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眨眨眼,再次欢腾。
宇文玄瑞连连摇头,如女人般秀美的脸笑得妩媚万千:“果真有趣,连我都想……”
但见宇文玄逸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来,急忙改口道:“参加猜谜了……”
然后叫道:“也算我一个!若是我猜中了……”
但见宇文玄逸杀人的目光又扫过来,他忙摘了手上三个价值连城的戒指拍在桌上:“这些就归你!”
众人一怔,这逻辑关系怎么有点混乱?
却有小宫女羞怯又大胆的瞅了宇文玄逸一眼,小声道:“清宁王也参加吗?”
“那当然,”宇文玄瑞立即代为回答:“若是他猜中了,他就……”
他把“归你”二字咽下,拍拍玄逸的肩:“你自己说,要什么?”
心里随即小声替他回应……当然是要人喽。
却见清宁王微微一笑:“要你手里的东西……”
手里的东西?
众人不觉望向苏锦翎。
苏锦翎不由自主的将左手背到身后。
她手里的,是那个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绣制的荷包。确切的讲,是从宇文玄苍出征那天就开始绣了。她没有学过女红,只依样画葫芦的裁剪缝制。绣法自是简便的十字绣,然而没有图样,她勾画起来也分外费事,经常是绣了拆拆了绣,弄烂了好多材料,才终于打造出一个相对成型的。
上面是一双鸳鸯……呃,看久了的确是挺像鸳鸯的,她甚至可以想象宇文玄苍见到这个荷包时的忍俊不禁。她也觉得这图案又酸又俗,可是但凡能表现二人情感的好像也多是这个,她原本设计的是一双鸳鸯在一对并蒂莲下栖息,可是太高难了。
她觉得有点对不起宇文玄苍,就选了上好的茉莉和丁香放在曾经用来装粽子的匣子里,将荷包熏得香喷喷的。今天本以为会遇见他,方带出来,结果打雪仗的时候掉到了地上,捡起来后就一直没机会放回去……
抬起眸子,对上宇文玄逸的笑意,手又紧了紧。
“怎么,怕输?”
宇文玄瑞立即对她手里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心里暗叹宇文玄逸的细心,却也只是对她细心罢了,他这个六弟,真是如她手里的物件一般被她牢牢攥在掌心了。
“若是猜不到怎么办?”立即有人反问。
“你说呢?”
宇文玄瑞冲那宫女挤挤眼,妩媚的姿态立即让那小宫女红了脸。
“自是要什么有什么!”宇文玄瑞站起身,将袍子下摆塞进金镶玉的腰带里,抬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摘了衿缨下一串十二生肖紫玉佩,拍在桌上,豪迈道:“大不了输她一套宅子!”
众人皆知瑞王是帝京有名的财神爷,有时某地闹个灾遭个难的,不用皇上发话,瑞王就拨了银子去了,所以他虽然既无战功又无多大才华,有时还闹个读别字的笑话,却也极受敬重。
“锦翎,你还犹豫什么?瑞王爷一向说话算话,那可是个大宅子!”
立即有人响应,心想苏锦翎是不是被这个天上掉下的大元宝砸懵了,难不成她手里的东西比个大宅子还值钱?
“来来来,觉得清宁王能赢的站这边,输的站那边。而押清宁王输的,本王觉得你们很有勇气,若清宁王真的输了,本王一律重赏!”
众人飞快的一盘算,押清宁王输的队伍立即壮大了不少,然后纷纷催促苏锦翎赶紧开始,气氛极是热烈。
镜春馆在宇文玄瑞的运作下俨然变成了赌场,只有宇文玄朗和罗筠笙位列旁观。宇文玄朗虽是笑着,可是眉宇之间是不易察觉的警色。
宇文玄瑞笑得极为圆满。他就是要苏锦翎骑虎难下,他就是要让她屈服于群众的力量。
玄逸,我可是在帮你哦。
宇文玄铮瞧了瞧对比极为鲜明的两方,对苏锦翎道:“不论如何,我总是支持你的!”
心中默默的对六哥说声“对不住了”,然后昂首挺胸的加入大部队。
人声鼎沸中,只宇文玄逸和苏锦翎静默相对,一个笑意微微,一个纤眉轻蹙。
“锦翎,快呀!”
这群人已经把苏锦翎看做摇钱树,只要吹口气,就能掉下一堆元宝将他们活埋,而他们则在心里欢快的呐喊着:“来埋我吧,来埋我吧……”
“姐姐,双双也很想知道姐姐手里到底是什么物件竟能让瑞王下这么大的手笔……”宁双双丢了一句,就站到了另一侧的队伍。
宇文玄铮见她没有支持苏锦翎,顿时拧起了眉毛。
“锦翎,大家都等着你呢……”
催促声此起彼伏,苏锦翎当真是骑虎难下了。
她有点怨怼的瞧了瞧那好整以暇之人:“好,那……”
“等等,”一直不曾言语的宇文玄逸忽然开了腔:“但不知这规则要如何计算?”
“什么规则?”
“就是锦翎姑娘要出几条谜语?本王要猜中多少条才算赢呢?”
苏锦翎盘算片刻:“以多取胜。”
“好!”宇文玄逸点了点头,依然笑意微微。
苏锦翎一看他那笑心里就有些没底,谁不知道这位清宁王算无遗漏?不过方才的两个题并不见他有何回应,可见自己这些个脑筋急转弯八成也能混过去。唉,大宅子啊……
“谜题是……一片草地。打一植物……”
“锦翎姑娘请说谜底……”
所有人都惊异的望向清宁王,怎么那边话音刚落,清宁王想也不想的就要苏锦翎说谜底?莫非是想白白便宜了赌他输的人?可这些押他赢的人怎么办?白支持他了。
不过最倒霉的当属瑞王。
但见宇文玄瑞表情微裂,凑近他,咬牙切齿还极力保持笑容的小声哼哼道:“我说,就算你想讨好她也不至于这么毁我吧?”
宇文玄逸笑意不变,只一瞬不错的看着镂花窗边一脸讶异的人,又眉峰微挑,示意她听的没错。
有人跃跃欲试的要猜,却被宇文玄瑞一眼盯回去。
可不是,这是清宁王和苏锦翎的对决,哪容得别人瞎掺合?
“说啊,说啊……”
苏锦翎咬咬嘴唇,吐出一个词:“梅花……”
“梅花?梅花……哈哈,只有草,可不是没花嘛……”
一片欢腾。
宇文玄瑞连连摇头,不断后悔方才的口开得有点大,纵然他是财神爷,可也不能被这么糟践。不停目视宇文玄逸,却见他依然镇定。旁边已经有人喊:“锦翎姑娘,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谜?”
那人脑袋当即挨了一下。
宇文玄瑞收了扇子,恨声道:“你倒想得美!”
待人声渐稳,宇文玄逸对苏锦翎微微点了头。
苏锦翎心里已然有了底,旋即道:“又一片草地。打一植物……”
“这这这……这是什么谜语嘛?”
宇文玄瑞已经急了,却听宇文玄逸不紧不慢的说了句:“野梅花。”
众人一怔,立即大笑:“哈哈,可不是也没有花吗?”
宇文玄瑞乐不可支,立即询问苏锦翎谜底可对。
苏锦翎吐了个“是”,有些怀疑的看向宇文玄逸,却见他笑得人畜无害。
“继续继续,打平了,打平了啊……”宇文玄瑞不忘比比划划的宣告结果。
于是刚刚还在欢笑的人已有大半苦了脸:“锦翎姑娘,来个难的!”
苏锦翎稳稳神,张口道:“草地上来了一群羊。打一水果……”
“草莓(草没)。”宇文玄逸简直是不假思索。
欢腾过后,照例有人发现如此竟是自己吃了亏。
“继续继续……”宇文玄瑞乐不可支:“现在可是赢了一轮了……”
苏锦翎心里有些发慌,但还抱着一线希望:“又来了一群狼,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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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上午9:00加更O(∩_∩)O~,暂定名《以身抵债》~
253以身抵债
“杨梅(羊没)。”宇文玄逸压根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
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过来的了。
她有点恼了,也升起不服输的劲头,可接下来简直是一败涂地。
“狼来了,只有一只羊没有逃。打一食物……”
“虾(瞎)。”
“狼冲羊大声叫,羊还是没有逃……”
“龙虾(聋瞎)。”
……
众人看他们你来我往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回合,唯一能记住的就是第一回合……苏锦翎胜。
宇文玄瑞几乎要手舞足蹈了,看着呆立在窗边的苏锦翎:“锦翎姑娘,愿赌服输哦……”
苏锦翎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分明是……
我明白了,怪不得初时那轮让着我,这本是个连环脑筋急转弯,自是可以顺杆爬。
她定定神,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诡谲笑意:“有人养了一头猪和一只驴,过年时想杀一个摆宴,他会杀哪个呢?”
宇文玄逸的笑意同样诡谲,玉笛一转:“玄铮,你对吃食颇有研究,你说先杀哪个呢?
宇文玄铮一怔,立即抢答:“杀猪!小白又胖了……”
宇文玄瑞几乎要笑得背过气过去。
宁双双反应过来,当即剜了他一眼。
宇文玄铮只觉是成功气到了她,得意嚷道:“小白那么胖,不杀它杀谁?”
“是,驴也是这么想的!”宁双双咬牙切齿。
宇文玄铮眨眨眼,恍然大悟:“驴也很同意吗?那再多留它一段时日吧?”
“咕咚!”
瑞王掉椅子底下去了。
宁双双气得眼泪汪汪,狠狠一跺脚:“你个猪头!”转身跑出门去。
宇文玄铮依然不解,待挠挠脑袋,忽然恍然大悟:“六哥,你竟然……因为我没站在你那边吗?我的心可是和你在一起的……”
众人皆捧腹大笑。
宇文玄逸目光微转,对向苏锦翎:“如此,可算本王答对了?”
苏锦翎咬咬嘴唇。
这都被他蒙过去了。
瞧着他的淡定,她的脑子转弯转得混乱,折腾了半天终拣出一条剩下的:“蛤蟆、蚂蚁、蜈蚣去领俸禄,却有一个没领到,是哪个?”
宇文玄铮愣怔怔的来了句:“动物怎么会领俸禄?不是大臣吗?”
苏锦翎懒得看这个去鱼缸下挖美人鱼的家伙,只一瞬不瞬的盯住宇文玄逸。
宇文玄逸笑意清浅,亦是一瞬不瞬的盯住她。红唇如丹,微微一启:“蜈蚣……‘无功’不受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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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人因为失了发财的机会在那哀怨连连,小部分支持清宁王的人则围着宇文玄瑞讨赏。宇文玄铮本打算过去安慰苏锦翎,却见宇文玄逸起了身……
苏锦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捏紧了手中的荷包。
“本王自是不会夺人所爱。”宇文玄逸瞄了瞄她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笑。
的确,既是给那个人的,他怎么会强行占有?他所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苏锦翎松了口气。
想来也怪,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不过……”
苏锦翎刚绽放了一瓣的笑意就那么凝在唇角。
“瑞王说的对,认赌服输,否则也有碍姑娘的清誉……”他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一丝细微,笑意愈深:“可是本王又不好让锦翎姑娘为难,这可怎么好呢?”
明明就是欲擒故纵,苏锦翎暗恨。
“对了,本王忽然想起锦翎姑娘似是还欠着本王几笔帐……”
苏锦翎发现此前看错了他,宇文玄逸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不若今日先还个利息?”
“若是王爷已经想好了……王爷希望奴婢如何偿还?”
宇文玄逸认真的看着她的懊恼,忽的魅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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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三十三年正月初三未时初刻,一辆四轮青轴镶花马车缓缓驶出了天栾城。
因为车内坐着重伤初愈的人物,所以和班师回朝那日一样,车厢包裹得密不透风。也正因如此,一向严禁车马在内通行的天栾城才格外允许这辆钦赐的马车大摇大摆的出了坤德门。
这便是清宁王所言的利息——陪他去熙亲王府探望皇叔宇文容瀚。
坐在只悬着一盏六瓣莲花灯的昏暗车厢内,苏锦翎很是局促。
清宁王重伤畏寒,四角便都固定着塔式的小暖炉,将这不大的空间熏烤得又香又暖。宇文玄逸便卸了貂裘,清清爽爽的坐在榻上,好整以暇的将她望着。
苏锦翎的目光只瞄着那早已堵得严严实实的窗口,讷讷道:“宫人不经主子允许是不得随意出宫的……”
月前一个浣衣局的宫女听闻母亲病重,却因得罪了管事的姑姑不予准假,便趁夜出宫,结果当场被抓了回来,乱棍打死,就连当夜当值的侍卫和内监都领了重罚。
她已不止一次的领略到宫规的残酷,仅是听闻就已经胆战心惊了,若是……
坐在对面的宇文玄逸轻声一笑:“本王是不会让你有什么事的,否则……那些欠下的债要怎么偿还呢?”
苏锦翎暗自叹气,仅是还个利息就让自己冒这么大的风险,若真要一本正经的还债,还不知……
“咕隆……”
车子好像轧上了什么东西猛的往上一跳。
她一个坐不稳就要掉下位子,却是一只手扶住她,来不及道谢,车身一歪,又好像陷到了一个坑里,她再一晃,却已是陷入一个怀抱,温柔有力,带着清寒的杜若之香。
她没法怀疑宇文玄逸是借机轻薄自己,因为那车厢就像遭遇了电击,不停的颤抖摇晃,若是宇文玄逸放了她,难不保她就要在这车厢里滚来滚去。
混乱间,那清寒的气息带着一丝温软擦过鬓间,擦过耳际,擦过唇边……
“王爷,咱们是滚下山了吗?”她偎在他怀里,抓紧他的衣襟惊叫。
耳边却传来他的轻笑。
车外的福禄寿喜捂着嘴乐得猴子似的,一个劲指挥车夫专往石头上轧,往坑里跑。
通往熙亲王府的路有三条,他特意拣了这条又绕远又崎岖的小路。
车内的情形可想而知,只担心王爷能不能趁此良机把好事做成。唉,自家王爷好像不是那样的人。于是便开始祈祷这份摩擦碰撞能让那个不开化的苏锦翎迸出点火花来,否则王爷实在太可怜了!
“福禄寿喜,你这是走的什么路?”
车厢内传来怒斥。
唉,王爷怎么也这么死板了?小的可全是为了您啊!
“回王爷的话,小的原本走的是康庄大道,可也不知怎么,前面忽然出现了许多石头和土坑……”
“换一条路……”
“王爷,这已走了大半,退回去恐怕……”
“那就尽量小心着点……”
“好咧——”
福禄寿喜口里答应得好好的,却惊见前面出现锅一样的巨坑,立即喜形于色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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