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给他回邮件:文涛gg,你好。见君照片,相见恨晚。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今晚10点,康博斯(北大的学三食堂)一叙。另,请留下手机号,方便联系。
快到十点时,我收到他的邮件:允了。接头暗号:我爱周星星
晕倒。这小子当手机是摆设吗?到了之后打电话不就行了吗?还接头暗号呢。
我立刻套了个外套奔去康博斯。我把时间定在十点自有我的妙处,其一,十点的时候,食堂空荡荡的,好谈交易;其二,康博斯十点半关门,要是交易失败,而他纠缠于我,我就可以借食堂关门的由头,溜之大吉。
我焦急地看着表,10:05,仍然没有人出现,莫非被耍了?等了差不多10多分钟,眼看康博斯就要关门,我沉不住气,准备撤离,暗自骂道:shit!敢放老娘鸽子!
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好像接头暗号不是这句吧……”
我抬头疑惑地看他:“我爱周星星?”
他点头:“对,你爱他。”
我以丈母娘审视未过门女婿的眼神打量了他。
不得不说,老天爷总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助我一把。这小子长得可真俊(请发zun音,并模仿赵丽蓉的口音)呢……那照片是不是整形前拍的啊?长睫毛、高鼻子、哇,还有单边酒窝……我是酒窝控……
不过,现在不是发春流哈喇的时候。我示意他坐下,绅士地伸手抓住他的爪子,狠命地摇了摇:“幸会幸会!”
文涛倒是无谓地回一句:“你招聘了这么多人,怎么着也是我幸会你。感谢你万花丛中独采我一朵。我以为今天晚上还是个小型群面呢。”
我吐了吐舌头。说话太尖酸了,比刚认识的方予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笑道:“言过了,你为什么会给我发邮件呢?”
“你看,面试开始了吧。我说了,我只是出来打酱油的。觉得好玩,对从事特殊行业感兴趣而已。”
我咳咳地假笑。
文涛皱了皱眉,问我:“你不会真征友吧?”
我笑着问:“当然不会。不然不是让你这种出来打酱油的失望了。说实话,明天我要参加一个生日派对。派对要求每人带个男伴。”
“唉,果然烂俗。我要不参加呢?”
“你知道是谁的派对吗?茹庭听说过吗?外院校花!要一睹她容颜的人排队都排到学校东门了。生日派对是绝佳认识她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怎么能轻易放弃?你就把我做跳板,尽情在我身上踩吧,我不介意。”
文涛嘴边的酒窝动了动:“那我倒是要谢谢你了,跳板?”
“不客气。”
“需要牺牲色相,装你男友吗?”
“不需要。你穿得太拉风,跟我站一块儿,别说别人不信,我也不信你是我男朋友。咱不干缺心眼的事儿。”我看文涛戴个平框眼镜,3月的天,穿衬衫系个方巾就出门,一看就是弄潮儿,跟我这种素人确实不搭调。
文涛转了转尾戒:“冲你说了‘咱’,我不去也得去了。行吧,我入伙了。你叫什么名字?”
“周星星的本家,我叫周林林。”
“名字太难听,我就叫你跳板吧。”
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知道不?!没教养没素质没礼貌。
唉,心胸宽阔的老娘就让你叫这么几天吧。
经过简单了解,文涛比我大两届,新闻学院。其余不详。因为康博斯关门了,而他初春时节穿个衬衫站在大马路上聊天,实在让我于心不忍。我叮嘱他几句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回宿舍了。
第二天,我穿上王婕给我购置的小礼服。与其说是小礼服,还不如说是男人装。大花领结的绸缎衬衫,简单的黑色紧身西装,黑色的宽脚裤,再配上一条大红色水钻腰带。我站在镜子前问王婕:“你怎么知道我还要扛一挺冲锋枪过去呢?这样一搭,十足中性啊。我已经隐约觉得我站在流行最前端了……”(插花:结果第二年李宇春就横空出世了)
王婕看了看整体效果,不满地说:“唉,你这身材倒是也只能配个男人装,不过好像还缺点什么。”她捋了捋我额头的刘海,探我的口气:“林林,你的发质不是很好。长发不容易吸收充足养分。要不你剪个短发?”
我以为她要在我脸上动刀子整容呢,不就剪个头发吗?小时候头发上沾泡泡糖,我妈不是一剪子了事。
于是我风风火火地到校外“审美”,剪了个清爽的碎发。剪完后,除了觉得头有点冷,倒也落得轻松,至少平时还能省点洗发水。
出门前,王婕帮我补了补妆,叹了口气问我:“林林,你这么折腾,是不是为了见小西啊?”
我低着头想了想,犹豫地说:“其实,我就是想学学杉菜而已。也许我就真的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下午四点,我扛着冲锋枪,按照约定先去接我的男伴。唉,天生不是公主的命,最多就是个马夫。
文涛姗姗来迟,我因为晚上还得请他做戏,一肚子气不好发作,憋屈得慌。
跟扫描仪一样,文涛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他说:“你手中的枪是配饰吗?还挺有新意的。”
我不高兴地白眼:“这是仿真78式冲锋枪。不识货!”我边说边打量回去。王婕订的杂志上好像称文涛的打扮为英伦风:带风帽的修身大衣,方格衬衫,收腿裤子,高帮皮靴。醒目的是脖子上超大的藏青色围巾。
文涛高傲地俯视问我:“怎么样,出去不给你丢脸吧,跳板?”
我盯着他右耳菊花造型的耳钉笑着说:“不丢脸不丢脸。绝对有女王受的气质,跟我今天穿的衣服很搭调。”
“女王受?”
“就是赞扬你阴柔高贵、唯我独尊的意思。”我解释道。强烈建议把藤堂静、女王受之类的词条列入高考考纲。
中关村的交通真是让人无语。出租车还没走几步,就望见前面的车跟系鞋带一样盘根错节。半个小时还没走出黄庄,我着急地催着出租车师傅。师傅倒是还有闲情跟我开玩笑:“姑娘,你把你那冲锋枪往边上放放,我不能开快也能开得稳点。”
车上接到方予可电话:
“在哪儿呢?我在你楼下等你,一块儿过去吧。”
这小子怎么还不去帮茹庭准备派对,在我们楼下瞎晃悠什么劲啊。我赶紧说:“我已经出门了,你赶紧帮茹庭去吧,不然今天寿星心情不好。还有打车的时候往北边绕,中关村已经堵死了。”话末我还不忘做一回交通之声的播音员。
方予可声音有点不高兴:“你一个人去了?”
我笑了笑:“合着你是可怜我找不到男伴,特地跑过来充数啊?借我十个胆,我也不能和你一块儿参加今天的派对。谢谢啦……”我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文涛化身好奇宝宝:“谁啊?还有应征的人?”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别瞎想。男人比女人还八卦,我不得不第N次强调这一点。
到派对现场,我们已经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大厅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很是热闹。我着急地寻找茹庭的身影——我得赶紧把冲锋枪送出去,不然别人把我当劫匪报警了。
终于在大堂的一角看到了今晚的女主角。一身火红色的单肩礼服衬出茹庭白皙滑嫩的皮肤,不对称的荷叶型裙摆显得青春活泼,及肩墨黑长发下的小钻项链熠熠发光。整个人给人感觉动如赤兔静如处子。我拽了拽文涛的衣角,示意他在今晚有眼福了!
茹庭已发现了我,跟走红地毯般一步一步走过来:“林林,差点没认出来,怎么剪短发了!”
还没等我回答,茹庭又跟发现新大陆一样说道:“文涛,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
我大为不爽,原来文涛和他们认识,这表示这次见面后,我和他将摘不干净关系。我还把茹庭当诱饵把他骗到这儿,合着人家把我当猴耍着玩我还不知道;还有,凭什么见到他就蓬荜生辉,而我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就不会让她几生有幸了呢!我平时也很少参加生日宴会的,好不好……
文涛指着我笑:“被人骗来当男伴的。”
天哪!早知这孩子这么实诚,还不如我单枪匹马来。
茹庭把我拉到一边:“我刚才看见小西哥哥一个人来了。你怎么不和他一块儿来啊?”
我低着头苦笑。
茹庭了然地望着我的头发道:“也好,换个造型换种心情……”
我无语望苍天。
茹庭以为刺激到了我,继续安慰道:“你也不要泄气。好男人到处都是,文涛就是大众情人哪。你千万不要想不开,穿成这样来,我会以为你对男女之间的爱情绝望了……”
我回味半天,才明白茹庭以为我有要向拉拉发展的倾向。
继续无语望苍天中……
茹庭的生日宴(四)
直到方予可过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我的冲锋枪还没有送出去。
我清了清嗓子,把冲锋枪塞到茹庭手中:“你什么都不缺,只好送你点有价值的可靠信息。方予可最喜欢冲锋枪,我送你一挺,你自己找个情侣枪送给他吧。你们权当情趣用品玩。”
茹庭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便惶惶地急着给我生日礼物找地方去了。
旁边文涛乐不可支,不知道“情趣用品”这词还是轻扬优雅的茹庭握着挺冲锋枪的雷人造型刺激到他的笑穴了。相比之下,方予可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的新头型一声不支。
唉,怎么看到陌生人就变成冷面杀手了呢?我把文涛拉过来介绍:“方予可,这是文涛师兄。穿得拉风吧?”
方予可冷声道:“没你拉风。”
文涛倒是不见外:“方予可,茹庭多次提到过你,久仰了。”做新闻的说话就是会端架子。
方予可朝他礼貌性地点点头,又转身沉着脸轻声问我:“怎么认识的?”
冲我前两天封他做小妾的份上,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我嘿嘿地亮底交代:“你不是说我上鹊桥版会遭嫌弃吗?你看,随便钓一钓都会有帅哥,可见我有多大的气场。”
方予可继续阴着脸,堵着气不说话。估计牛人都不能随便打击的,一看到以前的言论有失精准,都会这样垂头丧气。
文涛来凑热闹:“怎么会遭嫌弃呢?小跳板率性可爱,即便有点心眼,也是能掌控下的心眼儿。尤其剪了短发后,英姿飒爽,多了点成熟干练的味道,既女人又女孩。待久了都会被她吸引。”
我对他侧目,心想这么违背事实的事情,他都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做新闻真是找对路了。我当事人都有点心虚好不好?要安慰我也不用这么夸大其辞,太假太假!
我第N+1次强调,男人的八卦神经比女人敏锐很多,方予可听人说话不听重点,专挑有八卦价值的:“小跳板?”
文涛亲昵地拨了拨我的短发:“我对她的爱称。”
玩笑开大了。我往后面退一步:“文涛大哥,你还好吧?明明是你嫌弃我的名字。说不定你还不记得我全名呢。”
“你看,小跳板又要考验我了是不是?耍心眼儿了吧?”
我忍无可忍,在他的真皮高靴上狠狠跺上一脚。听到文涛的惨叫后,我指了指右手边的方予可转头对他说道:“他方予可,我好兄弟,别演了。演得这么over,我都吐了。没看见我兄弟脸都白了吗?幸亏你只读了新闻系,做点假新闻就算了,要是还读了表演系,岂不是蒙骗了所有无知百姓?”
“谁是无知百姓?”方予可不满地打断我。
唉,说话怎么还是不爱听重点呢……
不打算理他们了,再周旋下去,我得精神崩溃。
饥肠辘辘的我在大厅的自助餐盘上搜索食粮。这生日宴会真是办迟了,要去年来,我肯定横扫所有餐盘,不撑不归。只可惜今年我的胃小了很多,吃点干货就饱。
我塞了块曲奇饼干,转身却碰上了小西。
我脑子一片空白。如同有人忽然拨动了你心里柔软的地方,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傻乎乎地含着饼干口齿不清地说:“嗨,好久不见……”
小西温柔地笑:“是好久没见。”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好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一味地沉默。平时称为侃神的我也要祈祷让苍天把话痨们都聚齐在我周围了。
文涛看到这诡异的场面,立刻嗅到了新闻价值的味道,端着酒杯过来问:“怎么了?”
我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连忙跟小西说:“他叫文涛,我男伴。”
文涛特配合地点头,不料却说:“我和跳板昨天刚认识。”
小西一脸茫然。
文涛补充道:“你也觉得跳板这个词奇怪是吧?跳板不是我对她的爱称,因为我没有记住她的全名,而她用美女做诱饵把我诓到这里,所以我把她叫做勾搭美女的跳板,简称跳板。”
我恼怒,恨不得再在他的靴子上踩一脚。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呢?
小西大概搞清楚了状况(我是多么希望他没有搞清状况),笑着跟我说:“还是那么古灵精怪啊。”
我有些脸红,不知道这句话是讽刺是责怪还是赞扬。
小西拿了点甜点,跟我说:“剪的短发很好看。”说完端着盘子去了别处。
我心跳如鼓,迟迟不能动。我想我这一辈子要保持这个发型了。
文涛点了点我脑袋:“你喜欢他?”
我还不在状态,没理他。
文涛继续八卦:“不过,他不喜欢你。”
我依旧不理他,我还记恨他刚才的表现。
文涛执着地讲解:“但你仍然喜欢他。”
我白了他一眼:“刚才你怎么这么老实?什么话都往外面冒,不是让你来演戏的吗?怎么不演了?”
文涛不服:“不是你说我不适合演戏的吗?我只是回归自我。”
我无法反驳,气鼓鼓地嚼着饼干。这小子是故意报复的,我看出来了。
文涛见我没说话,又说到刚才小西的话题:“唉,陷进爱里的人都太执着。佛曰: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你还是早点抽身吧。”
我气还没过呢:“对不起,请讲大白话。佛说的话我只有一句听得懂。”
文涛好奇地追问:“哪一句?”
我没好气地回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文涛哈哈地笑:“小跳板,你真可爱。难怪他会喜欢。呵呵,有挑战性!”
文涛的笑声把茹庭和方予可都吸引过来了。
茹庭小鸟依人地站在方予可的身边,眨着大眼睛问:“文涛,什么事情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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