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尖的人先叫了起来:“不、不是月亮!是……是冰!”
可不是冰!整个深潭的水流动的越来越缓慢,竟有渐渐凝固的趋势!
“这小子……”
陆浅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咯啦”的古怪声响,一条白练从水低直冲上来!
哪里是什么白练,是冰!是冰啊!冰将这个瀑布都冬住了啊!
“断、断水诀?!”
“是‘古武剑诀’。” 陆浅意难得在这个时候还保持了冷静。
因为,他已经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一声闷响从水底窜了出来,整个冰面忽然炸开!
冰冷的风和着碎冰渣子扑了上来,躲个不及的人头皮被削掉一块!
一抹白色身影如同鬼魅一样踏着飞溅的碎冰幽游而上,苍白精致的面容上,却嵌着一双血红色眼睛!
完了,这小子,虽然练成了“古武剑法”,但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陆浅意赶紧将众人护到了身后——虽然现在他可能根本不是栖凤鸣的对手,但是也能拖一刻!
栖凤鸣落到了石洞里,冷冷的扫了一眼吓得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的众人,直接对着那间石屋一挥手……
咯啦一声,那石屋就被包在了冰里!
一道掌风扫过,若大一间石屋就彻底成了碎片!
这是……什么样的威力啊!
“你们,都走吧。”留下这句话,栖凤鸣足尖一点,三下两下,不见了。
“……陆、陆……”那些“陆”了半天,却是舌头打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朝暮也曾这般厉害,不过却神志不清,人也死了,现在成了栖凤鸣,真不知道这江湖上还有几个人是他对手!
陆浅意看着那几下不见的背影,长叹一声,“现在百里不在,江湖……怕是注定多灾多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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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是一年三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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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波来得快结束的也快,人们已经渐渐将它遗忘,继续自己的生活去了。
要说最近有什么大事值得所有的人浪费几次口水,那绝对是——燧月教。
燧月教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邪教。
没错,是邪教,出手狠辣,行事诡秘,但反是他们出手,那么场面绝对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有人说这个大魔头一身白衣,如同勾魂恶使,面具下的脸狰狞可怖,被他盯上,绝对没有好下场,叫你几更死,你决多活不过一刻!
也有人这个大魔头一身灰色衣裳,但是面具下的脸却是千娇百媚,压根就是勾魂的狐狸,到了时间就把你的精气吸干,将你吃掉了!
这截然相反的说法,说的却是同一个人,究竟哪个是真的?
你说问问知道的人?
那你去地下问吧,或许能得个满意答案——废话,知道这大魔头长什么样子的人都是死在他手上的人,谁还敢去问!
要说这燧月教是邪教,倒也未必,在老百姓看来,这个燧月教倒有几分“绿林好汉”的风范,连连出手诛杀了几个恶贯满盈、鱼肉百姓的官员,也连端了好几个欺压百姓的势力,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救济一下灾民。
但是朝廷一口认定这燧月教是邪教,因为他们三番五次公然和朝廷对着干,还劫了官银几百万两,这也算了,更可气的是每年三月初三他们都会将皇家林场围起来,不知道做什么,甚至不惜和那些皇家军队正面对上,死伤无数也无法阻挡。
后来皇上见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居然也就让他们去了,三月初三那一天居然早早撤了人,由他们胡闹!
这让皇家的颜面何存?让国之大统何在?!
你说,这能不是邪教吗?!而且,还是很猖狂的邪教!
哪有江湖门派和朝廷正面对上的?!
今年,就又到了三月初三。
“陛下,您真的不下令抓捕那些狂妄之贼?!这么下去,有损国威啊!”朝堂上,诸位大臣齐心协力的上谏,怒不可遏!
“恩,又到三月初三了啊……”皇帝显然没怎么听进去,而是挥了挥手,“罢了,由他们去,这天下,不仅是孤的,也是孤的子民的,他们也算是孤的子民,子民的东西让子民用一天,有什么不可以,此事不要再提了,退朝吧!”
此话一出,实实在在的把诸位大臣的嘴堵了个严实,众人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一旁沉默的睿成王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陛下如此体恤子民,时刻想子民之想,真乃国家的福祉,社稷之大幸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众人一时感动起来,有的甚至热泪盈眶,齐呼“万岁”。
于是一场麻烦就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气氛里得以解决。
皇宫东南?梨香园。
“已经四年了啊……”
一树一树的梨花开的正盛,被风一吹,如同雪落一样,抖落一身的幽香浮动,花香盈袖。
“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来的。”乐成俞看着一树的梨花也叹了口气,“以前先生不说,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有这么漂亮的梨花。”
“那个奇 怪{炫;书;网}的女人已经走了四年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重新*轮回了。”皇上随手接住一片花瓣,无限感慨。
“要是的话,最大,也四岁了。” 乐成俞忍不住微微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子来,
“陛下要不要来点?”
万乘之尊眉头一挑,“爱卿,这光天化日的就纵酒……”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他浅抿了一口,“这个日子里,那人最喜 欢'炫。书。网'的就是守春了。”
“真是个放肆的女人。”赶紧抢过来 自'霸*气*书*库'己也喝一点,要不就没有了。
“是个真性情的女人,她常说乐府太沉闷了,不好玩。”
“于她而言,这个世界都太沉闷了,希望她现在,得以逍遥自在。”
两个人对望一眼,碰杯,将最后一口梨花酿倒进嘴里。
风起,吹落一树梨花,满世盈香。
“真得好香啊……”看着蛋青色酒盏里飘落的梨花瓣,忍不住让人心醉神驰。
“喝那么多,小心头疼。”一个桃色衣衫的美貌女子看着这个光脚躺在窗台上的女子,无奈的提醒道,手下,却又给她倒了一杯,顺便自己也挑了块冰米糕送进嘴里。
“嘿嘿,不会的不会的,我的酒量可是好多了,再说了,这么好的时节不喝两杯,多浪费啊!”那女子缓缓坐了起来,将落到肩边的衣服拉了拉,将那盏酒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看着外面的梨花感慨,
“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非 常(炫…书…网)漂亮的梨花呢!”
“上辈子?”流云忍不住打笑她。
“或许吧。”她回过头来,笑了。
流云看着耀眼阳光下灿烂的笑容,总觉得有种不可思议论的脸红心跳的感觉。
阿满是个不明身份来历的人,那日楼里的无能琴师被嬷嬷一脚踢出门去,琴正滚落在这个脸上有伤疤的乞丐脚边。
谁也没想到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随手拨弄了几下,就弹了一首让人眼泪几乎掉下来的《寒衣调》。
嬷嬷向来下手很快,立刻将这个不明身份、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乞丐领了回来,洗干净了带出来。
不是美人,左面还有一道浅红的伤口从额头一直划到下颌,身上的伤就更多了,全然不知道是怎么弄下这么狰狞的一身伤口的,心口那里更是有个大的吓人的洞,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着也就三十上下,却是连头发都已经白了大半。
问她名字,不知道,哪里的人,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水边醒过来,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一路就这么乞讨过活,凭这可怕模样,倒也不少人怜悯她,给她点钱,她拿着这钱边走边玩,一路到了白兰州,正碰上一张琴落脚边,觉得好奇,就弹了几下,那些曲子像是自动跳到手指尖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
虽然离奇了点,但是很有说服力,嬷嬷才不管,晚上落了帘子把她遮起来就叫她弹,弹也就随手弹,生生讲个欢场变成了音乐会场,一下就打起了名气。
于是嬷嬷大喜,供她吃住穿,只要她在留影楼做乐师。
她没有求的,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就这么住了下来,一晃要三年了。
流云是这里最红的姑娘,却不怕她一身的伤,和她混得很熟,后来才知道她也很会下棋,教了她不少,让她的名气越来越响。
流云觉得,这个满身是谜的女人一点也不可怕,非 常(炫…书…网)的单纯,一杯好酒就可以高兴半天,偶尔一笑起来……有那么点让人心动的干净味道。
她不像是这个地方活着的人——流云有的时候也这么想,但是她应该活在什么地方,她还真想不明白。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有钱买酒,没钱睡觉,这个被起个名字叫阿满的人说的话,很有些奇异的说服力,
或许人,就是活成她这样,才叫洒脱吧!
“喝酒不了?”流云又斟下一杯,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窗子边上,看得近点。
“喝的……”
三月初三什么都好,天气也晴和、花也香,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好月亮。
燧月教的人不明白为什么每年三月三的时候,教主一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在皇家林场坐一晚上,没人能猜透那面具后的人在想什么。
太夕湖边上没有香烛,只有一坛子梨花酿是提前放好的。
确定周围都没有人了,一身白衣的修长人影这才缓缓抬后解下了面具,露出那长让人惊艳到舍不得移开一下的面孔。
只有如此精致的人,才配得上那玉雕的面具,只是那细长的凤眼里,满满的全是不能言说的伤,似乎很痛。
掏出怀里摩挲的已经泛着温润光泽的数珠轻轻吻一下,栖凤鸣这才坐下,将那梨花酿到一半进太夕湖里,
“师傅……又到了今天,我来看你了……”
四年前的三月三,任百里饮毒自尽于此。
他曾经将这太夕湖的水抽干,想找到她的尸首,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乐成俞说,这太夕湖底有个洞之通雷州海,找到她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也真的没找到,唯一留下的念想,就是这串数珠。
很普通的数珠,不起眼,丢到那里怕是也没人看上眼。
却是他最重要的东西——这是师傅留给他唯一的、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
她的宝物,是他的宝贝。
只有从这数珠上,他才依稀感觉到,曾经的温暖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师傅,又是一年的三月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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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上天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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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剩下的梨花酿全部倒进肚子里,然后在她曾经站过的地方躺下,珍惜的抱着那串数珠,睡着了。
梦里,只有在梦里,他成能看见那张熟悉的笑脸,冲着自己张开手,叫自己,
“凤鸣……”
师傅,那是你给我的名字,我最珍贵的东西,我仅存于这世上的宝物,都是你赐予的,我会好好的珍惜,直到能再见到你的那一天……
白兰离着京畿也不算很远,骑马一个月,坐船十来天,也算是连同南北的中间点,不少南来北往的人在这里停下来补充些才继续上路。
那么燧月教教的教主大人为什么要路过这里呢?
因为这里的分教教主反叛,拒绝上缴应该缴的银子,还公然说和燧月教一刀两断。
叛徒不能让它猖狂,于是祭奠完师傅,栖凤鸣就一路慢慢的朝这边来了。
收拾个叛徒,没有必要着急,小虫子罢了,急什么。
他在兑蝉楼住下,准备先休息一下再去收拾叛徒。
燧月教的教主自然是住最好的房间,正对着外面的一条清凉小河,河对面正是挺有名气的青楼留影楼。
不过大教主对那个没兴趣,也嫌下面吵吵乱,冲了自己带的上好“猴魁”和芙蓉糕,慢慢的吃着,然后调息。
他只知道自己体内的真气来回乱撞,要不是师傅一直教他的“不周心法”,怕是早爆体而亡。
所以你看,师傅你即使不在了,也依旧好好的保护着我呢!
他慢慢的调息,耳朵里却听见了远远的地方传来的琴声。
是“忆南山”,他以前跟着师傅听过一次,那个时候在扬州。
不过,这个人弹的,比那次听得好太多了,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本来是首很悲伤的曲子,这人弹的却很欢快,欢快里,还带着伤感,那伤感就像细细的丝绞着人的心,缠着人的魂儿,几乎拔出血丝来的痛!
这一想,他的心绪一乱,一口气没提住,直接就走岔了,好悬没全乱了!
他赶紧稳住心神,重新将全身的真气又走了一遍,这才安然,一张口,却是一口血喷出来,触目惊心。
是什么人弹的曲子有如斯的魔力?他很想见识一下。
“留影楼?!”当那些人听见教主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几乎被自己掉下来的下巴砸到脚!
教、教主说,要、要去青楼?!
走、走火入魔了是不是?!这是所有人第一时间升起的同一个问题。
可是实在从那个面具后面看不出来什么。
罢了,教主说要去就去,肯交代一声,也很不错了。
不过……
“教主您去什么地方啊?”
“留影楼。”依旧没有什么波动的声音,冷漠的。
“现在?!”
“……”栖凤鸣没有说话,看着神色各异的属下。
“那个,教主,现在是白天,去青楼……呃,属下去备马……”
算了,每人能长时间和教主对视,更没有会反抗他的命令,去就去,有什么了、了不起!
于是留影楼的嬷嬷在接过百两纹银后,立刻将那被人打搅的恼怒丢到一边,热情的将人迎了进来坐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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