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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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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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微勾……这个傻丫头,不知道财不露外吗?倒把这些不值钱的玩意藏得紧。

可是笑意忽滞……这些东西怕才是她心中的无价之宝吧。

喉间发涩。

又自最底层拿出一块冰蓝的布条……因当年的投毒一事,二人都误会了对方,以至于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话。而他分外思念她,便趁夜在窗外偷看她,结果被坠儿发现。他仓皇逃走之际,衣袍刮在了窗边……于是这布条便落在她手中,藏于枕下……

锦翎,你把和我有关的一切都带走了,除了我……

拿起那几件衣裳,上面依然留有她的余香。

她的衣裳不少,平素却只喜欢穿这几件,简简单单,连花都绣得极少。

他展开一件湖碧色的锦衣。

里面忽的有几样东西零零碎碎的落在地上。

伸手捡起。

目光在触及上面的龙凤图案时忽的滞住,一时竟是胸口发闷,不能呼吸。

是宇文依薇送给她的小孩衣服,男孩女孩各一套,那日在温泉时她喜滋滋的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来给他看。

“玄逸,我想要一个孩子……不是为了那个位子,只是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孩子……”

“玄逸,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玄逸,你说孩子是会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多一些?”

“玄逸,你说我们的孩子将来要叫什么名字?我们不要皇上赐名好吗?我想你给他取个名字……”

“玄逸,我喜欢你……”

他攥紧了那精致小巧的衣物,心上的裂痕再次延长,加深,渗出鲜红的血汁。

自去了温泉,她就开始坚信自己很快就会有孩子的,床弟之事不用他说服她就肯主动了。

他倒觉得那就是个传说,不过只要她开心,比什么都好。

她是那么的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他与她的孩子,而今终于心愿得偿,可是……

若是没有这场磨难,若是她已经知道自己怀了身孕,那么第一个告诉他这个喜讯的会不会不是别人?于是一切嫌隙皆烟消云散,他们又会和好如初……

今天早上,他明明看出她不舒服,只因了齐连娇的一句话……“是不是夜里难眠?夜梦繁多?王妃千万不要思虑太多,劳心伤神啊……”他就认定令她深夜难眠的人不是自己。

若是当时他没有收回手,若是即时送她回府,是不是现在就可以与她一起分享这个喜讯?

齐连娇果然不简单,可是如果心无芥蒂,他又怎会轻易犹豫?他收回手的时候,他看到她神色黯然,他却狠心的不去理她。

他竟为了一句挑拨之言伤了她,他是怎么了?

他果真是不如宇文玄苍的,宇文玄苍尚且知道有“不三不四的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伤心”,他却蒙在鼓里。

齐连娇到底同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不,她说了,只是他当时纠结于她在梦中唤出的那个名字,纠结于自己一片诚心对她而她怎么还忘不了那个人?他只当她是无理取闹,却被她当做是在维护齐连娇,让她以为他移情别恋。

被不相干的人离间,竟是如此简单。

原来他对她不过如此,还以为自己满心里装的都是她,果真是自以为是!

既然以前他可以在她念着那个人的情况下默默的守护她,帮助她,甚至偶尔会希望她和那个人在一起,只要她快乐。他可以不顾父皇降罪从络戈身边把她抢回来,可以舍十年阳寿为她求取一瓶解除余毒的灵药,可以耐心的等她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为她对自己的一点小小亲近而惊喜万分,可以在她梦中呼唤那个名字的时候冒充那个人握住她的手说“我在”……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他仅仅因为她的一个梦就无法忍受?况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个怎样的梦?

他给了她解释的机会吗?

没有。

他只在愤怒着,为着自己的颜面坚持着,心里却渴望她能来找他。只要她肯出现,他一定要欢喜得疯了。

他们一路走来,有过不少磕绊,他以为他们会同从前一样,总有一日会云开雾散,他也在寻找这个时机。然而最近朝廷有些波诡云谲,皇上又忽然说要将齐连娇赐婚给他……她定是也有所察觉吧,他不想两人相对时再起龃龉。

于是没有陪她,只通过秋娥得知她是否用膳了,是否认真吃补药,晚上是否睡得安稳……

她好像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谁也没有想到她竟打算离开他。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定是很绝望吧。

也难怪,以往但凡有了麻烦,他可以同玄瑞、玄铮商量,可是她呢?十五年的幽居生活,已让她不知该如何向他人倾诉心事,而她又极少回烈王府,即便回去,有些心思也是不能同父亲、兄长讲的,她又惯于报喜不报忧。她也没有朋友,樊映波沉闷冷漠,秋娥一团孩子气,玄铮也不方便……

平日里她对下人恩威并施,成熟稳重,然而在他面前,却温柔体贴,软语呢喃,时而垂泪撒娇,尽是小女儿情怀。

他忽然发现,原来她是把他当做了至亲至爱的人,她能亲近的人只有他,只有他啊。

可是他呢?只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挑拨,只为了一句没有他的名字的梦话,他就拂袖而去。

他曾那么珍惜她,一点点的去获取她的真心,在她毫无保留的开始依赖他信任他后,在她为了挽救他的性命为了让他“完好如初”不惜舍了十年阳寿之后,在她对他倾诉自己的真心实意之后,在她完完全全的将自己交给他后,在他得了她的心甘情愿之后,在她由初时的连碰都不肯让他碰一下到不顾危险的要为他生儿育女后,他却无情的推开了她。

这些日子,她是如何心力憔悴的恐惧着齐连娇的存在,纠结着他的冷漠?今日,她又是如何含笑应下皇上将那个屡次三番欺侮她大行挑拨之能事还想要至她于死地的女人赐婚与他的旨意?

如今,他终于可以想象她的心碎欲裂。

他冷落了她,伤害了她,而她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万一……不用等到万一,他已是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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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真人露相

412真人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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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定是很害怕吧,她胆子那么小,不知道奉仙教的人会把她藏在何处,那里会不会有蛇虫鼠蚁?

她现在定是很难过吧,因为他此前的冷淡,她会不会已经绝望到认为他不会去救她?

她会不会很冷?没有暖玉的房子,奉仙教的人无恶不作,若是知道她畏寒,会不会借此折磨她,她的身子……

她现在还有了身孕,御医说万一不小心……

他攥紧了拳,不敢再想下去,每想一分就好像有一把刀剜在心上。

他曾想,如果她真的有了他们的孩子,生产那日,他定不会顾忌什么血光之灾,他要陪在她身边,不让她独自忍受痛苦和恐惧。

可是她现在在哪?他还有没有机会……

他曾说,再不负她,却不想……

闭了眼,压下眼底热浪。

放开手中的衣物,那上面竟已是血迹斑斑。

他必须找她回来,赶在宇文玄苍之前!

奉仙教神出鬼没,他们不好大张旗鼓,否则容易让他们狗急跳墙,倒会伤及苏锦翎。为今之计,只有暗察私访,或者等他们提条件,还有齐连娇这条线索……

齐连娇嘴硬得很,宇文玄瑞说实在不行还是用“美男计”吧。

他怎会?他现在只要想一想这个女人就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他惯于虚与委蛇,可是对于这个女人,他觉得对她虚伪都是抬举了她。若是苏锦翎当真有什么事,他定会用比宇文玄苍更残酷百倍千倍的手段来折磨她!

齐连娇,你最好别给我这个机会!

可就算她死千万次,也换不回一个苏锦翎!到时,他该怎么办?

“美男计”……纵使用此诱使她招出了苏锦翎的下落,他亦再无颜面对苏锦翎,而苏锦翎也会为此恨他。

他不能,不能再承受一次她对他的绝望!

他深吸了口气。

他可以放纵的难过,悔恨,不过只允许这一夜。明日开始,他必须以千倍万倍的精力去应付一切,去寻找她!

他将包裹重新包好,忽然想到这是她准备用来离家出走的,准备去他找不到的地方,又开始生气,可是却有一滴温热砸在淡蓝的包裹上,洇出了一小片湿痕,而后,又有一片……

屋角的铜漏小心的发出一声轻响。

窗外传来一慢四快的更声。

五更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

苏锦翎怔忪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不大的房间,也算干净,只案上搁着一个铜烛台,上有两支红烛,将家具的影子简单的扯在墙上摇曳,时不时爆出一声轻响,打破满室的静寂。

她看了半天,方发现这个房间原来没有窗子,怪不得她会觉得这么别扭。还有个别扭之处是原本长方形的房间偏偏多出一条弯曲的走廊,斜对着床,烛光照不进,而门应该就在走廊尽头。这样一旦有人进来,屋里的人无法发现他,他却可以将屋里看个仔细。

设计或需要这种房间的人,一定是个小心谨慎且阴险诡谲的人吧。

她没有忘记此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刚看到箭光擦过眼前钉在马车上,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

到底是什么人抓了她?

为什么?

她在这里待了多久?

玄逸……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眼睛霎时就模糊了。

今天皇上说将齐连娇赐婚给他,她当即便应下了。

皇上的脸色很奇怪,大概是想好了许多怎么游说她或教训她的话,都没派上用场,到最后只说圣旨很快就到,让她回去准备一下。

现在圣旨下了吗?他是不是已经准备迎娶新人了?

她虽然不喜欢齐连娇,不过齐连娇说得对,她才是最配得上清宁王的人,而自己很没用,只能是他的拖累。

现在好了,她消失了,他应该是会寻找她的吧,会找多久?会找到她吗?有了新人,他对齐连娇本也多方维护,应该会很快忘了她吧。

泪滑落眼角,滴在枕边,溅出一声微响。

最后的时间里他们还吵了架,他从没有这么长时间的不理她,是因为那一句梦话还是厌倦了她更或者……已经移情别恋?

若说他会移情别恋,她也觉得是自己强加给他的罪名,可是只因为齐连娇的一句“夜里难眠,劳心伤神”,他便立刻收回了关心。如此能说齐连娇在他心里无一丝分量吗?他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她!

也难怪,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相处一载,那种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即便知道她在欺骗他也会原谅的吧?

要怎么知道呢?新婚之夜吗?

她闭了眼,却不能止住想象。

心很痛,却无法诉说。

有谁会听她诉说呢?那个唯一的人已经不再相信她了,而且她被人掳走,所有人怕是都会怀疑她是否还能保得住贞洁,就算她侥幸得归,他还会要她吗?他所对她的一切的好都只是过去了,或许那阵子他的确爱她爱得要命,可是时间长了,感情便淡了,相比于他即将要娶的人,她不过是他的负累……

想到他此前的冷漠,想到他即将新婚燕尔,想到他会用那种专属于自己的温柔得让人心醉的眼神去看别的女人,想到他们恩爱温存,想到自己会一点点的被他遗忘,即便再相逢也会永远的失去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地面仿佛在震动,有沉重石板划开的声响,随后依稀传来几句低语。

她急忙止住哭声,擦了泪,闭上眼睛装睡。

她能感到那人站在阴影里观察她,然后慢慢走近,站在床边……看她。

她很庆幸她没有激动得到处乱窜。

抓她的人都是高手,定是防卫甚严,就算有懈怠也不会是头几日。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力敌,搞不好反会受皮肉之苦,到时伤痕累累,筋断骨折,有机会也逃不出。唯有的,就是保持镇静,慢慢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想办法,找机会。

只是她一直都很笨,她有什么办法逃出此地呢?

玄逸,如果你在的话……

“你哭了?”

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她眉心一跳,但没有睁开眼睛。

那个声音轻笑:“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醒了。”

她只得睁开眼,却直接对上一张银质面具,当即一怔。

“怎么,没想到?”唇边纹路一深:“还有更没想到的!”

他抬指摘了面具,露出一张与嘴唇弧度一样冷硬的脸,一双眼睛更是咄咄逼人。

如鹰一般的眼睛,刚悍,犀利,只需望住一个人便好像要钻进那人的灵魂之中,似梦魇一般如影相随。

此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像盘旋于高空的鹰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是你?!”她当即瞪大眼睛。

她只以为他是南临国师,却不想,竟是多年前自己与宇文玄苍在雒阳镇的一家青楼里遇到的那个怪人。当时他挟持了她,与宇文玄苍对峙,自己还因此中了毒……

去年二月,他以南临国师的身份入京朝贺,现在又劫持了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你还记得我!”他唇角一勾,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见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瞬不瞬,不觉抓紧了被子。

指间一动,方发觉自己身上不仅盖着被子还压着一袭银狐披风。

“你很怕冷?”他忽的伏低身子。

她立即往后缩了缩,可是她的身下是床,她能躲到哪去?

“几年不见,你变漂亮了不少,也成熟了许多。”他微微一笑:“不枉宇文玄苍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宇文玄逸也对你一往情深……”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宇文玄苍伤了我的人,你说我想干什么?”

“你是奉仙教的人?”她大惊。

“聪明!”他赞赏的点点头。

随后走到桌边,坐下斟了碗茶。

苏锦翎往床里靠了靠,略略放松了神经。

“我还不妨告诉你,我叫段戾扬,是奉仙教的教主!本来想拿他老婆的,不过有人告诉我我应该有更大的收获,原来是你……”他啜了口茶水,貌似悠闲的睇她一眼。

然而即便貌似悠闲,眼角亦有精芒闪过。

“我这个属下的眼光一直不错,就是不肯为我办事,却不想初次出手,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他拈着茶盅,微仰了头,斑白的鬓角在烛光下染上一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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