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孜的话还没有说完,裴绍就冷淡地回嘴道:“对不起,我比你先到。”
“这有先来后到吗?你以为是排队买油条吗?”某人不服输地回嘴。
“难道你没听过那首歌么?谁说没有先来后到?”裴绍铁齿振振,“再说你什么时候买过油条?”
听着这俩个名分上叔侄、实际上两兄弟你一嘴我一言,叶语第一次觉得他们还是真是兄弟吵架,狗都不理。
想罢,她扣上头盔,一扭马力的大嗓门,成功地引起那俩个还在来言去语说个没完的人的注意。
“喂,我说,你们俩个相加一甲子的兄弟,这算是路边高层会议吗?那我就不奉陪了,小人物以食为天,你们继续。”说完,单脚极其漂亮帅气地踢开支撑腿,带着呼啸声扬长而去。
看着那个清爽利落的背影,裴孜突然神秘地一笑,搭着裴绍的肩膀,也不管对方嫌他腻歪地一皱眉,“我说大侄子,看样子你那无趣的日子还真是过到头了。”
裴绍不着痕迹地摆脱开把全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淡淡地说:“羡慕就直说。”
“喂喂喂,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孩子么?”
“有你这样和上级说话的下属么?”
如果叶语能再多停留一分钟,一定能确定,这俩兄弟的确是狗都不爱理的家伙。
裴绍和裴孜回来后,先去裴敖的房间去探望她,却发现叶语已经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了,正在帮裴敖倒水吃药。俩人相视一笑后,坐了下来。裴敖比起昨天显然是有了些精神,只不过脸色略微苍白一些。营养液等已经撤去,看样子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裴敖看着裴孜脸上那古怪的笑容,目光在裴绍和叶语之间飘来飘去,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觉也微微自嘲,“没想到,裴绍的动作比我们都要快。”
结果,惹来裴孜更加放肆的笑声和叶语通红的脸蛋,在场唯一脸色不变的家伙也冷哼了一声,扭头不理睬。
略微说了一会儿话,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巩林涛或者那一对双生子的事情,只是捡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说了一会子话。由于医生的叮嘱,所以很快他们便退了出来。
裴绍和裴孜难得在裴园用晚餐,而今晚更难得的是,下午四太太临时外出了,所以难得餐厅里有了一阵欢笑声。虽然从头到尾只听见裴孜那充满调侃和叶语不不甘心被他调侃而搞出来的小小恶作剧的对话,餐厅里充满了未有过的温馨和快意,连在一边服侍用餐的工人都带上了笑意,裴管家更是不知道为何眼眶有些潮湿。
三个人用完晚餐,并没有回房,而是带着叶语来到了书房。
“巩氏两兄弟是这么愚蠢的人吗?”一坐下,裴孜首先提出质疑。他显然听说了昨晚的事情。在他的印象中巩亦康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但他的兄长巩亦安却没有如此简单。
裴敖是他们的母亲,就算只是名义上的,也摆脱不了十多年的相处之理。就算是退一万步他们对此情分不屑,但巩林涛倒台后,他们的生活来源似乎只有裴敖一处,在这种时候得罪她有什么好处?
“人蠢胃口大,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裴孜沉思道。
“我也觉得,似乎他们背后还有什么人。”想起那个叫做巩亦安闪烁的目光,叶语就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巩林涛的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才引渡回来没几天,有太多的手续要一步步进行了。”裴孜解释,“我估计没有两三个月是很难起诉移交法院的。”
叶语张了张嘴,她果然是没什么见识。
“不过,还好,因为案情重大,这位巩先生不能取保候审,所以我们还是牢牢掌控着局面的。”裴孜虽然脸上在笑,但目光中却遗漏出点点寒意,“外面的骚动好像有些大起来了。”
“巩氏兄弟,让人跟着看看他们最近和什么人在接触。”裴绍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们既然如此嚣张,那说明他们有了强大的靠力。裴绍不喜(…提供下载)欢打无准备之仗,既然他们虎视眈眈盯着裴敖名下的那一份,他便给他们这个扑上来的机会,看一看他们身后到底站着谁。
“巩林涛的案子既然要爆,那不如我们先掌握主动权,周一你发一个声明,我不介意在棺材上多钉几颗钉子,既然动了手,就让他掀不了盖。”
裴孜想了想,“你准备对外发布了?”
“迟早的事情,我喜(…提供下载)欢早动手,晚了只能被动挨枪子了。”裴绍快速决断道。
裴孜缓缓地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怀疑的态度。裴绍站在窗口,眉头锁成一团,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这件事情先放一下,先解决明天的事情。”裴绍在沉默许久后,转身看着叶语,“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叶语看着裴绍严肃的表情,心头不知为何泛起不安。
裴孜顿了一顿,才说:“有一桩官司,和你有关。”
虾米?叶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这是听得哪国的天方夜谭?
正文 二百一十九、想不通
二百一十九、想不通
叶语翻看着面前的报告,有些头痛。
被告一栏中赫然写着她叶语的大名,再仔细一看,原告一栏中写着一个有些陌生的姓名,纪元嬅。
叶语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裴绍,这位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
裴绍轻声说了一句,为她解开了谜团。纪元嬅,裴一皠的第三房太太,就是那位多日前还被叶语提起,当日被裴绍扔出裴园的三太太。
叶语张大了嘴巴,她基本已经遗忘了这位彪悍人物。仔细一想,也对,她能沉寂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还指望她真的对那么一大笔财产无动于衷?只是有一点她万分不解,她这算是招她惹她了?遗嘱中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全夺裴家资产,这位三太太什么谁也不告,偏偏只把她推上法庭,真是让人奇(提供下载…)怪。
“我们没想到她这个时间点上会提出告诉,下午律师打电话来的时候我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裴孜凉气嗖嗖的声音响起,“看来我们是遗忘很多小人物了,看样子她是等待很久了,竟然能撞上现在这么好的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
叶语明白裴孜的意思,现在正是裴氏内忧外患、动荡的时刻,这位三太太知道在平日里绝无可能打赢的官司,只有趁这个机会能多捞一些,说不定为了减少麻烦,能让她狠敲一笔。
“果然大户人家出来的都是人精啊。”叶语感叹。
裴孜笑着趴下身体,凑近叶语低声道:“那位岂不是人精之中的妖怪?简称人妖?”他自然指的是裴绍。
叶语瞪他一眼,“不许说我媳妇坏话。”
“啥?”裴孜眨眨眼,媳妇?
“嗯,很奇(提供下载…)怪么?看来你的视野不开阔啊。”叶语慢悠悠地调侃着他,但脸上却还是保持着刚才那付头痛的表情,伪装得刚刚好。
看着三太太在告诉中提出的一条条申述理由和要求,叶语感到牙根发涩,一阵恶寒爬过脊背。这位三太太显然是把她当做了傍大款、玩老少配的仙人跳角色,口口声声说这是蓄谋已久,言辞凿凿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反正这样超级老牛吃嫩草的事情,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过。但让人不解的是她提出的一些证据似乎还的确站得住脚。
叶语抬起头来,看着裴绍,“裴老先生十年前去过我所在的城市?”不知是否是巧合,日期正是她父亲出车祸的前后。不仅如此,从三太太提供的后续证据中还能发现在这十年间裴老先生的确有几次往来。
“来往的频率太少,”裴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他办公室的密箱中正放着那份调查档案,但不知道为何他对此缄口不言,直到现在纪元嬅跳了出来。
“我查证过,十年只有六次记录,而且时间毫无规律,与公司的一些商务活动记录相符。”
叶语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那么是自己多虑了?
裴孜有些好奇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好像并不是在说纪元嬅这件事,开口询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最近发现原来我有个神秘的赞助者,不仅支付了我全部的学业费用,还引起一些奇(提供下载…)怪的流言围绕在我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毫不知情。”叶语把那件围绕在心头的最大疑惑复述了一番。
“所以,你们怀疑这个赞助者是老头子?”裴孜果然一眼看穿。
“是,只是暂时还没有证据。”
“动机呢?”裴孜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叶语缓缓摇头,她一直想不通这点,而且……“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大的理由,我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可能得到裴园?”
这便是最大的悖论。
和裴家毫无关系,却能得到裴老先生遗产中最具象征意义的那部分家产;如果有关系,却倒推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只可惜,裴老爷子再也开不了口了。
“没可能我们是同一类人?”裴孜一摊手,毫不在乎地点出这个问题。
所谓和他同一类人,自然是私生子的身份。既然那位失踪太久的裴二爷会有一个和舞女生的裴孜,难道就不能和其他人生一个?
“她母亲没有出境记录。”裴绍直接否定,但心中还是有一丝不祥掠过。
裴孜眨眨眼,摸摸鼻子笑了,“也许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偷渡也不一定。”
“那个家伙”是裴孜对亲生父亲的称呼,不是气愤也没有怒气,只是冷淡地如同在说一个陌生人而已。
“别忘了一点,你可是什么也没有得到,你认为如果她也是同样情况,会得到裴园么?”裴绍在裴孜面前毫不遮掩,直截了当得提出这个异况。
裴孜像了想,突然笑道:“也许老头子更喜(…提供下载)欢女生。”
叶语看着裴孜那活脱脱中国人的脸,有点好奇,既然裴畋从未踏足过中国,难道裴孜也是在国外出生?
看出叶语盯着自己看,裴孜无所谓地一耸肩,“我是混血儿,只不过混得不够远,中越混血儿。”
原来如此,所以裴老先生把裴孜接进裴园后,竟然能瞒得如此隐秘。他的母亲既然不是中国人,身份又如此低微,自然不可能远涉重洋来认子归亲。但能以这样毫不在乎的态度说着让听者也感觉心酸的身世,他心底的伤痕到底结了多厚的痂?
裴孜淡淡地一笑,继续道:“所以,那位三太太只能把你想象成想进门做第五房太太的投机者。”
这就是三太太打这场官司的关键,在她看来叶语只能属于“名不正、言不顺”,还没得到老头子的公开宣布,却在老头子嗝屁后得到这么大一笔遗产,自然是有足够文章好做。
“看来这位三太太在错过最初的机会后,终于抓住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好时机。”裴孜讥讽道。
“准确说,是有人在她身后点拨了一二。”裴绍不认为这位性格粗鲁、头脑简单的三太太会有如此聪明,她既然没有意识到可以趁着叶语尚未站稳脚跟时把她打落尘埃,自然也就不会想到在多日后的今天提出告诉。那么,一定是有人搭上了她这条线,而这位三太太很有可能是那人的提线傀儡罢了。
裴孜转了转眼睛,笑了,“看样子,我们最近得罪了很多人。”
听到裴孜这么说,叶语也不觉点头同意。最近裴园是怎么回事?好像被一大群扫把星光顾,内部矛盾重重,外部虎视眈眈,几乎所有人都有了麻烦。
如果还有人能置身事外,那只有一位——四太太。
“有没有,我说是可能,身后的那个人是四太太?”叶语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一直觉得这位四太太让人觉得可怖,想起那天寺院中的对话,至今让人不寒而栗。
裴绍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真的有可能是她么?
“她和纪元嬅?”裴孜笑着摇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说到四太太,裴绍的思绪自然想到了另外两个人。
“最近,裴政和华清遐那边似乎安静地过分了一点。”
自从裴绍安全回来后,裴政自知阴谋败露,偃旗息鼓,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自己那个心狠手辣的侄子对自己举起大刀。如果说这是因为裴政从来就是个犹豫而懦弱的人,这样的举动还可以理解一二的话,那么连华清遐也突然安静下来便有些奇(提供下载…)怪了。
他们夫妻闹出的那场假离婚,虽然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戳穿他们的西洋镜,但想来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按照那位三奶奶的脾气,这时候应该是哭爹喊娘上门来求饶的时候了,以前只要对于裴政不利的消息传来,这位三奶奶是一定会拿出些手段,为自己这儿小家庭的顶梁柱给予支持的,但现在……并无只言片语,更不见一丝人影。
事为反常必有妖,这位三奶奶到底怎么了?可惜,他没有办法直接撬开这位名义上的长辈的嘴,让她原原本本交代出一些他在意的内容。
“总之,让法务部早点结束这场官司,媒体那边你注意一下,别让那些癞皮狗闻到什么味道。”裴绍不在思考那么多,既然事到眼前,按照他的性格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的确有人在动我们南美的生意,只不过现在动作还很小,如果不是那位嘴快的小姐,恐怕我们还得再过几个月发现。”
在叶语的面前裴绍和裴孜都没有刻意避讳商场上的事情,也让叶语心存感激。她知道这表明他们真的把自己当做的自己人对待。
“那位部长既然要来,我总不能躲在远处看吧,有朋自远方来……”
裴绍自然明白这位部长带领的团队访华,内中恐怕还有其他深意。既然是经济代表团,又准备到这个城市停留两天,那么他这个最大的行商自然是要好好热情地招待他们一番。当然,最热情的表达方式,自然是亲自到京城去迎接他们。
裴孜“扑哧一笑,“那位奔放小姐,你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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