看出了我的为难。
我点点头:“杜叔,办法我并非没有,只要出得了昭和殿,自有靳洪接应,宫外也会有我们的人,但是,以镜司澈对我们的防备,也有可能的是,此次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而且,我需要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来完成这项任务,我不知道……”
门猛地被推开,我与杜子声同时大惊望向门外,只见若芙闪身进来,自背后将门阖上。
居然忘记了若芙在外面守着!
只见她一脸凛然之色:“小姐,若芙愿意前去。”
“我先退下了。”杜子声说完,退出房中。
“若芙,你偷听我们说话!”此刻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恼怒。
若芙先是惭愧地低下了头,却很快抬起来,回以坚定的目光:“小姐,让我去吧!”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无意与她再纠缠,“还不回房面壁思过!”
“小姐!”若芙上前跪下,“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