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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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庭月-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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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只是隐隐有个地方,更痛。

临照从尸体上找出解药给受了伤的他服下,想要让他回梁都休养,由自己继续寻找他和她的踪影,但是他拒绝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坚持,只是觉得,他必须要亲自找到他们,临照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一夜的时候,既短暂又漫长,有数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只要一想到镜司澈抱着她跳下湖的那一刻,他就强行告诉自己不能倒下,终于,他找到了他们。

他背着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到了他的面前,一脸焦急地说:“她中毒已深,快救她!”

在这一刻,镜司澈脸上的那种惊惶失措,甚至带着一点祈求,如果在平时,詹台玦衡一定会不免在心中嘲讽一番,可是当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摸到她脉博上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跳动时,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慌了手脚,他甚至不愿意再去追究他们整夜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愿意追究为什么眼前的他们衣衫不整,他只想着,他必须要救她。

于是不再耽误,一路疾驰回京。

他们的回京引起了镜亦城的重视,尤其是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后,虽然是情非得已,死里逃生,镜亦城还是为他私调梁都守军的事怨怪了几句,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与这些微不足道的训斥相比,他更在乎她的伤势。

但是似乎她的伤并不乐观。

太医说中毒已深,想要救她,只有宫中珍藏的天山雪莲做引才可。

天山雪莲,那是珺月的至宝,镜亦城怎么可能轻易地拿出来?!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听在詹台玦衡耳中,竟然觉得连带着心脏都是刺痛,他看着镜司澈爱怜地看着她,一刻不离地守着她,而他脸上的表情,竟然是恨不得中毒的人是自己一般。

詹台玦衡开始怀疑:他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吗?那么明明她已经昏迷,什么都不会知道,为什么他还要守在她床边呢?

“我去求父皇,求他拿出天山雪莲!”镜司澈一面说着,一面就要往宫里冲。

本应该任由他去,然后守在她旁边的人就会是自己,可是詹台玦衡却因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他会想守在她身边?

不,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何况,她需要他。

在镜司澈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他拦住了他:“你守着她吧,我去。”

在镜司澈怀疑的目光下,他转身,离去。

跪在御书房,请求着面前的人,他满心的不愿,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如今只有他的一句话,才能救她。

“虽然詹台千瞳救老七居功至伟,但是让朕拿出天山雪莲来求她,恐怕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吧。”镜亦城果然透出不愿。

“皇上宅心仁厚,詹台千瞳对皇室有恩,微臣相信皇上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微臣?”镜亦城看着脚下的少年,嘴上玩味着这两个字,他站起身来,慢慢走下来,“玦衡,如果是你中毒,天山雪莲朕一定会给,但是她…………我找不出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他撑在地上的双臂微微一颤,而后俯身:“如果皇上不愿赐药,那么微臣就一直跪着!”

“你威胁朕?”镜亦城上扬语调,“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朕,玦衡,朕不希望你成为第一个!”

这无疑是一种危险的警告。

如果他放弃,那么她也许会死,虽然她很有利用价值,但是如果她死,也并不会造成惊天动地的损失,可是如果惹怒了镜亦城……………………

他很想说声:“是。”然后退下,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微臣求皇上!”

镜亦城脸色更加阴沉:“你居然还要坚持!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是微臣的妹妹。”

镜亦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讥笑道:“她才不是你妹妹,你知道的。”

他深吸口气:“在我心里,她一直是。”

镜亦城收回笑容,一脸阴鸷:“朕不会答应的。”

“那微臣就不起来。”

“玦衡,别忘了你也是带着伤的。”镜亦城下了最后通牒。

“微臣知道。”

“哼,那你就跪着吧!”说完,镜亦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色渐渐沉下来,不知跪了多久,他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开始疼痛,渐渐疼痛蔓延至全身,可是他不能放弃,他必须坚持下去。

伤口开始有温热的触感流下,像是痛到了极致,他倒也不觉得什么了,只是夜凉露重,渐渐觉得身上冷汗涔涔。

眼皮越来越重,几次强撑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终章 詹台玦衡篇(三)

伤口开始有温热的触感流下,像是痛到了极致,他倒也不觉得什么了,只是夜凉露重,渐渐觉得身上冷汗涔涔。

眼皮越来越重,几次强撑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入目就是镜亦城焦急的神色,见他醒了,这才似乎松了口气:“你这个倔强的性子,倒跟你娘是一模一样!”

他黯然一笑,随即想起来,伤势就要起身:“皇上还未同意赐臣天山雪莲,微臣还要继续跪着。”

镜亦城一把将他按倒在榻上:“你伤口已经裂开,还要跪,不要命了吗!”

“少卿放心,”太医一面替他诊脉一面说道,“皇上已经派杜大人带着天山雪莲去太尉府医治詹台小姐了,您可以放心了。”

“真的吗?”大喜之下,竟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

“真的少卿快些躺下,免得伤口再裂开。”

我看着镜亦城:“谢皇上!”

镜亦城回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没有像镜司澈一样,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一遍又遍地跟她讲话,他只是站在她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容颜。

她原本就白皙的脸因为受伤变得更加苍白如纸,却更显得吹弹可破一般的脆弱。曾经在那辆扔挤的马车里,他的手无意间滑过这样的细腻,那是一种柔软而美妙的感觉,想到这里,仿佛指尖还残留着那一丝触感。

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直到她紧闭着双眼,皱起了眉头,像是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一般,渐渐地,她的眼皮开始颤动,眼珠似乎在眼皮底下转动,带着即将苏醒的预兆。

他下意识地闪身离开了房间。

随之而来的是她醒来的消息。

松了口气,一步一步挪到了风凌息。

经过这么多事,他突然觉得很累。

迎面撞上一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便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醒来时已居房中,身旁是静雪和璧岚。

“你吓死我们了,怎么有伤还到处乱跑!”静雪一开口就是薄责。

充满歉意地笑一笑。

静雪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已经醒了,不过却不知道是你求来的天山雪莲救了她的命。”

“别告诉她。”

“为什么?”

沉默。

“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

天山雪莲终是救了她,这让他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她生病的日子里,除了那天,他再也没去看过她,不仅仅是因为镜司澈日日守着她,更是因为他害怕被她看出自己的伤势。

稍稍养了几天,他便不顾众人的反对回到了朝堂,因为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这日镜亦城召他见驾,刚一进御书房,便看见一熟悉的身影——镜司澈。

镜亦城分别褒奖了一番,而后宣布了替镜司澈指婚的意思。

詹台玦衡早已料到,毕竟这詹台翎的提议。

太傅的女儿,镜司澈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他却公然反对,即使被杖刑罚跪,也不改初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也许他对她,并非那么简单。

如果利用得好,也许这不是一件坏事,甚至可以成为他们牵制他的有力武器。

可是,既然是好事,那么自己心里那些压抑不住的烦闷又该如何解释?

他承认,当他看到他被拖下去挨打的时候,心里竟是有一些可耻的幸灾乐祸,毕竟那是自己的敌人。

当他穿过跪在御书房外面的他时,听见他低声说道:“你满意了?”

他淡然地回答:“这是皇上的意思。”

然而这样的心情在他遇见她时有一次消失遁形,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毫不犹豫地认定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定,甚至连镜司澈的挨打罚跪都是他的原因。

他不想争辩什么,但是这样的沉默似乎等于默认,于是她更加怒不可遏,当他看到被她丢弃在自己脚边的檀木饰盒时,他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他能做的,就是握紧袖子里手中的玉簪,借以阻止自己失控的情绪。

最终,他丢下了一句话:“这是皇家的家事。”

他知道,她一定能明白。

果然不出所料,她救了他。

在回府的马车上,当她看到自己裂开的伤口时焦急无措的样子,他的心里涌上的全是一股别样的温暖,这让他甚至放下冷漠的面具。

静雪的到来为他带来了一个新的难题。

诚然,于公于私,静雪都不能嫁给镜司羽,可是如果真的因此而………………他不敢想象她会怎么想,可是,她不过是自己有名无实的妹妹,她又能怎么想呢?

可是当临昭与静雪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时候,他真的不能视若无睹,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他选择点头。

“玦衡哥哥,喜欢一个人,不是默默付出就足够的,如果可以,应该让她知道。”静雪留下这句话,让他一时无措,愣怔在原地。

乞巧节的那一番对静雪表白,他努力说的平静坦荡,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说这些话时,他心里想的,究竟是谁。同样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颤抖,他不敢侧眼看去,他不知道她会用怎样的表情迎接自己。

他怕她的厌恶与不屑,更害怕她的无动于衷。

是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轻易牵动自己那么多心思,轻易让自己原本平静的心掀起惊涛骇浪。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并非最美,也并非最聪明。

但是事实是,她的一切都让他如此在意。不懂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冷嘲热讽,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好,不希望看到她伤心难过,想要天天看到她出自真心的笑容。

“玦衡哥哥,喜欢一个人,不是默默付出就足够的,如果可以,应该让她知道。”

他猛地翻身起来,心中凉了半截。

这就是喜欢吗?

他恍然,却黯然。

即使喜欢又怎么样,他终究不能做到静雪所说的那样。

他不能忘记他身上所背负的那些东西,这才应该是他生命的全部。

婚礼开始了紧张的筹备,朝堂上贺喜之声不绝于耳,他强撑着应付,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明天,他就要同静雪假成亲了,看着满院的红,突然莫名地心烦意乱。

在府中散步,不知不觉竟至了洛悦阁。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的房间,灯火能明。

此刻她在想什么?

不知道站了多久,终是抬脚离去。

然而,刚踏进风凌居,当他无意间透过窗子看见她时,便生生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一身淡淡的粉色,与房中鲜艳的红格格不入,却异常引人注目。

她安静地坐在桌边,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隐隐的忧伤。

一阵风吹来,虽然隔得很远,但是仍旧可以看到她被风抚起的青丝。

被一室跳跃的红衬托着,竟觉得这是他看过最美的景象。

她施然起身,却走到了床榻边,似乎在对着什么东西发呆。

这一瞬间,他觉得心脏似乎要从胸口跳出。

他看着这样的她,仿佛是一名妻子,在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归来一般。

一丝一丝的暖意逐渐攀爬至全身,竟然俩嘴角不自觉扬起的笑容都没有注意到。

就在此时,她突然向窗口这边望来,没有来得及躲闪,就这样,他毫无防备的表情落入了她清澈的眉眼之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她,趁着她别过脸去的瞬间,他急忙回过神来,收起方才的样子。

终章 詹台玦衡篇(四)

想让她快些离去,以免泄露丝毫对她的情绪。

可是她何其聪明,那一支玉簪让他差点一身狼狈。

然而她的眼泪却让他再也无法对她冷漠。

她走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无论这个拥抱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别的,此刻他很想也伸出手去,回应她。

可是他害怕,害怕他所有的隐忍都会因为这个冲动的回应而无所遁形。

当她从自己怀中离开时,他强忍着不去伸手阻止。

当他握着一对同心玉环转身时,他可以感受得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他无数次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每一次都是黯然神伤。

千瞳,此刻的你,是否与我有同样的感受?

即使如此,仍是不敢转身,因为他已经抑制不住心中汹涌的感情,他只能在背着她的时候,让自己的心情得到短暂的释放。

婚礼很热闹,但是他却仿佛置身于事外。

“詹台大人,恭喜恭喜。”镜司羽诡谲的笑容藏着意味不明的阴谋,而他身后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却无力阻止。

直到拜堂时,也没有见到她,而镜司澈则是黯然沮丧。

他很想演好这场戏,但是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

等到宾客散去,一切尘埃落定,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她。

在她的房门口,遇见了临昭。

“她喝多了,”临昭望了门里一眼,“交给你了。”

他点头,与他互换了衣服,推门走了进去。

黑暗中,她把他当做了临昭,也许这样也好。

“我拒绝了司澈,可是我却不敢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我唯一的好姐妹静雪要嫁给她心受的人了,然而祝福的话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今天这样的日子,我却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能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因为我怕,我怕我的骄傲会在众人面前溃不成军,我怕我会暴露我的脆弱,成为詹台家的耻辱,可是我怎么逃,也逃不过那个现实:詹台玦衡要成亲了!”

在她流着泪的笑声中,他呆立当场。

在相处的日子里,所有感情,就这样朝着他们无法控制的方向偏移。

他不得不惊叹她的勇敢,因为此刻她根本不知道她和他真正的身世。

他又不禁觉得心疼,这些话在她心里,究竟有多久了,她是如何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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