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几乎要大叫:不许接吻!
幸好香绍谨只是低头贴了下邬晓晓的额头:“祝福你。”
还好,还好,初夏拍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可是紧接着……
初夏瞪大眼睛看着前面,在她面前,一只灰色的大鸟停在一根树枝上,正目光炯炯地瞪她。
看我做什么,快走开啊!
她挥手赶它,靠,那只死鸟居然向她冲了过来!
啊啊啊啊!初夏捡起一根树枝使劲地赶它!
邬晓晓正带着离愁和香绍谨道别,忽然看到旁边的树丛有树枝不停摇晃,一只鸟从她耳边斜掠而过。
她吓得尖叫起来。
“只是一只灰鸽子。”香绍谨平静地说。
“树后面有人。”邬晓晓小声说。
香绍谨笑了笑,淡淡说:“没什么,一只猫和一只鸟在打架玩。”
晓晓似乎有些明白:“是你的猫儿?”
“是,我的猫儿。”
邬晓晓开车离开,香绍谨踱到初夏躲藏的那棵树前面叫:“初夏。”
初夏灰头土脸地从树背后钻出来,手里还拿着根树枝。
“你在这里干什么?”香绍谨的声音里听不出有什么变化。
“我来找你喽。”初夏揉揉鼻子小声说。
“外面冷,快回去。”香绍谨说着也不等初夏一下,转身往别墅方向走去。初夏快步追上去,挽住香绍谨的手,笑嘻嘻地说:“师父,你走这么快干什么?也不怕摔跤”
“只有你才会摔跤。”
“是啊,我刚才差点就摔跤了,师父,那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初夏又问:“你喜欢她吗?”
“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香绍谨声音平静,不起波澜。
“你们为什么分手?”
“因为我的眼睛瞎了。”
“呃”早知道就不问这个问题了,初夏连忙转移话题:“前面那一树芙蓉花开得好漂亮!”
香绍谨淡淡地说:“可惜我看不到。”
呃,她又说错话了。
赶紧再转移话题:“芙蓉花啊,漂亮是挺漂亮,可惜一点香气都没有。”
香绍谨淡淡笑了一下:“原来你喜欢有香气的花?过几天,叫园丁种几畦水仙花怎样?”
“好。”初夏使劲点头。
走了一会儿路,初夏忽然停下脚步:“师父。”她拉住他。
“嗯?”他望向她的方向,须臾之间,他感到脖子上一阵火热,初夏踮起脚尖,仔细地把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
初夏说:“天气这么冷,你也不注意一点,生了病我可不会照顾你。”
“是吗?”香绍谨勾了勾嘴角,握住围巾的尾端。
星期日傍晚回学校时,香绍谨准备了一堆东西让初夏带回去。
点心啦,水果啦,茶叶啦。初夏嫌烦又嫌重,不肯带。
“很重,我拿不动。”
香绍谨说:“小陈会送你,又不用你自己拿。”
“我吃不完。”
“谁说这是给你一个人的?”
晚上到了寝室,那些女生一看见初夏带来的大包小包,全都尖叫起来:“哇,初夏,这些全是你师父给你的?”
想到昨夜初夏没有回来,张骁骁关上门,神秘兮兮地说:“初夏,和我们说说,你和你师父进展得怎么样了?昨天你在他家里过夜了吧?你们两个有没有,有没有……”
初夏郁闷地要死。
早就知道会这样啦!要真有什么,被她们说说也就算了……现在,真是鱼没吃着惹了一身腥!
我要吃鱼!
连续来了几天冷气流之后,终于出太阳了。开太阳那一天,整个寝室楼几乎倾巢出动,所有人都把被子抱到平台上去晒。
初夏和刘淇本来两条被子占了一根杆子,现在那根杆子上硬生生地挤了六条被子。
她们两个靠在平台的围栏上一边守着被子一边聊天,太阳暖洋洋地晒在她们身上,晒得她们昏昏欲睡。
初夏说:“我看到他以前的女朋友了。”
刘淇问:“谁?”
“我师父十七岁时的女朋友,我见过他们的照片,两个人亲密地要死,还吃同一个冰淇淋呢,不过她现在要结婚了。”
“那不是很好吗?你少了一个劲敌。”刘淇说。
“好什么,我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她又成熟,又大方,又美丽。我和她一比就像个丑小鸭,唉,我真希望我现在就有二十五岁。”
刘淇不满地说:“二十五岁有什么好,我们也是白天鹅好不好!”
初夏听到这话,咯咯咯地笑起来,笑了一会儿,马上又唉声叹气说: “也许他喜欢的就是成熟女人,优雅,知性,美丽,就像邬晓晓那样。”
“咦,邬晓晓,这个名字好熟,是谁?”刘淇皱起眉头说。
“就是我师父以前的女朋友啊,你听过这个名字?”
“好像前几天刚刚在报纸上看到过,还是个名人呢,我现在记不起来。”刘淇摇摇头,懒得再想。
初夏却紧紧抓住刘淇的手说:“要不我们去网上查查?”
“嗯……好吧。”刘淇无奈答应。
22 打探
初夏和刘淇借了大二师姐的电脑用。在网上打进邬晓晓三个字,结果一下子出来上万条搜索结果,很多人名字叫邬晓晓。
她们连续翻了八页,全都不是香绍谨的前女友,好多都是一些小学生。
刘淇泄气地说:“也许是我听错了,如果是名人应该会在前几页,我们别找了。”
初夏没听她的,继续往下翻,她有种预感,刘淇看到的邬晓晓肯定是那个邬晓晓,有新闻的话网上肯定会出现。
当她翻到第十二页时,忽然看到有个熟悉的名字和邬晓晓连在一起:
姜余晖。
没错,肯定是这个。
初夏连忙点开那个琏接。
那条新闻是以姜余晖为主,邬晓晓的名字只出现了一次,怪不得到了第十二页才出现。
新闻上说:网络新贵长江科技有限公司总裁姜余晖先生最近喜事连连,继成功收购某知名门户网站之后,最近又传出一个喜讯,他将在明年元旦迎娶昔日同窗,商界大亨邬氏长女邬晓晓为妻。
原来邬晓晓是和姜余晖结婚,怪不得香绍谨碰到姜余晖时,反应怪怪的。初夏想到这里,心里酸酸的。
那条新闻很短,初夏马上又在电脑上打“姜余晖”去搜索,这回出来一大堆关于他的婚讯的新闻。
其中有条新闻附了姜余晖和他未婚妻的履历。邬晓晓和姜余晖毕业于英国牛津大学,后来又一起去了美国求学。姜余晖毕业后开始自己创业,而邬晓晓曾任摩根银行董事。
从履历上来看,这两人堪称为青梅竹马,金童玉女,几乎没有瑕疵。
初夏却马上想到了香绍谨。
牛津,美国?香绍谨不也是毕业于牛津,后来辗转于美国吗?
难道他们三个一直都是同窗?
从昔日同窗到现在的陌路人,难道仅仅因为情变而变成现在这样?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初夏心头有一百个问题在纠缠着她。
那天下午,初夏没课,她按捺不住,打的跑到香绍谨家去。小别墅里门大开着,香绍谨不在,薛衡在工作,盲文打字机一刻不停地运作着。
初夏没想到安静的小别墅原来平时这么忙碌。她趁薛衡空下来,抓紧时机问她“薛衡姐,你知道姜余晖吗?”
“姜余晖?知道啊,非常热心公益的一个企业家。你也是弹古琴的,应该知道他啊,他很高调,每次在媒体上亮相,都会宣传一下中国古琴文化。他还以他的企业命名了一个古琴大赛,推出了不少青年古琴演奏家。”
“他也会弹古琴?”
“听说他不会弹,但是他懂得欣赏。”薛衡说。
“哼,我看他根本不喜欢,纯粹是为了沽名钓誉,哗众取宠。”初夏带着偏见说。
说到这个,薛衡转头四下看了看,俯在初夏耳边悄悄说:“初夏,别人都知道你是香绍谨的徒弟,这话你在这里说说就好,千万别在外面乱说。”
“为什么?”初夏也像作贼一样,小声问。
“他们两个有点过节,现在还没解开。”
哈,过节!这正是初夏想要打听的东西呢,她连忙拉着薛衡的衣袖说:“快说,快说。”
“姜余晖这人呢……”薛衡想了想说:“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商人,前几年,他在古琴界稍微有了点名气,就在扬州办了个乐器厂,找了几位师傅大量制作入门级的古琴,受到一群古琴爱好者的追捧。结果一次,有人拿了姜余晖厂子里做的琴来找你师父鉴定,你说一把练习琴,能好到哪里去。再说你师父这人你也知道,对琴的工艺要求很高,加上年轻气盛,当时就把那把琴贬得一无是处,说斫那把琴的师傅不懂乐理,还说那把琴不能弹,根本不能叫古琴。”
初夏听了马上附和说:“姜余晖就是个奸商,附便找个木匠漆匠就来做琴,那些琴就是不能弹嘛,会把手弹坏掉的。我师父没说错。”
在初夏心目中,反正她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姜余晖做什么都是错的。
“但是那个人他不懂啊,再加上他那把琴是花了上万元买过来的,被这么一说觉得亏大了。出门后他就开始到处去骂姜余晖,依据就是你师父所说的那几句话。”
“呃,就这样结仇了?”
“姜余晖倒是没说什么,倒是他那个古琴大赛出来的几个年轻演奏家按捺不住跳出来,开始攻击你师父。他们说你师父为人倨傲,故作清高。说他五年才出一把琴,这是故意抬高自己的古琴价格,贬低同行。还说他琴弹得不好……”
初夏一开始还安静地听着,等听得有人说她师父琴弹得不好,立刻火冒三丈,跳起来把桌子擂得震天响:“靠,谁敢说我师父琴弹得不好,我揍死他!”
薛衡嗤笑:“你去揍谁?”
“谁说我师父的坏话我就去揍谁!”
薛衡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啊……其实你师父弹琴从来不讲究技巧,跟那些学院派不是一路的,他也从来不介意别人说他的琴弹得是好是坏。”
“那当然。”初夏得意地说:“我师父又不是专业琴师,他弹琴讲究的是意境,是通心,手法技巧那都是身外之物。”
薛衡听了一时发怔,看了初夏半晌,自言自语般地呢喃说:“小五哥能收到你这个徒弟,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你说什么?”初夏一时没听明白。
“没什么。”薛衡回过神来,叮嘱初夏说:“所以你要注意点,不要在外面随便说姜余晖的坏话,免得给人留下话柄。”
“我知道。”初夏闷闷地说。
听了薛衡的那些话之后,初夏对姜余晖的感觉越发差劲,连带着对邬晓晓的感觉也差劲起来。
不过一个女人,能让两个男人成为仇人,也算是一种魅力,不是吗?
初夏躺在短榻上胡思乱想。
门口传来脚步声,虽然人很多,脚步声凌乱,但初夏还是一下子就听出香绍谨那特有的脚步声。
她从榻上跳起来,跑出去大叫:“师父——”
声音一下子停顿,门口站的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多,足有十几个。她忽然间不好意思起来,完了,她刚才春光满面,面带桃花,满含期待的样子肯定都让他们看光了。
大白天的,她不去上课还呆在香绍谨家里,会不会让人误会?
会不会给香绍谨带来困扰。
偷偷地观察了一下那帮人,还好还好,那些人只顾着自己讨论,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初夏原地跳了跳,讪讪地说:“师父,你有客人啊?”
“嗯,初夏,给客人倒茶。”香绍谨说着,带着客人直接走进书房。
初夏端了茶进去,看到那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大书桌,正对几幅画评头论足。
一个年轻人站在一边,身子笔直,看得出有点紧张,但脸上却有股掩不住的自负。
一位相熟的画师看到初夏,向她介绍:“初夏,这是顾念石顾师兄,是咱们书画界非常有前途的一位年轻后生,以后要学画可以向你顾师兄请教。”
初夏笑着说:“向他学画,那我岂不是要叫他一声师父!”
那位画师也笑:“那就叫一声师父喽。”
话音刚落,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这师父可不能乱叫。”
初夏心里一惊,循声望过去,看到斜坐在一张椅上的香绍谨,他的笑容淡淡的,目光虚无。她却觉得他的目光紧盯在她身上,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
旁边的那位画师闻言,马上掉转话头说:“对,对,初夏你可是绍谨先生的入室弟子,可不能另拜师父,背叛师门!”
呃,背叛师门!好大的罪名。初夏赶紧缩缩脖子躲到一边,目光却一直盯着香绍谨的方向。
这次聚会本来就是为了向前辈介绍年轻画家的画作。
香绍谨的眼睛看不到,所以并没有参于到他们的议论中来。
当那群人讨论得热烈,喧嚣四起时,他越发觉得无聊,起身走出屋去,没人注意到他。
院子里风大,吹得他衣衫乱舞,也吹来一片花香。
花香浓郁,那是水仙花开了。
当初是她想种水仙花还是他想种水仙花来着?他都快忘了。
应该是她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生活中的每一个决定似乎都沾了她的气息,淡淡的,就像夏天的味道。
夏天的味道,是阳光的味道。夏日的阳光沾上他的衣襟,唾手可及。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仿佛他的衣袖沾满了她的气息。
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照惯例,那个小跟屁虫应该跟出来吧。
香绍谨在心里默默数了几下,果然,还没数到三,
身后传来初夏的叫声:“师父,师父!”
香绍谨转过身,他看到一团光由远而近,向他跑来。
一团光,是的,黑暗之中,拨云见日小小的一团光。
香绍谨忍不住朝她伸出手,可是忽然之间,那团光消失不见,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人声,风声,鸟鸣声,脚步声,什么声音都能听到,甚至连水仙花瓣颤抖的声音都响在耳边,可是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他闻不到她的气息。
香绍谨心中生起一种恐惧,大叫:“初夏!”
他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初夏,你在哪里!”
“哇哈哈哈!”一阵少女的笑声响在他耳边。
初夏跳上他的背,搂住他的脖子大笑:“师父,你终于上当啦,哇哈哈哈!”
香绍谨抓住她的手,是她,确实是她。心中的恐惧骤失,短短几秒犹如度了一劫,他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紧接着,一种愤怒涌起,他抓住她的手,把她从背上拉下来,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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