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沙成金的做法,既不显于人前,也有利于他在各个方面的渗透。
现在他的资金盘根错节到没有人能够理清到底有多少企业是在对他服务,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世界中最顶级的那一批企业中都有他的身影。
而这仅仅只是“左轮”可以透露的,如果没有理解错误,他不能被了解的那一面将更为可怕。
一想到这么多年来,他隐藏在海外,一手又在遥控着国内,裴绍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业。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而他却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疲倦。裴绍不觉感到了寒冷,面对这样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怪物”的对手,他真的有机会取得胜利么?也许,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运气好到逆天了。
但是,这种运气能存续多久?没有人知道答案。
他更为担心的是在那个“怪物”身边的叶语,一想到她可能遭受到的不可想象的未来,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便僵硬了。裴孜说过,她是他的孙女,看在这一点上也许他还能对她做得仁慈一些,但叶语是那么好脾气顺人摆布的人么?显然是否定答案,而不知何时何地会触怒他的行为,正威胁着她,而她则还完全闷在鼓中。
他究竟会怎样对待叶语?裴绍微微眯眼,手指有些痉挛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突起。对于无法了解当下所有细微动静的他来说,这是一个未知数。裴绍的脑海中飞速地(。。)整 理和分析着,也许他刚才的决定并不是最好的,甚至冒着极大的风险,但却是唯一能够让这个未知数产生变化的决定。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将燃烧完毕的烟头弹出了车窗。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了,他需要的只有两个词,勇气和镇定。
车轮在柏油马路上一挫,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一个大转弯,汽车消失在大门处。
“左轮”面色冷峻地看着裴绍的车消失,对身后齐刷刷挺立在听候他随时召唤的大汉们说道:“现在,你们知道他在哪里了。我不希望再听到一个‘不’字。”
“是。”大汉们肃立鞠躬,他们知道如果这一次再铩羽而归,那么等待他们的只不过是几颗子弹而已。
“左轮”的脸色苍白而难看,眼窝有些深陷,将他那一双阴鸷的双眼勾勒得更加深邃。
“长老阁下,也许我们是该正面交一次锋了,希望我们彼此不要让对方失望。”
正文 三百三十、金蝉脱壳
三百三十、金蝉脱壳
裴一皠盯着面前第三次出现的信封,嘴角露出了丝丝冷笑。低垂的眼皮遮挡住了眼眸中的真实表情,那是一种贪婪之色,毫无顾忌的贪婪。对方终于忍耐不住了,这一封信便是最后的鱼钩么?不过,如果想钩的鱼如果太大,那么别说诱饵,即便是渔夫也会被拖进水中溺毙的。
片刻后,他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了往常模样。他扫了一眼被反绑双手推倒在地的男人,这个男人浑身颤抖,体若筛糠。
“他就是投信人?”
“是,今天凌晨…,就是他在信箱里投进了这封信,被我们当场抓获。”手下人回答道。
裴一皠微微摇头,这个男人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看他如此害怕的模样,根本不堪重用。但既然抓回来了,问还是要问的。
“这信是你寄的?”
裴一皠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其中的阴寒之音让那个男子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不……不……,我……”牙齿碰撞着发出嘎嘎的涩音,话语根本无法连贯。
看他如此模样,早就有拳脚招呼上来了,一阵拳脚相加和哀嚎声响彻房间内。本就鼻青脸肿的男子更是被打得奄奄一息。
裴一皠并没有阻止手下的行为,只是冷眼旁观,一直到那男人瘫软在地板上,才开口道:“我不喜(…提供下载)欢讲话吞吞吐吐的人,最好一次性说完,我没多少耐心。”
男人翻了翻已经肿胀得根本看不清前方的眼皮,虽然已经神智不太清楚了,但知道如果再不说恐怕就要被打死在此地了。他费力地抬起脑袋,和着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困难地开张了嘴。
……
男人被拖下去了,暗色的地板上似乎有些更加暗沉的颜色。
果然和裴一皠想的一样,这个男人不过是街面上无赖混混,收了别人一千块钱,按照那人的指示在凌晨将这封信投入到这个信箱里罢了,其他他一概不知。想到只要送一封信就能赚一千,他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当下屁颠地送信过来了。
至于哪个指使人究竟是谁,他只盯着那一千块钱了,所以也想不太起来准确的模样,只记得是个中年男子,其他一概不知了。
显然,对方也是有备而来,即便找得到那个毫无特征的男人,估计也只是虚晃的一枪。
阳光下特别的信纸薄如蝉翼,似乎只要从哪里随便刮来一阵风便会飘散不见。几个灼烫眼球的字,如嘲笑一般在冷眼看着他,愚弄着他。
“不管你是谁,既然挑衅了我,就不要想能有机会活下去。”看着在眼前烟缸中化为灰烬飞散而去的烟尘,裴一皠一字一顿地说道。
纸张最终化为一小堆黑色粉末,在裴一皠的眼中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人也如此灰一般,终将消失。
这时,裴管家敲门而入。
“老爷,下面传来话,‘左轮’到了,刚刚上车,后面还跟了条子的尾巴。他们在市区把尾巴甩掉了,我们的人继续跟踪了十分钟也失去了他们最主要的那辆车的位置。不过已经有大致范围图传过来了。另外,那边的人数已经基本确认,从人员的调动情况来看,他们是准备来硬点子了。”
此话一出便清楚地表明“左轮”的动向有太多人在时刻注意着。
“呵呵,看来还真是嚣张的很啊,准备在这里动手?呵呵,还真以为像在演电影么?不过,看样子为了这个儿子,‘左轮’是准备豁出身家性命了。看来这些孩子们还真是各个都有了出息。”裴一皠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军刀,这把刀和常见的款式并不相同,更宽更尖利。
对他来说,整个“黑石”的下层人员都只能用孩子来形容罢了。能甩掉他的手下,这本身便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他还算是半个地头蛇一般的人物。可惜,那个替身死得早了一些,否则借助MH的力量这一切都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想到这里,裴一皠冷冷地自嘲了一下,看来他对MH还是太过仁慈了一些,准确的说是对自己的那些不肖儿女们太过仁慈了一些。
“看来我真的是该反省一下了,妇人之仁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身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被问话的裴管家自然不敢直接回答,只是深深地俯下了身体。
“既然来了,那么我这个东道主便该好好地招待他一下。”收起满脸的嘲意,裴一皠面沉似水,满目寒光。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裴总管紧随其后。刚才还哀嚎声声如地狱的房间顿时寂静下来,只有一把明晃晃的军刀插在桌面上,反射着烁烁的寒光。
叶语有些发懵地看着窗外,她是突然间被裴管家从房间里带到车里的。她还来不及问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发现这部堪称极端奢华的车里还坐着裴一皠。看见叶语出现在车门口,裴一皠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这里。”
叶语心头猛地一颤,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个念头便联想到了裴绍身上,难道这老头准备要做什么对裴绍不利的事情?
“闷在房间里很久了,今天带你出来看出戏。”裴一皠没有理会叶语急切地目光,便指示着裴管家关上了车门。
车辆平稳地开出了别墅区,但是却没有走远,停在了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从前车窗望出去正好能看见别墅区外必经之路。叶语能够清楚地看见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五六辆各色汽车停泊着,虽然各种车辆款式不同,前后到达的时间也并不一致,但却能感受到他们正把自己乘坐的这辆车拱卫在其中。
“入场的时间早了一些,不过我相信这出戏码一定很精彩,会很有趣的。”裴一皠难得地对着叶语笑语了几句,便放低车背靠椅,闭目养神起来,摆出了拒绝回答一切问题的模样。
叶语当然明白此“戏”不是真的演出,看这付阵势,难道他们在等什么人吗?不知道这事是否和裴绍有关。一想到此处这么多人,叶语更加担心起来。不过心头还尚存一丝侥幸,裴绍应该不会这么“愚蠢”直接和他干上吧,如果要这么干,应该早就发生了,而不会拖到现在。她瞟了一眼端坐在驾驶位置上的裴管家,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特别的表情。
只好耐着性子安静下来。
但没想到这一等便是大半天,除开面前车来车往,她根本看不出所谓的“好戏”是什么。
继续憋闷了一个多钟头,叶语再也忍不住了。
“到底看什么好戏?跑马路上看车展吗?”
裴一皠听见叶语不耐中带有怒气的提问,这才缓缓张开了眼睛。
“你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叶语不悦地瞪着他,这老头老是这样神秘兮兮,到底在搞什么鬼?
“裴林,你看见什么了?”裴一皠没有理睬她,反问前方的裴管家。
“老爷,演员都已经登场了。”裴管家恭敬地回答,“一共有五辆车是他们的人,应该不下三十人,其中有三人是他麾下的四大金刚。”
“呵呵,四大金刚来了三个?那家伙倒真是下了血本。不过他把这里当做他的夏威夷了,以为搞出人命他也能全身而退吗?他人呢?”
“兄弟们汇报说没有看见他出现,应该是在后方坐镇。”
“老巢找到了?”
“找到了,一组已经过去了,在等待您的指令。”
“告诉他们,时间就安排在他们开始的同一时刻。我想他看见这些人一定会很惊讶的,不过你说是那时候他的脸色比较精彩还是发现肉渣后的脸色更为精彩?”
“我想应该是后者。”
“可惜,我没有办法亲眼看见那张滑稽的脸。让他们想想办法,这种时刻不留点纪念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是,老爷。”
裴一皠和裴管家的一问一答,让一旁的叶语彻底满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听上去有点像黑社会火拼的台词?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叶语疑惑中带着惊讶,“什么四大金刚,什么肉渣?”
裴一皠拍了拍她的手,“丫头,你在这个城市住了也有一年了,有没有去过什么风景点啊?”
叶语被他突然的话题搞得完全没有了方向,现在这种时候是说什么风景游览的时候么?
“我听说有个地方很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这个老人走上一走?”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叶语发现和他的对话完全便是跳跃式的,这个老头从来不需要她回答什么,总是一味地自言自语,根本不管听话的人是否明白。
叶语有些气恼于这种对话模式,正准备说不去,这时忽然有人跑了过来,附耳在裴管家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一言不发转头跑开了。
裴管家转过头来,“老爷,二组已经到位了。”
“好啊,好啊,一次处理两件事情,省得来回跑了。”裴一皠回答了一句,“走吧。”
裴管家点头称是,当然不会理会叶语的抗议声,发动了汽车。
正文 三百三十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百三十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四大金刚跟着‘左轮’的时间很长,是他身边最强的悍将。虽然顶着一个极富中国意味的外号,但这四个人却没一个中国人。
除开有土著血统的强尼是夏威夷土生土长之外,其他三人分别来自俄罗斯、立陶宛和哥伦比亚。想当年这几人身上都是血案累累,曾被各方势力追杀。如果不是遇上“左轮”,他们现在早就是路边等待被警察装入裹尸袋里的尸体。所以对“左轮”的救命之恩,这几个人铭记于心。这几年跟随“左轮”出生入死,更是舍得脖子上面的人头,渐渐成为了他最大的依仗和心腹。
这一次到这个遥远的东方国家,他们很清楚是为了什么。除开脑子最灵活,有“军师”之称的列夫留守大本营外,其他三人都来了。虽然他们并不直接听命于这个上台不久的新会长,对他也并不多少了解,但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多么严重。能让老板如此狂乱的人和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但这一次黄光日失踪一事,却让“左轮”彻底疯狂了。
列夫曾提出过异议,他怀疑对方是拿黄光日做了饵来yin*“左轮”上当,因为按照一贯的做法,黄光日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毕竟他这一次过界太多。如果这样都能平安活下来,那么“黑石”的这些长老们岂不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摆设了?
但是“左轮”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为了阻止反对他的声音,“左轮”甚至把那支一直不离身但从不示人,当做本命物的左轮手枪拔了出来,一枪抵在了激烈反对他的人太阳穴上,这才让这些反对者闭上了嘴。
既然没有办法阻拦,那么唯有拼命了。
但他们毕竟是在这条道上混得长久的人物,都不是真正的莽夫。和那个人斗法,他们能占到什么便宜?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妄想。所以,他们必须快,快到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前就下手,这样才有一丝可能。
在得到具体地址的后,他们马不停蹄地做了部署。“左轮”的要求很简单,抢回儿子,不管牺牲几何。这是死命令。
拿到别墅分布图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皱了一下眉,感觉到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棘手一些。这个别墅位于城市一隅,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富人社区,但里面却住着几个不大不小,位置却很敏感的政府官员。可能也是基于这一点,负责这个区域的派出所离开小区只有一墙之隔。只要发生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能抵达现场。
强尼皱眉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