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样说过么?”裴绍声音低沉。
“现在没有,但不代表将来不会,嘴上没有,不代表心里没有,所以提前给你吃颗定心丸。”叶语绕过他的身边,却被他的胳膊拦住,“你是那么想我的么?”
叶语抬头看他,“那你是怎么想我的?如果你不是这么想,你又何必巴巴地跑到这里拉我出来?”
裴绍不言。
“看吧,我说中了。你其实和他们的想法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他们说了,而你没有说出口罢了。”叶语拉下他的胳膊,往前走。
“……”在她身后的裴绍说了句什么,但环境太多喧闹,叶语没有听清。
叶语往前走,她果然是前世做了太多坏事,今生得到了报应。不过,虽然扫兴,但不可惜。她也没有打算和南乔有更多的交集,所以今天之后,南乔应该不会来找自己了。即使他来,她也有借口了,毕竟MH大总裁亲临现场赶人的戏码他也看见了。
“我送你回去。”裴绍赶了上来,拉住她的胳膊。
叶语看他一眼,没有反对,有免费车为什么不坐?
车厢里气氛很沉,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愿。叶语看着窗外,她觉得自己现在在一个怪圈里。周围的人和事,明明和她没有关系,但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跟自己扯上边。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裴绍开口,似乎他最近说对不起的次数开始多起来。这是他第三次说这句话了,他不愿意说,可是说惯了竟然会收不住口。
叶语没做声。
“如果你想听歌,我会找人唱给你听。”裴绍字斟句酌。
叶语回头,这位大少爷在说什么胡话?
“如果你想有自己的歌,我会找人写给你。”他继续道,“所以别去那里。”
叶语看着他,她和他的理解能力是否有偏差?
“这个就是你的结论?”叶语不可理解,他堂堂一个总裁竟然会有那么大的智商BUG。难道他们之间的不快是因为这个?真是让人无语。
裴绍突然狠命一拍车子,引得叶语侧目。他一转方向盘,跑车停在了路边。他怒气冲冲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叶语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怒,但没有跟下去的意思。今天她也不是很开心,没必要再当他的出气包。看见叶语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没有下来的意思,裴绍一拉车门,把她给拽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语恼火了,她今天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竟然还敢对自己动手?
裴绍焦虑地来回踱了几步,他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总是气闷,如果今天不讲清楚他不知道接下去会干出点什么来。自从碰见她之后,那种不顺和憋气的感觉总是左右着他的情绪。
“如果你是想听歌或者想要一首属于自己的歌,我也同样可以给你,所以我命令你不要再见那个家伙。”
叶语抿着嘴,她不能理解他从何得到这个想法,更何况她最讨厌别人说“命令”。
看见叶语沉默不做声,裴绍明显想岔了,他眼神不善起来,“还是说,你喜(…提供下载)欢那个家伙,即使明知道他和我们水火不容你也要和他在一起?别傻了,他们这些歌星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叶语眯起眼睛,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些和今晚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和裴孜的关系还比不上你跟他短短的几天?”裴绍站在她面前,面色难看到了顶点,一付鱼儿快离开水的模样,“好吧,我认输,我不再反对。”
叶语疑惑,他反对什么?
“我说了,我不再反对你和裴孜交往,够了没有!”裴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为什么他讲这个话的时候心是那么疼。
叶语气得笑了,不平凡的人有不正常的想法?这是从何而来的想法。想起以前裴孜的调笑,他不会是当真的吧。
“我为什么要和裴孜交往,而且还要通过你的允许?”
“你不想和他交往?那你想和谁交往?和那个家伙吗?”裴绍狠狠地一脚踢上了路沿。
又回到那个问题,今晚是怎么回事情,她干嘛要和这个家伙玩原点游戏!
“你认真听我说完,”叶语气恼了,她抓住裴绍的前襟,也不管和他在身高上的差距,直面他,“我不知道你今晚抽什么疯,但请你好好听完我的话。我不管你、裴孜还是你嘴里的那个家伙,我统统不想招惹。所以,别在这里跟我用命令的口气说什么允许不允许,别拿你们的恩怨加注在我的身上!”
裴绍的目光在她脸上滑动,似乎是想确认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还有,如果我喜(…提供下载)欢谁不需要通过你的许可。”叶语松开她的手指,把他推离自己。
“我不信。”他一伸手把她拉了回去,“如果你不想和那家伙在一起,为什么拒绝和裴孜在一起?”
叶语真想撬开这个木鱼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世界上只有两个男人吗?不是A就是B?
“不要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裴绍眯着眼睛贴近她的脸,“我已经退到了底线!如果你想证明并不想和那个家伙交往,就和裴孜交往。在任何一方面裴孜都比他强上万倍!”
“你简直不可理喻!”对他的强词夺理和无礼要求,叶语一口回绝,“你在把事情弄复杂!我说过我不想……”
“可是你没有保证力。”裴绍打断她。
“你太可笑了,为了证明所谓我不会和南乔纠缠,就要和裴孜交往,你XXX什么狗屁逻辑!”叶语愤怒地带上了粗口。
“对,这就是我的逻辑!你要不答应,你就别想又好果子吃!”
“明白了,你不过是一个喜(…提供下载)欢全部都掌控的人,一旦有什么出乎你的控制,你就会抓狂。你现在这样就是不自信的表现吧。”看见裴绍生气,叶语反倒不气了,她好像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你说什么?”某人脸上阴云密布。
“裴孜是你要控制的么?我是你要控制的么?你当你是谁?玉皇大帝还是上帝耶稣?不过如果他们要想你一样,事事都要一手掌握,神仙也会过劳死。”叶语吼了回去。
“不要跟我扯这些,你听还是不听?”裴绍根本不想听她说的话,步步逼近。
“不听,无理要求我有权利拒绝。”叶语头也不回往前走,她现在要离开这个今夜发疯的男人。
但没走几步,一个胳膊从身后缠上她的脖子,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好,如果你不愿意和裴孜交往,那就表示愿意和我交往。”
叶语瞪大眼睛,回头望着他,他真的疯了吗?
正文 九十四、卢老头
这一个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讲是不同寻常的,有人患得患失,有人惊慌失措,还有人怒火中烧,但唯一相同的是这是一个让人辗转难眠的晚上。
叶语在床上翻腾了很久,了无睡意。她的脑子里乱哄哄,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如同走马车一样在脑海里逡巡往复。最后她不得不放弃睡觉的想法,翻身坐起,打开了床头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听到那句话。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迷人到这个地步的本事,更别提自己重来没有男人缘的事实。说一夜之间裴绍患了失心疯也不靠谱,所以只能推断是他为了阻止她和南乔的进一步接触的可能,但值得花上这么大的代价吗?
裴绍这个人,是典型的金字塔尖尖上的人物,高高在上,视他人如浮云和尘土。在他眼中,重要的事是MH集团,重要的人是裴孜,其他好像概不入他大少爷的法眼。如果他想得到已经外流的裴园,现在才想和她套近乎是不是已经晚了?而且他还说过他不在乎裴园归谁,就算是言不由衷的策略,至少也表明他没有和叶语非亲近不可的理由。
从她和他以往的交集来看,虽然近来气氛开始友好,但从整个情况来看,交恶的时间远远高于和平的时期。他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冒犯他的人,那么她这个一直撩拨他忍耐极限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他青睐有加?为了报复她?别开玩笑了,裴绍绝对不是一个自虐的家伙,为了报复某人而与之交往的故事只有在给十八岁青春少女看的粉色言情书上才能看到。所有可能的原因都排除了,那剩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叶语彻底的迷茫了。
但更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不管他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明天怎么办?虽然俩人级别相差太多没有见面的可能,但一想到在同一幢楼里办公,叶语就感到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夜失眠的下场,就是顶着两个熊猫眼去上班。她的这付尊容,让办公室里几个越来越八的八卦王好奇了整整一天。
当晚上叶语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别墅的时候,让她惊讶、跳脚的事情发生了:裴绍的行李都从裴园搬回来了,但没有人来跟她说让她回裴园。
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叶语胃痉挛了。叶语拖住正忙着帮助搬行李的女管家,问她裴绍在哪里。女管家说他还在公司里忙,只是让他们先送行李过来。说完还笑眯眯地问叶语是否有急事找他。
她当然急,如果他回来住了,她就该搬回裴园去。不过他竟然还呆在办公室,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叶语想了想,拨通了裴孜的电话,但意外地发现他的电话关机了。叶语想了想,跑到裴孜的别墅外张望了一会,楼内关着灯,看样子没有人在。这家伙消失了?
当事人还没回来,知道情况的人又失踪,叶语这下抓瞎了。但过早死心不是她的性格,她又给裴管家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二等管事小张,还未开言,电话里就传来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音和高声怒骂的声音。小张在那头一听是叶语,连忙道歉解释,说三奶奶找娘家人又打上来了,裴管家正在处理,恐怕没空接她的电话。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叶语傻了,裴园看样子她是回不去了。
叶语对三奶奶的娘家倒是有了几份佩服,竟然敢到裴园闹事?这三奶奶一家看来是彪悍一族,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裴绍离开了才来闹事,还是大吵之下把不堪其扰的裴绍赶跑了。
叶语在屋子里彷徨不安了三四个小时,挂钟的指针都指向了午夜十二点,但裴绍还是没有回来。叶语等不下去了,只好上楼睡觉。
在裴绍说出和他交往后的第一天,就这样没有解释、没有行动的情况下过去了。
第二天,上面还是静悄悄,没有任何反应。叶语真以为自己有幻听症,试想有谁在说和我交往后一点动作也没有?
第三天,还是诡异地安静着,叶语不淡定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太难过了。她决定给裴绍打一个电话,这早死早超生么。
她还没想到这么说,楼上却打下来了电话。不过打下电话的岑秘书,原因是让她到三十五楼报到。
已经有段日子没让她打扫那间屋子了,叶语都以为这活再也不会有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要打扫了。没有选择的叶语还是乖乖和办公室的人打了个招呼,直奔三十五楼而去。
因为她已经做过几次,所以岑秘书也就不再陪同她上下楼层,直接给她开好电梯就让他独自一个人上楼了。叶语拐进工作间,套好工作服,拎着水桶和拖把往小屋走去。打开房门的时候,吃惊地发现有一个人比她早到。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人正坐在地板上,身边散落着地板和木条。看样子,他正在修理地板。不过这地板也的确该修修了,早就被砸的坑坑洼洼不像样子了。听见有人推门而入,老人抬起头,扶了扶老花眼镜。
叶语一愣之后,马上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向老者打了声招呼,“我叫叶语,是上来打扫这个房间的。”说着,她觉得有点怪异,今天这个房间好像没有上几次那么混乱么。
老人点点头,“我姓卢,你可以叫我卢老头。”
叶语被他逗笑了,这位老伯看来很好相处。
“卢伯是木匠?”叶语把水桶放一边,蹲在他的身边看他干活。
“是啊,干了大半辈子了。不干这个没饭吃啊。”卢老头嘟囔着,手下的活倒是一刻不停。
“家里人怎么还让您来干活?”叶语看看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这里干活,怎么没人管呢?
“呵呵,卢老头我单身一个人,要不是这里的老板一直赏我口饭吃早饿死啦。”卢老头笑呵呵地说,“像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谁还肯要啊。”
叶语听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孤身老人,没人管,没人孝敬,如果不是还有门手艺活,真的早就活不下去了。叶语突然有点悲哀,如果换成自己恐怕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哪里还能这么乐呵呵的模样。
“卢伯一直帮MH干活?我没见过您么。”叶语坐在卢老头身边,给他递过一块地板。反正今天活不多,和这老人家聊聊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啊,这里的地板都是我包的。老主席在的时候,我就在做啦,虽然现在他走了,不过新来的主席还算给我张老脸,让我在这里继续干下去。”
“丫头,你是来打扫卫生的?”
叶语点头。
“呵呵,我今天来的早,就顺便帮你干了点。不过以前那个小伙子不干了么?那小伙子倒是虎头虎脑的,蛮可爱。”卢拉头问叶语。
叶语想他说的可能是她的前任,那位以结婚名义逃跑的家伙,她回道:“那真是谢谢您了,我说今天这么那么干净呢,原来是托您的福。您说的那位回来家结婚去了。”
卢老头点点头,摘下眼镜,捶着腰,嘴里说:“老啦,不中用了,装几块板都吃不消了,要是以前一天做几间房间的地板都没问题。”
叶语连忙帮老人敲背,“您贵庚?”
“八十有一啦。”老头报出的岁数吓人一跳。
“不会吧?”叶语吃惊地看了看老人,他面容清瘦,还稍稍带着病容,看样子好像刚刚大病一场。
“是啊,我刚生了场病,人老了么,不是你找病,是病找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