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女忐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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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忐忑记- 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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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了,当年那个孩子也不是我。”裴一皠的目光冷如冰。

  叶语闭上了抽气的嘴,她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做到。他能把她一个大活人轻松地带离医院,难道修改一份文件还是件困难的事么?如果她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那么她的父亲自然也不会是他的儿子。

  果然,她只是一只耗子。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只为了今天让我替你做一个无用的护身符?”叶语想通了,便不再惶恐与紧张,她的命既然如此,那么死前也让她做个明白鬼。

  “怎么可能是无用的护身符?”裴一皠终于抬眼看着她,“你和她是有血缘的,虽然没有验过你们的DNA,但你们是。”

  玫瑰和月季,双生的姐妹,虽然命运不同,但他清楚所谓双生半条命,她不会看着白家就这样断了最后一根血脉。

  叶语看了看脸色如常的东珠奶奶,对,她们是有血缘关系,只是,是不是太过稀薄了一些。

  东珠奶奶微微冷笑,“如果你还有力气,那么现在便可以动手了。可惜,你不是吸血鬼,喝干了她的血也不能让你死得慢一点。”

  “你太过高抬我了。”叶语低垂下眼睛,不再说话。在这场对峙中,她连一个人质的资格都没有拥有过。

  “玫瑰说你太过聪明,可是我认为聪明的人多少总是自负的。”东珠奶奶平静地看着他,“所以,你不用拿这些事情说事,我不会为她是生还是死眨半下眼睛。”

  “原来,你比我更冷漠。”裴一皠的口气中充满嘲讽。

  东珠奶奶缓缓摇头,“当然,因为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你以为她是我们白家的孩子么?我可以告诉你,她不是。”

  裴一皠终于露出了千年难遇的疑惑神色,双目直射东珠奶奶的双眼,想看清她是否是为了救她而在说谎。

  东珠奶奶低头良久,才缓缓地用手拍了拍那个土罐,抬起头说:“玫瑰的孩子在这里。”

  架在叶语脖子上的匕首猛然一抖,一股难忍的疼痛让叶语倒吸一口冷气。

  “你说什么?”裴一皠的声音颤抖了,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的流血让他没有了伪装的力气,还是事实太过惊悚,即便是他也无法接受。

  “你的儿子,在这里。”东珠奶奶吐掉一口再次溢出的血,冷酷地嘲笑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一天,便被装进了这里。”

  裴一皠霍然起身,但却支撑不住身体,摇晃几下最终颓然倒下。被他带倒的叶语冷不防被扑倒在地,双膝顿时火火做疼。但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陶罐,原来长富并没有骗她,这是真的。

  “玫瑰的心碎了,她知道不可能再和你有一个孩子,所以,她用了那份宝贝做了随葬品。”东珠奶奶看着手中小小的陶罐,目光中却出现了某些闪动,“这样也好吧,让这个孩子在那个世界长命百岁吧。”

  东珠奶奶抬起头,捧起那个小陶罐,“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你的儿子,你的‘延年帖’,都在里面,想要么?”

  裴一皠紧咬牙关,咽下不断从嗓子眼里冒出的血腥味。

  “去拿过来。”他指挥着那两个几乎已经瘫坐在地的保镖。后者在原地挣扎着想爬起来,但眩晕感让他们手脚无力。

  “不,你自己过来,他们只要动一下,你就再也看不见它了。”东珠奶奶右手一横,右手边悬空在崖外,只要一个不小心,那个小陶罐便会摔下悬崖,再也找不到踪迹。

  裴一皠的目光中闪现了贪婪和怀疑。那个在海风中上下摇摆的手,却攥着让他魂牵梦绕了太长时间的东西。他为此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走到现在,在最后一步上让他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却必须警惕和小心,她安得必定不是什么好心。

  多年刀刃上舔血的日子告诉他,不要在任何时刻放松,因为那往往是失败的开始一瞬。

  所以,裴一皠没有任何放松,但也没有任何犹豫。

  挥手一刀。

  叶语惨叫了一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蜷缩地滚在了地上。大腿在一阵剧烈的抽痛后,便有温润的液体灼热了她的双腿。

  叶语咬着牙,剧烈的疼痛只一会儿便让她的额头布满了冷汗,只是在最初的一声喊叫后,她便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不让那痛苦的声音再溢出半分。目光触及到已经变成血红一团的右腿,上面正插着那把匕首。

  “不要埋怨我,既然你谁也不是,那么我没有必要再对你如此上心。”裴一皠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擦过叶语嗡嗡鸣叫的耳朵。在她来不及问一声为什么的时候,便自动告诉了她原因。

  “跟我走,少迈一步我便再扎一刀。”

  叶语闭上眼,不愿让他看见眼中流露出的一切情绪。只是裴一皠没有放开叶语,拖着根本没有办法走路她,强行往崖边走去。

  他是说到做到的人,所以叶语只能死死地抓住汩汩流血的那条腿,忍着一阵阵眩晕,勉强跟在他的身后。每一步都在粗粝的崖面上留下点点血迹。

  正文 三百四十六、最后一幕

  三百四十六、最后一幕

  东珠奶奶冰冷的眼珠没有动上一动,冷漠地看着他离开自己越来越近。

  “我说过,除开你别人过来都不行。”

  裴一皠冷笑着,漫出嘴唇的血液模糊了他的声音,“她只是我的一根拐杖,或者说你愿意等我柱那根拐杖过来?”

  他那根龙头拐杖在抽出匕首的时候便扔在了一边,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不仅仅是一根拐杖,而是一件夺命的武器。所以听到他这样说,东珠奶奶不再开口。

  扎下去的匕首无情地拔了出来,激起的血液也染红了裴一皠那只拉着她的手。匕首离开她的心脏不过五公分,在磨蹭间只要轻轻一推便能置她于死地。

  短短的十几步路,便好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牛仔裤被染成了深色,还在不断往小腿处蔓延。“只是伤了腿,”叶语在心中不断对自己呐喊,“支撑下去。”可是眼前为什么出现了血雾的感觉,锐利的刺痛感已经麻痹了整个感官功能,让她的头脑和身体形成无法协调的两个部分。

  身体沉重地如同铅块,而那陶罐却轻若无物,只靠着那只橘皮老手的支撑,悬于崖上,摇摆不定。

  距离那只在风中并不稳健的手越来越近,她能清楚地看见那双因为岁月的磨难而渐渐浑浊的眼睛,只是为什么她的眼睛竟然这样明亮而坚定,似乎在深处还有更浓郁的色彩。

  裴一皠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可目光却越来越亮,一路上他舍弃得太多,得到的太少,两者巨大的落差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执着。这种执着已经变成了骨子里最坚硬的东西,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地鞭打他的身躯,催促他的前进。

  而现在,一切都有了终点,他只要再迈出一步,伸出手便能触及,一切终将尘埃落定。裴一皠一生小心,但是这个渴望如同魔鬼一般日日折磨,将他最后的一份小心化为了乌有。

  东珠奶奶望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手,这只手曾经修长而笔直,花树下指尖拂过脸庞的温度,烛光中指尖留下的墨迹香韵,仿佛还在昨天,一如清晰。

  也许,这便是留给她最好的记忆。那便停留在这一刻吧。

  笑意吟吟。

  东珠奶奶猛地一长身,决然地抱住了伸手来拿陶罐的裴一皠,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本就在悬崖边,临渊而坐,一坠而下。

  裴一皠没有想到她竟然打算玉石俱焚,大惊之下再想缩回手已经太晚,他的身体已经被拖拽出山崖边缘。身体的重心已经偏离,眨眼便会落入万丈深渊。

  “不”他嘶叫着,喷出最后一口心血。长臂一展,拽住了叶语的手腕。

  俩个人的体重,瞬间拖垮了叶语,满是尖利的石子摩擦过身体,却无法阻止她往悬崖边滑去。万分惊恐中,身体猛地撞到崖边一块凸起,剧烈地冲撞几乎让叶语瞬间失去失意。五脏六腑在叫嚣着疼痛,四肢百骸在撕咬着碎裂。

  “救……”巨大的疼痛让她的声音在烈风中飘散,崖上那两名保镖不知在何处,只剩下她一个人死命地挣扎在亡命的边缘。

  身体在疼痛中依旧无法控制地一寸寸偏离,深渊正张开了大口为他们准备下最后的归途。

  叶语艰难地抬头望了望天空,长夜如墨,唯有风,无边的海风,吹过山崖万年的凹凸,嘶叫着,肆虐着。

  也许这是她的最后一眼了,能看见这无边美好的夜空。她忽然想起那个俗气名字的海湾,那里的此时此刻是什么景色?海风也许一样猛烈,但海浪却会静静地爬上沙滩,再缓缓地退去。

  她似乎还能看见站在无边黑夜下的那个背影,笔直而挺拔。只可惜,那个身影正在渐渐模糊,淡去,最后化为泡影。

  视线开始模糊了,低下头,她能看见无边的深渊中有个黑色而甜美的手再向她召唤。

  她好累,极限的疲惫,大概是血流尽了,没有了体温而逐渐变得冰冷而麻木了。胳膊已经脱臼,身体渐渐滑向最后的边际。

  “裴绍……裴绍……”无意识地呢喃,连自己都无法听清,只是想在这最后一刻将他的名字铭刻在心,也许这样她才不会在化作烟的路途上孤独而茫然。不知道魂归的路途上是否能允许她稍加逗留,托梦告诉他,她最后的决定。

  “我会和你在一起。”

  忽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揽住了她下滑的身体,一个温暖的身躯贴住了她麻木的手脚。

  “我会和你在一起。”

  她那涣散中说的话,竟然从另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拉回了她最后一丝清明。

  “裴……绍?”叶语模糊中只能用口型表达她的惊讶。

  “不管是谁,我都不允许他夺走你”沙哑而坚定的声音,伴随着湿润的点滴落在她的心坎上,如同骤然决堤的洪水,将她混沌而麻木的灵魂一冲而新。

  是他,是他

  叶语聚集起全身的力气,她要看见他,哪怕是最后一眼,她也要把他留在自己的眼瞳里。

  裴绍的脸渐渐清晰,脸上满是尘土和血迹,模糊了他的面目,狼狈不堪,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亮到灼人双眼,不忍直视。

  “放……开……,不要……”叶语的嘴唇张开,却只能吐露断续地唇形。她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在悬崖外,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将她拉上去,只会徒劳地白丢性命。

  他对她的哀求视若无睹,眼角爆裂,扭曲了整张面孔。

  叶语觉得眼泪顺着脑门往上流去,滴在崖外那无尽的空洞处,泛不起一丝的浪花。

  “你放手”裴一皠狠命地悬空踹着紧抱住他双脚的东珠奶奶,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东珠奶奶抬眼看着被倒灌的血液涨红了双眼的叶语,年轻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那早已经风干的脸上,落在那早已死去的心中。

  “无力春烟里,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浅两般红。”她抬起脸来,像要仔细看清什么,只是年老昏黄,一切都模糊下去。

  裴一皠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喉头发出异常的嘶嘶声,却再也来不及说上一个字。一把窄小而锋利的刀片不知从何处而来,直直扎进了那颗不愿停止跳动的心脏。猛然抖动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他心头绝望的呐喊与不甘,单手一松,被狂风终于雨打风吹去。只留下万丈深渊中无比凄厉的哀嚎。

  ……

  裴绍将叶语死死地搂在怀中,紧勒地几乎将她胸腔中的空气挤压一空。

  叶语紧紧贴着那张灼热的脸,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能够亲口告诉他那句话。

  虽然手脚已经麻木,喉咙干涩地说不出一句话,但她还有嘴,循着她熟悉的角度,触及那总是紧绷的嘴角,贪婪地呼吸着每一丝他的味道。

  灼热的脸微微一颤,再没有温柔的小意,火热的舌头用力地撬开她麻木的嘴唇和牙齿,探入她口中,辗转着,吸允着,仿佛想把怀中的人纳入自己的身体,吸入自己的灵魂,这样他才能够安心。

  炽烈,混乱、沉重,但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叶语觉得脖子和舌头都麻木地快不存在了,她忽然睁开了双眼,舌尖微微尝到的铁锈气息让她想起了什么。

  “快,快离开这里……”焦急地呼喊,她不能让他重蹈覆辙。

  裴绍露出讶异的神情,但叶语举起那只还能动弹的手,拼命地推搡着他的肩头。

  “有毒……”

  受伤的腿,脱臼的手臂,一切都是累赘,但裴绍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却牵扯到她渐渐恢复知觉的疼痛,让她差点昏厥。裴绍感受到她强忍地他将她的脸放在自己的脖劲处,让她感受有力的脉搏气息。

  “忍不住就咬我这里。”他的声音掠过耳边,安定而平静。

  黑暗中强健有力的臂弯,专注而深情的眼睛,即便是粗重的气息也让她感觉到浓重的安稳。她在他怀中,一切便足够了。

  ……

  她好似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虽然无尽黑暗,虽然她孤身一人,但不知为何她却能感受到有一股温暖正包围着,如轻薄而柔软的羽毛将她紧紧拥抱。

  有人在低声呼唤她的名字,虽然字音模糊,字节悠长,但她依旧能听见。伸出手,便能触及,温柔而安心的气息。

  裴绍低头想抚摸着她苍白的脸,但呼吸器阻隔了他的手指。她的眉头为什么一直紧皱?难道还在发着噩梦?

  “没事了,没事的,我在你身边。”他在她耳畔低声轻呢。

  裴孜站在床尾,看着狼狈不堪的裴绍,觉得有什么滚动过自己的喉咙,眼角有异样的热度灼痛。

  她睡了多久,叶语不知道,但当她睁开眼睛,在最初的朦胧中她便看见了一个光点,渐渐清晰,直到她看见了那张疲倦不堪的脸。

  价格不菲的衬衣上有干透的血污,领口歪斜,袖子高高地卷起,细细的伤口布满整个手臂和双手。

  他望着她的眼睛,彼此对视,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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